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萌聞言,“咯咯咯”笑出了聲。


    眼角的淚,伴隨著笑聲,大顆大顆的往下墜。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哽咽著說:


    “阿謙,你都不知道,我剛剛做了個噩夢。我夢見我兒子死了,被人推進火葬場裏焚燒。他一直哭,一直哭,一直求我不要丟掉他。我說,媽媽沒有要丟掉你,真的沒有……我多想把他搶回來,可是我抓不住他,不管我怎麽努力,也抓不住他。最後他真的被人推進火裏了,他那麽小,怎麽可以把他往火坑裏推呢?我那時候就安慰自己,這一定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在做夢……”


    說著,郝萌把臉埋進陸之謙的手裏,仰頭,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像個天使——


    “你看吧,我就說我剛才是在做夢,原來真的是夢。”


    陸之謙看著她水潤清明的眼眸,瞬間失了神。


    一直到,郝萌不耐煩的晃著他的胳膊,他才漸漸回過神來。


    郝萌懇求的語氣說:“阿謙,我兒子在哪裏呀?你把他抱來給我看看好不好?我是不是生病了呀?怎麽感覺身體那麽不舒服?你把我兒子抱來讓我看一眼吧,我就看一眼,我就看一眼。真的,我不會把我的病傳染給他的。”


    陸之謙卻抱著她,吸一口氣,冷靜的說:“你現在還不能見他,除非你快點好起來,我就讓你見。”


    郝萌原本高昂的興致,一下子就蔫了下去,她懊惱的道:“那我要過多久才能見我兒子啊?”


    陸之謙在心中暗暗計算了一下日子,說:“那就看你恢複情況了,醫生說你再過多一個月就可以完全康複了。”


    郝萌咬住唇,頓時覺得暗無天日。


    卻也隻能接受陸之謙的霸王條約。


    陸之謙每天都趕往a市與b市之間,陪伴郝萌的任務,便暫時交給了劉嫂和李冰兒。


    有時候,郝萌問李冰兒,“冰兒,你見過我兒子了嗎?”


    李冰兒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當然見過啊,他長得可帥了,以後長大了,估計比陸之謙還要帥。”


    郝萌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孩子,頓時覺得比誇獎自己還要高興。


    原來,這就是為人父母的心情。


    郝萌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自己的兒子了。


    她努力的配合吃藥,努力的想讓自己快些好起來。


    她知道,隻有這樣,她才不會把自己的病傳染給她兒子。


    有時候,郝萌會趁病房沒人的時候,偷偷溜到新生兒專區。


    她請求門口守著的護士,隻要讓她進去看一眼就好。


    可是那護士堅決不讓她進去。


    郝萌被護士拒絕,望眼欲穿的蹲守在門口,時不時的探頭往裏望去。


    護士見她總是這樣,趕也趕不走,不由的深深歎息。


    晚上,陸之謙回來的時候,郝萌就哀怨的向他告狀:


    “我今天想去看我兒子了,可是那護士小姐死活不讓我進去。”


    陸之謙點頭,似乎早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他輕輕捏著郝萌的手,笑著對她說:“醫生說你恢複得很好。下個星期,我就讓你見兒子。好不好?以後別總一個人跑去蹲在新生兒專區,護士小姐也不好意思趕你走。反正下個星期,我就讓你見他,你兒子再也不會離開你。”


    “真的?”郝萌激動的坐起身子,抱著陸之謙的胳膊,來回的晃蕩。


    “當然,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陸之謙反手,將她擁入自己的懷裏,指尖繞著她長長的發,像是要把她直接繞進心裏。


    郝萌推開他,有些緊張的摸摸自己的頭發,又摸摸自己的臉,著急的問:“阿謙,我的樣子,現在沒有很醜吧?”


    陸之謙伸手,指尖輕拂過她臉上淡淡的痕跡,說:“不醜,一點都不醜。”


    郝萌順勢鑽入他懷裏,不滿的哼哼道:“可是你以前總說我很醜!現在我臉上的傷還沒有完全好,不是更醜了嗎?”


    陸之謙拍著她的後背,溫柔的在她耳邊低喃:“以前是我不好。我家萌萌,不僅不醜,還漂亮,性感,像個天使。”


    郝萌嘲笑他,“傻子,天使怎麽會是性感的?”


    陸之謙說:“別的天使我不知道,我知道你是性感的天使就好。”


    睡覺的時候,陸之謙抱著她,像過去的一個月一樣,輕哄她入眠。


    以往的時候,郝萌吃了藥,總是很快就入睡。


    而他則要看著她的臉,失眠好長一段時間後,才能安心睡下。


    可是今日,郝萌雖然也吃了藥,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


    她的心情很激動,一想到即將要見到她的兒子,她高興得無法自拔。


    陸之謙說:“快睡。”


    郝萌說:“糟糕了,我睡不著了。阿謙,我們來談心吧。”


    陸之謙笑,“談什麽心,我的心就長在你身上,你剝開來,自己看,想怎麽談就怎麽談。”


    郝萌笑彎了眼角,這是她這輩子,聽過陸之謙這隻禽獸,講過的最好聽的情話。


    她翻身抱住他的身子。


    陸之謙不敢輕舉妄動,擔心觸碰到她小腹處的傷口。


    郝萌瞪他,“你為什麽不抱我?”


    陸之謙說:“你動作輕點,別扯到腹部的傷口。”


    郝萌點點頭,說:“沒事,都已經好了。”


    說著,她撐起身子,眼神亮亮的看著陸之謙,笑著說:“阿謙,你看我最後還是剖腹產了,我兒子原來不喜歡以順產的途徑,來到這世上啊!”


    陸之謙揉了揉脹痛的額角,苦澀的笑笑說:“是啊,你看,那小子以前雖然處處與我作對,可是他多聽你的話啊。你讓他剖腹出來,他就剖腹出來。而且,他這樣出來,不是無形中增加了我日後的生活質量麽?以後……我盡量對他好點。”


    郝萌戳了他一下,悶哼道:“你當然要對他好點了,他可是我的兒子。對了,劉嫂把我兒子照顧得好嗎?”


    陸之謙點頭,說:“很好,劉嫂帶孩子有經驗的。以後我讓她繼續幫你帶。”


    郝萌原本想說,其實她自己帶也是可以的。


    然而,她忽然覺得,有多一個人幫忙帶孩子,也是好的吧。


    又過了一個星期。


    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郝萌終於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孩子。


    ==


    親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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