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借錢可以,但總不能白借吧?”


    孫向陽其實並不排斥借錢給對方,而且這錢也不是為了給某些人發福利,是為了紙箱廠恢複生產,也是為了高檔養生棗。


    沒錢,是萬萬不行的。


    與其等人其他人忍不住伸手,還不如直接痛快的借給蘇慧晚。


    至少有蘇慧晚擔保,不會成為爛賬。


    “你又打什麽主意?縣裏可沒有什麽給你抵押,至於那點利息,你也看不上才對。”


    蘇慧晚狐疑的說道。


    “我不要抵押,也不要利息,白借給紙箱廠那邊,直到紙箱廠那邊賺錢以後再還。”


    孫向陽微笑著說道。


    “直說吧,你想要什麽?”


    蘇慧晚也懶得再去猜,畢竟她跟孫向陽的關係不同一般。


    “我要一塊招牌,一塊縣裏承認的招牌。”


    孫向陽說出自己的打算。


    “招牌?什麽招牌?”


    蘇慧晚愣了下,滿臉不解的看著孫向陽。


    好人好事招牌?


    還是先進生產隊的招牌?


    不過以今年雙水灣的表現,就算拿先進生產隊榮譽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雙水灣不拿,別的生產隊哪個有臉拿?


    “剪紙畫之鄉的招牌,雙水灣這邊,也為縣裏創匯一段時間了,但一直都沒什麽大動靜,所以我希望縣裏能夠認可雙水灣是剪紙畫之鄉,並且在縣裏,以及地區的報紙上進行宣傳,最好是隆重一點。”


    孫向陽說道。


    “香江那邊需求量變大了?”


    蘇慧晚眼睛頓時一亮,緊緊盯著孫向陽。


    一直以來,縣裏之所以沒有進行大規模宣傳,除了之前在雙水灣踢到了鐵板,鬧出灰頭土臉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雙水灣這邊的‘出口’的剪紙畫一直不多,屬於小打小鬧。


    再加上雙水灣自己不想出名,縣裏也就假裝不知道這回事。


    除了當初宣傳了一次外,後麵更是沒有半點消息傳出來。


    甚至很多當初看到報紙的人,都覺得是假的,誇大其詞,畢竟這種事情,以前不要太多,一畝地產萬斤小麥都屬於正常節奏。


    此刻,孫向陽突然要縣裏宣傳,也難怪蘇慧晚會產生這樣的聯想。


    “臨時還沒有。”


    孫向陽搖了搖頭,雖然黃德發回到香江後一直在努力擴大剪紙畫的影響力,但這東西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起來的,而且過年過節才是剪紙畫銷售的旺季。


    “那你好好的要宣傳剪紙畫幹嘛?不怕有人上門打秋風?”


    蘇慧晚不解的問道。


    能夠把剪紙畫賣到香江,在國內現在還是頭一份,而剪紙畫這種東西,固然有手藝高低的問題,但不管縣裏,還是地區那邊,想要找出一些剪紙畫厲害的人,實在太容易了。


    當初縣裏為什麽急匆匆的想要摘桃子?


    不就是因為這種剪紙畫太容易‘複製’了嗎?


    都不用什麽投入,一把剪刀,買點紅紙就可以了。


    所以,這剪紙畫重要的不是剪出來,而是銷售的渠道。


    “我聽說要恢複職稱評定了,而剪紙畫,也是一門正兒八經的藝術,可以歸咎到工藝美術行業,跟製作陶瓷的那些手藝人,都是可以進行評職稱的。


    雙水灣既然有這個優勢,我打算借這次機會,先把剪紙畫之鄉的名頭搶占了,順便弄幾個職稱,讓剪紙畫真正走上正軌。


    這樣一來,等後麵剪紙畫擴大規模,雙水灣就能牢牢霸占這個名譽,這可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相當於品牌。”


    孫向陽不緊不慢的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這野心夠大的啊。”


    蘇慧晚瞪著孫向陽說道。


    職稱什麽的,她因為沒關注,所以並不知情,不過她倒是沒有懷疑孫向陽的話,畢竟孫向陽消息來源渠道不會比她差。


    既然孫向陽說了要恢複,那肯定有這麽回事,無非就是早晚的事情,如果提前爭取的話,說不定還真的可以。


    但相比職稱,她更在意孫向陽說的剪紙畫之鄉。


    以前,孫向陽也說過這個打算,但卻始終沒什麽動作,現在竟然主動要求,明顯是因為某些變化所導致,簡而言之就是時機到了。


    “我這也是沒辦法的選擇,雙水灣終究小了點,剪紙畫的規模也不可能做大。”


    孫向陽搖搖頭說道。


    可惜香江那邊現在能夠消化的剪紙畫數量實在有限,要不然,他倒是想把動靜鬧的更大一些,直接登報紙,整個俞林地區收購剪紙畫。


    到時候雙水灣的收入,將是幾十倍,上百倍的暴漲。


    相比瓷器這些日常能夠用到的東西,剪紙畫的市場規模,無疑還是太小了。


    哪怕到了後世,又是非物質文化遺產,又是出口多個國家,但年銷售額加起來,甚至連瓷器的零頭的零頭都比不上。


    很多人或多或少會買點瓷器之類的,畢竟吃飯的盤子碗這些,也是屬於瓷器,屬於必不可少的日常用品。


    哪怕對聯這些東西,過年也會家家戶戶張貼。


    但剪紙畫,國內的人又有多少人會購買?


    就算有人喜歡,誰家沒把剪刀?


    直接買張紅紙,自己剪點就行了,還不用花錢。


    所以,剪紙畫在國內的銷售,孫向陽從未指望過。


    香江,東南亞一帶的華人,這些人才是剪紙畫的潛在購買人群。


    並且將剪紙畫製作成精美的冊子,才是最佳銷售方式。


    既然利益方麵,無法賺取太多,就隻能從名聲,從一些實際上的東西來補償了。


    “行,回頭我就幫你聯係報社,到時候讓人去雙水灣找你。”


    蘇慧晚痛快的應下。


    就算不提她眼下的身份,光是以前當記者時候的人脈,幫雙水灣宣傳一下剪紙畫,對她來說都是輕而易舉。


    至於那剪紙畫之鄉,更是縣裏一句話的事情,製作個招牌送到雙水灣,又能值幾個錢?


    相比從雙水灣借來的這筆錢,實在不算什麽,縣裏也更不會有人反對。


    “那好,明天我讓會計來縣裏,取個整吧,五十萬,剩下那點錢,留著應應急。”


    孫向陽最後說道。


    五十萬,雖然對雙水灣來說也不是個小數目了,更何況雙水灣還有不少外債,但以雙水灣如今的情況,拿出這五十萬其實並不傷筋動骨。


    因為有礦務局那邊打招呼,煉焦廠那邊,現在每個月都會跟雙水灣結算一次賬,這在別的生產隊,或者別的煤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常情況下,像金家溝的煤礦,平時都是打白條,一年結一次賬,甚至為了結賬都不知道要打多少口水仗,想要全部要回來,根本不可能,一年壓一年才是正常。


    雙水灣煤礦能有這種待遇,在當下都有些不可思議。


    像後來那種某形狀的債務,全部都是這種打白條慢慢遺留下來的問題。


    一些廠領導在位的時候都不結清,伱還指望下一任廠領導來結算?


    想什麽好事呢。


    所以這次,雙水灣承了人家不小的人情。


    這種事情,以蘇家的能力不是做不到,但容易落人口實。


    但孫家來做這種事情,任憑誰也說不出個不是來。


    雖說孫向陽幫其治病的事情一直瞞著,卻瞞不過一些真正的有心人。


    而對那些人來說,一個小小的煤礦,還是在政策之下的扶持,又算得了什麽?


    不過對於別的小煤礦來說,也就隻有羨慕嫉妒的份。


    隻要挖掘采購指標一天沒放開,沒允許隨意買賣,想要賺大錢,就不可能。


    後世那些煤老板完全就是趕上了好的時候,可在那之前,日子並不好過。


    也就隻有那些大煤礦,有關係,有資源,才能活的舒服。


    雙水灣的煤礦,受限於規模,能做到眼下這種程度實屬不易。


    至於說以後如何,那也終究是以後的事情。


    在孫向陽的規劃中,煤礦隻是給雙水灣提供啟動資金,積累最開始的資本,等研究所那邊出了成果以後,才是真正騰飛的時候。


    對此,孫向陽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時機,苦練內功。


    直至一飛衝天。


    跟蘇慧晚分別後,孫向陽便回到雙水灣,然後找到老支書還有沙宏成,將蘇慧晚借錢的事情說了一下。


    老支書甚至都沒什麽猶豫,直接大手一揮:借!


    現在的他,的確有底氣說這個話。


    尤其是煤礦擴建後,產量還會翻著番往上漲,等下個月,煉焦廠那邊又會給結算錢。


    在老支書看來,雙水灣根本‘不缺錢’。


    而蘇慧晚也不僅僅是孫向陽的表姐,更是雙水灣的靠山,關於這點,老支書看的很是明白。


    就連沙宏成也難得沒有唱反調。


    雖說他在地區那邊也有關係,但終究隔著一層,縣官不如現管。


    他的那層關係,在縣裏遠不如蘇慧晚來的更有用。


    同時,孫向陽也說了準備打造剪紙畫之鄉的事情,縣裏接下來要讓報社的人來采訪,拍照,然後登報,甚至縣裏還要送來剪紙畫之鄉的牌匾。


    聽到這個消息後,老支書頓時激動起來。


    這是什麽?


    這是榮譽!


    是雙水灣的榮譽,也是他孫玉德的榮譽。


    在他的帶領下,雙水灣終於走出公社,甚至走出縣裏。


    這也將是他支書生涯中,不可磨滅的一筆,必須要寫在村誌裏麵,供後代子孫瞻仰。


    而借錢的事情,更是被他忘到了腦後,讓孫向陽自己去通知孫慶餘會計就行,他準備好好改造一下剪紙畫小組的工作環境。


    別到時候報社的人來一看,都擠在幾間小屋子裏,那像什麽話?


    實際上,在村支部搬遷到新的大隊辦公室以後,原來的辦公室便成了剪紙畫小組的駐地,而這邊也算比較寬敞,幾間辦公室雖然沒有打通,但也遠比普通窯洞寬敞的多。


    不過因為時間久的緣故,要想裏麵多好,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這次跟周圍幾個生產隊‘交易’之後,那邊也派了人過來剪紙,一直居住在這邊,導致那幾間辦公室已經有些窄。


    搬遷,先不說沒有那麽大的地方,但是完全可以捯飭捯飭,讓建築隊全部上馬,弄的寬敞點,幹淨點。


    到時候再把剪紙畫之鄉的牌匾一掛。


    齊活。


    老支書興衝衝的離去,沙宏成也急忙跟上,這種好事,他怎麽能讓老支書一個人出風頭。


    畢竟,他現在也是雙水灣的支書,隻不過是屬於第二生產大隊的支書罷了。


    用他的話說,現在他就是雙水灣的一份子。


    孫向陽見狀也沒有管,他相信在那報社的人到來之前,老支書肯定都會把一切安排妥當,在這方麵,老支書可從未讓他失望過。


    隨後,孫向陽又來到大隊辦公室,如今也就是孫慶餘,領著兩個人,天天駐紮在這邊。


    不過自從孫建剛去上學以後,他的工作明顯也增加了不少,煤礦那邊的會計工作,現在全部由他兼著。


    雖然比以前忙碌的多的多,但他卻甘之如飴。


    “向陽來了,快坐。”


    孫慶餘見到孫向陽到來,立即起身,親手幫孫向陽泡上一杯茶,看著孫向陽的目光要多順眼就有多順眼。


    自從兒子去讀大學以後,他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那可是大學啊。


    就算隻是旁聽生,借讀,沒有畢業證,那又怎麽了?


    大學裏的貓,都跟家裏的貓不是一個品種。


    等他兒子讀完大學回來,自然也會不一樣。


    甚至在他看來,兒子以後完全可以接他的班,任憑誰也說不出一個不是來。


    因為他兒子上過大學,光這一點,他就有信心讓所有人閉嘴。


    “最近建剛寫信回來沒有?”


    孫向陽知道對方喜歡聽什麽,幹脆說道。


    “沒,那個兔崽子,出去後就跟撒了歡一樣,除了剛開始寫了一封信回來,這倆月都沒動靜。”


    孫慶餘雖然嘴上在埋怨,但臉上卻掛著欣慰。


    畢竟當初那封信,孫建剛將自己到學校後的所見所聞,都說了個遍,並且已經在那邊徹底安頓下來,雖說是旁聽生,但他在那邊並未受到什麽歧視。


    唯一的問題就是基礎太差,需要更加努力才能跟上。


    回信中,孫慶餘自然也再三交代,讓他在那邊安心學習,不要辜負孫向陽對他的期望,至於家裏,一切有他,讓兒子不用擔心。


    “要不改天抽個空,餘叔帶著嬸子,還有建剛媳婦去看看他。”


    孫向陽想了想說道。


    “不用了吧?這不是給他添麻煩嗎?”


    孫慶餘明顯有些意動,說的話言不由衷。


    “這有什麽麻煩的,學校那邊都有接待處,專門接待家長,再說了,去看看兒子很正常,順便看看建剛在那邊到底怎麽樣,這樣也能放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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