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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真的去看看?”


    孫慶餘聽完孫向陽的話,搓著手,滿臉不好意思,卻又明顯意動的說道。


    還別說,他之前除了抱怨兒子不寫信回來,還真沒想過親自去看看。


    農村固有的思想,束縛住了他的雙腳。


    “去吧,一家人都去瞧瞧,大隊報銷。”


    孫向陽笑了笑說道。


    “不用,我去看兒子,又不是出差,怎麽能讓大隊報銷,我自己掏錢。”


    否則到時候真的成了爛賬,這個窟窿怎麽補?


    到時候別人不會埋怨孫向陽跟老支書,隻會把矛頭對準孫慶餘,誰讓他是雙水灣的會計,是管錢的?


    送點心?


    哪有送隻有友誼商店才會售賣,並且專門賣給外賓的高檔養生棗有麵子?


    這玩意,凸顯的就是高檔,養生,這兩個詞。


    畢竟社員們的錢基本都是年底才發,所以那些錢,很大一部分屬於雙水灣全體社員,再就是還欠著不少外債。


    他跟孫恩光在煤礦上班,拿的是煤礦的平均工分。


    “沒必要,別的生產隊是沒錢,所以隻能等到年底發,咱們的情況是錢太多了,放在賬上肯定有人惦記,直接發給大家,讓大家高興一下,幹活也更有動力。”


    這個價格也是他跟蘇慧晚商量出來的。


    “這的確是個問題。”


    孫慶餘痛快的說道。


    孫慶餘忍不住說道。


    “餘叔,這可不是一般的棗,而是高檔養生棗,也不是給咱們這些普通老百姓,或者工人吃的,而是用來送禮,甚至是賣給那些外賓,到時候,這些高檔養生棗隻會在友誼商店售賣,供銷社沒有,甚至賣的也不是棗,而是麵子。”


    “友誼商店那種地方普通人也進不去吧?那他們怎麽買?”


    如果真的需要走關係,別說花十來塊錢,就算翻一倍,他也願意。


    “對,初步定價兩塊錢一斤,不過因為是包裝禮盒,一買必須是一盒,也就是五斤,十塊錢,以後可能還要提價。”


    這個時候,去找分配工作的科長,主任,甚至是廠長走動一番,總不能空著手去吧?那到時候拿什麽禮物?


    供銷社能買到的茅台?肉罐頭?桃酥?還是白糖?


    那些人缺這個嗎?


    可這個時候,如果友誼商店正在賣一款包裝很好看,一看就讓人喜歡,覺得有檔子,有麵子的高檔養生棗禮盒,雖然要花十塊錢,那些人舍得嗎?


    而且越是市麵上買不到,這種麵子就越大。”


    孫慶餘立即給出了一個精準的數字。


    孫向陽再度添了一把火。


    “這是盯上咱們的錢了啊,其實我上次去信用社的時候,那個王主任就有點殷勤的過分,蘇縣這次借走也算是好事,就怕以後還會有人源源不斷的想要借咱們的錢。”


    孫慶餘大有一種,你別覺得我傻的模樣,這麽貴的棗,除了傻子誰會買?


    這不是坑人嗎?


    有她盯著,別人再想打主意,必須得好好掂量掂量。


    孫慶餘也不傻,聽到孫向陽的解釋,隱隱有些明白過來。


    這次是蘇慧晚,但以後呢?


    “要不去地區的信用社開個賬號?”


    隻要看看後世那些老年人家裏囤積的各種養生品就知道這些錢到底有多好賺了。


    “你覺得縣裏的高檔養生棗能賣多少錢一斤?”


    到時候隻要跟煉焦廠那邊說好就行。


    孫慶餘忍不住說道。


    說完後,孫慶餘又好奇的問道:“你聽誰說的?前不久煉焦廠那邊剛入了賬,除了大隊長來問了一句,我也沒往外說。”


    孫向陽對此倒是信心十足。


    因為隨著孫向陽這一番話說下來,哪怕他知道這些棗是怎麽回事,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心動了。


    孫慶餘往高了說,畢竟連那伊拉克蜜棗才三毛錢,鄉下種的普通棗,還能比那棗貴?


    “少了,這種高檔養生棗,五斤一盒,初步定價十塊,折算下來,兩塊錢一斤。”


    有了這次‘教訓’,以後無論如何也不能在賬上放太多錢。


    孫向陽神秘一笑。


    那些生產隊,有一個算一個,哪個不是年底結算?


    “向陽,這錢要不別借了,蘇副縣那邊我去說。”


    孫向陽笑了笑問道。


    前不久,蘇慧晚直接給所有生產隊下了通知,要收棗,所以對此他並不意外。


    以他腦海中各種銷售經驗,到時候隨便找點人炒作一番,都能賣爆。


    就算賣三毛錢一斤,五十萬能買八十噸。


    全縣所有的棗都收來,才多少?


    “直接發?這還沒到過年呢。”


    像生產小隊的隊長,這些人拿是生產小隊的平均工分。


    不過因為平均的緣故,肯定比不得一些拿最多的社員,屬於中遊。


    所以,隻要打出這種招牌,還是很有影響力的,也能取信於人。


    孫慶餘不解的問道。


    “沒用,都是信用社,這邊真想知道,就算你去省裏開賬號都沒用,實在不行,等再下來錢,把賬先還了,然後直接發給大家。”


    這次的高檔養生棗,就是走的這種路子。


    孫慶餘有些憂心的說道。


    在他看來,這筆買賣鐵定褲子都賠幹淨,也就別提什麽還錢了。


    這時,孫慶餘才忍不住問道。


    孫向陽點點頭。


    是繼續拿十個工分,還是多拿,憑什麽多拿?


    當時,大家還糾結過一陣,主要是他們的工作,想要多勞多得,也不好評定,這裏麵的線如何劃分?


    按照老支書的想法,他們這些人繼續拿十個工分就行。


    也就擔心太過出格,要不然他都想在高檔養生棗下麵,打上一個印章:內供,或者特供。


    “三毛?”


    至於老支書,大隊長,會計,婦女主任,這些人,拿的卻是整個雙水灣的平均工分。


    其實,他原本不需要跟對方解釋這麽多,老支書那邊甚至連問都沒問便直接答應。


    至於別人,就不需要解釋這麽多了。


    在煤礦改革以後,整個雙水灣的社員,隻要肯幹活,按照多勞多得的原則,基本都能拿二三十個工分。


    孫慶餘苦著臉說道。


    他記得去年趕集的時候,有人賣鮮棗,八分錢一斤,就算曬幹了,頂天兩毛錢一斤。


    這些錢,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孫向陽直接剖析開,講給孫慶餘聽。


    不過孫向陽卻否決了老支書的提議,最後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孫慶餘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再次感覺到,人跟人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而縣裏那些眼巴巴惦記著雙水灣賬上錢的人,在看到雙水灣把錢借給紙箱廠,或者說借給蘇慧晚以後,也不敢再說什麽。


    “兩塊錢一斤棗?”


    孫向陽點點頭。


    這錢隻要月月發下來,賬上的錢至少沒那麽顯眼了。


    所以,孫向陽這次賣的壓根就不是棗,而是人情世故,是麵子。


    畢竟生產隊雖然有一些棗樹,但其實並不多,等熟了以後,大家摘點分分,解個饞什麽的。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老支書那麽一心隻為雙水灣。


    恐怕還不如二鍋頭好喝。


    “我聽人說,咱們在信用社的賬上,還有五十三萬多?”


    “友誼商店?麵子?”


    “咱們有多少錢,縣裏知道的一清二楚,先前蘇縣跟我說,要借點錢用用,我已經答應了,老支書那邊也知道。”


    如今市麵上的商品還是比較有良心的,取的名字,也都比較簡單,也沒人敢把高檔這兩個字堂而皇之的打出來。


    說白了,這些人買的並不是酒,而是麵子。


    “多找幾個統計員,把工分統計出來,然後先定個差不多的日值,按照這個日值發,等年底的時候,再算總賬,日值高了,就割出來,少了就補上,至於那些種地的社員,也都先按照一個標準發,年底再一起統計。”


    別人借錢,他或許會舍不得,但蘇慧晚那是別人嗎?


    “這樣也好,蘇縣這次要借多少錢?什麽時候要?”


    孫向陽說道。


    “對。”


    “對了,你過來找我有事?”


    “對,五十三萬七千六百三十八塊七毛四分。”


    “明天我就去找蘇副縣,把錢轉過去。”


    但就是有人去買,願意去當這個冤大頭。


    所以,孫慶餘說自己有錢,並不是誇張。


    如此一來,當幹部的想要多拿工分,就得督促手下多幹活,社員們賺的越多,這些幹部拿的也越多。


    再不行也可以想辦法購買一些黃金,不管怎麽說,都會升值,比起單純把錢放在賬上,或者藏在保險櫃裏,可要合算太多。


    孫向陽言歸正傳。


    孫慶餘最終還是沒繃住。


    “對,物以稀為貴,打個比方,現在知青回城,城裏一些父母打算下崗,讓兒子頂替自己的名額,但具體做什麽工作,可不是他們能決定的。


    孫向陽說道。


    “行,聽你的,就是一個月一發,我自己肯定忙不過來。”


    孫向陽說道。


    “這主意是你想出來的?”


    你買不到,我能買到,豈不是說明我比伱厲害?


    都覺得這個價格太高了,不現實,根本不會有人買。


    更何況,孫向陽已經決定,今後雙水灣的賬上,盡量不放錢,有錢就立即提出來,如果有人問,就是給社員發工資。


    更何況,孫向陽跟老支書都已經同意,他這個會計,還能反對不成?


    “五十萬,你明天去趟縣裏,找蘇副縣,這錢實際上是借給紙箱廠的,給高檔養生棗做包裝用,等回頭賣了棗,再還錢。”


    至於是棗,還是別的,壓根就不重要。


    送酒?


    相比縣裏,地區就沒有那麽顯眼了。


    “這個世界上,有需求就有供應,普通人買不到,但一些有點身份背景的人,卻又沒工作的人,卻能買到,他們去友誼商店,花十塊錢買來禮盒,再加兩塊錢賣給那些有需求,但進不了友誼商店的人,雙方不就一拍即合?”


    不找他找誰?


    所以,孫向陽才把事情說清楚。


    “嗯,那這件事情就麻煩餘叔了。”


    很多時候,越是買不到,反而越能激起人們購買的欲望。


    甚至可以借發工資的名義,多取出一些來,弄個大保險櫃,存起來。


    隻是,他也不覺得這些棗能賣什麽錢。


    “高檔養生棗?就是咱們鄉下種的那種吧?那玩意得賣多少才能賺夠五十萬?”


    哪怕孫慶餘,也不會一有錢立馬就還賬,怎麽也得拖一拖。


    五十萬很多,但隨著煤礦產量暴漲,以及煉焦廠那邊每個月結算一次,再加上剪紙畫的收入,雙水灣賬上的錢隻會越來越多。


    供銷社裏有種伊拉克蜜棗,特別甜,也才賣三毛錢一斤。


    孫向陽說道。


    關於賬上有多少錢,某種程度上是需要保密的,不能弄的雙水灣人盡皆知,要不然這麽多錢,實在太容易讓人眼紅了,也容易生事。


    畢竟正常情況下,孫向陽很少跑來找他。


    孫向陽說道。


    這次,孫慶餘再也沒有廢話。


    甚至好比後世某款好幾萬的酒,結果爆出來成本才幾十塊一樣,這玩意真的好喝嗎?


    光這兩個字,就能把高檔養生棗的身價再翻個一倍。


    這個分配方式提出來以後,立即得到全體一致認可,都覺得方法不錯。


    今後蘇慧晚,也會成為雙水灣的擋箭牌。


    孫慶餘想了想說道。


    別看現在很多人都吃不飽飯,但有錢人已經開始多了起來,甚至往後,求人辦事的隻會更多。


    但雙水灣的幹部,包括孫慶餘,也包括老支書,大隊長這些人,就有些不好算了。


    孫向陽幹脆說道。


    畢竟幹部也是人,也得吃飯,看著大家每天拿二三十個工分,自己仍舊每天拿十個工分,任誰的心裏都會不平衡。


    跟自家人沒什麽兩樣。


    既然生意穩賺不賠,又有蘇慧晚擔保,自然不用擔心紙箱廠那邊還不上錢。


    但在孫向陽看來,孫慶餘作為雙水灣的會計,必須要知道這些錢借給誰,怎麽借,對方能不能還的上。


    孫慶餘拍著口袋說道。


    現在的麵粉才多少錢一斤?


    肉才多少錢?


    一點鄉下種的棗,就算曬幹了,憑什麽能賣兩塊錢一斤?


    實際上,孫慶餘此刻的模樣跟當初蘇慧晚差不多。


    倒是在雙水灣成立一個供銷社,必須要抓緊提上日程了。


    等社員們發了工資,肯定要有個渠道花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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