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都是女人,在剛才短短的接觸中,劉紫早已明白郝萌的心意。


    郝萌的種種跡象表明,她連與之競爭的意願都沒有,她的心裏隻裝著陸之謙。


    就好像初戀的少女,心裏隻裝著初戀男友一般不容人褻瀆。


    郝萌可不就是這樣麽?


    易向北根本一點機會都沒有。


    劉紫想通這一點的時候,忽然覺得高興。


    高興之餘,她想再請郝萌幫個忙。


    劉紫直覺郝萌會願意幫她。


    *


    離開日本料理店後,郝萌一個人回到陸之謙的公寓。


    其實郝萌原本想拒絕劉紫的請求。


    沒有其他的原因,隻是人都是自私的。


    她不想再與易向北有瓜葛。


    但是劉紫說得對,她不願意與易向北有瓜葛,不代表易向北不會來與她有瓜葛。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易向北對她徹底絕望。


    這樣想著,郝萌又苦思冥想著,要用什麽辦法來徹底讓易向北對她絕望。


    她的手機早已將易向北設置為攔截黑名單,易向北已經無法再打電話給她。


    其實他們之間早已沒有什麽聯係。


    有時候,人與人的關係不就是這樣麽?


    漸漸的不聯係,就會漸漸的淡忘彼此。


    一直耿耿於懷,反而說明你忘不掉。


    *


    晚上


    陸之謙打電話給郝萌的時候,她正在看一本書。


    能夠在陸之謙的家中找到徐誌摩的書,這讓郝萌很震驚,忍不住就翻看了起來。


    陸之謙問她:“在做什麽?”


    郝萌依舊翻著書,漫不經心的回答:“看書。”


    “什麽書?”


    “《徐誌摩全集》。”郝萌答。


    “好看麽?”


    “好看。”


    “看到哪裏?”


    “《愛眉小劄》。”


    “嗯,念一段給我聽聽。”


    “哪一段?”


    “就念你現在看到的那一段。”


    郝萌坐正了身子,開始給陸之謙念書:


    “《愛眉小劄》之七十:小曼,雪花一直在等待冬天,即便一冬無雪,雪花依舊是雪花。我的愛情,一直在等待你,縱然你從未來過,我對你的愛情依舊是愛情。”


    “嗯,繼續念。”陸之謙點燃一根煙,淡淡道。


    郝萌隻好又翻了一頁,繼續給陸之謙念書:


    “《愛眉小劄》之七十一:小曼,我一直以為愛你是雕琢時光最好的方式,後來我才發現——原來愛你是雕琢時光唯一的方式。”


    “嗯,繼續。”陸之謙嗓音低沉。


    郝萌不滿了,放下手中的書,悶聲道:


    “你打電話就是為了聽我念書?”


    陸之謙低笑了兩聲,說:


    “也不是。不過能聽到你念情詩給我聽,我現在直接死了也瞑目了。”


    “胡扯!”郝萌又開始數落他,“誰告訴你這是我對你說的情詩?你聽不懂中文是不是?這是徐誌摩寫給陸小曼的情詩。”


    陸之謙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可不是,”郝萌努努嘴,說,“你老實交代這書是怎麽回事?我可是在你家裏找到的。”


    “是麽?”陸之謙有些疑惑。


    “阿謙,連你自己買的書都忘記了!”


    陸之謙沉默了半晌後才說:


    “你別說我都差點忘記了,這書應該買了幾年了吧,當時我剛回國,有一次我在路上見到一個長得特別像你的女孩,於是我偷偷跟蹤她一起進了書店,順手就拿了一本書看,恰好是這一本,我糊裏糊塗就買下了。買回來我發現我一個字也看不懂,就擱一旁了。萌萌,還是你有本事,隨便念幾句,我就知道這是本情書!”


    郝萌切了他一聲,心裏卻止不住的樂嗬嗬:


    “你少胡扯,跟蹤美女也要拖我下水!”


    “我沒扯,真的。”


    陸之謙語氣堅定,眯眸想了想,眼前驀地閃過一抹紅色身影。


    他有些煩躁的伸手,揉了揉額角,忽而轉移話題道:


    “不過這本情書到底是誰寫的?”


    “徐誌摩啊!阿謙,在我大天朝,三歲的小孩都聽過徐誌摩的情書,最出名的就是那一首:‘我是天空裏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心波’……”


    郝萌還念到一半,便被陸之謙打住:


    “停停停,換一首,這一首太含蓄了,念給男人的情詩,要直接一點,懂?”


    郝萌皺了皺眉,表示:“我一直挺含蓄的,要不是因為你……”


    陸之謙笑了幾聲,繼續轉移話題:


    “今天都做了些什麽?又收拾房間?有沒有收拾到一些不該收拾的東西?”


    郝萌輕聲哼了兩聲,調侃道:“有,很多女人的內-衣,通通被我扔了!”


    “是麽?”陸之謙笑得很愉悅,說,“萌萌果然夠狠!以前是我太小看你了。”


    “你一向都‘小’看我了!”郝萌別有深意的說。


    陸之謙反應過來的時候,忍不住歎息著揶揄她:


    “不得了,越說越露骨,女孩子說這些還要不要臉了?”


    “嗯……”


    郝萌心裏不服氣,想著:在床-上的時候,你幹嘛老逼我說些露骨的話。


    比如陸之謙常常逼她說‘你很大’‘你很棒’‘你很厲害’‘很爽很深’之類的惡趣味話。


    郝萌不想揭穿他這表裏不一的禽-獸臉,幹脆假裝沉默是金。


    “在想什麽?”


    “不告訴你。”郝萌撇撇嘴答。


    “是麽?我在想你。”陸之謙歎口氣說。


    “嗯,什麽時候想?”


    “ererytime”陸之謙低低的說著,漫不經心的口吻。


    郝萌臉上忍不住的笑開花。


    半晌後,她忽然說:“阿謙,我想起一首英文歌,就叫《ererytime》”


    “是麽?布蘭妮唱得再好聽,也沒有我說的好聽。”陸之謙戲謔的說著。


    “你聽過這首歌麽?”郝萌追問。


    陸之謙又笑。


    笑了幾聲後,他誠實的回答:“沒有。”


    “你糊弄我,沒有聽過,又知道是布蘭妮唱的?”


    “我猜的啊。”陸之謙聲音聽起來很無辜。


    郝萌打死也不相信,陸之謙可以在芸芸眾歌手中,隨便掐出一個名字就猜中。


    這幾率簡直比中六-合彩還高嘛!


    “好了,萌萌,我們不要為那首無謂的歌曲展開內戰。”


    陸之謙將郝萌的思緒重新扯了回來。


    郝萌想了想,打長途挺貴的,她不能看著這錢白白流走。


    暗暗下定決心,自己要說點有實際意義的話,比如接下去的這一句:


    “阿謙,你事情辦得怎麽樣了?有頭緒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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