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見這似乎沒什麽殺傷力的喊罵聲,紛紛哄堂大笑。我也掩嘴小小笑了幾聲。姐姐恐怕也知道自己罵得根本是讓人笑話的詞,臉羞紅了大半。反正是男人哈哈笑完之後,突然上前拉扯著從剛剛就躲在姐姐身後的妹妹的手,以比較強勢的語氣說:“軟綿綿細粉粉的手,觸感真好,不想入花場,那不如從了大爺我,以後包吃包住還有得玩!”


    “窩囊廢!放開我妹妹!”姐姐不忍妹妹被調戲,於是氣憤的上前反抓著男人的手,要他放開她。


    “哈哈,兩姐妹的手可真嬌小好摸啊……不如兩個都隨我回家吧!”男人用另一隻手反摸姐姐的手,後者一臉感到惡心。可他們兩個看起來就非常文靜氣息,臉蛋也長的白皙好看,罵人的話又沒有幾分真是罵人,不知為何他們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個富貴人家的千金。可是富貴人家的千金怎麽會淪落到在街上擺攤販賣字畫呢?正當我思索到這兒,猛然發現那男人竟然踩上了我剛剛正要買的畫!


    “喂!你快把腳給我移開!”這家夥這家夥!竟然把我要拿去掛在酒樓的畫給踩了一個腳印,這怎麽好不知道輕輕拍掉或細細擦拭,能不能把這灰色沾有泥土的腳印給弄掉。原本還在拉扯不斷的三人,現在就因為我這句話而紛紛看向我。


    依蘭吞了下口水,察覺到雲荷輕輕握緊我的手,頓時覺得安心,接著我更加毫無顧忌的對著那個男人說:“誰說賣字賣畫賺不了多少?今天我就正要買,而且出高價!所以麻煩把你的腳給移開,那是我看上眼的寶貝。”話落,男子哈哈笑了起來,“就這東西是寶貝?”才一秒,他就被揍飛了出去。


    “蘭蘭的眼光豈是你能懷疑的?”雲荷輕輕、不大不小的聲音卻傳進了現場每個人的耳朵,幾乎同一時間,大家都感到冰寒的冷風。


    我沒管這些,忙上前彎下身的去拍拍那幅畫上灰印。他身旁的小弟從呆愣中回神,雖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可直覺就是我做出的,於是紛紛對我呲牙裂嘴的吼:“你這女……”可還沒吼完,卻也馬上倒下,看來也是一瞬間就被幹掉的。眾人驚呼聲幾乎同一時間響起。


    而我呢?自從知道雲荷來到街上了,而且就在我旁邊,且他身旁會陪伴的又是什麽樣的人物後,麵對事情我倒也是沒怎麽驚訝了。緩緩站起身,任蘭珍幫我拍拍身上衣塵,讓雲荷幫我拿起畫,輕用手袖擦擦上麵汙泥,可怎麽也沒有效果,那家夥踩的泥土倒是哪兒來的啊?又多久了啊?竟這麽頑強,“別擦了,你的衣服都要髒了。”會意到擦拭的雲荷是用衣袖擦的,我趕緊拿出白色花紋小手帕。


    “有什麽關係?這是蘭蘭看上的寶貝,擦髒了是它的榮幸。”


    “你……”我耳根有點紅,沒多久,看了幾乎沒怎麽退去汙泥的畫,我皺了下眉問道:“擦得掉嗎?若不行,那……”雲荷輕笑著接口說:“這隻是小事,回府後我定讓人清理掉。”


    在我要繼續接話時,略帶尷尬和細小的聲音突然插進來:“額,那個……姑娘,公子,若是你們喜歡這幅畫,我可以再幫你們畫出一模一樣的,分筆不差。”姐姐看了四周圍被我們撂倒的男人,很是誠意的這麽說。我轉頭,朝她和她的妹妹笑了下,就在等你們說這句話。而這一相逢,就開始了我們對彼此的緣分。看他們親切和藹的態度,也頗有誠意和熱心的,結果不小心好奇他們的故事。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無依無靠,連今夜該去哪兒睡都模糊不清。


    似乎是被趕出家門的,他們回到我府裏時什麽話都不說,就隻謝我,因為是我讓他們至少有個地方可以留、可以睡的。他們身上的錢財不夠,最多也隻能買幾張紙來畫圖寫字,希望一天可以賣出去個好價錢來求得溫飽。冬季已經到了,把他們留在這麽寒冷的夜晚街上?我實在做不到,於是不管他們是否真有不可告人的過去還是什麽,我主張讓他們留在我屋子內,甚至把他們兩姐妹給推去酒樓當服務生,好歹賺點錢打理一下自己未來也不錯,不然光是靠賣字畫來維生過下去?真的不得不承認那男人說的,實在太困難了。


    這兩姐妹一直有股獨特的氣質,先不論竟然會寫字作畫這些好了,至少他們渾身散發出來的感覺,就不像一般平民百姓的,而且也不會顯得是矯柔做作的哪個貴族人家,反而應該是某某官家的小姐才對。雖然不懂他們為何會淪落到此地步,不過想再多似乎也沒用,他們不說,我也不打算逼他們說,就這樣悠哉過日子倒也好,每個人都有屬於他們的**和秘密,有的時候真要追究起來,那隻怕追究個沒完,不如就當作什麽事兒都沒有的直接跳過去吧。


    一個月過去,跟他們原來似乎客套的關係又更進一步了。瞧,現在不敲門就直接進來我房裏的丫環就真的隻有他們了。正確說,隻有這位應該是妹妹榜樣的姐姐,玫兒才對。


    “小姐小姐,您又再鬧脾氣啦?”玫兒幾乎三步當一步的蹦跳到我床邊。看著她一臉無憂無慮的笑容,我沒好氣的說:“哪來的又和再?我不過就不想吃東西。”


    “騙人,小姐您騙人。”她似乎早看出我玩的把戲,一語就戳破這些謊言,她理直氣壯的說:“這七天您半點糧食都沒進口,我就不信您真的成仙了,全然不會感到飢餓。”白了眼看她,我本來就是神族,雖然也會感到饑餓或是需要喝水,但好歹我的忍耐度可也比你們人類強。起碼我三天不吃不喝都還是可以忍受得下去。


    而這些內幕消息玫兒自然是不可能知道。於是她無視我的白眼,依然說:“要不是這幾天城主大人一直陪在您身邊,寸步不離的給您口對口喂食補品和藥水,您才不隻有現在的瘦一大圈,說不準早去地下報到了。”這話一出,原本沒什麽神情變化的蘭珍,皺了下眉,喊道:“玫兒!”


    或許蘭珍這番製止是因為玫兒說到了“地下”這兩個不吉利的詞吧。畢竟在這塊大陸的觀念,死去的人類都會到地下、地府、冥府、又或者黃泉去,而好端端無故的隨意說這詞,怕是有些失禮不妥吧。聽到這句話,不可否認的我愣了下,可不是對玫兒提到的那些失禮詞,“雲荷他看顧我一整天?”我幾乎愕然的問出口。


    玫兒聽到,撇撇嘴道:“何隻呢,小姐,整整七天的時間他都在您房裏。一樣不吃不喝。除了神官大人來這兒多少勸問一番,他才終於肯喝水,不過每次在喝水前,都總要您先喝,於是都先喂給您……”


    “等等!前麵的你說雲荷他……”捂住口,我幾乎不敢相信我聽到了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在重覆說些什麽了。雲荷他竟然為我做到如此狠絕、對自己這般殘酷殘忍的瘋狂事,他怎麽可以!不知哪來的力氣,我掀開棉被,就要跳下床去找雲荷,卻馬上被蘭珍給輕壓回去。


    “放開我,蘭珍!我要找那個不愛惜自己的混帳……我要找他……”我邊罵邊企圖掙脫,隻要一想到雲荷這般傷害自己、為難自己,我的心就好痛好痛。同時也好氣,氣他怎麽這麽不懂得珍惜自己!


    “額,小、小姐……”恐怕玫兒還沒見過我這副暴跳如雷的模樣,她愣著了,一時之間呆呆的,心裏恐怕還在搖擺著,不知道自己該幫我還是該幫蘭珍。


    “小姐請放心,城主大人已下去休息了。”蘭珍冷靜的聲音傳來,而我聽到這話後,也停止了掙紮,原本全身像是繃緊的神經都瞬間放鬆了一般,我歎了口長氣。


    “怎不早說呢?他這個傻子……”


    蘭珍依然用著冷靜的口吻道:“在端飯菜之前,蘭珍見到神官大人,想必在城主大人出了您的房門後,神官大人自然會……”


    “我懂我懂,我明白了……”重新靠在大枕上,這些我都明白,神官這麽重視身為城主、兼任帝王弟弟的雲荷,那麽以這作出發點,神官幫雲荷想到的、打算的都一定是好事,百利而無一害。


    “真是亂糟糟的,一大堆混亂……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幾乎把所有重力全都靠在大枕上了,閉上眼,我皺起眉,很是煩惱不耐的喃喃自語。一醒來就是這種結果,怎麽想都不明白。是因為夢中遇到的那最終之神的影響嗎?可我畢竟在碰到她之前就被虛幻女神給阻止了,究竟為什麽需要睡到七天這麽久?還得把雲荷給拖下水,讓他陪我一同心驚膽顫的。


    “我想你應該不知道吧,當時我若再晚個幾分喊住你,恐怕在你碰到她,在你碰到最終之神的霎那,哪怕隻是一個指尖的輕微觸碰,你都將元神毀滅,就在彈指之間。”如果說那真是最終之神的能力,如果說隻是單單的看見她,依蘭的身體就發生了這種一覺不醒的狀況,那麽萬一那時,隻是一個指頭碰觸。還沒想完這最壞的情況,玫兒的聲音馬上把我給拉回來。“小姐!吃點粥暖暖胃吧,別再想這些想不通的事情了。”她倒是催我吃飯催得急,都不曉得是她餓還我餓呢。失笑的看看她,微張開嘴,我讓自告奮勇的玫兒喂粥去了。


    胃口特好,這添加了多種香料和牛肉蛋黃的營養粥,使我喝了三碗還不過癮,是說從劉府出身的廚娘手藝就是不錯,總能把我想要的菜色或花樣全給做出來,這不,已經喝第四碗了呢,我這才有飽足感,穩穩的躺在床上,睡意湧起,開始想睡了。依蘭這幾天都是病難日,等她明早好起來、精神狀況和體力都好了之後,一定要多去外頭走動走動,是觀察酒樓狀況或民生情報也好,不然依蘭這下醒來就吃、吃了又睡的循環,難保沒一個月,依蘭的體重就直接狂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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