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風慢慢的從假山後露出身影,瞧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微微皺眉:“戒嚴?”


    有些想不通,阿風索性不再思索,提一口氣,腳下生風,借著陰影跟著那二人而去。


    再說那二人,受驚嚇之後,趕緊離開。


    不遠處,二人分道而行,其中男子兜兜轉轉,卻是直奔靈堂而來,一路行來,卻沒有發覺自己已經被人跟蹤。


    靈堂外守護的護院張虎,見那男子到來,當下向前小聲道:“歐陽小總管,您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我老爹有何安排。”被稱作歐陽小總管的答道。


    “那得提前恭喜小總管了,歐陽老家主一去,新家主上位,老總管定然也會退位讓賢,小總管豈不是可以掌權了?”


    “莫要胡說,若真有那麽一日,你我兄弟同享富貴,我歐陽平可是一言九鼎啊。”歐陽平說著,滿臉止不住的得意。


    那張虎也是不住的奉承,這二人平日裏是酒肉朋友,說話也沒個顧忌。


    寒暄兩句,歐陽平便進得靈堂。


    靈堂內一個未蓋棺金絲楠木棺材,纏繞著一圈白綾,一個大大的“奠”字,直入眼瞼。


    那桌上擺放著各種供品,三支招魂香飄起青煙,久久不散。


    而靈堂裏跪著三人,兩男一女,還站著一個老者。


    老者看到歐陽平進來,問道:“老夫人交代的事情,可曾辦妥?”


    歐陽平站定,道:“已經吩咐前院,中院和後院,府內戒嚴,又安排護院巡邏,不允許隨意外出。”


    老者道:“好,你且候著。”


    隨後轉身對著二男一女道:“風公子,雲公子,雨小姐,你們已經跪了一天了,不如回去休息一下,讓老奴守著。”


    歐陽風抬頭看向老者,道:“福伯,你帶二弟和小妹去休息吧,他們今日未進飯食,怕是也餓著了。”


    歐陽福看了一下歐陽雲和歐陽雨,年輕的麵孔,卻是滿臉悲戚,眼淚都幹了,哭的也沒力氣了,隻知道盲目的往火盆裏燒些紙錢。


    轉身對歐陽道:“平兒,你把雨小姐的丫鬟叫過來,然後把雨公子也送過去休息。”


    歐陽平道:“好的,父親。”轉身離去。


    不多時,歐陽平領著兩個丫鬟進得靈堂。


    歐陽福抬頭一看,對著丫鬟道:“你們把雨小姐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兩個丫鬟應聲稱是,便攙扶起歐陽雨。


    歐陽雨掙紮了一下,有些木然的臉龐,卻是又有眼淚流了下來。


    歐陽福歎口氣:“唉,雨小姐節哀,人死不能複生,如今還需要小姐和公子料理主人的後事,莫把自己病倒了,老主人也不願意看到的。”


    聽到歐陽福的話,歐陽雨卻是不在堅持,其口中的主人,便是自己的父親,如今卻是逢遭大變,陰陽兩隔。


    兩個丫鬟攙扶著歐陽雨回去休息,而歐陽平也是帶人把雲公子帶回去休息。


    此時,房間裏隻剩下歐陽風和歐陽福,還有那滋滋燃燒的紙錢,不停的冒著青煙。


    歐陽風幽幽道:“福伯,我歐陽家在慶陽城裏,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父親正值壯年,卻被人殺害,如今,又該如何自處?”


    歐陽福沉默片刻,道:“風公子莫要擔心,如今,頭等要事,便是為主人查明凶手,繩之以法,風公子本就是嫡子,繼承家主之位理所應當。”


    歐陽風道:“福伯,我的情況你也知曉,我母親本是一個丫鬟,有幸被我父親收入房中,沒想到卻是生下我之後,力竭而亡。大夫人無所出,父親將我交給大夫人撫養,沒想到在我四歲之時,大夫人也亡故了。如今父親又去世,外麵傳我是一個不祥之人。”


    歐陽福道:“風公子,不要聽人傳的謠言,現如今還有老夫人為你撐腰呐。”


    “唉。”


    歐陽風歎口氣,望著那一個大大的“奠”字,注視著那金絲楠木棺材,心頭一片淒涼。


    老夫人做主為父親續弦,二夫人為父親生下了歐陽雲和歐陽雨兩個龍鳳胎,一下子成為府內僅次於老夫人的存在。


    片刻之後,歐陽風道:“福伯,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讓我獨自陪父親一晚吧。”


    歐陽福聽完後,張張嘴,卻是不知道怎麽開口,良久,道:“好,公子當心夜寒。”


    歐陽福轉身退出靈堂,看到張虎帶著幾人在那裏站崗,道:“張虎,這幾日辛苦一些,風公子晚上守夜,仔細照看一下。”


    張虎道:“總管哪裏話,在下定然全力以赴,讓兄弟們也打起精神。”


    歐陽福道:“嗯,好好做,過幾日到賬房多領取一個月月錢,就當作這幾日辛苦的酬勞。”


    張虎欣喜道:“多謝總管!”


    歐陽福走後,張虎把情況一說,手下人也是一陣欣喜。


    也怪不得他們高興,這歐陽府當差,月奉普遍要比外麵高,府內有自己的生財之道,對下人也不吝賞賜。


    就拿張虎來說,作為府內護院教習月奉三十兩,可是比多數人都要高了。


    張虎等人心念著那多一個月的月奉,自然是幹勁兒十足,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環視著四周。


    且不說張虎等人滿心熱切,卻說那阿風跟隨歐陽平而來,隱身匿行,從側麵一處窗戶,潛入靈堂,潛伏在房梁之上。


    於是,自那歐陽平站定,到此時歐陽風獨自一人在靈堂,期間故事,阿風聽了個一清二楚。


    阿風看不出什麽頭緒,隻是覺得這家人的關係還是挺複雜,自己接的任務是要刺殺歐陽家主,如今,有人動手在前,難道這不是一個單一任務,而是多人接取?


    阿風眼角微眯:“看來自己被騙了。”


    轉念一想,若是同時接任務的有很多人,那成功的隻有一個,其他人便成了替罪羊,如今,自己也成了替罪羊的一員。


    阿風仔細回想自己所接的任務,記得文字所寫:“歐陽潯,慶陽城內歐陽家家主,單人取其性命,以其手上白玉扳指為憑,得賞金三千兩。”


    仔細想來,自己從殺手堂接了這個任務後,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潛行來到此處,難道此任務不隻是發在殺手堂?


    可是,又不對,不是單一任務,卻又不符合殺手堂立懸賞的規則,能被公開立懸賞,都是再三確認過,一旦被殺手堂發現欺瞞,便會被追殺至死。


    突然,下方人影走動,卻是打亂了阿風的思緒。


    歐陽風站起身來,重新點燃三隻香,三拜之後,插入香爐之中,原有的三隻香已快燃燒殆盡。


    不知歐陽風想起了什麽,突然走出靈堂,去找堂外人,不知說些什麽。


    阿風眼珠一轉,當機立斷,從房梁上落將下來,半空中一轉身,輕巧落地,發出一聲極小的聲音。


    阿風輕踩腳步,徑直來到棺木旁,打眼往裏一看,隻見裏麵躺著一個人,麵色慘白,頜下有須,一身綾羅綢緞,而胸前的雙手合並,在其左手的大拇指上,赫然有一個玉扳指。


    阿風壓下心中的詫異,湊上前轉動玉扳指,發現上麵有字,接著燭光和手感,阿風確認,那是一個“潯”字。


    怪不得用玉扳指為憑,原來是有記號存在。


    那問題就來了,若非親近之人,又怎會知曉如此細膩之事?


    此時,堂外腳步聲響起,阿風轉身在旁邊柱子借力,隻見身似猿猴一般,眨眼功夫便到了房梁之上。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歐陽風,手裏拿著紙錢,獨自一人跪坐在那裏,繼續往火盆裏送著紙錢。


    阿風看著下方的人影,覺得今晚定然是沒有其他事情發生,便悄悄轉身離去,如黑貓一般,悄無聲息。


    阿風一路有驚無險的朝著前院而來,一路上遇到許多巡邏的護院,也許是晚上,彼此興致都不高,雖說在巡邏,單在阿風這種老手嚴重,依舊是處處漏洞。


    阿風悄然來到前院,回頭看著一眼歐陽府明晃晃的燈火,便轉身離去。


    回到小店住宿的房間,阿風脫下夜行衣,將其包裹好,換上自己店裏的衣服,看看天色,聽到外麵的打更聲,已然是三更天,寅時要起早準備早上的吃食,還是要早些休息。


    隻是阿風不知道,在他離開不到一刻鍾,靈堂又來了一個黑色身影,一個手刀落在歐陽風脖子上,歐陽風直接昏了過去。


    那黑衣人來到棺木前,手起刀落,已到刺在棺材內屍體的胸前,刀子進去又出來,沒有鮮血噴出,隻有深紅色的一些血液浸濕了衣服。


    黑衣人看著眼前的人,目光轉到其手上,將玉扳指取下,然後轉身離開靈堂。


    靈堂內燈火依舊,三支香依舊在燃燒,隻是那火盆裏的火,逐漸熄滅,隻有一些灰燼在閃爍。


    ......


    張虎在外守護了一夜,半夜風公子出來一趟,卻是沒有再出來。


    現在天色漸明,張虎還是決定去看一看,雖然這風公子在府內地位有些尷尬,但看著錢的份上,也要照看一下風公子。


    告聲罪,進得靈堂,看到風公子倒在地上,燃香和火盆早已熄滅,嚇了張虎一跳,趕緊來到風公子身前,道:“公子,公子。”


    風公子悠悠轉醒,茫然的看了一眼張虎,突然感覺到脖子疼,猛然一驚,道:“有刺客。”


    張虎驚訝道:“公子難道受到了襲擊?”


    風公子此刻顧不上張虎,掙紮著起身,來看棺材內父親的屍體,卻是發現被人在胸口刺了一刀,深紅色的血液已經凝固。


    “哎呀”一聲,風公子竟是又昏了過去。


    張虎近前一看,也是亡魂大冒,究竟是誰,連屍體都不放過。


    “快去請歐陽總管過來,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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