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蘭嘴角抽了一下,正常團員?難道依蘭之前都不正常?天啊,這什麽大陸,一個有了地位身分的人,身旁都要個丫環才算正常?


    “如果依依習慣了,甚至還覺得不夠,盡管跟邱豔說,畢竟以依依的名聲,就算要四個邱豔也說好。”邱豔樂得高興,要臨走關門前,還好意說著。之前依蘭認為兩個侍女的琳娜跟琳爾就很多了,依蘭無言的看著關上的門想著,腳邊的青色丫環迅速擦幹眼,趕緊起來並恭敬的低頭向依蘭道:“從今以後奴婢就是小姐的人了,有什麽事盡管讓奴婢去做,奴婢絕對會努力達到小姐所要的。”


    努力達到?依蘭眉一挑,想起李米爾曾經對我把話直接攤開,說依蘭那要求性格是變態級的水準,再想到以前服侍在我身邊的琳娜跟琳爾,還有輪回,現在才分開幾個月罷了,依蘭就好想他們,不知道他們身在何方,現在可過得好不好。


    或許是見到依蘭剛剛挑眉和現在若有所思的神情,以為依蘭在生氣,丫環嚇得趕緊又跪了下來,磕頭道:“奴婢該死!奴婢失言!奴婢該死!奴婢失言……”就這樣不斷重複著這兩句。


    依蘭見到這種磕頭大舉,依蘭馬上嚇到。畢竟在神界裏,磕頭這種舉動可是很大禮的。就連蘇爾曼一族的女神拜見神王時,也隻是來個鞠躬罷了,何來現在這大陸的人動不動就跪下磕頭的呢?就連天元大陸的國王與君臣禮節,也都隻是單膝跪下。


    依蘭連忙攙扶她起來,解釋剛剛是在想別的事情,並沒有生她的氣,誰料扶她起來時,她又是兩行清淚掛上了,一雙眼睛就是寫滿了委屈,樣子著實可憐,依蘭心裏重重歎了一口氣。依蘭向來不要的,不要這種隻會哭的侍女,現在是丫環。因為依蘭對這種隻會哭的人是最沒輒了。


    依蘭於是在問了她的名子,叫做春兒後,依蘭給她下了一個正式的命令,是第一個,若是沒有到非常難過或是重大哀痛的地步,不過一點點小事,不準哭。而春兒後來也很聽話的,不再像當初遇見依蘭的那般愛哭了,畢竟她本來就是不愛哭的類型吧?隻是自己常常落到這種隻能哭、讓人看了同情的局麵罷了。


    依蘭隱約的觀察和與她的主仆相伴中,依蘭知道,其實春兒骨子裏是很堅強的,哭,隻是因為不得已,隻是因為情勢所逼,不然她其實是不愛哭的。不管她的背後原因如何,不管這件事整個事實真相又如何,個人單方麵的**依蘭從不過問,這是依蘭的習慣,也是依蘭的原則之一。所以對於邱豔為什麽好好的一堆丫環不選,偏偏選中春兒來伺候依蘭的這一事,依蘭也認為沒必要去想,反正事已成定局,當初是依蘭自己開口要春兒的,那麽現在說什麽也都無所謂了。好在春兒乖巧聽話,手巧人也貼心的,雖然沒到輪回以前服侍依蘭的那般好,又或者是懂得看場麵時機的琳娜、琳爾機伶能幹,但依蘭對她的整體評價來說還算不錯。


    臨源城的表演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明日我們名樂團就會啟程到下一個目的地去,聽玉鶴副團長是說,下一個地方是小村落。其實就算不說依蘭也早知個大概了,因為這裏的地形就是如此,經過了大城鎮後,下一個一定會遇到小村落,然後再下一個,有可能是接連不斷的村落,也有可能是大城鎮。總之,這塊大陸上的村落、村莊就是特別的多,反倒是那種繁華的城鎮比較少,在這整塊大陸上,就獨獨隻有七座,擁有各自守護神獸所庇護的七座城鎮。


    因為明天就要出發了,於是邱豔同意依蘭在晚上未出場的時間前,可以多去這城鎮上逛逛,當然依蘭身邊一定要帶個丫環才行,而依蘭身邊的唯一丫環,自然就隻有春兒這一個了,於是她為了不掃我逛街的興,是尾隨在後的。


    依蘭還記得,上一次在大城明興城的時候,依蘭一醒來的所在地,就是郊外其中一處村落的小小間客棧,同時也是在那裏遇到邱豔他們的。因為那時所在位置就剛好處於城鎮與郊外的邊緣,所以第二天上路,來不及接觸到繁華中心點就這般離開了,對於此城的印象實在少得可憐,讓依蘭有些遺憾。而之後出發下一座大城的明德城,因為那時都在忙著首席表演的演出問題,於是依蘭實在抽不出空閑來遊逛大街,這麽大好欣賞藝術風格的建築物機會,就這麽完全被依蘭給抹煞掉了,害依蘭事後出城時,心裏萬分的懊悔呢。


    依蘭好在這次事情已經有了前車之鑒,東西都忙完、表演也都計劃好,所以今天在告知邱豔一聲後,此刻的依蘭才可以這麽悠閑的在這大白天裏逛街。依蘭決定,依蘭要把前兩次錯失過去的機會全給在今天補回來!換句話說今天依蘭一定要大逛個過癮,見識見識愛麗絲大陸的熱鬧城鎮!


    就當依蘭這得意的想的時候,依蘭撞到了一棵高大的樹,是一個高大身影。正當依蘭以為她會摔倒跌在街上時,那人卻一把環住依蘭的腰,撐起她的身子,以致於沒讓依蘭在這大街上出些洋相。


    “副團長?”驚呼聲來自春兒。當依蘭站直身子不用他攙扶後,抬頭看,果然是玉鶴副團長。


    “沒事吧?”玉鶴看都沒看春兒一眼,隻是單單問著依蘭。這種感覺讓依蘭很是不習慣,可是又不能不接受,畢竟在這塊大陸上,身為丫環就是這樣,基本上是沒有什麽人權的,就算被人當做透明物無視一般看,也是如此。


    “這麽巧?在這兒竟也碰上副團長你了。”依蘭心底在歎氣這種差別待遇,但表麵上依蘭仍是笑笑寒喧,另外則有些訝異,沒想到街上逛著逛著也能碰到團中之人,而且還是副團長。


    “是啊,想不到依依姑娘真是好興致,白天出門逛大街呢。”


    “不然一直待在客房裏悶著也無聊的,我身上都快要長蘑菇了呢。不妨趁著晚上表演還未開始時,先來逛個幾圈看看這座大城好了。”就當依蘭笑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依蘭看到了玉鶴眼中閃出了一絲複雜的光芒,但隨即之後馬上消失,這令依蘭一度懷疑是不是她眼睛花了還是出問題了。


    “那麽副團長呢?也是好心情逛個街?”依蘭不管那一閃而過的什麽眼神,她逕自問出問題。


    “不,我剛好是托邱豔的囑咐去辦事,現下正要回去呢。”


    “啊,這樣啊,那就不打擾副團長的時間了,我們走吧,春兒。”依蘭轉頭對著從剛剛就一直被忽視到現在的春兒,依蘭知道被忽視、被人遺忘的難受,於是在後麵依蘭刻意喚著她的名,提醒她。原來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春兒一聽見依蘭叫她,馬上趕緊點頭跟著依蘭,樣子就像似深怕我過一個轉角或是跟一個人擦肩而過,就這個樣的不見蹤影了。


    依蘭走過玉鶴身邊時,猛然被他抓住了手,依蘭疑惑轉身看,卻見他紅著臉,樣子支唔有些話說不出來似的。“怎麽了?副團長。”依蘭疑惑外加不懂,現在實在是不了解他這副模樣和動作到底想幹麻啊?


    “若是依依姑娘不嫌棄了話,可否讓連某一道陪同去逛呢。”依蘭隱約中感覺得到玉鶴的緊張,這讓依蘭實在有些愣了。緊張什麽?拉著依蘭的手不放還說要跟著依蘭去逛?一個大男人的跟一個小女人逛?這什麽場麵啊。


    “不了,我有春兒相伴,就謝絕了副團長的這番好意了。”依蘭微微一笑的婉拒,畢竟性別有分的,依蘭逛她的女人用品,若是後麵跟了一個男人,那樣子實在是有夠怪的。


    玉鶴終於正式看了春兒一眼,不過就這麽一眼,春兒馬上提出她的想法了,這是她當我丫環以來第一次主動提出:“我、我想小姐若是逛累了回客房,若沒有一杯好茶解渴實在不對,所以春兒想先回去泡一手好茶等小姐……”啊!這什麽爛藉口!依蘭逛累了要喝茶不會順便在街上找間茶坊喝啊?雖然依蘭對茶的品味要求是很嚴格的啦。後麵依蘭看到春兒雙肩些微顫抖的樣子,想著若依蘭現在駁回她這項提議,那麽旁邊這個大男人與她的立場不是會很尷尬嗎?啊,怎麽這麽麻煩啊。於是依蘭最終還是妥協了,妥協春兒提出的這個爛理由!依蘭下次要教她,編理由時好歹也要編個有條有理、似真非假的東西出來,不然要依蘭附和這種爛理由,也很是為難依蘭的良心好不好。


    依蘭於是今天一整天,不是依蘭印象中兩個女人在逛街,反而是一男一女的她們,像個情人般逛個大街小巷、吃喝玩樂的走了大小攤販。這種感覺很是奇特,一路上她們都隻是彼此聊著剛剛哪些東西好吃、哪些東西好玩、哪些店不錯等等的話題而已,私人問題一概沒談上,團中話題也一率沒碰上,真不懂是她們找話題的技巧太差,還是實在真的沒什麽好聊的。畢竟依蘭加入這團才兩個月多罷了,跟團長的邱豔也都隻是閑話家常、噓寒問暖一般而已,副團長玉鶴倒也沒真的說上幾句過。畢竟她們彼此都很客氣,互相對待也很有禮節,像剛剛那般猛然不顧依蘭意願,逕自失禮似的抓住依蘭的手不放,倒還是頭一遭呢,有時還真不了解這個男人的心態,跟玉相比,或許該說這塊大陸上的男人依蘭都不甚了解。依蘭想來之前也一直都生活在充滿陰性空間的女神一族裏,真正碰上的人類男子用雙手就數得出來了,所以依蘭不懂男人、不了解男人倒也是正常的。


    今天這一逛就差不多到此結束了,途中依蘭自己要購買的飾品或衣裳,理所當然的都是由依蘭出銀兩。起初玉鶴要幫忙付的,依蘭就立即勸阻下來,最後在依蘭百般固執之下,硬是不接受,玉鶴也苦笑了一下隻好摸摸鼻子,把剛拿出才見了一點光的銀兩給悄然收回去。


    畢竟依蘭自己要的東西,當然要用依蘭自己掙來的錢財買,根本沒有道理讓他人負擔啊,他又不是依蘭的誰。這樣的公私觀念依蘭可還分得清呢。其中在路上看到了條花色不錯的淺綠裙子,當然一定是長的,想著若是這裙穿在春兒身上,倒也不錯看的。雖然丫環他們都有各自的衣服,但那幾乎都是撿來、或是人家穿舊、不要的,每次看到春兒那身有些快泛黃的綠色衣裙,依蘭心中就很是不快。丫環的待遇真差,得終身侍奉主子,又得時不刻的被人當透明,顯得沒人權。然後穿新衣的機會除非過年時節,邱豔大發紅金下來才有得更換,不然一年四季倒也隻有那幾套,看了真是令人不舍。或許別人怎麽對待他們的丫環那都是他們的事,但是依蘭的丫環,依蘭自然會有所照應的,畢竟早在依蘭開始要了春兒的那一刻起,依蘭知道,依蘭當的是她的主子,她當的是依蘭的丫環,她服侍依蘭,依蘭照顧她,這些都本是應該,就好比以前在神界輪回宮殿裏,依蘭跟琳娜、琳爾他們關係那一般。


    在黃昏落下之時,依蘭與玉鶴走在街上正要返回客棧。她倆依舊無語,或許該說是上一個的話題聊完後,下一個就沒有什麽話可聊了,就這樣她倆走了一段路後,玉鶴卻猛然停下,直看著一臉疑惑卻也不得不停下腳步的我,一開口就是一個霹靂,“我喜歡你。”


    這一刻,依蘭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該說對不起還是該說謝謝,“副團長你……”依蘭思索著該如何開口麵對這雙深情款款的眼睛,怎麽以前從不知道,這雙眼睛雖然時而銳利萬分,卻也有真摯無比的一刻,天哪,副團長這話是當真的嗎?他真的喜歡依蘭?上司和下屬,男人和女人,究竟是哪個喜歡啊,依蘭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情境。


    “喜歡你的成熟思慮,喜歡你的新奇舞蹈,喜歡你時不時的提出的幾份鬼靈精點子,更喜歡你那份總是帶有著曆經滄桑般的特殊氣息。從在那一客棧初次見到你時,還覺得隻是邱豔又征到的一個團員罷了,但久了之後,我發現我的心思都一直圍繞在你身上,散也散不去……依依姑娘,我想我是喜歡上你了。”麵對玉鶴這誠意真摯的告白,依蘭是當場僵住,久久無法言語。怎麽會一直都沒發現呢?雖然隱約中知道每當玉鶴副團長看依蘭的眼神總是複雜難分,但是愛情,就是如此嗎?從沒體會過的依蘭自然是不知道。


    若說玉的眼神是高深莫名,那麽玉鶴的眼神卻是複雜又難解,依蘭完全分辨不出來他現在到底說的是真是假,喜歡依蘭?等於愛依蘭嗎?依蘭不懂,完全不懂。搖搖頭,我退了一步,無比真誠的道:“很對不起,我到現在還無法厘清屬於我自己的這份情感。所以不能夠回應你。”


    一瞬間玉鶴他給依蘭的感覺,像似鬆口氣一般,接著也隻是苦著笑道:“沒關係,我願意等你,等你的答案。”從這一天開始,依蘭和他的關係就很模糊曖昧,在邊界分不清楚的地帶上。他會三不五時的來看看依蘭,會拿稀有糕點或是大暖外衣來給我,貼心的緊呢。


    畢竟現在氣候已到秋,再不久很快的就要進入嚴寒的冬了。依蘭從小體力差、身子弱、抵抗力低自然也很是怕冷,尤其是這塊大陸上的冬季,才剛入秋依蘭就很難接受了,那冬之後不就要了依蘭的命?之前好歹也是待在一年四季如花的神界裏,除非施展魔法搞些浪漫飄雪下雨的小玩意兒外,否則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炎熱與寒冷之分。因此入秋的那天那一晚,還記得當時的依蘭實在冷得睡不著,隻得趕緊命春兒去邱豔那邊要個爐子一用,好撐過這一晚。沒想到隔天玉鶴就帶來了幾件上等柔軟棉被和禦寒大暖衣來給依蘭,這番大舉動讓團裏成員上上下下都猜測著依蘭和玉鶴的關係。


    謠言八卦滿天飛,好在邱豔這個大團長並沒有對這件事多介意,也從沒因為好奇或納悶來多問過依蘭幾句她和玉鶴的真正關係,這點依蘭倒是鬆了一口氣。至於接下來的那些八卦謠言,依蘭也隻是聽聽就罷,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是日後見到玉鶴時,表麵上雖然還是如往常般笑笑打個招呼,但是心底下,依蘭總是有些疙瘩和尷尬,久而久之,我漸漸有想要避開玉鶴的念頭了。


    “為什麽不接受他?”柳芷雲就這一句簡單明了的問話,讓依蘭差點落到在這虛幻的夢中,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的下場。“咳、咳咳,芷雲,你在說什麽呀?”依蘭羞腦的看著一臉問得自然的柳芷雲。如往常一般,每當依蘭日子生活上,若遇到什麽困難或苦惱的地方,依蘭都會在每天每夜的夢中,跟她傾訴這一些,其中有喜有悲,有怒有樂,依蘭都會跟柳芷雲一塊兒分享或是請她幫依蘭分擔這些。而就在依蘭說完這幾天玉鶴向她告白,以及對他的感想之後,柳芷雲竟然平白無故說出了這一句差點讓依蘭被自己給嗆死的話。


    “你討厭他嗎?”柳芷雲不理會依蘭的話,反而自顧的再度發問了起來。


    這一問讓依蘭當下愣住,接下來馬上否認,“不,我不討厭他,他對我很好、很關心、很體貼……”


    “那你為什麽不接受他?”這句話終究還是繞回在依蘭身上了,依蘭知道她現在的表情沒有驚訝,反而是一臉的平靜,“我不愛他。”


    柳芷雲聽此,柳芷雲輕笑了幾聲:“小丫頭,瞧你說的,你倒懂得什麽是愛了?”小丫頭?這稱呼,難得的讓依蘭嘴角抽了一下,有沒有搞錯啊,依蘭好歹也是活了五百六十三年歲月的神族了,而柳芷雲的年齡若是以四百年前就造成轟動、成為傳奇的戲中四大才子來說好了,那時若他們都在繼承者爭奪的風雅學院中就讀了話,好歹那時也才二十有餘,那既然如此,怎樣年歲都超不過依蘭基本的五百年了話,那她到底憑什麽稱呼依蘭為小丫頭啊?


    柳芷雲察覺到依蘭的嘴角狀,她一臉笑嗬嗬的說:“哎呀,我習慣了嘛。我總覺得,我的年歲一直都比你們神族幾個大,感覺就好像其實距離我的真正誕生,我的正確年齡,已經有千萬年似的。”千萬年?這次換依蘭傻眼了,有沒有這麽誇大的啊?姑且不論這甚至比她們神族年紀還要大來說了話,一個區區的人類真有辦法活到千萬年這麽久的歲月嗎?即使當上城主,或是坐了個核心的重要官,得到仙界帝王的許可,入了長生不老的仙籍,但怎麽說也不可能活這麽久吧?至少,這顆星球兩個世界裏,就還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因為這樣的年紀,已經可以跟那傳說中創世之神一較高下了。柳芷雲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玩笑,隻是單純尋依蘭開心的,依蘭忽然懷疑起柳芷雲的出世了。


    柳芷雲見到非常認真把注意力集中放在她年紀上的依蘭,柳芷雲又輕輕笑了起來。她道:“好了,這些好久以前的事我也記不怎麽清了,這事就作罷,別一直在這無底圈圈中。倒是你,可知道什麽是愛、什麽是情嗎?為什麽敢這麽篤定的說你不愛他呢?”


    依蘭逃不過,原本轉移開話題的,沒想到還是被柳芷雲給看穿,又給牽回來了。而且技巧還這麽高明,無聲無息的就把話題給繞回來了。若不是一開始是依蘭先岔開話題的,否則依蘭可能就這樣好端端的被她給蒙去了吧?柳芷雲果然跟之前絕望說的那般──是名精深聰慧的女人。正當依蘭想再利用別的藉口來塘塞、呼攏過去時,柳芷雲接下來的一番話,就如一根針,精準無確的朝依蘭心頭上插上去,一針見血,幾乎完全看穿了依蘭的心思。


    “因為你害怕,害怕自己一但接受他,真的會愛上他。你怕神族與人類**壽命之間的差別,你害怕被人拋下的感覺,你更怕這個世界隻剩下你一個的時候……”依蘭啞口無言,隻是低著頭,沉默不說話。


    “忘記了嗎?第一次你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你喜滋滋的告訴我,你很幸運,遇到一個剛好是你喜歡類型的男人……但接下來的兩三天,你卻再也沒有告訴我關於這個男人的事了。是真的沒發生些什麽事,還是其實是你不想去碰觸這些事?”依蘭還是沉默,臉色很是低沉。


    “愛情是……不是真的能夠由自己做主的,命運中,不見得會碰到兩情相悅的現象的。他喜歡你而又剛好合你的胃口,那麽為什麽嚐試不接受他呢?”柳芷雲歎了一口很長的氣,想必愛情的酸甜苦辣她都曾嚐過、都曾體會過了,所以才能用這種看穿一切的心情來說明。


    “我根本就沒有時間。”依蘭抬起頭來,麵對柳芷雲這番彷彿真實過來人的忠告,依蘭沒打算充耳不聞。依蘭繼續說:“他不過是我人生歲月中的一個小小過客,我跟他並無可能。或許你說對了,我是不懂愛情,也不想去了解這個東西。因為我根本沒打算使自己身陷其中,不僅是害怕陷得太深而體會到失去之後的痛苦,更也是依蘭沒有時間。”


    “依蘭還在這條尋找輪回的漫長路途上,什麽人依蘭都不打算為誰停留。”依蘭搖搖頭,證明我的堅持。


    “傻丫頭。”柳芷雲又歎氣了,說:“愛情豈是你自己可以決定的?動心與否,又豈是你能夠隨意掌握的?不論是人類的情感、神族或魔族的情感,甚至於這個宇宙天地萬物之間,隻要有情,就絕對擺脫不了愛恨的糾葛情關……”


    “你到底……”柳芷雲這番話寓意非常深遠,依蘭聽得清楚卻會意不過來,依蘭明白,這種感覺是隻有曾經身陷其中,在裏頭掙紮許久後才爬上來的過來人所能夠講得出來的這番大道理,讓依蘭對柳芷雲的另外一麵更加疑惑了,她還在為愛所惱、為情所困?


    “接不接受,就由你看著辦吧。”柳芷雲揚起笑容,臉上是一片柔和,繼續道:“想要知道什麽是愛,什麽是情,隻有自己跳下去,跳入這個滿是混亂的漩渦中,曆經幾番掙紮和幾度徘徊,你才會明白,才會懂得。“在那之前,願不願意接受、願不願意試試,就全由你決定吧。”這話一落之時,依蘭還未有任何反應,公雞就已啼鳴。剎那間依蘭明白,天已經亮了,而依蘭也醒來了。


    依蘭之後接下來在碰到玉鶴的日子裏,每每總是想起柳芷雲哀聲歎氣的這夢境,她說的那道理依蘭不是不能了解,隻是依蘭有放開不了的東西。依蘭於是在當下,依蘭雖然少了閃躲的念頭,但依舊還是保持著那般彼此之間作為一個上司跟屬下的距離。


    時間轉眼過去,名樂團也依舊照著原來計畫的路線行走,再經過了幾部小村落後,終於明天就要進入元鎮城的領域了。這晚依蘭幾乎樂得睡不著,隻要一想到能夠找到輪回、見到輪回,依蘭這顆雀躍的心就是無法安靜下來。以致於到了半夜十分依蘭還在房裏找磨子消,未就寢。


    “春兒,你認為玉鶴副團長人如何?”依蘭看著鏡中正在為她認真梳發的春兒,依蘭百般無聊開口的問。


    “副團長?他、他人很好啊!不隻長得英俊,在團中有身分有地位,還多才多藝,會古箏彈琴、會為您天冷加衣,是個相當好的……”


    “停,春兒,我不是在說他那廣為人知的優點風評,我是在問,你,覺得他如何?”


    “這……”春兒麵有難色,她才一個音出來就沒有下文了。


    “沒關係,春兒,你說。”


    忽然春兒一個跪下,顫著音道歉:“對不起!奴婢不清楚也不知道!團中表演者對我們這些奴仆來說,都是高高在上、絕對不許在底下竊竊私討的對象,春兒什麽都不知道,求小姐原諒!”


    依蘭見到春兒這樣舉動,不免愣了一下。不過就是無聊的找人談談某些人,卻也會落到這般局麵?這簡直讓依蘭哭笑不得,同時心裏又很納悶,這名樂團裏頭表演者與非表演者,兩邊地位是這麽的天高地遠嗎?是這麽的有待遇差別嗎。


    “春兒,快起來吧。我不會因為這點事而跟你生氣的。”依蘭離開椅子扶春兒起身,隻見她都是掛著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


    “如果可以希望小姐您能夠離副團長遠一點,越遠越好……”春兒這彷彿是希望、彷彿是盼望的語氣,依蘭一時之間沒聽懂涵義,正想再多問些什麽的時候,房內“咚咚……”敲門聲音傳來,她倆不自覺的往房門方向一看。怪了,都這麽晚的,怎還有人來打擾呢?依蘭示了眼神,同意春兒去開門探探狀況。


    門開了,隻聽到門口處一道優柔的女聲傳來:“你們家主子呢?”接著沒理會春兒的答覆,就逕自入屋來了。


    依蘭看到她,起初依蘭不免是愣了一下。畢竟從依蘭入團當下那一次,就對她一直有著深刻的印象。雖然依蘭知道她的名子、她的人外,其餘的時間,因為她是擅長歌唱的歌姬、依蘭是表演舞蹈的舞孃,表演的戲碼劃分比較偏遠,空檔項目很少排到,加上團中人數整合起來也不少,因此依蘭平日之中,多半都沒有看見她人影,自然是也沒有和她接觸、有所交集過了。


    “雲婷姑娘?這麽晚來到依依的房間內有何要事?”名樂團當下第一紅牌歌姬雲婷,沒想到與依蘭一向沒有多少交集的她,竟然會在今晚光臨依蘭的房間?這可妙了。


    “冒昧唐突打擾歇息時間,實乃抱歉。但是……”雲婷接著左右張望,像似在尋找些什麽東西一樣。正當依蘭要問起時,雲婷卻轉頭對著春兒道:“聽聞副團長今早送來的棉被大衣呢?都收到那兒去了?”


    “這……”春兒要回答還是不回答,春兒現下可白了一張小臉的望著依蘭。因為現在春兒的主人是依蘭,而玉鶴送東西的對象也是依蘭,很自然的是要看依蘭這個主人臉色來聽命行事了。


    依蘭瞧見雲婷有些焦急的口吻,和在這大半夜的不顧禮節打擾,或許真有什麽急事也說不定吧,於是依蘭道:“沒關係,春兒,說給她聽。”


    “是的,小姐。”領命後的春兒解釋道:“因為小姐覺得平白無故收下副團長的東西不太好,於是命春兒把東西先寄放在櫃子裏,等待明早再拿去歸還。”


    雲婷一聽到這兒,依蘭看得見雲婷的眼睛閃了抹光芒,雲婷直口道:“給我!把那些東西通通拿出來給我!”春兒臉色發白了,她依舊茫然的看著依蘭。


    “雲婷姑娘……”依蘭麵色有些僵,那是玉鶴給依蘭的東西,怎麽現在雲婷半夜三更的跑來房裏,就是要跟依蘭討這東西呢?擾依蘭不說,性子急、口氣重、失禮了點也不說,現在一副她要這些東西,依蘭就要給她東西的樣子,臉皮這兩個字,難道雲婷不識得嗎?


    “放心,從你這邊拿的東西,有多少我就補多少,明日一早我馬上讓我身邊丫環給補過去。”雲婷從頭到尾都沒看著依蘭,她看的一直是丫環春兒,回給依蘭的話也是對著她。一方麵依蘭是高興到目前為止終於有人肯正眼看過春兒的,但是另一方麵又很不愉快,因為現下反而是依蘭被忽略一般,雲婷怎麽這般態度模式阿?


    依蘭眼看春兒隻是靜靜的等待她的決定,於是依蘭率先開口,一語就是決定了春兒的行動與否,“不準拿,春兒。”雲婷聽到依蘭這飽涵不快的語氣,雲婷轉過頭皺眉看著依蘭。


    “皺什麽眉,憑什麽你要東西依蘭就得給?”於是依蘭委婉道:“不好意思,此物品乃是玉鶴副團長贈予我的一番心意,我不想辜負於他,況且這些東西也是明早要拿去歸還的。若是雲婷姑娘真的欠缺棉被或大衣,大不了我明日讓春兒幫你買去,你說可好?”還用得著你補給依蘭?不如依蘭幫你去買好了!


    “不好。明日了話我也可以要我的丫環買,不需勞煩你的。可我今晚就要,現在就要,而且是隻要副團長今早給你的那些。”雲婷劈頭直接說著。


    現下依蘭的臉色是越來越不好看了,額邊隱約多了條幾個青筋,依蘭沉聲道:“雲婷姑娘,你的要求一不合常理,二也太專一霸道,望自重,莫要過分了!”


    雲婷盯著我看了半晌,吐了口氣,才悠悠的道歉:“實在抱歉,我性子一向急,心直口快,剛剛若有諸多冒犯望請見諒。”接著雲婷欠了一道身,後繼續說:“我這是為你好,請你把副團長今日給的東西都交予給我吧,我明日就會幫你失去的給補上,你也不用擔心對於副團長那邊的不好交代,我自然會向他把事給說明清楚。”


    事?什麽事?隻因為送依蘭棉被和大衣?依蘭納悶的看著眼前很是誠懇道歉的雲婷,心中隻是大堆疑問。好比說雲婷現在的舉動,分明就是仰慕玉鶴嘛!以至於他早上前腳一來送給依蘭的東西,晚上雲婷後腳一到的就來跟依蘭討,這樣還叫為依蘭好?說得倒好聽了。而雲婷跟玉鶴或許兩人之間有怎麽樣的私情是嗎?看著雲婷認真的樣子,恐怕今晚雲婷不拿到東西是不讓依蘭睡了。反正雲婷自個兒會去跟玉鶴交代,也省得依蘭再想些推三阻四婉拒的藉口把東西明早拿去歸回了。


    “好吧春兒,帶她去拿那些東西吧。”依蘭看著春兒說,最終還是采取妥協讓步的姿態了,後看著雲婷,意有所指的道:“新大衣就不必了,畢竟不是依蘭的東西,依蘭沒想過要從別人那裏取走過。而雲婷拿完了東西就請你快點離開,這夜深人靜的,不隻你累了,依蘭也睡覺了。”這段話出乎意料之外的並沒有惹來雲婷的不滿,反而雲婷隻是點點頭,緩緩的又向依蘭道歉了一遍,後雙手捧起春兒拿給她的那些東西,就這樣告退了。


    這還真是個意外的結果,原以為依蘭會因為這件事而跟她徹底攤牌、或是鬧翻的說,也以為雲婷會為依蘭剛剛這番別有暗示又嫌煩的態度而火的,但沒想到雲婷卻相當冷靜沉著。依蘭思及此,依蘭對雲婷突然有個想法,或許其實雲婷人也沒有多壞、多討厭嘛。


    第二天,一進入元鎮城的領域,好在還算是白天,依蘭馬上跑去跟邱豔要個外出許可令。畢竟這裏總是一個表演團嘛,團中成員全都是歸邱豔和玉鶴所管,總不能貿然說想溜到那兒就去哪,向他們報備、得到口頭上的許可總是必要的。


    “可是依依,現下黃昏快落了,晚間還有場表演等你做開場……”邱豔建議道:“或許你明天一早再……”


    “不行!”依蘭完全聽不進這些建議,依蘭飛快的打斷她。依蘭後覺得自己態度不對,語氣太衝了些,依蘭趕緊再換個口吻道:“剛剛失言了,可是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現在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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