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宮宴主要宴請的是參加大選的選女以及各官眷宗室。


    眾人已經知道,這次宮宴是皇帝選妃的前奏。能得到邀請的家裏都有適齡的女兒,日後都有希望與皇室沾親帶故,無一不是盛裝出席,力圖向宴會的主人太皇太後也就是林蕭表現出自家女孩子最優秀的一麵。


    皇上過來坐了一會,跟太皇太後說了幾句話就又回到前麵王公大臣的席麵上去。雖說不能直視龍顏,但是還是有人會忍不住悄悄打量皇上,當見過玉樹臨風的李瀍,閨秀們無一不是粉麵含.春,李瀍單憑長相就能碾壓大部分男子,更何況至高無上的皇權更是讓他的魅力加成。


    皇後雖然心裏還是酸溜溜的,但是她早就被身邊的心腹嬤嬤勸住,自己也想通了:皇上身邊永遠不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總是在吃醋隻不過是和自己過不去。


    她隻要穩坐皇後的寶座,一心為皇上著想,把握好身為國母嫡妻的優勢,就不可能有女人能超過她。


    所以此次宴會,皇後表現的也算大度雍容,還時時記得照看太皇太後麵前的席麵,狠狠地刷了把孝順分。


    看她這個樣子,林蕭不禁也鬆了一口氣,皇後再曆練一段時間,也許她這個太皇太後就可以把宮權完全放手了。


    成郡王老太妃是跟太皇太後一定要經曆三朝的元老級人物,向來敢說話,打趣林蕭道:“還是太皇太後慧眼識人,你這個孫媳婦兒娶的真是不錯啊!以後新人進宮,有了新鮮漂亮的的女孩們陪你,可別就把她給冷落了。”


    林蕭優雅的笑著:“看你說的,把哀家當成什麽人了,冷落她我可舍不得,不隻是皇帝不答應,哀家還指望皇後能總理宮務為我分憂呢!”


    皇後神色動容,狠狠的握了一下手中錦帕,才沒讓自己當場表現得太過激動,一舉一動更加妥帖,新茶盞奉上來都要自己先試試溫度,再端給林蕭。


    ‘總理宮務’這個詞一出現,其他誥命夫人們也神色各異。太皇太後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沒人那麽大麵子讓她說假話恭維。就算她說的是場麵話,也放出了一個信號,皇帝和太皇太後,都對皇後很滿意,最大的boss已經擺明了立場,你們大家看著辦,想要進宮就別得罪皇後。


    眾人都是人精,很快把真實的表情掩飾下來,就算中宮位穩,也打消不掉他們把女兒送進宮的熱情,畢竟當上皇妃可比在宮外嫁人要風光多了。就算當不上皇妃,能被選為有品級的女官,在宮裏呆幾年再被放出宮,身價也會水漲船高。


    宴席上笙歌一片,所有人的焦點都放在太皇太後與皇後娘娘的主桌位置上。不過也有個冷清的角落,安太妃帶著光王坐的位置就是很靠近大殿門口的末席,不過還有一位比他們還墊底的正是光王親母鄭太妃。


    對於安太妃母子來講這裏雖然冷清也有一個好處,就是沒什麽人過多觀注,更自在一些,光王可以專心對付麵前的菜肴,他吃得臉上都是醬汁,一邊吃,還一邊給安太妃夾菜,孩子氣的說:“娘,你快嚐嚐這個肘子,真的好好吃哦!”


    安太妃也不嫌棄他沾了口水的肉塊,還拿出手帕給他擦臉:“慢點吃別噎著,吃得滿臉都是,小狗一樣。既然你這麽喜歡,等宴席結束之後,我去求求太皇太後,求她把方子賜給我們,回去我讓清泉宮的小廚房做給你吃!”


    光王天真的眼睛亮晶晶的:“太好了!以後天天都有肘子吃!”


    “行,你想吃天天都可以。”


    安太妃和光王說著話,眼睛卻挑釁地看向鄭太妃,意料之中的鄭太妃正看直勾勾地盯著光王。


    她看到安太妃挑釁的目光,眼睛都氣紅了,眼看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和當年的死對頭母慈子孝,鄭太妃自認忍功了得,也快要噴火了!


    她不斷告訴自己:這一點都不怪皇兒,都是安太妃那個賤.人的錯!自己生不出兒子就搶別人的養!


    “皇兒,為娘好想你!快讓娘看看!”見沒什麽人看向這邊,鄭太妃快速走近光王,一把抓住他的手。


    她的動作把光王嚇了一跳,連忙甩開她,迅速向安太妃身後躲去,“娘,他是誰呀!”


    光王個子很大,力氣也不小,鄭太妃被他推開險些摔倒。


    安太妃嗔道:“姐姐,你嚇壞皇兒了。”


    看李怡反應那麽大不像演戲,鄭太妃有些驚疑不定,到底記著這種宴會上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不敢逾矩,她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端起一杯酒,“妹妹,我和皇兒是親母子,皇兒不會怪我的,說什麽嚇不嚇的就太見外了,姐姐敬你一杯,多謝你這些年來幫我照顧皇兒。”


    安太妃扯扯嘴角,“姐姐說的是哪裏的話,皇兒是從小在我的身邊長大的孩子,我不照顧他誰又能照顧他呢!……畢竟他就是因為親生母親對她照顧不周,摔壞了腦子才落得今天這個樣子。”


    鄭太妃泫然欲泣道:“皇兒,娘親當時不是故意的。”


    小時候的李怡確實是從樹上掉下來碰到了頭,當時整個人摔得有些暈乎乎的,鄭太妃又怕太後對付他們,匆忙間采納了阮司珍的意見,便先下手為強―假裝孩子已經摔得癡傻,再出宮去封地另謀出路。誰知道當時的太後就是如今的的太皇太後,不但沒有安排他們離宮養病,還剝奪了鄭太妃撫養光王的權利。


    鄭太妃說:“這些年來為娘想起你,常常夜不能寐,不知我兒過得可好,可有受到欺負……”


    聽鄭太妃一個人在那裏滔滔不絕,光王自以為悄悄地,拉了拉安太妃的衣袖:“這個娘娘長得好眼熟,可是說的‘什麽什麽’我就聽不太懂了,娘,你聽得懂嗎?”見安太妃搖頭,他指著自己的頭說:“她是不是這裏有問題?”


    鄭太妃說不下去了,神色鐵青道:“皇兒,你還在怪我嗎,還是真的傻了?連親生母親都不認得!你看清楚,我才是你娘!”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拆台,還認賊做母,這不像是從小聰慧的光王能做得出來的事,難道兒子被安太妃教歪了,跟自己不親。


    光王嚇得臉色一白,“娘,她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說她是我娘?”


    安太妃先安撫性地拍了拍光王的手,隨後冷聲說,“你到底想幹什麽?!他發生什麽事你不知道嗎?時隔20年才跑來關心不覺得太晚了嗎!他剛才又沒有做錯事,你憑什麽罵他?你又有什麽資格!”


    光王是十分敏感的,感覺到安太妃不高興,拉著她的手說:“娘不要生氣,怡兒會乖乖的,再不調皮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看著他們像真母子一樣你來一往,鄭太妃氣得肝兒疼,“你!你們!你們別忘了,宗室玉蝶上刻得清清楚楚,我才是光王真正的母親!你安如意隻不過是替我養孩子罷了!”


    她話音一落,竟然感覺到,全場一片寂靜,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三人的爭執成了全宮宴的焦點。


    也是他們倒黴,之前宴會上熱熱鬧鬧,一直都有宮人在表演節目,還有在選的選女時不時地展現才藝,絲竹管弦之聲,自然蓋過了他們說話的音量,可惜就在剛才,剛好音樂都停了。很多人都聽到鄭太妃的豪言壯語,一時沒反應過來都愣在當場。


    太皇太後身邊的大宮女,喝道:“大膽!何人膽敢在此爭執!”


    安太妃立刻拽著光王跪下請罪,鄭太妃也緊隨其後。


    林蕭端坐在主位上,淡淡開口道:“你們年紀也不小了,還像年輕人一樣喜歡針鋒相對,豈不是讓小輩們看笑話。”


    “請太皇太後恕罪!”


    林蕭繼續嘲諷道:“憲宗皇帝若是泉下有知,看見自己的妃子都是這副德行,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初選錯人。”反正她對老皇帝沒有任何感情,還無條件的幫他養小老婆這麽多年,吐槽他一下一點都沒有壓力。


    底下的人哪裏敢接口說先帝的不是,頭都垂得很低,齊聲說道:“太皇太後息怒。”


    林蕭問:“到底發生了何事?讓你們不顧皇室威嚴,當眾吵架?”


    還沒等當事人開口,就有兩個一直伺候在鄭太妃與安太妃身後的宮女出列,把幾個人的對話以及語氣神態原原本本的還原出來,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眾位貴婦貴女這才知道原來太皇太後對宮廷的掌控如此之得心應手,心下想著日後在宮中說話做事都要更加謹慎才行。


    鄭太妃說過的話被複述,覺得很是抬不起頭來。


    安太妃倒是言辭懇切地說:“太皇太後您都聽到了,鄭太妃姐姐她對臣妾冷言冷語也就罷了,對待怡兒也沒有什麽慈母心腸,怡兒…他的情況特殊,長時間不見麵,很快就記不得這個人了,並不是隻針對鄭太妃,還請您不要怪他對生母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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