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這裏幹什麽?想滋生事端嗎?!”聶震走來疾言遽色地說,同時對曹燁柳暗中白了一眼。


    學員們倒是忌諱曹燁柳其身後的曹家,可聶震不一樣,他是凰瞳學院的大導師,導師管教學員可找不到閑話說,且其本身的實力也不容人小覷。


    豫路又注意到聶震打量他的目光偏來,於是言氣卑弱地微笑抱歉道:“導師誤會了,我們隻是在切磋而已,沒什麽大礙。”


    此話一出,曹燁柳以及其跟班、還有聶震都看了他一眼。隨後聶震又將充滿厲色的雙眸看向曹燁柳,並質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你們…這是在切磋?”


    若是以為聶震執意管事那就錯了,隻要曹燁柳回答“是”,那麽他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且實質上也沒有發生什麽大事,聶震可不想為此麻煩。


    “對、對、對……”三個跟班連忙點點頭道,就像搖尾乞憐的狗一般點頭哈腰。


    卻惹得曹燁柳嗔怒一眼,可曹燁柳也沒有否認。而且其性子實在傲慢、目中無人,有著背後的曹家撐腰,這曹燁柳的膽子可就大了,此時直接對其跟班怒喚道:“還愣著幹什麽?走,難道還不夠丟臉嗎?!”


    三名跟班心頭一震,他們又瞧了一眼聶震的神色,看著曹燁柳怒氣衝衝地走了便連忙跟上去。


    聶震隻是站在豫路身前,然後望著怒氣衝衝而走的曹燁柳,接著就在豫路身上多瞧了幾眼。豫路和曹燁柳是否真切磋他當然心裏有數,既然曹燁柳這麽識相,那也就省得他花心思解決了。


    “如果曹兄弟日後還想要切磋,隨時奉陪啊!”


    也是不顧身前的聶震,豫路嘴角浮現一抹諷笑,朝著曹燁柳吼了一聲。


    隻見曹燁柳一聽,然後停了一下,可以清楚看到其雙拳緊握。而麵部表情十分陰沉黑暗,那種怒氣已然到達了怒氣衝冠的地步,但眼下他也隻能忍,三個跟班瞅見這情況也隻能一聲不吭。


    “好啊!肯定還會有機會的!”曹燁柳用非常狠重的聲音咬牙鼓腮地大聲回道,然後還是沒有轉頭帶著三個跟班慍染離去。


    這聶震微微皺眉,倒是笑了一聲,提醒豫路說:“你是新來的新生吧?惹上那小子以後你可過得不太安寧。如果你有實力的話,倒是可以選個安靜的地方教訓他一下!”


    不用聶震告知,豫路從聶震的態度他就知道並萌生了這種想法,也是非常率直地應道:“學生豫葉當然有考慮過此事,那時誰也看不到,也就不必談什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一聽,聶震臉上立刻抹上一絲趣色,接著又笑了幾聲說:“直覺很敏銳嘛!豫葉是吧,我可記住你咯。真還沒有哪個黃字班院的學員在我麵前能保持如此鎮定神態的,即使是那個寧複。”


    然後豫路也哼笑兩聲,抱拳以示敬禮道:“承蒙導師誇獎。那學生豫葉還有未完成的事沒有辦妥,我就先行離開了。”


    “去吧。”


    “注意,以後在公共場合還是忍著點那曹燁柳。曹家‘死纏爛打’、曹正寅的脾氣可比這曹燁柳要暴躁不知幾倍,曹燁柳出了事,事情還是比較麻煩的!”


    聶震望著豫路行去的背影再次提醒道。


    “啊…真可惜,沒想到聶師來得這麽快!好好的一場好戲就被打攪了……”


    “不過這豫葉可真不好惹呢,看來其實力水平超過那‘第六十一’的名次太多了。”


    “嘿,反正過兩周就要舉行名次爭奪賽,什麽水平到那時自然就能真相大白了!”


    “……”


    這件事被聶震阻止後,圍觀的人也隨即散了去。之後操練場上就再無人影,而此時天色已黑,黑幕已然將整個天地都籠罩了。


    ……


    回到學舍的豫路,先是去學舍旁的澡堂清洗了一下身子,然後再回到房間裏躺在床上調養身息。


    盤坐在床上,閉目養神,全身自然放鬆,均勻地吸氣、呼氣。雖然今天才是入學的第一天,可豫路無匹的幹勁兒讓他在一天內練成了奧雷神坤訣和印增體、並學會將其和大印幽神掌配合使用,但是如此這般勤奮身心總歸還是會累的。


    完全沒有多餘的時間自豪、誇耀自己的成果,洗了熱水澡、泡了熱水腳的豫路此刻神經舒緩,正在享受自然寧靜的調養。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豫路在床上盤坐了至少一個時辰,之後就漸漸進入夢鄉。


    今日的月亮異外的圓,雖然月光明亮,它們竭盡全力地撕開黑幕,在大地上留下銀閃光輝,可是月亮的周圍卻隱約縈繞著磅礴迷霧般的黑氣。


    或許是今晚的黑夜十分深邃吧。


    學舍的燈火全都熄滅了,學員們也早已悉數臥榻休息。隻有掛在屋簷吊梢下的紅燈籠在冷風中如花草樹葉般輕輕搖曳,在被月光照亮的地麵留下了晃蕩的影子。


    這時導師們所住的臥房寢室卻還未熄燈,在這十字形的建築中間,便是所有導師們一起商議事情的聚所。連接四方的走廊,這裏留下了足夠大的空間,擺得下一張低矮的圓盤大桌。


    四周都吊有石燈或是罩燈,將這本就是橙黃色香木所建造構成的空間照得暖紅橙亮。這兒的地板上鋪著畫有一隻飛舞火鳳的圓形大地毯,聚在一起的導師們都盤坐其上。


    下巴一對叉開黑胡子的聶震,三根彎卷的粗發吊於左臉的趙敬,二號院的女導師秋瑜大媽,三號院的年輕導師李向,四人正坐在圓桌前和往常一樣聊天交流經驗。


    “敬兄,你那一號院新來的豫葉你注意沒有?我看他是個個性很特別的學生啊!”聶震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件事,便饒有興趣地問道。


    趙敬笑了笑,默默地點點頭應說:“當然有注意到。而且恐怕他特別的不止是個性吧?!”


    這麽一說,不僅是聶震,秋瑜和李向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豫葉是個天地相性者。他在修煉印增體的時候花了一個時辰左右就完美完成了,比那寧複都還快。”


    趙敬這充滿自豪的語氣,又有點隆重的口吻,引得秋瑜大媽疑惑道:


    “噢?那寧複在今年之內就可以晉升到玄字班院吧,那種天賦已經很難得了,莫非你說著豫葉比他還更甚?!”


    她話說完,聶震和李向也是附和著露出同樣的疑問表情,可聶震臉上還多了份期待。


    聶震嚴厲的時候表現得倒是非常凶悍,可平常的時候卻表現得更加像一位和藹、富有暖意的中年大叔。


    趙敬摸了摸自己的眉梢,然後道:“雖然具體情況還不明顯,不過我想大概如此吧。今天就已經讓他去領了一門離級印法,等他練成了再瞧瞧。寧複也練過一門離級印法,花了一周的時間。”


    秋瑜大媽喝了一口熱茶,然後說:“這種事有兆頭就是好事,反正兩周後就有名次爭奪賽,我想他不會不對名次感興趣吧,畢竟會影響到他升入玄字班院。”


    在凰瞳學院,要從黃字一號院晉入玄字班院,必須在十九歲前印力達到化印境第四層,同時在黃字班院的名次不得低於第十名。在這十名的人中,還要挑選出最強的五人,隻有這五人才能晉入玄字班院。


    “畢竟是魏嶽邢推薦來的,也不知道那老家夥去哪兒逮到的人才,送來我們凰瞳可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趙敬也是欣然笑著繼續道。


    聶震哼笑,魏嶽邢和他可也算是老熟人了,便有些乍然道:“居然是他送來的,我怎麽不知道他手裏捏著這樣的人才……嘿,該不會是他未來女婿吧?!”


    秋瑜大媽也是知道點魏嶽邢的脾氣為人,便覺得聶震有些逗笑,說:“你可別逗我了,聶大師,魏嶽邢愛女心切,好像不是那麽容易將女兒‘拱手讓人’的類型。如果他真看上了豫葉作為他的女婿,那倒是有好瞧的了!”


    隻有李向覺得不明所以,他也才來凰瞳學院沒多久,而且是個悶罐子。隻不過對他們口中的豫葉還是感點興趣,卻始終沒說話。


    一直以來他都是擺著一副不明所意的淺淺微笑,也不覺肌肉酸麻,可聶震等人也是習慣了。


    “哈哈哈……說起這個,哦,對了,明天魏嶽邢和其二女魏寧韻丫頭就會來學院。看樣子似乎對豫葉的關照非常親切,到時可別讓場麵失控了。”聶震一陣爽朗的大笑後想到要事便以大導師的“領導”身份吩咐提醒說。


    “那魏寧韻和她的姐姐魏寧纖可是湍城四大美女之二,可會把那些混小子迷得神魂顛倒啊!那些小子對魏寧纖的追求倒算是好事,可魏寧韻始終不在咱學院,偶爾來一次引起的糟亂程度可不小。”這話主要是說給李向聽的,聶震也特意眼神示意他。


    “這種事已經交代過八百回了……”趙敬打打哈欠有點不耐煩地回道,他說的話也是屬實的,每次魏寧韻一來,聶震都會提醒一次。


    “可是次次都有發生不少的亂子,而且這次若是來見豫葉,在黃字班院的影響就更大了。”聶震胸有成竹地說,他說的也是事實。


    隨即聶震又想起什麽,下巴胡子一撅,道:“哦,今天洪長老讓我告訴你,神坤聖旗院和坤羅鬼冥院都派人來交接了,有意從黃字班院挑選一兩個潛力大的學生。”


    趙敬聽了也是一怔,雙眸中閃爍異色,反問道:“這靈黎大陸上的兩大院不該都是從玄字一號院抽選學員的嗎?怎麽,今年突然想要培養起‘黑馬’了?!”


    然後室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氛圍,聶震也陡然聳聳肩,大叔也俏皮起來說:“我也不知道咯,看你咋搞咯,這是兩大院的要求,你不服不行啊!”


    “哎,好吧……即使心裏有數壓力也大啊。算了,誒,聶大師今晚也來下兩盤棋如何?”趙敬索性回避這個問題,對聶震眨個眼翹個眉問說。


    聶震也是豪爽一拍桌,立馬答應道:“來就來!輸了三盤就一瓶陳釀,如何?!”興致一來,他當然就得提到酒。


    “奉陪!”趙敬也一口氣應道。


    而在旁的秋瑜和李向也是紛紛歎了口氣,結果還是每晚都會發展成這樣。當然,導師們的生活也是充滿樂趣和歡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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