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真的很抱歉!你們明明對我這麽好……」


    「好啦好啦,別道歉了。不過,你真的打算前往精靈的國度嗎?」


    對於再三低頭致歉的賽莉,「候鳥之宿木亭」的老板藍德爾在他那張和善的臉龐上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精靈之都——世界樹的山腳埃爾納莎。


    賽莉表示想走上一遭。


    藍德爾詢問緣由後,這才得知是賽莉的朋友拯救了受了重傷的一名精靈,而賽莉也因此認識那名精靈。根據那名精靈表示,他和賽莉已過世的父親曾是朋友。


    那名精靈說,由精靈村落守護的世界樹幼苗遭到魔物毀滅,若是置之不理,恐怕會釀成大事。他必須盡快前往精靈之都,並和相當於精靈王族的高階精靈或是大賢者大人告知此事。


    而賽莉則是想協助他踏上這趟旅途。


    藍德爾一開始以為賽莉是迷上了這名男性精靈,才會冒出出遠門的念頭,但賽莉卻搖了搖頭。


    「他跟我說,我爸爸生前說過,我的爺爺和奶奶都住在埃爾納莎。我認為自己有必要向他們告知父親去世的消息。」


    賽莉這麽回答,而她的眼中帶著一絲期待與未曾謀麵的親人相會的心情。


    這也怪不得她。


    畢竟她在那一天突然雙雙失去了父母親,成了無依無靠的孤兒。


    若聽到祖父母依然建在,並住在遙遠城市的消息,會想和他們見上一麵也是人之常情。


    「不過……真的沒問題嗎?我知道你很想去見他們,不過……賽莉,你就算進了精靈族的都市,恐怕也……」


    藍德爾之所以會如此擔心,原因就出在賽莉那對與人類不同的耳朵上頭。


    她是半精靈。


    是人類與精靈通婚後生下的後代。


    既非人類也非精靈的這個存在,經常會受到兩方種族的排擠。


    大多數的半精靈都無法適應任何一邊的生活方式,最後則是以冒險者、傭兵或是旅行商人這種漂泊各地的行業走完一生。


    由於「候鳥之宿木亭」的顧客多以冒險者為主,因此老板一家對半精靈並不怎麽排斥。當然,賽莉所接待的客人們也是如此。


    還待在故鄉托爾克村的時候,多虧身為精靈的父親以魔法和知識促進了村莊的發展,因此賽莉並沒有被轟出家園。


    不過,精靈們就沒那麽好說話了。


    事實上,在德利亞村遭焚之際,一個人逃進森林當中的賽莉就被精靈們抓住了。


    之後,她被精靈們打入石牢。


    要是維恩等人沒有造訪精靈的村落,她恐怕會被一直關在牢裏,甚至還可能就此喪命。


    精靈之所以如此厭惡半精靈,是因為他們多半是人類男子侵犯女性精靈而產下的汙穢血脈。


    而她表示想前往那個充滿種族主義的都市。


    藍德爾會感到擔心也是不無道理。


    不過,賽莉對放心不下的藍德爾露出了笑容。


    「不會有事的。畢竟有那位名叫裏滋貝特的精靈陪著我,而且亞伯也會與我們同行。」


    「是啊,老爸。有我在就不用擔心了!交給我吧!」


    身穿皮甲,腰間掛著幾乎沒用過的嶄新長劍的亞伯站在賽莉身旁,此時拍著胸脯這麽說道。


    雖說是和精通魔法及武技的精靈族戰士裏滋貝特一同上路,但賽莉還是打算找個冒險者幫忙護衛。聽到這件事之後,亞伯便向她毛遂自薦了。


    身為「候鳥之宿木亭」二少爺的亞伯也對半精靈沒有偏見,因此賽莉對此並沒有異議,欣然同意他的加入。


    不過——


    「你上次不是才灰頭土臉地回來嗎……」


    「是啊,你居然在當冒險者……媽媽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呢。我說,現在收手還不遲,你還是退出比較好吧?」


    對藍德爾來說,亞伯看起來似乎非常不可靠。


    而總是寵溺著亞伯的漢娜,也單純為兒子可能在旅途中遭遇危險一事擔心不已。


    「我都說沒問題了!老爸、老媽,經過上次的經驗後,我可是升級了喔!冒險者公會的人也把我當成獨當一麵的冒險者了!」


    「是嗎?若是這樣就好了……」


    看著兒子自信滿滿的臉龐,藍德爾也接不了話了。


    藍德爾從客人那裏聽說,亞伯經常出入的西姆路克冒險者東分部因為接到了特別的任務,而把優秀的人手都派出去了。


    也就是說,在亞伯沒被公會指名參加任務,而是被留在鎮裏的那個當下,其實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事。不過,藍德爾似乎是基於親情,不忍心將真相說出口。


    (雖說身為父親不該說這種話,但我覺得這小子肯定沒辦法成為優秀的冒險者。)


    要前往精靈之都埃爾納莎,得先穿過裏昂王國、卡西亞特王國和亞美盧帝亞神殿領,並深入之後抵達的大森林才行。


    這會是一場漫長的旅程。在氣候迥異的外國旅行,會是超乎想象的苦差事。


    不過,反對亞伯當上冒險者的藍德爾,之所以沒有在這次阻止亞伯踏上旅程,其實是有他的考量。


    因為旅行的目的並不是討伐魔物一類的粗暴工作,而是護衛賽莉,將她送到埃爾納莎而已。


    旅途之中雖然有危險的強盜、野獸和魔物,但他們還有精靈族的戰士同行,而藍德爾期待的,就是亞伯在這趟旅程中親自麵對各種現實,並就此放棄冒險者之路。


    「聽好了,賽莉。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喔!我會空出中庭的小倉房,讓你隨時能回來。」


    「好的。真是非常感謝,藍德爾先生。」


    「哎,小倉房也就算了,但工作機會可能就不會幫你保留了喔。」


    漢娜說著,交抱起雙臂。


    「真是的,好不容易把你訓練得能夠獨當一麵,卻又得找新的人手了……」


    漢娜歎了口氣,將一個小小的袋子放到賽莉的手中。


    「這是餞別禮。」


    藍德爾露出有些意外的神色。而賽莉在打開袋子後,登時驚呼了一聲。


    裏麵有好幾枚銀幣和金幣。


    「你可別誤會了。這是因為你比我預期得還能幹,我隻是是在重新估算過你在實習期間的表現後,把你應得的工資給你啊。」


    「謝謝,漢娜小姐。」


    賽莉低頭致謝。


    漢娜似乎發現藍德爾以古怪的神色盯著自己看,登時尷尬地撇開了頭。


    「喂,亞伯。」


    這回輪到馬克走上前來。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小時候的孩子王了。在父親藍德爾身邊學了一身做菜和經營旅館的本事的馬克,以兄長的威儀俯視著亞伯。


    「怎、怎樣啦……」


    被他低著頭瞧的亞伯後退了一步。


    老實說,和在當冒險者的亞伯相比,馬克的體格強健多了。他不僅遺傳了藍德爾高大的身材,也因為每天都要單手甩著沉重的鍋子,因此上臂更是粗得驚人。


    而從小就沒在打架時打贏哥哥的亞伯,因為不幸生為弟弟的關係,總是在各方麵對這位哥哥畏懼三分。


    「你很容易得意忘形,又常常意氣用事,所以給我聽好了。你的任務就是把賽莉送到精靈的國度,再將她帶回來這裏。懂了沒?」


    「我知道啦……老、老哥,老爸和老媽……也拜托你照顧了。」


    在經過這番互動後,他們再次向彼此道別。接著,賽莉和亞伯便在「候鳥之宿木亭」的一家人的目送下,離開了帝都西姆路克。


    與他們同行的裏滋貝特,因為不想在鎮上暴露精靈的身份引人注目,而在西姆路克的門外和他們會合。


    賽莉和亞伯有注意到,在這幾天,駐守在西姆路克各處街角的不是衛兵,而是換成了騎士。


    而兩人在離開西姆路克時,也被嚴加盤問了一番。


    身為半精靈的賽莉更是被仔仔細細地盤查了一頓,不過,有好好支付市民稅的賽莉具備西姆路克的市民權。


    亞伯更是土生土長的西姆路克市民,甚至帶著西姆路克冒險者公會的證書,因此兩人順利地出了大門。


    來到城牆外頭之後,映入眼簾的便是貧民窟的簡陋小屋和居民,以及搭了帳棚煮飯的身穿旅行服裝的商人、冒險者和傭兵。


    曆經長途跋涉的他們,臉上表現出的不隻是濃濃的疲憊,還看得出帶著幾分不耐。也看得到領著好幾台馬車的商隊代表對盤問的騎士高聲怒罵的光景。


    「上次盤查得這麽嚴格,是和魔物戰爭的時代的事了吧?是出了什麽狀況嗎?」


    「聽說有人在邊境一帶起兵反叛呢。」


    看來那些搭了帳棚的人們是在等待


    盤查。


    旅行者們一邊攆開前來乞討的貧民窟居民,一邊向彼此交換著已知的情報。


    而賽莉和亞伯則是從他們身邊穿梭而行。


    對於冒險者和傭兵等粗人來說,他們明明抵達了西姆路克,卻是不得其門而入。而已經好幾天沒上街玩女人的他們,在看到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孩走出門外後,無不以黏膩的視線盯著她看。


    由於一直被這些人炯炯有神的目光直盯著看,兩人在好不容易和裏滋貝特會合的時候,都忍不住打從心底鬆了口氣。


    裏滋貝特以兜帽遮住了精靈族特有的長耳,並穿了一件旅行用的大外套,但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仍然顯得極不尋常。


    看到賽莉與裏滋貝特會合後,原本用下流的視線打量她的人們都嘖了一聲,就此死了一條心。


    雖說目前還進不了城鎮,但總會輪到自己。


    要是在這時和實力明顯不凡的人起衝突,對他們可是一點好處也沒有。


    三人背對著西姆路克邁出步伐。


    『這樣真的好嗎?』


    在踏上旅程後不久,裏滋貝特便以精靈族特有的水藍色眸子直視著賽莉的雙眼問道。


    『是的。因為我想看看爸爸出生的故鄉。』


    『這樣啊。』


    『裏滋貝特先生才讓人擔心呢,你受傷的地方不要緊嗎?』


    『幾乎沒問題了,你不用擔心——我是很想這樣說啦,但若是遇上戰鬥,似乎還是得要他幫點忙才行啊。』


    裏滋貝特背上的傷勢和右臂的裂傷雖然已經愈合,但在行動之際,他還是會感受到類似抽筋般的不適應感。


    而骨折的左臂也還是固定在木板上。


    雖說骨頭已經接上,但左臂無力的肌肉得花上好一段時間才會恢複。在傷勢痊愈之前,他都隻能以一隻右手應戰。


    不過,對於既是卓越劍士又是優秀魔導師的裏滋貝特來說,他還是有把握能夠打跑尋常盜賊或是哥布林一類的妖魔。


    裏滋貝特望著自己難以動彈的左手皺起臉龐,隨即望向了亞伯。他因為裏滋貝特剛才和賽莉因此精靈語對話的關係,臉上露出一頭霧水的神情。


    賽莉將裏滋貝特的話翻譯給亞伯聽後,他登時開心得神采飛揚,並煞有其事地按住了腰間吊掛的長劍。


    實在是一名思緒很好懂的青年。


    看到這名純真的人類青年,裏滋貝特登時想起曾是他部下的那些村落青年。


    以及纏繞著瘴氣的骸骨魔族。


    他的部下們就是被那壓倒性的力量蹂躪,毫無還手之力地遭到殺害。


    裏滋貝特用力閉上眼睛,然後緩緩睜開,接著便以堅定的步伐走在賽莉和亞伯的前方。


    (得快一點才行。)


    由整個村子守護的世界樹幼苗,就在奄奄一息的裏滋貝特麵前被魔族轟得枯萎破敗。


    從遍布大陸的世界樹根中長出的世界樹幼苗,會為這個世界提供新的妖精和魔力。


    雖然還不知道弄枯世界樹的魔族是有什麽目的,但若是放著世界樹幼苗遭毀的狀況不管,周遭的森林和生命肯定會開始發狂,並化為吸收了瘴氣的植物和魔物橫行的森林。


    他得在事情走到這一步之前抵達精靈之都,向精靈族的貴種高階精靈,以及「大賢者」媞艾拉·思蔻魯斯·威魯發報告此事。


    根據賽莉打聽來的說法,勇者瑪菲斯似乎也正借由密道前往裏昂王國的樣子。


    他也得將這件事情告知勇者。


    若此事與魔族有關,那就很有可能會再次需要勇者的力量。


    『真是的……要是能用「門」就輕鬆多了……』


    『咦?』


    『沒事,我在自言自語……』


    「門」是施展在世界樹幼苗上的一種傳送魔法。他們可以利用世界樹和世界樹的幼苗之間以樹根聯係的特性,在一瞬間從一扇「門」傳送到另一扇「門」。


    由於裏滋貝特過去在其他同胞的村落時,也是借由「門」作為移動手段。但在村落的幼苗被毀的現在,不知道其他村落位置的他,就隻能借由人類的道路前往精靈之都,而這對他來說是相當慘痛的失誤。


    隻會說精靈語的裏滋貝特,若想在人類的居住處借宿或是討食物,肯定會麵臨無法溝通的窘境。所以能與跟在自己身後的賽莉相遇,實在是相當幸運。


    在會說人類的話語和精靈語的賽莉協助下,原本失去了村落、同胞和所有物品的裏滋貝特,才得以在人類的城鎮買齊這趟旅行的必要物品。


    雖然說來窩囊,但在抵達埃爾納莎或是其他同胞的村落之前,恐怕就連旅費都要麻煩賽莉張羅了。


    (那麽,我也得盡全力保護她才行啊。)


    精靈族相當排斥半精靈。


    抵達精靈之都埃爾納莎之際,賽莉似乎也得麵對這樣的現實。


    不過,裏滋貝特已經下定決心。他會好好保護賽莉,不讓她受到這些惡意侵襲。


    2


    「裏昂王國親善訪問團遇襲!皇太子殿下生死未卜!」


    一國皇太子若是遭到襲擊,照理來說應該會在確認真偽之前徹底保密才對,但這項消息卻以不自然的速度在人們之間流傳開來。


    除非是到了報稅的季節或是節日慶典,不然平民們基本上對於皇族和貴族的生活並不會感到任何興趣。不過,聽到自己國家的皇太子生死未卜的大消息,還是讓他們議論紛紛,不安的氣氛也因此傳了開來。也因為如此,人們在收到下一則消息——艾佛列德平安無事,已經按照預定抵達厄斯提德伯爵領地時,無不發出安心的歎息。


    不過,這項好消息同時也附帶了一起不祥的傳聞。


    聽聞那惡名昭彰的厄斯提德伯爵其實早已殺害皇太子殿下,並準備了另一名冒牌貨,企圖染指皇位。


    雖然是個荒唐的傳聞,但人們之所以沒辦法一口否定,原因就在於騎士團也開始頻繁地有所動作。


    帝都內部的重要公家機關或是設施,都被大量騎士和士兵們進駐並施以戒嚴令。帝都門前的廣場也禁止開市,取而代之的是堆滿了如山高的軍需物資。


    目前還未正式發表這些行動的目的,皇帝阿列克謝也沒有公布任何消息。


    不過,就時間點來判斷,這場軍事行動肯定和裏昂王國親善訪問團遇襲有關。


    在廣場待機的中央騎士團裏頭,豎著繡有第二皇子諾伊曼家徽的旗幟,向人們宣告這支軍隊的總指揮官就是諾伊曼。而在他的旗幟旁邊,則有著中央騎士團長庫拉依弗德魯夫侯爵的家紋旗翻飛著。


    若是統率了帝國騎士團的將軍和皇族要一同出陣,就代表接下來肯定會爆發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在紮吾納斯前將軍的叛亂事件還未從人民的記憶中消褪之際,帝國內部又要爆發大規模的內亂了嗎?——在這樣的猜測下,帝都的氣氛也逐漸變得越來越凝重。


    在靠近帝都西姆路克城牆一帶的街角一隅。


    城牆周遭的居民,是帝都市民之中最為貧窮的一群。這裏的市容就隻比遍布在帝都外牆的貧民窟好上一點點而已。


    即使是與皇族和貴族等上流世界無關的這個地區,也開始流傳起「也許會爆發戰事」的不祥傳言。


    (時候終於到了嗎……)


    在太陽即將升起的清晨時刻——


    男子守望著還裹在毛毯裏好眠的女兒,並盡可能地以安靜的動作穿戴武器和防具。


    曆經長久時光的盔甲雖然顯得有些破舊,但仍保養得相當完善。而盔甲的胸口一帶,則有著像是被什麽東西刨挖過的痕跡。


    男子輕輕地以右手掌心撫過那道傷痕。


    (兩年……兩年啊……)


    男子原本所住的地方,是小康階層所居住的帝都街區。而離開那邊的家園,搬到這個隻能讓父女兩人煮飯睡覺的小房子之後,已經過了將近兩年的歲月。


    (真虧你能乖乖忍耐到現在啊。)


    他的妻子已經去世,如今隻和女兒一同生活。


    即使搬到這裏,男子還是每天早上都會前往帝都外頭的森林鍛煉,直到夕陽西斜才返家。而他們賴以為生的,就隻有定期送來的些許金錢而已。


    即使過起和先前天差地別的貧窮生活,女兒也不曾抱怨,而是忍耐度日。


    (話說回來,我以前好像不曾跟現在一樣,這麽經常陪在她身邊啊。)


    雖說他會在白天時間離家鍛煉,但除此之外的時間,幾乎都是父女倆一同度過。這是男子過去在騎士團工作時所辦不到的事。


    (真的是讓她受苦了。不過,


    雖然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結果,但我總算是要揮別這樣的生活了。)


    這時,門口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男子將目光從女兒的睡臉挪向門口。


    和事先說好的暗號一樣,是一聲、兩聲再一聲。


    男子握著劍站起身子。


    那是一把打磨得十分光亮的騎士劍。


    男子之所以忍心讓寶貝女兒過著這樣的苦日子,為的都是這一刻。


    「準備好了嗎?」


    打開門後,隻見總是會送錢,偶爾也會帶點伴手禮來的傳話人就站在那兒。


    不過和平常不同的是,眼前的這名男子也穿著不會發出聲音的皮甲,腰上還掛著長劍。


    「自從閣下身亡以來,我就一直做好了準備。」


    傳話人點頭回應了男子的答複,並越過他的肩膀望向家的深處。


    「……令嬡呢?」


    「我昨天和她道別了。」


    「這樣啊……」


    傳話人就此打住了話題。


    若是男子回不了這個家,就會讓他過去同事的妻子收留這個女孩。


    男子再次撫過胸口留下的傷痕。


    而看到他的動作,傳話人也同樣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他身上的皮甲也和男子一樣,有著被某物刨挖過的痕跡。


    「這是為了給我們東山再起機會的艾佛列德殿下……同時也是要替出師未捷的紮吾納斯閣下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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