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2013年),女兒18歲,成年了,現在想起來,好像你是一下子長大似的。俗話說,女大十八變,她已經變得使我也感到有點陌生了。回想當年,你才兩三歲的時候,父親上班回到家中,你還不會講話,殷勤地拿出拖鞋來給我穿;但到了讀幼兒園的時候,回家了喊你拿一雙拖鞋,你開始理直氣壯地說:老師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到了現在,如果想將你從那些肥皂劇中叫醒,恐怕要拿起高音喇叭。不過,你給我安慰的是,讀書就跟父親一樣,非常優秀,讀上了南寧二中。兒子也優秀,10來歲的他的電腦比我還精通。


    舊時看過一篇文章,就做“把別人的老婆抱在膝蓋上”,說的就是父親對女兒的感受。確實,父親對女兒的感情是很複雜的,因為她以後畢竟成為別人的老婆,會離開這個家庭,成為別人家庭中的一員。所以,就在你成長的過程中,我覺得很有必要把你教育好,讓將來娶你的男人覺得物有所值,會覺得能夠娶到朱枸的女兒是一種本事,是一件非常榮幸的事。我知道,你已經開始長大,已經有你自己的思考,開始慢慢形成你自己的個性,很多事情跟老爸相比,有了不同的認識(可以引經據典跟父親吵架了)。但我想,在你成長的過程中,起碼有那麽幾樣,你要認真對待的。


    首先你要有一個健康身體。隻有身體健康了,所有的事情才有了根本,有句老話說“健康是最大的財富”,父親在年輕時也聽說過,但沒有注意,抽煙、酗酒,生活沒有節律,所以現在病重了,想要做什麽事情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而且,身體不健康也給家庭帶來極大的經濟壓力,發病就花了好幾十萬大洋,那麽多錢都可以做很多事了,你也看見了,每天,接近癱瘓的父親都要將一大把藥丸塞到口裏,像吃炒黃豆似的,想想都會覺得恐怖。


    第二就是你一定要多藝,以後,我相信你作為朱枸的女兒,肯定會考上好的大學,並能找到好的工作,單你單純有一門本事是遠遠不夠的,你要努力學習,成為一個多麵手,“藝多不壓人”,多一門手藝你在社會上就多一分競爭力。不像父親,現在是身無長物,除了會寫幾篇文章,什麽事情都幹不了,可是文章不是大米,不是青菜,是必須的,社會上,會寫文章的人,那真是恒河沙數!如果從報社失業了,也許要找一份別的工作都很難。又不能背、不能挑,想做個小生意又拉不下麵子,我隻恨當初讀書的時候,沒能把本領學好,要不,自己可以去養雞、可以去擺攤閹豬,總能養活自己,養活全家,將你們培養成人。


    第三就要忍耐。我之所以這樣要求你,我覺得你們這一代,自我意識太強,總是以自我表現為中心,電視你要自己占著,人家換個台你就不高興;考試成績別人比你好了,你也不開心;你想要某樣東西,得不到就悶悶不了,大發脾氣。有一次,我跟你去答公車,你剛想去坐一個位置,但有個婦女凶狠地推開你,你當然會覺得委屈,很不高興,但一個社會就是這樣的,總會有很多的事情,它不管你樂不樂意,就是那樣的發生了。在以後,你遇到這樣的事情將會很多,讀書、工作、戀愛等等,如果你都認為不合你的意願,你都悶悶不樂,你都發火,那隻會對你自己有害。父親在工作上遇到那麽多不順心的事,如果都感覺鬱悶,都惱怒,都把不滿的情緒帶回家,那麽這個家就沒有歡樂了。所以,對很多事情,你要忍耐,學會以平常心對待每一件事,那麽你會覺得快樂,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忍耐還有更深的一層意思,那就要經得起挫折。在人生的道路上,挫折可以說比比皆是,有的甚至是很大的挫折,需要自己去麵對。在父親這幾十年中,所經過的苦是你無法想象的,所以,每當我跟你說起“我們以前……”,你就有點不耐煩,其實,你現在已經算得上是很幸福的了,起碼在生活上,你沒有什麽憂慮。在你受到挫折的時候,如果想盡辦法都無法解決,那就不要去多想它,讓它放一段時間再回過頭來看,你就會覺得不是那麽重要,那麽艱難了。多想想好的方麵,你的日子才不會過得那麽苦。


    第四,不要沾染任何惡習。你要學會分辨什麽是可以學的,什麽不可以學的,比如吸毒和賭博。不要****朋友,對朋友要真誠,不要像你父親一樣,滑頭,有時候三麵兩刀,所以朋友很少,這是一些不好的習慣(當然,這個世界上有好多像這樣的人)。如果能夠找到一份很好的技術性工作,我希望你不要涉足官場,因為它對人性的改變很大,有時候會變得六親不認。在這個充滿誘惑的世界,要有分辨力,什麽是該做的,什麽是不該做的。偶爾放縱一下是可以原諒的,但要適度,以不傷害到自己的身體和前途為度。


    第五,學會寬容,一是要寬容別人,別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處事環境,也許會做出一些你看不順眼的事情,但你不要對別人的做法指責,隻要它對你沒有大的傷害。而是寬容自己,原諒自己的錯誤,人的一生,必然會走錯那麽一步,做過一些不對的事。如果在事後能認識到,那樣就不要過多地責怪自己。不埋怨自己,也不要埋怨別人,包括老爸,老爸沒能幫你造好一個美好的背景,不像一些當官的,可以讓你的人生道路都一帆風順,但你不要埋怨,我們已經盡力了。


    講的容易,做到很難,父母年紀大了(特別是你母親,對我也敢說三道四,一說就是成個鍾頭了),嘮叨多一點,希望你不要不耐煩,學會認真傾聽。有時候父親會打你,也許是你真的錯了,也許是父親心情不好,請你原諒就是了。如果再過若幹年,你讀到這篇文章,還覺得對的話,我想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台灣作家龍應台《給兒子安德烈》說到:你將來會遇到很多你不欣賞、不讚成的人,而且必須與他們共事。這人可能是你的上司、同事或部屬,這人可能是市長或國家領導。你必須每一次都做出決定:是與他分裂、抗爭,還是妥協、接受。抗爭,值不值得?妥協,安不安心?要在信仰和現實之間,很艱難地找出一條路來。你要自己找出來。馮侖給女兒的話。他說,做95%的平庸人生,還是5%的非凡人生。平庸人生:過日子,討生活,努力工作,按照多數人的價值觀一輩一輩延續社會秩序,完成種族繁衍。5%的人是挑戰命運、創造未來,這種人注定一輩子漂泊,但無論成敗,都有屬於自己的輝煌。


    我覺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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