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畫的庭院裏,莫繼玄負手而立,麵上凝重的表情和這暖暖的春景有些格格不入。


    “師父——”遠遠的霓裳剛看到莫繼玄便開心的朝他奔去。


    莫繼玄看著朝自己跑來的霓裳,心裏是從未有過的沉重和糾結。


    “師父,您,不開心?”


    莫繼玄滿眼複雜的看著霓裳並未吭聲。


    “師父?”


    霓裳看著滿懷心事的莫繼玄,心裏慢慢升起不好的預感,師父向來不拘小節,還沒見他為何事如此糾結過呢。


    “裳兒,”莫繼玄終於口:“來,這邊坐。”


    他引著霓裳在亭子裏坐下,亭子建在湖邊,湖裏水波蕩漾,有徐徐的微風吹來甚是沁人心脾。


    “來,這是為師剛剛得到的好茶,裳兒嚐一嚐味道如何?”莫繼玄一邊說著,不緊不慢給霓裳倒了一杯茶。


    霓裳雖然心中有疑惑,但依然有禮的謝過,然後端茶細細品嚐了一回。


    “嗯,果然是好茶,滑而不膩,香而不濃,茶水過處口齒留香。”


    “哈哈……”莫繼玄大笑:“看來這茶是找到知己了啊,裳兒不愧是品茶高手。”


    “師父過獎了,高手算不上,不過是胡亂說罷了。”


    “丫頭,你就不要謙虛了。若是你父親和母親還在,看到你如此聰慧該如何開心啊!”


    莫繼玄說著,漸漸有些傷感。


    霓裳垂下眼瞼,沒有吭聲。


    父親和母親?她想起那躺在血泊中的兩人,那兩隻相距不遠的手,記憶如此遙遠,卻又似發生在昨日。


    那是端木可兒的父母,雖然和她沒有什麽接觸,可是一想到那一幕,霓裳的心總是會抑製不住的痛。


    “裳兒,見過這個嗎?”


    莫繼玄說著拿出兩個全身通透、雪白的玉佩來。


    霓裳接過一看,這是兩塊上好的白玉,一塊上麵刻著“華”字,一個上麵刻著“佗”字。


    霓裳搖搖頭。


    莫繼玄起身,看著湖麵上粼粼的波光。


    “這玉佩是當年先皇賜給為師的,十分珍貴,天下就隻有這兩枚。後來為了感激你的父親治好為師的寒冰掌,為師便懇請先皇,將這玉佩轉送給了你父親,並讓人在上麵刻了‘華佗’二字。”


    “那這玉佩……”為何現在會在師父手中?


    “端木府遭受滅門之災,為師趕到的時候,整個端木府已血流成河,為師悲痛不已,後在你父親身上找到了這枚帶“佗”的玉佩。”


    “那另外一塊玉佩呢?”


    “當年你的哥哥端木瑾很小就表現出非凡的學醫天賦,深得你父親的喜愛,你父親便將另一枚玉佩給了他。”


    “師父的意思是找到了持有這玉佩的人?”


    莫繼玄點點頭,因為霓裳的聰敏眼中劃過一絲讚賞。


    “那他是……”


    看著莫繼玄沉重的神情,霓裳心中的不安一點一點擴大。


    “你們見過,他就是寒冰門門主寒冰霖。”


    霓裳有些難以置信的咬住下唇。


    “師父,您,您是不是弄錯了?”雖是如此問,可她心裏卻極其明白,以師父的實力,又如何會弄錯?


    那個費勁心機,一直計算她不惜一切的男人,他身上有著師父賜給端木展鵬的玉佩,那麽他……


    “他就是你的瑾哥哥。”


    哥哥?霓裳快速的尋找著端木可兒兒時的記憶,記憶中似乎是有這麽一個哥哥,每天帶著她玩,寵著她,事事都滿足她,不管她提的什麽要求,他都會想辦法去實現。


    可是那個哥哥在她三歲的時候便神秘失蹤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那時的端木可兒還小,並不太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很多事情也早就忘記了,之所以還記得有這麽一位哥哥,主要是這哥哥對她太過寵溺,讓端木可兒一直念念不忘。


    記憶中端木可兒的母親為此還傷心得差點哭瞎了眼睛,直到後來又有了其他弟弟妹妹這才好了許多。


    “他就是你那個失蹤多年的哥哥,想不到他竟在寒冰門,還當了門主,看來當年是為師害了他啊!”


    莫繼玄說著一聲長歎,當年端木展鵬為他治好了寒冰掌才會引來寒冰門的報複,將端木家長子擄走。


    “他若是我哥哥,沒道理還來害我?”霓裳不願承認。


    “他似乎不記得年幼之事了。”


    “師父是說他失憶了?”


    “據說寒冰門有一獨門絕招,可以封住一個人的記憶,寒冰門門主既然擄走了你哥哥,還讓他當了門主,自然不會讓他記住從前的事情。”


    “那就是說隻要能恢複他的記憶就可以了?”霓裳眼睛一亮。


    莫繼玄看著霓裳有些小興奮的模樣,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說。


    霓裳隻顧著高興端木家終於還有人幸存,沒有注意到師父異樣的神情。


    寒冰霖又一次從那個奇怪的夢中醒來,夢中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喊著他“哥哥”,而他總是寵溺的喊著她……


    他皺著眉,夢中喊得極為順口的昵稱怎麽醒來就忘了。奇怪的夢,每晚都會重複的做著,似乎是從聽了那該死的女人的琴聲後開始的。


    莫非是她故意為他設了什麽幻境,才會讓他夜夜做這麽奇怪的夢?


    他恨恨的起身,眨眼便消失在房間裏。


    月華如水,照著滿園雪白的梨花,漫天飛舞的花瓣,在這靜謐的夜裏,顯得格外的美麗。


    一個鬼魅般的黑影突然出現在院子裏,顯得格外的突兀。


    那黑影正是寒冰霖,他恨恨的盯著二樓依舊亮著的燈光,格子窗戶上,映著一個倩影,那影子的主人便是他日日計算著,卻反過來被算計的女子。


    他正欲悄悄躍上二樓,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夫君,好像有客人來了呢?”


    “嗯,為夫也聽到了,不如一起出去瞧瞧是哪位光臨了?”


    話音剛落,兩個白色的身影已經落在二樓走廊上。


    寒冰霖心裏一驚,他若故意隱藏氣息,很少有人能感覺到,可這兩個人卻能如此敏銳的感覺到他的氣息。


    “看來寒門主對寒舍很是情有獨鍾啊,總是喜歡半夜三更來訪。”莫白仔細的替霓裳攏了攏披風,看似漫不經心,話音裏卻飽含冷意。


    寒冰霖本是被那反複做著的夢擾得有些氣惱,才不顧一切過來想找霓裳算賬,可是被莫白這麽一說,他忽然清醒過來,整個人便有些尷尬。


    “寒門主深夜來訪可是有什麽事?”


    知道了他是本尊的哥哥,且還從小寵著本尊,霓裳對他的敵對情緒便褪去了,反而多了些親切。


    看著霓裳親切的模樣,寒冰霖忽然間就生氣不起來了,他發現自己對這個女人竟然沒有任何的免疫力,之前的種種恨意,在見到她之後都煙消雲散,特別是看到她的笑靨時,他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本門主睡不著出來散步,不想便來到這裏。”


    這話一出口,寒冰霖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我和夫君也剛好睡不著正準備梨樹下賞月呢,既然這樣寒門主不如隨我們一起吧。”


    於是本是敵對關係的兩對人馬,就這麽詭異的坐在一起賞月,直到霓裳的梨花茶放在寒冰霖麵前他也沒弄明白,自己明明是過來找這個女人算賬的,結果卻稀裏糊塗坐在這裏和他們喝茶了,有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麽情況。


    他鬱悶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淡淡的茶香縈繞在舌間,讓他有瞬間的怔仲。沒有注意到霓裳拿了茶壺正欲給他倒茶。


    隻聽一聲輕響,茶壺落在地上,頓時一陣清香四散開去。


    “可兒,你有沒有燙到,快給為夫瞧瞧。”


    莫白忙起身去查看霓裳燙到哪裏,一旁的寒冰霖卻是被那一聲“可兒”震在原地。


    “可兒,可兒……”


    夢中的他,似乎就是這麽叫著小女孩的名字,就算此刻他依然能感受到夢中的自己在叫著這個名字時心中的那般柔軟。


    寒冰霖想得太過專注,沒有注意到莫白和霓裳在注意到他的神情之後相互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


    “夫君,我沒事,幹嘛這麽大驚小怪的,你看寒門主還在呢,讓他看著,多不好。”


    一句話成功喚回了寒冰霖的注意。


    就在霓裳掙開莫白的手時,袖裏忽然掉出一個玉佩來。皎潔的月光照著雪白的玉佩,清楚的映出了上麵那個顯眼的“華”字。


    寒冰霖眼疾手快接住了那個玉佩。


    “謝謝寒門主。”霓裳驚魂未定的拍拍胸脯:“若不是寒門主動作迅速這玉佩就要被摔壞了。”


    霓裳說著便伸手去拿那玉佩。


    寒冰霖卻握緊玉佩避開霓裳伸來的手,滿眼陰鬱。


    “這玉佩你從哪裏來的?”


    “這玉佩是先父留下的遺物,曾遺失過一段時間,幸虧後來找到了。”霓裳一臉傷感道。


    “你說這是你父親的遺物?”


    寒冰霖咬牙問道。


    “是啊。”


    “有什麽證據?”


    霓裳從衣袖中拿出另一塊玉佩。


    “因為它們是一對的。”


    兩個玉佩放在一起,“華佗”二字深深刺著寒冰霖的神經。


    “這兩個玉佩本是先皇賜給當今襄王爺的,後來襄王爺為了感謝先父治好了他的寒冰掌便在這兩塊玉佩上刻了‘華佗’二字送給了先父。”


    霓裳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寒冰霖,雖然他帶著麵具,但是剛剛他身形微微一動卻沒逃過霓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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