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後悔嗎,當年一時心慈手軟救了我?”東子繼續揚著笑看著鍾離昊天。


    鍾離昊天抿了抿唇,目光堅毅:“在我的字典裏,從沒有‘後悔’這個詞。”


    他當年在心軟之時,就已經料想過可能會有的各種可能性,隻不過,如今的場麵比他預想得遲了太多年,真正發生時,還是讓他覺得有點……難過呢。


    是的,難過,大抵是因為當年救下東子的時候,在潛意識裏把他當成了另一個自己。


    “放過她。”鍾離昊天一個字一個字地對東子說。


    “他們的目標本來就隻有你,隻要你束手就擒,她自然會沒事。”


    束手就擒嗎?


    鍾離昊天淡然一笑,毫不猶豫地回答:“好。”


    說著,他真的丟掉了手中的槍,倒是在一旁的溫素錦不同意了:“鍾離昊天,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為了一個女人,你甘願毫不掙紮地放棄自己的生命嗎?”


    鍾離昊天卻隻是看著她,不說話。


    “你不是說所有人在你眼裏都隻有兩種——有利用價值的和沒利用價值的,如果你死了,誰來評定我有沒有利用價值?!”


    溫素錦聲嘶力竭地大喊,喊到眼淚都飆了出來。


    鍾離昊天倏地把她拉入懷中,然後在她驚詫的眼神中,以唇封住了她的口。


    他這一生,有過許多女人,可是,這卻是他第一次吻一個女人。


    原來,這就是相濡以沫的感覺……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他要她活,好好地活著。


    “溫素錦,你是無價的。”


    他低沉的嗓音還在她耳邊悠悠回蕩,下一秒,她的整個人卻都被他推出了飛機,她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地,馬上有黑色的人影圍了上來。


    幾個從頭到腳都武裝得嚴絲密縫的男人先是拿槍對著她,在看清她的臉以後,通過耳麥用不知名的語言通報了幾句以後,就放下槍,轉而把她轉移到安全的區域去。


    路上,溫素錦掙紮不斷,那幾個男人相互以眼神示意後,其中一個舉起手刀落在她頸後。


    她最後的視線,停留在那架被黑衣人圍得水泄不通的直升機上,在她閉上眼的刹那,“轟”的一聲巨響,直升機連帶著離機身最近的那一圈黑衣人都化為了灰燼,隻留下一片炙熱的火光,一陣熱浪襲來,溫素錦被徹底卷入無盡的黑暗。


    她再次醒來,是在一個月以後,睜開眼,她看到的是一片白光,白光裏,似乎坐著一個人影,可是,她看不清。


    “素素……”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素錦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木木地轉過頭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素素,我很抱歉,我騙了你。”


    她還是看不清他的模樣,可是,她記得他的聲音。


    嚴默……這個讓她隻要念著他的名字就會覺得心痛的男人啊……


    她不怪他騙她,可是,她怪他為什麽不騙得徹底一點?為什麽要讓鍾離昊天找到關於他的消息?


    可是,她清楚知道自己隻是在無理取鬧,要來找他的人,是她,對他念念不忘的人,還是她,所以,害死鍾離的人,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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