傍晚。


    回到家的楊雲戈一臉想死地看著鄭蠻蠻。


    “……”


    燕妙言早就跑了。


    留下鄭蠻蠻咽了咽口水,道:“還會長長的。”


    楊雲戈不說話。


    鄭蠻蠻揣測著他的表情,好像還不算很生氣,便小心翼翼地道:“不好看麽?”


    其實……挺好看的。


    楊雲戈有些頭疼地道:“不該給你看那麽多雜書。”


    鄭蠻蠻就知道不會挨打了。


    她連忙湊過去,討好地抱著他親了好幾口。


    她道:“過兩天……你帶我和妙言去赴宴。與其讓人家傳來傳去,越傳越不好聽。不如大大方方地,讓人家看。”


    算著時辰,過兩天她也該滿月了。


    渤海王派去求婚的使臣被穆炎王子攔了下來,心裏正火著呢。穆炎王子卻是一改從前孝順懂事的模樣,每日買醉。


    外頭早就有些風言風語了。


    楊雲戈漫不經心地答應了一聲,揉著她那頭頭發,眼裏發暗。


    鄭蠻蠻又在他身上蹭了蹭,心裏鬆了一口氣。


    其實楊雲戈又怎麽會罵她?


    對於他來說,她的頭發是長是短都沒有區別。隻要她不是決意要削了頭發去姑子就行。


    而且她削了頭發是為了誰?


    她和妙言那麽要好,一開始楊雲戈是很吃驚的。


    但顯然,他也樂見其成。


    妙言是家裏的獨女,一直受寵,在大燕身價又高。再則又是他的親妹妹。


    她們倆在一起,從利害關係上分析,還是從感情角度出發,都是再好不過了。


    他把鄭蠻蠻抱了起來,親了親她的嘴唇。


    “就再縱那丫頭這一次。還有下次,你們兩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鄭蠻蠻笑嘻嘻地道:“嗯!”


    楊雲戈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把她抱上了床。


    鄭蠻蠻脫了鞋就盤腿坐在床上看他走來走去。


    自此一役,楊雲戈已經差不多把自己身邊的,八部騎兵和王府的舊勢都拔了去。


    昔日同生共死的兄弟,如今也形同陌路。


    八部騎兵群龍無首,依然歸於老騎主名下。在大燕也引起了一番動蕩。


    楊雲戈這人性子很傲,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永遠學不會委屈求全。


    也沒有什麽能讓他屈服。


    他現在就開始培養他自己的勢力。和遼南王府,還有八部騎兵,基本上是已經把關係脫幹淨了。


    滯留渤海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這個。他不想現在就回去,被老頭子老太太揪住狂轟濫炸。


    自己做了父親以後,他也明白天下父母心。可依然無法忍受自己被人捏在手裏,自己的人隨時可以反水。哪怕那是他的父母和師父。


    鄭蠻蠻看了他半天,輕聲道:“您吃過沒有啊?”


    楊雲戈低頭看著自己手裏的那一堆新選拔人員的資料,漫不經心地道:“吃過了。”


    “在哪兒吃的?”


    “隨便吃了點。”


    見他不想搭理自己,鄭蠻蠻在床上打了個滾,又爬起來,跑去看孩子了。


    夜裏睡的時候,鄭蠻蠻才檢查了他的紋身。


    確實紋上去了,而且他身體素質異於常人,這麽會兒的功夫竟然就已經差不多消腫了。


    她看了半晌,覺得歡喜,就低頭親了親他的心口。


    楊雲戈沉悶地笑了起來,道:“還有一個。”


    鄭蠻蠻覺得臉紅,翻了個身道:“我才不親那裏。”


    楊雲戈也不勉強,心道,你就矯情吧,出月子也就這兩天了,看你到時候躲到哪兒去。


    其實鄭蠻蠻的心跳的很快。


    她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而楊雲戈已經忍的夠久了。


    從前他若是知道做不了,便不會亂動,免得火上澆油。


    可是這幾天晚上,他睡著的時候就不那麽老實了。


    他每天晚上都會把她脫幹淨,先捏著下巴重重的親一回,然後要在她身上直廝磨到半夜。


    這無疑是飲鴆止渴,但他已經管不了了。


    可是他們都沉默地守著那個出月子的規矩。鄭蠻蠻是有些害怕就這麽把餓久了的野獸放出籠,便想耍賴。楊雲戈則不知道是為什麽。


    隔日,鄭蠻蠻製定的衣裳被送了過來。


    她做過成衣生意,知道怎麽樣把圖紙畫的很詳細。


    因此成衣送過來的時候,效果十分不錯。


    她給燕妙言挑了一身鵝黃色的長裙,前麵沒什麽特殊的,後麵巧妙的係帶用力拉緊,就紮出了細細的,漂亮的腰線。


    這並不是正統的西洋服飾。鄭蠻蠻是做了改造的,免得太過驚世駭俗。


    首先不該露出來的地方,全都沒露。上身的款式,用燕妙言的話來說,叫做“把衣服煩反著穿了”。


    複雜的花紋和裙擺,幾種絢爛的顏色拚接出來的效果,非常華麗又貴氣。


    張開的袖子又顯得比較接地氣,還是尊重了當代服裝的細節。


    再加上一件秀麗的披帛,整體有了包裹的效果。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突兀,可偏偏又非常別致。


    燕妙言照了半天鏡子,最後喃喃道:“突然就就覺得我的頭發一點兒也不怪異了……這樣的裙子,就得配這樣的頭發。”


    要是頂著一頭珠翠,還真是……挺難想象的。


    鄭蠻蠻笑道:“本就該這麽搭配。”


    心裏開始琢磨著,要把這種打扮推廣起來,這樣就更沒人能說燕妙言什麽了。再則也能狠賺一筆。


    可惜的是關水地方太小,土豪雖多,但都是過路財神,無法形成上層女子的奢華風尚。多多少少,這筆銀子賺的要打一些折扣。


    燕妙言對著鏡子裏的自己陶醉的欣賞了半天,小白就圍著她的裙角又蹦又叫。


    最終她紅著臉道:“你也穿上試試啊。”


    鄭蠻蠻連忙擺擺手,道:“我坐月子呢,不能穿成這樣。”


    您這樣子哪裏像個坐月子的?


    鄭蠻蠻有點臉紅……


    她也不好說你哥最近眼睛都發亮,牙都磨好了,好像一開禁就能從她身上撕下兩塊肉來。


    再則,雖然他很很討巧地紋了兩個身,成功地讓她心軟了。但歸根結底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惱他的。


    所以就是不想讓他如意。


    燕妙言沉浸在自己新造型裏,哪裏還顧得上鄭蠻蠻那點小心思?


    她喃喃道:“大哥還生我的氣,我反正連門都出不了……你不穿就不穿罷。哪天咱們能一塊兒出去了,你再穿也不遲。”


    鄭蠻蠻想了想,還是告訴了她:“我已經央了你哥,過幾天讓他帶我們去參加大宴。”


    “真的?我哥答應了?”燕妙言眸中有些欣喜。


    當然會答應。他又不是認真跟你賭氣,出了事兒還是得想辦法解決的。


    鄭蠻蠻笑了笑,沒說話。


    燕妙言的心情已經徹底好了起來。暗衛迫於最近變得有些凶悍的鄭蠻蠻,已經默認了燕妙言可以隨便出房門溜達。


    隻是她們兩個要出門,還是不行。


    隔日一早,布都就帶了個妖嬈豐滿的婦人,在院子裏等候。


    因他常來,楊雲戈也默認了,所以大家並不攔他。


    這個時間點,太陽早就升了起來。


    布都沒料到楊雲戈還在鄭蠻蠻房裏,有些驚訝,可也隻能在院中乖乖等著。


    黑市的生意莫名其妙就爆了棚……而且齊嫣插手的時候有一段時間的回落,等這件事解決了以後,又突然爆了起來……


    布都年輕狠辣,有一股傲氣和衝勁。可是架不住黑市裏的其他人……都打聽到了這位鄭夫人女財神的傳言。


    十分……旺宅。


    幾位當初支持鄭夫人的元老,最近是愈發趾高氣昂了。布都作為首領,自然就努力著平衡這種關係。


    也努力為黑市爭取最大的利益。


    他在院子裏等了半晌,那房門終於開了。


    走出來的卻是楊雲戈。


    先前,也見過幾次。但每次布都都沒有抬頭看他。所得的印象,就是個年輕英俊,軍功卓絕的天之驕子。


    可是此時措不及防就對上了,布都就呆住了。


    直到楊雲戈從他身邊走過去半天,他都沒反應過來。


    旁邊的女子低低地笑了起來,咬了咬唇,道:“就嚇傻啦?”


    布都皺了皺眉。


    那女子是胡姬一貫的熱情,軟綿綿肉呼呼的身子就往他身上湊,一邊幾乎是耳語那般道:“嘶……這位楊元帥,還真是讓我,食指,大動……”


    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年紀輕輕身上就帶著這麽重的血腥味兒。卻又統統被他本身的的陽剛之氣給壓了下去,霸氣天成。


    真是……撩人的很。


    她伸出小舌頭,舔了舔瀲灩的紅唇,仿佛嗜血的魅妖。


    布都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知道她的性子便是這樣,也有些無法自持。這女人就是天生的魅骨,好在行事有分寸,不該動的人她絕對不動。倒是布都自己起了些不該起的反應。


    他有些惱怒地道:“你給我好好坐直了!裏頭那位女主子才是正主!擔心弄巧成拙!”


    心裏有些生氣,早知道她這個樣子,就不帶她來了!


    可扛不住她有這個本事,那些老頭子都捧著她。礙於壓力,布都也沒辦法!


    “哼,凶什麽,先管好你的小兄弟再說吧!”那女子顯然看穿了他的窘態,不屑地嘲笑了起來。


    布都狼狽地背過了身,努力調整著呼吸,不想在鄭蠻蠻麵前太過失禮。


    那女子再跟他說什麽,他也都閉上眼睛,不去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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