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對安太妃的觀感,明顯比總在人前表現得畏畏縮縮的鄭太妃要強一些,她先是向林蕭告罪,“太皇太後,請恕孫媳妄議長輩之罪。”


    林蕭示意無妨,皇後才說:“鄭太妃雖然愛子心切,卻未免太過涼薄,安太妃畢竟養了光王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且不論到底是是生恩重還是養恩重,鄭太妃這樣咄咄逼人,確實有失皇室風範。”


    被身為國母的皇後當眾這樣說,日後鄭太妃無論在宗室還是官眷麵前都會抬不起頭來。雖然她本來也沒什麽威望可言。


    鄭太妃想著反正今天已經丟了大人,也不在乎豁出臉麵,再爭取一下!


    “太皇太後,臣妾知道錯了!一切隻因太過想念皇兒,臣妾…臣妾有一個不情之請。”


    皇後皺起眉頭,不情之請就不要說啊,連眉高眼低都看不出來,怪不得鄭太妃這麽多年這樣落魄,連一個能為她求情的盟友都沒有。


    林蕭卻平淡的說:“說說看。”


    鄭太妃:“這些年來,臣妾日夜憂思惦念光王,往往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內心痛苦萬分,導致積憂成疾。請您念在臣妾是皇兒的親生母親,骨肉分離二十年,把光王交還給臣妾撫養吧!求您開恩啊!”


    安太妃臉色大變,宮裏不養閑人,何況還是她們這種過氣的老太妃,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光王,鄭太妃要是真把光王奪走,那她該如何自處,難道還回感業寺出家嗎?“你算哪門子的親生母親,光王的親娘應該是太皇太後才對,你隻不過是把他生下來罷了,連底庶尊卑都分不清,你怎麽教養皇兒!”


    林蕭麵上看不出喜怒:“骨肉分離?同住一個皇宮大院,何來骨肉分離之說,若是有心,你大可以去探望光王,哀家何時限製過你們的自由?”


    皇後生氣的說道:“你這是說太皇太後不近人情,阻礙你們母子團聚了?簡直不知所謂!”


    鄭太妃頭垂得低低的:“哀家不敢。”


    皇後說:“本宮看鄭太妃你膽子倒是很大,沒什麽不敢的!”


    林蕭阻止皇後發怒,“無妨,”對鄭太妃說:“把光王還給你養,到沒什麽不可以。”


    聽到這話鄭太妃和安太妃都是一怔,林蕭看了眼安太妃與光王,“隻不過他不再是小孩子了,想要什麽不要什麽他自己分得清楚,就讓他自己選吧。”


    話音一落,安太妃就把心放到肚子裏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她早就把光王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兒,凡事親力親為,兩人的母子感情是不容動搖的,她對光王有信心。


    同樣的鄭太妃對光王也很有信心,鄭太妃認定光王是當初和她說好的隻是假裝癡傻。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沒小心扮演癡兒沒被人發現真相。剛才就算光王推開她,她仍覺得光王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們忍辱負重,就是為了等到他長大,母子團聚的這一天。


    被全場以及兩雙期待的眼神看著,又成為全場的焦點,光王有些害怕,習慣性的就要往安太妃身後躲去,卻被鄭太妃用力的一把拉住了,“皇兒,你親口說出來,告訴太皇太後,你要和為娘回清思宮去,為娘一定好好待你!”。


    光王手腕被她握得生疼,驚疑不定地看著鄭太妃。


    安太妃:“皇兒別怕,現在讓你選擇,選我還是選這位娘娘……不論你以後是想和鄭太妃娘娘離開還是留在我們宮中,娘親絕不會勉強你,還會待你如初。”


    光王說:“我們回去吧娘,這個娘娘好可怕。”好像總想把他拐走的樣子。


    琴娘說道:“光王,請你做出選擇!安太妃還是鄭太妃?”


    光王眼睛瞪得銅陵般大小,擲地有聲:“我不要離開我娘!”他緊緊撰著安太妃的袖子。明顯強撐著不當場哭出來。


    臨湖的水榭裏,林蕭與棋博士手談過三局,殺他個無力還擊,覺得心情舒暢多了。


    高耀安作為被虐.殺的一方,心情則非常淒涼。能當選棋博士,做到以藝入官,棋藝水平自然也是十分高超的,卻在太皇太後手底下走不過一個回合,實在很沒麵子。


    不過說出去也不算丟人,因為他的那些同僚,在太皇太後這裏一比,水平也都他相當。高耀安朝林蕭拱手道:“太皇太後棋藝之精湛,下官早已領教過,不過每次輸局,還是會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林蕭笑道:“哀家自幼受祖父教導棋藝,得了他老人家的幾分真傳,再者清閑時間很多,鑽研棋道也是打發時間的好方法。”


    高耀安恍然,“原來您是繼承了他老人家的衣缽!汾陽王殿下戎馬一生屢建奇功,籌謀布局之能定然高出常人許多。”那就難怪了,太皇太後是汾陽王郭子儀親自教導,郭子儀曾為平定安史之亂做出巨大貢獻,他忠勇愛國,寬厚待人,因此在朝中上下崇拜者無數,光輝形象早已深入民心。


    林蕭說:“也許這就是薪火相傳的力量,先人的技藝與品德,總會通過血脈與悉心教導傳給後代。”她品著宮女奉上的新茶,“哀家聽說,高卿家的兒子也考取了棋博士,如今你們父子同朝為官,也算是相得益彰。”


    聽到太皇太後提起高顯揚,高耀安受寵若驚“太皇太後謬讚了,犬子他年輕跳脫了些,還需要好生曆練。說來慚愧,若不是臣押著他去參加考試,他還在家裏整日的混時間。”


    林蕭說道:“從事一生的職業總要選一個喜歡的來做,要不然天長日久,怎麽能有信心一直堅持下去。”


    高耀安說到心愛的兒子,他的話也多了起來:“不瞞您說,犬子他愛武勝過愛文,可惜微臣一家子都是從文的,連祖上也沒出過什麽武將,就沒給他請過武師傅,全憑自己他摸索,倒也真練出幾下功夫。不過太皇太後放心,他在棋藝上也頗有悟性,不在微臣之下。”


    林蕭笑而不語。


    宮女前來稟告:“太皇太後,馬大將軍與賢嬪求見。”


    林蕭放下茶盞,說:“宣進來。”


    高耀安:“微臣先告退。”


    “下去吧。”


    宮人剛把棋盤撤下,馬元贄帶著賢嬪就到了,兩人給她行過禮,林蕭讓他們平身,說道:“今天倒是奇了怪,賢嬪怎麽會和馬大將軍一起來的?”


    這個賢嬪就是前段時間皇上選妃時新進宮的妃子,是戍西北將軍萬劍鋒的女兒,同時萬劍峰也是馬元贄一黨目前實權最高的將領。


    至於馬元贄他畢竟是個太*監,掛著大將軍的職位,朝廷不派他領兵打仗,他就得在宮裏侍候著。


    賢嬪福了福身,“回太皇太後,臣妾是在禦花園裏偶遇來拜訪您的馬大將軍,請求大將軍帶臣妾來給太皇太後請安。”若是她單獨前來,自知沒那麽大臉麵能一定讓太皇太後接見。


    馬元贄忙說道:“臣感念賢嬪娘娘對您懷有一片敬慕之心,不忍拂據,才鬥膽帶她來見娘娘。”


    賢嬪站在那裏有些緊張的被太皇太後打量,林蕭微笑:“這就是賢嬪,倒是很標致乖巧,原來你還這麽孝順,連馬大將軍都被你打動。對了,你們之前就認識嗎?”


    馬元贄瞧著太皇太後對賢嬪的印象還算不錯,連忙說道:“微臣與賢嬪娘娘並不陌生,也算看著她長大的,說起來,娘娘的母親是臣的表妹,娘娘未出嫁時還是臣的幹女兒。娘娘的性格微臣再了解不過,賢惠董事又孝順,和皇上十分相配。”


    賢嬪嫁給了皇上身價也水漲船高,他當然不能再以賢嬪的幹爹自居,不然不成了皇上的長輩!這若是在日後他權傾朝野之時,自然沒那麽多顧忌,不過現在他隻不過是領著大將軍虛職,實則閑賦在京。雖然黨羽與影響力還在,但在太皇太後和皇帝麵前他向來隻敢以奴才自居。


    說到底,馬元贄還是看人下菜碟兒,如果今日當朝的是睿宗李怡和鄭太後,他早就囂張起來,就算皇帝叫他幹爹他都敢應。


    林蕭哪能不知道他是什麽德行,不過現在還不到和他撕破臉的時候,扯扯嘴角,“你不說哀家還真不知道賢嬪有你這門親戚,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馬大將軍何不早早稟明啊?冊封的時候也好封她個妃子位份!


    可惜現在後宮諸人已經分封完畢。同樣都是剛進宮的妃嬪,正是她們姐妹的磨合期,若是這個時候哀家把賢嬪單提出來,反倒要與眾人生分了。”


    馬元贄和賢嬪聽到開頭本來都欣喜不已,隨著林蕭的話鋒一轉,不異於挨了下晴空霹靂!賢嬪更是悔不當初,後悔當初沒把跟幹爹的關係說出來!從嬪到妃隻差一品,卻是個天大的分水嶺,有多少宮妃熬了一輩子都不一定能升上去!何況現在看來皇上對她也不是特別上心。


    薑還是老的辣,馬元贄城府要深一些,他僵笑道:“是嬪是妃都無所謂,隻要有幸能伺候皇上就是她天大的造化了。”


    林想笑到:“還是大將軍深明大義。”好心情的誇獎賢嬪:“想必有愛卿言傳身教,賢嬪也不會差到哪裏去,脫穎而出得皇上青眼指日可待。”


    馬元鷙的笑容立時真誠了很多:“您太誇獎了!她初入宮闈不懂事,恐衝撞了貴人,還需太皇太後多多垂憐,若是能沾到太皇太後您半分福氣,也夠他受用不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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