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未來女神在神界上觀察到此,這場戲的結果終究還是女子死亡、男子獨活,這早已是預料中的事,而這也是為什麽當初還給男子有個轉圜的餘地,可女神卻萬萬沒想到,雲家公子竟在女子的守七當晚,舉刀自盡,留下了個剛滿三歲的雲家子孫。而那天,正巧是男子剛滿二十五歲的生日。


    未來女神得知此消息後,慌忙的下凡來到了人間界的雲家,那時正舉辦著雲家公子與女子的喪禮,兩人屍體,並排在一起。看樣子,死在一起的他們,顯得相當幸福,為什麽?


    “是嗎?風流愛玩弄人心情感的你,最後卻因無法忍受最愛的人死亡而跟著踏入棺材?這可真是諷刺啊!”未來女神站在喪禮後麵,搖搖頭淒慘笑著說,眼底下旁卻緩緩流出了淚水,難道就隻有她一人,得承受這份痛苦嗎?


    “一介女神為了你,不顧神界的法令,為你動心、為你動情,想不到卻是如今如此的下場啊……”閉上眼,任眼淚就這樣滑落下來,她神情非常的痛苦。你死了,跟隨著她,解脫了。那麽,她到底又該如何是好呢?


    “為你動心的情已不可能消逝,被你傷害的疼痛也無法複原,我將守著這一切,直至永遠……這就是屬於我自己對你動心的懲罰嗎?永遠有多遠?身為掌管你們人類時間的神的我,永遠,還真是好長的一條路啊……”女神痛心的說完這些話語後,伸手擦幹了淚水,轉頭正準備離去時,無意間卻瞥見了雲家唯一的香火,正值三歲的男孩正哭喊著要找爸爸和媽媽,場麵著實令人心酸,可未來女神的唇角,卻在此時微彎了起來。


    “哼,也罷,反正雲家的子孫,會陪我到永遠,甚至永世,對吧?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牽絆。”未來女神淒慘的笑顏,很剛好的成了個對比。隨即,她的身影整個消失在現場。白色的身影,身穿白色細長輕柔的衣服長裙,她,有著一頭淡黃色的長發,而在她的水藍色眼珠中,有著無法抹去的陰影,和哀傷。


    這段刻骨銘心的悲哀戀情,隻因為一開始心血來潮起的念頭,一個月的虛偽愛情,然後一瞬間的背叛,再來四年的報複,最後,成就了雲家永遠流傳千古的詛咒。天罰,是人類曾經自大到玩弄神的懲罰。仙界帝王看著這段事情的開始到最後,隻能搖搖頭歎息著。


    欺騙神、愚弄神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即使她掌管這個世間人類的命運權利,卻默默準許了未來女神此番的作為,她冷眼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她應許了這對雲家後代子孫不公平的天罰,她漠視了一切,也造就了往後雲家世代男女的淒慘宿命,無法忘懷。最後究竟是愛還是恨,是悔恨還是憎恨,哪邊份量占得比較重?全都已經分不清楚了,也無關緊要了。隻知道,這樣的詛咒循環,永遠不會變,永遠不會改,因為這是雲家往後所有的宿命,之後呢?


    離那件真相大白的事情過了一個月的我,理所當然的還是繼續住在雲府,就這麽依然賴在他們那裏過著吃喝免錢的生活,才不是這麽一回事呢,是目前再小住幾天,等三天後我的店開張我才正式搬過去。已經都規劃好了,一到三樓當店麵,後邊後門的三合院才是我的居所。那算是一棟雙麵的優良房子,前門當店麵,後門可以通,就是通到我的居所,當然另外的方向還是有大門的,讓我方便兼顧店與家兩者。


    而且價錢雖然不便宜但似乎也沒貴到哪去,我嚴重懷疑雲津又或者雲荷給我減低這屋子的房錢了。


    那日上門算帳去,卻意外的從他們口中得知這是雲長的好意,得知是這樣的內幕消息時,我當然是相當錯愕。不過卻也覺得有理。仔細想想也沒錯,畢竟這塊地和屋子都是雲長幫忙找的,隻是關鍵點就在於不懂為何他要三番兩次的幫我呢?記得他一個月前好像還恨我恨得入骨呢,誰要我這樣對待他的寶貝心上人?於是順著這條線索尋,我找到他了,並要求這個解釋。怎知他給我的答案卻和我想像中的不一樣。


    “再次聲明,我對千華並沒有任何的愛。”雲長白眼、一臉無奈的看著我說。“幫你不是要還恩,而且一開始或許我討厭你,但卻從來沒有恨過你。”雲長歎口氣的強調。


    “而如果你最後的選擇是表哥,那雲長希望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手。”雲長忽然語重心長的跟我說。“可是像你這麽古怪的人當我的表嫂也很奇怪呢。”像是想到未來的生活,他臉色複雜。


    正當我要發火時,雲長眼底卻布滿哀傷,突然像是忠告般的說:“表嫂也無所謂,不管當什麽都好,隻希望你能過得了解姐姐那一關,又或者想盡各種任何辦法,活下去。”依蘭不解,正要開口問清楚時,他卻又說:“真的,表哥又或者是你,我都不想看到你們哪一方的……”後麵他臉色沉重,下半句話遲遲講不出來。


    雖然心中感覺莫名,可是我表麵上依舊裝作不在意,隨手從這房裏的某個書櫃上,拿起一本頗有厚度的書,接著往他頭上狠狠打下去。他霎時痛得抱起頭並蹲在地上,爾後抬起頭來用著哀怨的眼光看著我。我享受著居高臨下看著他好笑的表情,微笑道:“哎呀,真看不出來雲長少爺您這麽個樣兒,卻還愛看書呢,瞧這本書的質感、和那厚度,輕輕拍打下來這效果可真……”


    “夠了,你才不是輕輕拍打。”雲長站起來,頭上的痛或許還在,原來生氣的表情搭配手依然擺放在頭上的姿勢,實在是少了幾分威嚴跟氣勢,所以我不怕。


    我繼續微笑道:“輕輕拍打和用力拍打有何差別?重點隻是要你別再烏鴉嘴了。我和雲荷好不容易才苦盡甘來,我們會過得很好的,這份擔心你別亂瞎猜著。”在雲長表情依舊是一臉低落,我苦笑的往書櫃放回手上的書,踏出這房靜靜道:“就說你別再瞎猜了,會沒事的,珍惜的東西我不會輕易割讓給人,後續的生活是否幸福我也會自己拿捏,最後,得再三強調,我和雲荷不會有事的,因為我們都不是普通人。”


    “啊!對了,感謝你送給我的店麵跟房子呢。”我回頭笑笑道謝。


    “那是給你們的訂婚禮物。”雲長或許是聽完我那強調的話的關係吧,他原來皺起的眉稍微放下了。


    “哼!”說起這個訂婚,我麵紅耳赤的用力甩上他的房門,離開他的住處。身後傳來的是雲長哈哈大笑的聲音:“原來你也懂什麽是害羞阿!”


    這個家夥……我在心中暗暗罵了幾句。沒錯,我跟雲荷訂婚了,就在一個禮拜前。而六天前,那時候李米爾還沒回去天元大陸,她留下來一同見證了我和雲荷的訂婚場景。


    六天前,雲府盛重的訂婚當天,“為什麽你把頭發給剪了?”其實之前一眼看到李米爾時就很想問了,隻次礙於當時我有傷在身,無法隨心所欲。


    “因為這樣比較涼爽啊。”李米爾笑笑這般回我。雖然理由正當,而且看起來自然也無礙,隻是我不信。


    “少開玩笑了,記得天元大陸跟這塊大陸的氣候季節是同步的,而目前轉眼就要入冬了,涼爽個毛啦。”我拆下李米爾這根本構不成理由的理由。


    “嘖嘖……這依蘭你就不懂了。就是因為這般涼爽,所以才有理由機會可以撲進對方溫暖的懷抱啊。”李米爾一臉我不懂這種情趣幽默的這麽說。


    我給李米爾一個白眼,說道:“我從不知道李米爾你撲人是需要什麽理由的。”


    李米爾的笑容頓時僵硬,但是吱唔半句她依然什麽話都沒說出來,“這……因為……”


    “好了,既然不想說就直接跟我講就行了,別再想些奇怪理由了。”我對於李米爾的這性格模式是再清楚不過了,於是決定打斷。因為她說不了謊,又或者每當要說謊時,她都需要事先打草稿、想這理由,而若是被戳破了呢?再想一個?很抱歉,以她腦子整理的速度,她根本趕不上。所以她的謊是最容易被我看穿的。果然呢,依舊是個非常單純、天真的傻女孩。這點從一開始初見到她就沒有在改變過。


    “不,依蘭我不是有意要瞞你……”


    “行了,這些我都知道,畢竟有些事是能說,有些事是不能說,這道理我明白。”我再次打斷李米爾,希望她不要再露出這種愧疚表情。


    “可是你難得會對我的事產生好奇嘛……之前你都從不過問的……”李米爾忽然張著水汪汪大眼可憐兮兮的說:“隻是現在就算人家想說也不能說……”


    我麵帶微笑,青筋卻在額上隱約跳動,“好啦又不是什麽大事,才不過問了個剪頭發的原因罷了,別把這事兒看得太重。若要我的關心,那麽以後三不五時寫信給我,跟我報告最近的狀況消息如何?”


    “啊……”李米爾顯然有些愣住。


    這女孩啊……我苦笑的看著李米爾道:“不是嗎?今天在見證完我和雲荷的訂婚後,你不是要回去的嗎?”


    “原來你知道了……”李米爾低下頭,像是被媽媽發現做錯事的小孩這麽說。


    “幹麻?”我沒好氣的拍了李米爾的頭,“你有你的事,有你要做的事,能夠抽空來找我,甚至在那天我有難的時候幫助我……我已經很感謝你了,事到如今,怎能因為如此關係而繼續拖著你時間呢?”


    “依蘭!那些事是李米爾甘願、是李米爾希望做的,你沒有拖李米爾時間……”


    “但是,還有在等待你的人吧?”我笑笑。李米爾頓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去吧,今晚……能看到你來參加我的訂婚喜宴,我已經很開心滿足了。”


    “嗯。”李米爾露出了一抹靦腆的笑容,說:“正式結婚、喜筵的那日子,要等我,我也會到啊。”


    第二天一大早,懷著就算再不舍也要給李米爾送別的這份心情,來到了她所暫時居住的那間客房。敲了幾聲門後無回應,轉動手把竟然輕鬆開起了。這時映入我眼底的,隻有那幾根飄落而下的白色羽毛,這丫頭竟然半夜偷溜、悄悄回去了。是知道我會一大早送別所以想避免這種場麵嗎,真是都不知道最後是我暸解她還是她清楚我呢。看著那些白色羽毛,心裏不免一陣感慨。因為那是我曾經擁有卻失去過的東西。帶著複雜的感覺,我把羽毛一根根的撿起來,像是李米爾還在我身邊陪伴我那般。聽見後方有聲音,回過頭,我看到了麵帶微笑的雲荷,那眼底卻似乎有著一抹擔憂。


    “怎麽了?昨天應眾人要求,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慶祝酒……今日怎不多休息還一大早醒呢?”我苦笑問,昨天那訂婚場麵,神官和那神獸不知道搞什麽鬼,一直猛灌雲荷酒。原本我是要上前勸酒的,可當下卻被李米爾給支開帶走,跑去外麵講那些悄悄話去了。


    “她回去了……”雲荷邊說視線邊落在我手上剛撿起的羽毛上,“你……現在心情可還好?”瞬間我恍然大悟。原來他早起擔心的是我的情緒。這麽一想也是,當初在輪回宮殿,也是因為李米爾的離去,少了她的陪伴的我,整日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恍恍惚惚的,溫暖霎時纏繞於心,我回以一抹最自然的笑容:“放心,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離別和相聚,乃是人生接觸再正常不過的事,我不會再因此有所介懷了,因為離別的另一方就是相聚,所以我記起這次離別的回憶,期待下次的相聚,不會因此就這麽消沉難過的。


    當天那晚,或許是因為李米爾剪短頭發、又或許是因為我在意她的離別、想念她的因素,於是那晚,我又入夢了。在發生那件事之後,對於夢的疑惑我找雲荷來問了。那時聽他的說明也才明白,原來手邊這三個寶物可真是寶,聚集後竟然還有真相大白的能力。


    首先是我因為困惑、或是心有所芥蒂而煩惱,使得當初帝王給我的玉佩有了感應,然後芷雲給我的玉鐲則是引我入夢,最後配合泉的瓷笛讓夢還出原來,所以之前那晚帶著三個寶貝入睡,我才有幸做到了這樣一場關於輪回的下落的夢。說穿了依蘭該慶幸有這些玩意兒,否則今日的我可能還在茫然尋找輪的旅途吧。


    不過雲荷後來也先跟我強調了,這樣的寶物引發能力,並不是誰持有、誰都可以做到的。主要的是因為我體內留有虛幻女神的那一口神氣,所以基本上這才是引發關鍵。而我幸運的剛好就是引發的那號人物。入夢時,我記得我把這三個寶貝依舊放在床櫃旁邊,原是沒打算入夢的,畢竟我明白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可就是沒想到他們齊聚一起的感應力竟然這麽好。一入夢中,馬上就帶依蘭去看那些真相了。


    夢中,微薄輕紗覆蓋於頭,一身粉紫衣裳的女子走到池塘邊。雖然不明白她是誰,可是我的額卻隱隱發熱,心也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動,這種突然發生且不明不白的躁熱感,恐怕在我看到了這紫衣女子的背影後,我大概就可以猜測個所以了,她就是幻女神。


    “你來做什麽?”幻女神輕聲開口,未回頭。


    啊?是我嗎?可是我記得當我入夢後,不靠任何誰的力量帶領之下,我是以無形體、以旁觀著的立場入的啊,怎麽可能是我。


    “哼,不說是嗎?”過了半晌,沒人回應她。“如果你來的目的隻不過是要看我站在這裏唱獨角戲,那麽你來錯地方了。”幻女神話落,她離開池塘,目標是更前麵屋子的大門,聽到這句話我都急了。


    走了?她要離開了?就這麽簡單、這麽輕易?這夢的出現不是要帶我去看見什麽的嗎,罷了罷了,先別管究竟是不是我,總之先開口好了。可是正當我要說話時,卻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等等……”背後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我不用轉頭也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之所以會做出這場夢、尋到這個真相大白的夢,其實多半原因也都是她呢。果然我在這個夢裏麵,也是當*的嗎?不過是個透明的*,我苦笑。


    “啊?不是啞巴嗎?”幻女神聲音冰冷。


    “隻是……隻是在思考該如何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知予您。”


    “告知?確定是告知?”幻女神冷笑繼續說:“而不是在思考該編織如何的理由來麵對我嗎?又或者把小事情跟我坦白、重要的事情則心裏留底?”她幾乎一眼就看透了李米爾內心的想法。李米爾雖然沉默不出聲,可臉上的慘白卻代表了這件事的真實。


    李米爾果然就是李米爾。總是單純直率、就連謊都不會說的天真傻女孩。我搖頭一臉無奈。


    “全說吧。來這兒找我,究竟有什麽事?若你的告知中敢有任何一個欺瞞……那麽最後就別怪我的狠心和袖手旁觀。”幻女神此時的口吻,平淡中帶著強硬,聲音卻意外的相當平靜,她不冷不熱的問。


    而李米爾沉默了,皺著小臉沉默。虛幻女神也沒有催她,就這麽站在池塘邊眺望整個池上風景,當然,那是一片雪白、早已經凍結的冰池,因為水池的結晶反光而使得湖麵閃閃發亮著,就像成千上萬的小顆小顆水晶一般,凝聚在一起彷彿成了天然的景觀,看了很美、實在很讓人動心。我環顧四周,赫然發現這裏是個很古雅奇特的地方。


    好比說,在池塘前方不遠的距離,有著一棟大建築物,上頭的屋頂卻不是我所見過的平的,那是尖塔的模樣,而那樣式我沒親眼看過,可是因為曾經瀏覽的書籍之中,就有幾頁是它的,所以我印象深刻。從它的外觀我判斷得出來,那是在真實世界裏頭的人類他們所稱呼的“英式建築物”。那棟屋子建造得非常雅致,不是一般我看到的紅色磚瓦屋,卻是由白瓦雕砌而成,顯得不華麗卻也不樸素,牆壁雖然是白漆,可壁上的雅致雕花卻讓人印象深刻。窗戶是七彩玻璃,隱約看得到屋內,那大大的紅色布簾細在一旁。


    下雪了?注意力離開那布簾。我抬頭望上,看見紛紛細雪降落下來,這才明了原來這裏的天氣是這麽的寒冷,難怪連剛剛那池塘都凍結成冰了。伸開手掌,透明的我讓這透明的雪理所當然的穿過了我的掌心。無聊的自我娛樂。在察覺到後方人影的動作,我轉過頭看,卻恰巧撞見了李米爾下跪的場麵。她明明……在依蘭記憶深處,明明除了比她地位還要高一階級的神王就沒看過她在跪其他人的,此刻我心中是滿滿的錯愕。


    李米爾流著淚,對幻女神哀求道:“求您救救恩……救救我的孩子!”魔王?魔王他怎麽了?還有孩子?李米爾的孩子?依蘭驚愕在場,腦中好幾個思緒不斷在打轉,想試著把這些打轉的東西給綁在一起、理清幾個矛盾和疑點。


    幻女神雖然沒回過頭,但不知怎麽的,在我心裏相當肯定她知道李米爾此刻的下跪舉動。而她呢?即使知道了,卻依然不動如山、視若無睹。我想不是她早已經習慣有人跪她、膜拜她,那就是這種情形早就是在她意料之中了。


    正當我對這場麵這麽推測解釋時,她突然悠悠開口說:“救?何來的救呢?據我所知,魔王過得好好的,而你胎中的孩子……在他細心體貼的照料下,也同樣過得好好的。”


    李米爾此刻竟然懷了孩子?這是真的?依蘭錯愕,因為現在眼前的她還是長發,她的頭發還沒有剪掉!這證明還沒碰見在另外一處的我!而既然沒碰到我,那麽她之前就是頂著個大肚子、住著個懷中小生命的來探望我?


    “實不相瞞,女神大人。在萬年以前,李米爾曾與這星球的主人作了血之契約,李米爾無法反抗它,若是被它得知李米爾懷有本不是這顆星球生物的孩子……它會抹殺李米爾的,求您救救李米爾……”


    “哼,血契?這份血的契約,黑紙紅字寫的字字清楚,女神怎能救?即使女神是原始之神,也是得照規矩辦事的。再生之神的李米爾啊,你實在太高估女神了。”幻女神冷笑一聲,踏開步伐沒再停留。


    “不!您可以的!您可以的!”李米爾激動得大喊,一滴滴淚就這麽滑落了下來。“求您救救李米爾的孩子……救救我!救救!”


    幻女神或許是因為這番吶喊而動搖,也或許是因為想知道故事的劇情發展,總之她就是停住腳了。可那看似瘦弱的背影給我的感覺卻不是因為同情,而是一抹與自身毫無相幹的冰冷殘酷。這讓我更把以上兩者的猜測給完全推翻了。


    “就說了,血的契約……”


    “請女神大人聽李米爾緩緩一說。在幾萬年前,自踏入到這顆星球後李米爾就已經跟這個星球主人作了血契!經過了萬年,它恨你們這些擅自在它領土作亂的外來神……布萊特是創世之神的半身,自然也是它恨的其一,而如果被它知道李米爾懷了它的孩子……它會毀了他的,同時也會毀了李米爾……”


    “既然你還有作為血之契約的用處,那麽它不會殺你。”幻女神聲音依舊冰冷。


    “不!會的!毀了孩子……等於間接毀了李米爾!毀了李米爾,那麽布萊特怎麽辦?沒有李米爾的布萊特怎麽辦?”李米爾看著地上的一片雪白,李米爾情緒平靜,任由淚水滴落在這不知不覺累積的雪堆裏。


    “你倒是很有自信他這麽如此深愛你?”幻女神的話語充滿諷刺。


    “會的,李米爾相信。”李米爾抬眼看她,神情中露出一抹苦澀。“沒有了李米爾……好怕布萊特撐不過去,漫漫長夜、日出日落,誰來陪伴他?誰來理解他?誰來撫平他心中的傷痕?誰來拯救他?”李米爾一字一字的緩緩說完,她用力往雪地磕下一頭,似乎聽到了這微小的磕頭聲音。幻女神的背影有些微微輕搖,感覺出來那是動搖,而不再是原來事不關己的殘酷氣息。


    “李米爾無法想像這樣的到來。李米爾的消逝可以說是小事,可是李米爾卻無法放開布萊特……李米爾無法去想像這樣子的他……在沒有李米爾的陪伴之後,以後的日子怎麽過?李米爾好怕他的瘋狂……李米爾隻能求求您了,您是原始之神、是恒古中唯一的兩神,您與它的地位幾乎旗鼓相當,您一定有辦法可以破解這個契約,您……”


    “已經二分之一的幻女神,再也無能為力。”


    “女神大人!求求您……求求您!”


    “那麽……”幻女神似乎歎了口氣,繼續說:“剪掉你的頭發。”


    正當我聽到這下半段的話,都還在消化之時,李米爾竟然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自己頭發,依蘭看著紛紛落下的銀色發絲,眨了眨眼,她真的是錯愕到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一向對自己頭發這麽滿意、這麽愛護有佳、保養這麽一絲不苟的李米爾竟然會有一天自己把頭發。


    “那麽你和女神的另外一個契約,成立。”幻女神這話一落,四周突然起了變動,白色的光芒霎時籠罩所有。那不是一瞬間大量的刺眼白光,而是一片一片像是白色燈光打上來那般,現場幾乎都在朦朧的白光之下,色彩顯得有些模糊,兩人的影子也使我越看越不清,抬起手放置額前,我想試著讓自己在這朦朧白光下的視野看得更清楚些,卻隱約看到了幻女神轉過的身影。


    雖然看到了正麵腳跟衣服,卻遲遲不見她的臉龐,白光越來越亮眼了,無法正眼看她的麵容,雖然在之前的夢中我不是沒看過,不過其實最好奇的是她的表情,當她不得已隻能妥協、接受別人的請求時,她的神情究竟是戲謔?惡劣?藐視?不當一回事?總之種種的神情都可以表現得出她的心態,懂得這層道理、甚至眼力觀察入微的我,就很想看到這一麵,想知道她的用意、她的居心為何。


    “你與它的血契我無法幹涉是確定的。可是我可以從中改變,至少,從微小一點的地方。你無法毀約,所以隻能躲避,躲避它的血契。我給你九個月與魔王相處的時間,直到你正式產下孩子的那一天,我會讓你從這個血契解開束縛,但取而代之的,則是與我的代價契約。那會使你陷入沉睡,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可是唯一可以確定的,你的沉睡不會超過二十年,而當你在時間過後甦醒,所有的契約代價也都將結束、婉如回歸到沒有發生過這些事一般……”


    “作為擾亂血之契約的銀色發絲,我就收下了。”


    “謝謝!謝謝……”


    “十大上古神的再生之神,李米爾也是與我從小有幾麵之緣、從小相逢的孩子……自母星徹底毀滅後,還僥幸存活的十神之一,與你的緣分還真不淺,但願女神的計劃都可以完美上演才好啊……”最後一幕,幻女神苦澀的麵容、李米爾感動並不斷道謝的笑容,我都看得清清楚楚。察覺自己身影越來越透明、越來越虛幻時,我的眼神牢牢的鎖定在幻女神的神情上而無法移開。尉遲那,竟然與她對眼了,她看著我、彷彿就看得到我一樣,露出的是抹無奈的笑容,瞬間我的額越來越燙,心也開始加快跳動速度,顧不得眼前白光是多麽亮了,我撫著心、閉上眼,試著讓我自己那因為不明所以而處於興奮狀態的情緒給回歸於平靜,等到再度睜開眼時,依蘭已經在床上。依蘭回來了,從夢中,


    隨著目的地的到達,我原來那六天前的回想也不知不覺結束。還記得夢醒時,心裏一股酸苦卡在胸腔裏,很難受很難過,原來最不了解李米爾的是我。一直以為我了解她、明了她,過了這樣漫長的百年,我以為我是比魔王更加了解她、明白她的存在。但是事實卻完全不是如此。她隱瞞了自己那一個月的身孕,也隱瞞了自己所有的身世,包括那傳說中十大上古神的那身分,李米爾是再生之神,是與這顆星球、這兩個世界的主人有所契約而被綁在這兒動彈不得的神祇。


    依蘭想著想著,回想結束、內心疙瘩卻還在,轉眼間就要撞上了眼前人影,趕緊腳步踩煞車,卻還是硬生生往人影給撞下去了。原本應該預料來臨的疼痛感卻沒來,我張開剛剛下意識閉上的眼睛,抬頭望上那人影,連原來被他給輕手扶住身子的感覺都沒有。


    依蘭眨了下眼,深藍色未到肩膀處的俐落短發,漆黑的眼眸星子,除了身上穿的服飾跟戴上了眼鏡的那感覺不同外,其餘的一切都這麽符合她腦海記憶中的其中一個人影那是誰呢?記得那稱呼是,“棋聖?”依蘭脫口而出。對方聽到這名後明顯愣了下,依蘭這才會意到她的失態。


    我趕緊連連道歉,在心中則暗罵自己也太過大驚小怪了吧。畢竟對方原本就不知道依蘭的存在,那她幹麻還這麽沒大腦的把對方的名給稱呼出來呢?即使是在這個雲家、在這個雲荷的府邸裏,就算是仙界帝王大駕光臨我也不該這麽失態!


    棋聖或許是感應到我身上所帶的那三個寶物,明了我剛那脫口出現那兩個字的舉動。他微微笑了下,點點頭說:“不用這麽生疏客氣,棋聖隻是我的名稱,我叫做尉遲。”而且還是個靈界最高負責人的靈王,也就是依蘭之前擔任輪回這職務,審核依蘭手下人類靈魂是否要轉生、該上天堂或下地獄的一界統領之王,依蘭在心中為自己的震撼這般補充。


    “看來你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真是抱歉,原來受要求請托是該早來探望你傷勢的,可沒想到那段時期處正好與我的公務相衝,等到可以挪出空閑來這兒時,一個月的時間就這麽耽擱錯過了,以致於現在這麽晚才來,這點請包容見諒。”尉遲直直看著我,似是愧疚、誠心的這般說。而依蘭呢?聽了實在惶恐至極。憑什麽一個因為失職而被貶下凡間的墮落女神得接受這般如此大禮呢?她趕緊以禮回之。


    “不不,您才客氣了!因為我的關係而讓你……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我才驚愕萬分、才愧不敢當、才……”依蘭結巴的話語才講到一半,依蘭實在是不太會那種有禮貌的客套阿,還是從小到大將近幾百年的她的習慣用詞已經根深蒂固了呢?或許兩者都有吧,總之我窘在現場而不知該如何是好。


    依蘭聽到細小的笑聲,原來因為窘得低下頭的她才抬起臉來,看到了這個棋聖,是尉遲的笑容。“你真有趣、真有趣。”他邊笑邊這麽說。而那笑容的涵義我還真不知這話究竟是誇還是貶,不知是覺得依蘭單純還是單蠢,總之依蘭隻能愣在原地任頭頂上的三條黑線就這麽降下來,雖然他沒有像雲長那家夥哈哈大笑的讓我想拿東西扔他,但是他這樣的取笑方式似乎也是挺讓依蘭沒麵子的。


    站了一會兒,等尉遲笑完了之後他突然這麽對我說:“這個給你吧。”接著他手從懷中拿出一隻釵子,金色的葉片形狀,質感滑、順外表也不失華麗,因為金子的定義而顯得雍容華貴卻不俗。這東西我認得,那是曾經在夢中所看到的最後一個寶物,跟我身上現在戴有的那三個是一套的。


    “你……”遲遲沒有收下這釵子,我心中滿是不解。如果在夢中當初他們所說的,這種寶貴東西是用來交予對他們心中來說、那重要的人了話,那麽跟依蘭分明無緣無故甚至毫無半點任何牽扯關係的他幹麻給依蘭呢?真要說,重要的人的定義範圍很廣,並不侷限。好比當初的仙界帝王,她是因為感謝,邪神中災厄之神的芷雲,則是因為契約,至於玉。那眼底流露出來和對在我昏迷期間所表現出來的那份情感,我隻能說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為那對我來說是不被猜測、不能夠妄想的結論。


    “收下吧,你是他所選上的女孩,對我來說也是意義不凡。”弟媳?我愣了,聽完他的句子後我腦中就是出現這麽兩個字。


    “很抱歉晚了些時間,不然這原來是給你的訂婚之禮。”尉遲苦笑,可態度依舊文質彬彬、不失禮節。


    “如果說依蘭收下了這釵子……那是代表你對依蘭存在的一種肯定?”依蘭愣愣的說,畢竟這釵子的定義是被賦予送給重要的人,若依蘭收下,正這麽推測時,尉遲聽了我的話後,臉上依舊微笑,可那笑容卻跟總是會發出耀眼光芒的雲荷截然不同。他短短幾句這麽說:“你的存在早已經被賦予意義了,不需要我的肯定。”我麵帶困惑,尉遲繼續講解。


    “這釵子送給你,四仙物的所有東西原來就是屬於你的。如今因情因理而正式回到了你的身邊。你的存在,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尉遲這話一落,我恍然大悟。臉上布滿紅潮,久久無法消退。


    依蘭淡淡的笑著說謝,心裏的感動和感慨萬千,為雲荷曾經對她做過的一切、無條件付出過的一切,都感到溫馨溫暖,那種情感無比動人,再也沒有什麽事情勝過於眼前這些如今發生過的事實。依蘭由衷感謝命運的安排,還有緣分的帶領,讓她就這麽認識了世上獨一無二的雲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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