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脆響,白瓷茶杯在地上碎裂。


    王德貴忙跪下去清理。


    “不用清理。”白瑛冷冷說,“陛下聽不到看不到,他隻顧得在皇後宮裏哭呢。”


    張擇說:“娘娘息怒,陛下的性情你還不知道?必然是要去哭兩聲的,再哭也是死的人,不用在意。”


    白瑛看著他冷笑:“但這個死人影響我了!”說罷再次將桌上的瓷瓶狠狠掃落在地上。


    屋子裏劈裏啪啦碎響一片。


    “本來昨日宴席上我就要恢複貴妃身份了,出了這種事,陛下提都沒提。”


    “最關鍵的是朱小娘子那一句讓陛下記得承諾。”


    白瑛看向張擇,咬牙切齒。


    “那以後隻有楊媛是陛下的皇後,別人誰也別想了!”


    張擇點點頭:“這的確是個問題。”


    白瑛惱火:“問題問題!問題大了!你查了一晚上到底查出來是誰害我?金玉公主和朱家聯手?”


    明明是金玉公主和朱家的熱鬧,誰能想到最後黴運卻砸在她頭上。


    “我早就知道,金玉公主有心爭權,看到我生了皇子,便要算計我。”


    “還有朱家,朱興建這個老東西,兩麵三刀,牆頭草,先前能扶持陛下逼宮,以後也能扶持李餘那個賤種。”


    “張擇,這兩家必須除掉了,他們能用皇後來生是非,也能用皇後要了他們的命,別忘了,皇後是怎麽死的,楊家死罪逃了,不表示其他人也能逃……中丞,張擇!”


    白瑛猛的拔高聲音。


    張擇看向她。


    “你又在走神!”白瑛氣道,“我跟你說話呢!”


    說罷又幾分委屈,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段日子張擇也很難叫來。


    “你是不是看我當不了皇後,有了新打算,去扶持那個金玉公主!”


    張擇笑了:“娘娘說笑了,就算不當皇後,以娘娘的地位和手段,依舊能得償所願。”


    他說著俯身一禮。


    “金玉公主除了姓李,一無是處,不可跟娘娘你相提並論。”


    白瑛哼了聲:“是嗎?”


    張擇答:“千真萬確。”


    白瑛這才笑了,淡淡說:“沒錯,就算我當不了皇後,我可以當太後。”


    她看著皇後殿的方向,眼神閃過狠意。


    王德貴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


    張擇笑了笑:“這件事不是金玉公主或者朱家算計娘娘,是蔣後餘孽做的。”


    又是蔣後餘孽?白瑛看著張擇:“他們衝我來的?”


    張擇搖頭:“我覺得他們或許是衝所有人來的,就是讓所有人都不如意,亂起來。”


    將自己的猜測講了。


    金玉公主的確算計朱家小娘子,朱家也的確被算計,但中間被蔣後餘孽插了一腳,用幻術弄走了李餘,讓朱小娘子見到楊皇後。


    白瑛聽了氣惱又不安:“這些東西真是越來越猖狂了,帝鍾也防不了?”


    “防還是防的了,他們不能也不敢接近娘娘您。”張擇說。


    白瑛來回踱步,想到什麽問:“你那晚在宮門核查名單,可發現可疑人?”


    張擇搖搖頭:“沒有。”


    白瑛看他神情有些遺憾,便也遺憾的搖頭,又說:“既然他們敢做,必然有不被發現的手段。”


    張擇沒有說話,是啊,看來她這次不需要來見他。


    他雖然核查,但其實沒想能抓到可疑人。


    他是想,他守在宮門,那個人會不會來見他,像上次那樣。


    但她沒有來。


    或許來了吧。


    隻是不見他。


    “不過請娘娘放心。”張擇說,“我已經有了查找的方向。”


    白瑛看著張擇輕歎一口氣:“能得中丞這般人物相助,我若不能得償所願,天理不容。”


    張擇俯身一禮:“娘娘心智堅定,有勇有謀,天命所向。”


    ……


    ……


    “殿下!”


    蔡鬆年一把抓住從室內走出的李餘。


    “你怎麽起來!”


    說罷喊院子裏站著的婢女內侍。


    “快取湯藥來。”


    婢女內侍們忙亂亂應聲。


    李餘揉著額頭:“不就是多喝些酒,用什麽湯藥,昨天沒出什麽事吧,我去找姑母——”


    他說著再次邁步,被蔡鬆年拉住,高聲說:“你這個樣子別去見公主,公主見了更生氣!”


    說著將李餘拉回室內,關上門。


    對外做完了戲,蔡鬆年看著李餘,神情擔憂又歡喜:“公子你醒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李餘問:“阿籬什麽時候走的?”


    蔡鬆年沉著臉說:“昨晚就走了,說什麽公子可以睡個好覺了。”說到這裏又有些急,“怎麽帶她去了,你還是中毒了?不是說她能保護你?”


    知道金玉公主這次不安好心,他本來要扮成內侍跟著,但公子卻讓那白小娘子跟著。


    果然,出事了。


    “什麽出事了,不是沒出事嗎?”李餘說。


    昨晚回到楚王府他就醒了。


    “我有沒有……”他尚未睜開眼就急著坐起來。


    有溫暖的手扶住他:“宮宴上是出了事,但你喝醉了,被周世子扶著走到太液池,在那邊睡了半日,所以什麽事都跟你無關。”


    李餘睜開眼看到女子亮晶晶的雙眼,無比開心。


    白籬又燃了一支香,讓他好好睡一覺,解除體內殘留的迷藥。


    他一夜好眠,神清氣爽。


    蔡鬆年這一夜卻是難眠,宮裏發生的事也遞出來了,一聽就知道有古怪。


    “當然有古怪。”李餘說,“朱小娘子撞見的應該是我,正是因為阿籬在,我才隻是在太液池睡了一覺。”


    蔡鬆年有些驚訝,這個白籬這麽厲害,能在金玉公主眼皮子偷梁換柱?嗯,應該是有周景雲幫忙。


    想到這裏,他看著李餘神情有些古怪。


    “你別不信。”李餘皺眉,又一笑,“阿籬很厲害的!”


    說罷整理了一下衣袍,又嗅了嗅身上,他已經沐浴過了,可以幹幹淨淨去見白籬了。


    “備車備車。”他說到,轉身奔了出去,“我去見姑母——”


    端著藥的婢女們剛走到門外,忙喚“殿下——”


    殿下根本不理會,大步向外奔去。


    先去姑母府,金玉公主算計漏空,肯定懶得見他,他在外做半日樣子,然後就可以去樓船上見白籬了。


    對了,阿籬說了,今日要給囡囡過百天,雖然是窄小的樓船,雖然隻有一群賭徒紈絝子弟,但也要過得熱熱鬧鬧。


    麻醉反應太大,吐了一天,今天隻寫了半章,我再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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