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父王,問了府中管家,才知道,父王此時也趕往長安了。


    婉兒隻好回了書信,讓蒼利帶回長安,說明父王已到長安,讓李廣盡快拜見父王。


    李廣收到書信,就同灌強、恭業商議:“天子召我們回長安,梁王此刻也來到長安,不如我們就在長安向梁王提出成婚請求。”


    恭業提醒道:“我們要注意見麵的時機,京師重地,稍有不慎,就會惹人閑話。”


    灌強說:“我認為無論如何,先麵見了天子,再作打算。”


    李廣對恭業說:“此次天子下令,讓我帶上郡有功的將官回宮領賞,二弟和我一起去吧!”


    恭業搖搖頭說:“我加入漢軍,就已經違背了我當初的原則,原本隻是想跟大哥多殺些匈奴人,至於封官進爵,我實在不能接受,還請大哥見諒。”


    李廣隻好帶著灌強去叩見天子,他們倆到了未央宮前,恰好天子早朝完畢,心情愉悅,經宦官通報,傳喚李廣二人入殿。


    李廣二人隨了宦官入殿,天子已回到後殿,宦官領著二人進入後殿。景帝正好坐下飲茶。


    李廣二人恭敬地站著,見天子抬頭,連忙單膝下跪,拱手道:“臣李廣/灌強叩見陛下!”


    天子說:“二位起身,賜座!”


    李廣兄弟在兩旁坐下後,天子問話:“此番我軍在上郡痛擊賊寇,二位功不可沒,想讓朕賞賜什麽?”


    李廣回道:“全賴眾將士浴血奮戰,臣不敢邀功。”


    天子有些不悅,問李廣:“你從軍多年,先帝從行伍之間將你提拔上來,論戰功,足以封侯,如今為何還是一郡之長?”


    李廣誠懇地答道:“臣愚鈍,隻知陣前殺敵,未敢揣度天意,因此功勞甚微,全仰陛下憐憫,臣才有諸多機會殺敵報國。”


    天子怒道:“昔日你私受梁王將軍印,單憑這一點,朕就可以將你處死,念你屢次立功,朕又愛惜你的才能,不忍心罷了。”


    天子看李廣不吭聲,接著問:“沒想到,你又在隴西屠殺西羌七百降卒,損我大漢威嚴,若不是公孫昆邪求情,朕豈能饒你?”


    李廣低頭聽著,不敢接話。天子又對灌強說:“你襲侯爵,竟也不知輕重,念你祖上功德,朕也隻是削你爵位,望你好自為之。”


    李廣兄弟不約而同地起身,跪到中間叩首感恩:“臣感陛下宏~恩!”


    天子擺擺手,讓李廣二人回到座位。天子一改怒容,對李廣說:“前些日,朕派竇高前往上郡學習軍事,他不僅一無所獲,還一肚子怨言,朕已訓誡他。”


    灌強接話:“陛下,竇高擅自出塞,偶遇匈奴三名射雕遊民,他胡亂指揮,竟損大漢數十名精銳騎兵,望陛下明察!”


    天子笑著說:“朕言此事,並非問責,卿無需惶恐。”


    天子說完飲了一口茶,略顯疲倦,問李廣和灌強:“果真不要賞賜?”


    李廣直立上身,麵向天子說:“臣請求陛下準許我與婉兒翁主的婚事!”


    天子答複:“梁王即將來長安,朕自有定奪!”


    “臣李廣,謝主隆恩!”李廣叩謝了天子,灌強也隨即麵向天子說:“臣感念陛下寬仁,請陛下不計臣先前過錯,準許臣仍可殺敵立功,光複灌家名譽。”


    天子驚訝地說:“朕何時不準你立功了?兩位愛卿都是我大漢的利器,朕心中自有分寸,二位無需顧慮。”


    李廣兄弟再次叩謝,天子正準備起身,突然又想到什麽,問李廣:“朕聽聞,你軍中有一勇將,喚作恭業,此番為何不一同前來領賞?”


    李廣心想,天下的事,隻要天子想知道,誰也瞞不住,聽天子的語氣,不像是要為難恭業。


    李廣也顧不了那麽多了,隻好回稟:“陛下,恭業在軍中並無職務,隻是與臣意氣相投,常來軍中助臣一臂之力,此番破敵,他雖有功勞,卻不便前來。望陛下寬恕。”


    天子若有所思地說:“恭業,聽聞他神勇蓋世,莫不是項氏族人?他怕朕將往事重提,不敢前來?”


    李廣點頭說:“陛下聖明。”


    天子笑著說:“昔日七王叛亂,為首的皆是朕的族親,朕尚可憑諸卿之力,將其平息。恭業雖是項氏一族,卻有報國之心,朕又豈會因為這個原因,將其拒之門外?”


    李廣義正辭嚴地說:“臣以性命擔保,恭業絕無作亂之心,還望陛下寬宏,允許他為大漢驅逐賊寇!”


    天子起身道:“朕準了,兩位愛卿暫留長安,等朕調遣。”


    “喏!”李廣二人恭候天子離開後,便隨宦官離開未央宮,回到灌強府中,兄弟三人帶著當戶在附近遊曆。


    且說梁王抵達長安,景帝派使者拿著符節,駕著自己乘坐的龍輦(四匹白馬拉的馬車),領著上千人的儀仗隊伍,在長安城門迎候梁王。


    梁王朝見景帝後,請求留在宮中,伺候母後一段時間,景帝答應了。


    梁王向竇太後請安,竇太後含淚對梁王說:“此前,七王叛亂,你們兄弟二人齊心協力,平息了戰火,予甚是欣慰,尤其是武兒,據守睢陽,拱衛京師,予日夜思念啊!”


    梁王也哭泣著說:“今日見到母後吉祥安康,兒臣也十分高興,久居睢陽,兒臣也是晝思夜想,生怕不能再見母後!”


    竇太後聽了梁王此番哭訴,隨即命人去請景帝,並對梁王說:“一山不能容二虎,你們兄弟二人都是予親生骨肉,任何一人離開,予都是不忍心啊。”


    不久,景帝進了太後寢宮,同梁王一起侍立在太後左右。太後紅著眼眶對景帝說:“你是做哥哥的,要疼愛弟弟,不能對他有所猜忌。”


    景帝點頭,回稟太後:“母後安心,朕不會因為帝王有別,就不顧朕與武弟的手足之情。”


    太後拭幹眼淚,對梁王說:“你是做弟弟的,對哥哥要恭敬,不可有非分之想。”


    梁王躬身對太後說:“兄長對兒臣百般嗬護,兒臣自當盡本分,忠心輔佐。”


    太後點頭,梁王隨即轉向景帝,躬身說:“兄長為國為民,日夜操勞,臣弟猶恐疏於政事,令兄長失望。”


    景帝扶起梁王,握著他的手說:“武弟今後還需戒驕戒躁,向長安廣舉賢才,兄弟二人,共守祖宗基業,不負先帝遺願!”


    景帝和梁王在太後寢宮用了禦膳,一起乘車回到未央宮。景帝問梁王:“武弟覺得李廣如何?”


    梁王回答:“李廣之才,為一軍之長,綽綽有餘,若論治國理政,稍顯不足!”


    景帝笑著說:“武弟的看法和朕一樣,難怪當日要留他在梁國。”


    梁王恭敬地回答:“臣弟不恭,違背了禮數,著實是因為惜才心切,未奏請兄長同意,便私自授其印章,還請兄長恕罪。”


    景帝笑了笑說:“梁王要拜大將軍,原本無需上奏,隻是所拜之人,乃是為朝廷領軍出征的大將,時機不妥而已,此事已過去多年,武弟也不需為此再煩惱。”


    梁王心中感恩,正準備開口,景帝突然問:“武弟既然如此欣賞李廣,婉兒婚事,不知有何想法?”


    “實不相瞞,李廣已生得一子,名叫當戶,這孩子可憐,他母親早些年被西羌流寇所殺,李廣也因此動怒殺了不少西羌降卒。”梁王無所保留地告訴景帝。


    “婉兒可知此事?”景帝問。“婉兒後來才知道,她並不介意,反而常誇當戶乖巧伶俐。”梁王答道。


    景帝笑道:“既如此,何不早早把婚事辦了?”


    梁王解釋道:“臣弟計劃在睢陽舉辦婉兒的婚禮,恰逢匈奴侵擾上郡,李廣無暇婚事,因此至今未辦。”


    景帝假裝不悅地說:“李廣仍是朕的愛卿,婉兒又是朕的愛侄,婚禮應當在長安舉行才對呀!”


    梁王無言以對,於是就答應下來。當天便告知母後,並遣人回睢陽,告知婉兒做好準備。


    李廣得到消息後,欣喜不已。雖說李廣為官多年,家中卻無積蓄,無法籌備聘禮,在長安一時也沒有合適的住處。


    梁王知情,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於是奏請天子,天子欣然同意在城外賜李廣一座將~軍府。


    不久,婉兒和家人領著隨從來到長安,太後也安排宮裏的人在長安做好了準備,婉兒及家人暫住長樂宮中。


    大哥喜事當頭,灌強也毫不吝嗇,安排家人籌備妥當,讓李廣行了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之禮,隻等迎親。


    婚姻是人生大事,況且是迎娶翁主,李廣不能像以前和佳兒那樣草率。


    那時候的李廣,還是武騎常侍,雖說裝扮的光鮮亮麗,也比不得如今,在地方,李廣是一郡之長,回長安,也能位列九卿。


    隻可惜,佳兒沒能有這福氣,那時還在糾結如何征得家中祖父同意。


    過去了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總是要向前走的,曾經錯過的,當再次遇到,就不能再馬虎。


    李廣提前十天就書信通知曾經的上司和同僚,就連陳長庚都通知了。


    但李廣似乎忘了請一個人:堂弟李蔡。其實李廣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李蔡,隻是擔心他不一定想來,與其送喜帖過去,讓李蔡為難,不如就讓自己來犯這個錯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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