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送你回家。”


    簡餘墨拉著沈喬,打開後排車門讓她上車。沈喬安靜任由他安排,或者說,她已經沒有力氣阻止什麽,她隻想趕緊回到家,閉上眼睛,什麽也不想,好好睡一覺。也許明天睜開眼睛,世界依然是美好。


    把沈喬送回家,簡餘墨獨自一個人走寒風刺骨夜,馬路上飛馳汽車揚起塵埃,隨著空氣飄搖。口袋裏電話上已經有數不清未接來電,簡餘墨回撥過去。


    寒風吹得他牙齒打顫,但是仍然強硬堅持:“我說過,一周後再回去。”


    “簡餘墨,你不要太過分。”


    簡餘墨波瀾不驚道:“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協議了。”


    lris語氣瞬間軟了許多:“你回來好不好?我好想你,我等著你回來陪我去檢查,你也想看看我們寶寶對不對?”


    “給我一周時間,我需要看一看許久未見朋友和親人。”


    lris聲調驟然提高許多:“你是想多陪陪沈喬吧?”


    簡餘墨疲憊閉上眼睛:“lris你不要鬧了好嗎?”


    “我鬧嗎?簡餘墨,你如果不回來,我就讓爸爸收回對你第二期項目全部投資,讓你傾家蕩產、血本無歸。”


    “你隨便。”簡餘墨說完,飛掛斷電話,揚起胳膊,將手機遠遠扔出去。飛馳而來汽車,從手機上碾過,瞬間化為碎片。


    張啟副駕駛,楊乾和盛夏坐後排。張啟手指輕輕扣著門窗,發出輕微哢噠聲。司機通過後視鏡打量好一會兒,終於小心翼翼開口問張啟道:“七少,咱這是打算去哪兒?”


    張啟皺眉,回過頭看著後排兩個人,清了清嗓子問道:“去哪兒?”


    楊乾望著窗外,聲音清淡說:“送盛夏回家。”


    張啟偏頭,揚眉道:“聽見了嗎?”


    司機小夥忙不迭點頭,可是過了一會兒,又問:“七少,這盛夏小姐家……哪兒?”


    張啟嚷:“你他媽問我幹甚?盛夏又他媽不是我女人,誰知道你問誰去。”


    司機小夥兒為難差點兒哭出來。


    盛夏往楊乾身邊挪了挪,拉著他衣服角輕輕拽,小聲呢喃:“我要跟你回家。”


    楊乾收回望向窗外目光,回頭看著盛夏,眉頭微皺:“你說什麽?”


    盛夏眼睛黑暗中明亮又閃爍,她微微笑著,臉頰緋紅:“我要回你家。”


    楊乾做直身子,先吩咐了司機地址,接著拉著盛夏手說:“今天是初一,你不能外麵過夜,聽話。”


    盛夏難得會耍脾氣,異常倔強說:“不要,我不想回家。”


    楊乾沉了聲音:“你先回家,明天接你出來吃飯。”


    盛夏咬著唇,雙眸裏充盈著水潤,無辜望著楊乾,片刻後,她俯身拱進他懷裏,臉頰緊貼著他胸膛,“可是,我真不想回家。”


    楊乾扶起她,再度詢問:“你到底怎麽了?頭上傷怎麽來?”


    盛夏噙著眼淚搖頭,雙手環住他腰。


    車子終於停盛夏家樓下,楊乾陪著盛夏下車,隔著車窗對張啟說:“你這等我一下,我送盛夏回家。”


    張啟點了一支煙,眯眼吐了個煙圈:“準了。”


    楊乾拉著盛夏手,和她一起走進樓洞。但是盛夏卻像是非常緊張,手心冒著汗,臉緊緊繃著,上樓步子,也異常緩慢。楊乾察覺出不對,這也是他堅持把她送上樓原因,也許和額頭上傷,有關。


    終於到了家門口,楊乾問:“鑰匙呢。”


    盛夏搖頭不語。楊乾蹙眉,摁下門鈴。隔了許久,才傳來應聲,防盜門被打開,是盛夏媽媽。


    盛夏媽媽看到楊乾,神色有些許僵硬,接著看到了盛夏,她趕忙過去拉著盛夏手,焦急問:“傷到哪兒了?疼不疼?”


    “媽,我沒事。”


    盛夏媽媽眼中眼淚刷刷往外流,根本來不及擦就已經淚流滿麵,“都是媽錯,都是媽對不起你,讓你受苦了。”


    盛夏咬著唇,伸手抱住了母親,兩人家門口哭作一團。楊乾站旁邊,完全摸不著頭腦,但是也不好插嘴說什麽。


    不多時,盛夏媽媽擦了擦眼淚,笑著同楊乾說:“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楊乾說:“阿姨,別這麽說。不過如果你們有什麽難處,一定告訴我,我一定會力而為。”


    盛夏媽媽搖頭,“阿姨沒有難處,隻是可憐了盛夏,她從小就跟著我吃苦,阿姨希望你能要讓盛夏幸福。”


    楊乾側首看著一直低著頭盛夏,心中有些不忍,於是他點頭說:“阿姨放心,我一定會。”


    楊乾若有所思從樓上下來,張啟衝著他吆喝道:“你丫上去睡覺去了吧?怎麽這麽久?”


    楊乾倚著車門,低聲道:“我覺得盛夏有事兒瞞著我。”


    “你也有事瞞著人盛夏,大家心照不宣。”


    楊乾說:“上次她母親家裏受傷,家裏亂作一團,看起來不像是自己摔得,倒像是被人推倒。今天盛夏額頭受傷,誰會沒事兒拿著自己腦袋往牆上碰?”


    “也許是開門沒看到,撞門上了呢?”


    楊乾微微搖頭。


    張啟說:“盛夏她爸呢?”


    “沒見過,也沒聽她提起。”


    “沒準兒是夫妻不和睦,家庭糾紛。俗話說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你一個沒進門姑爺,管太多了,再說,是不是她家姑爺,還兩說呢。”


    楊乾瞪著張啟:“你怎麽那麽嘴碎啊?少說一句會死啊?”


    “會死!”張啟一本正經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又問:“你說,沈喬今天去醫院幹什麽去了?她怎麽還和簡餘墨一起?”


    楊乾拉開後排車門鑽進去,沒好氣兒說:“問她,我不知道。”


    張啟故意似,完全不知道見好就收是什麽,繼續說:“問了,可是她不說啊,還著急趕我走,好像我影響了她們二人世界似。”


    “你丫能不能閉嘴?他媽碎嘴就從我車上滾下去。”楊乾怒氣衝天吼著。


    張啟倒是完全沒所謂,似笑非笑揉了揉鼻子,看著司機時卻是滿臉戾氣:“出去之後敢多嘴,爺剪了你舌頭。”


    司機忙點頭:“知道知道,七少放心,乾少放心。”


    楊乾擁了擁外套,斜歪後座上閉目淺眠。是啊,他也想知道,她怎麽還和簡餘墨一起,難道她對他感情就那麽深嗎?明知掉他背叛了她,甚至和別人連孩子都有了,她也可以因為愛而原諒他所有錯,繼續和他一起。她愛情,還真是偉大。


    “後天爬野長城去吧?”


    楊乾似睡非睡,輕輕應了一聲:“嗯。”


    張啟說:“得了,那我就算你一個,讓我開動聰明腦袋瓜想想都叫誰。不如,讓沈喬帶著簡餘墨也來吧,你說咱們和沈喬也是這麽多年好朋友,她男朋友咱們是不是得正式見一麵啊?”


    “隨便。”


    張啟雙目放著得意精光:“那就這麽愉決定了!”


    沈喬浴缸裏泡了許久,水已經從熱變溫,甚至變涼,她才從浴缸爬出來。脖子裏圍著大毛巾從浴室出來,恰巧看到上樓沈瑜。


    沈瑜喊住往臥室走沈喬:“剛剛老七打電話,約著後天去爬野長城,你去不去?”


    “不去。”沈喬想都沒想拒絕。


    沈瑜說:“那我就替你回了?”


    “嗯。”


    沈喬關上房門,梳妝台前坐下,左手邊是個精致首飾盒。沈喬猶豫了一會兒,緩緩打開首飾盒,從暗格中小心取出一隻耳飾,晶瑩剔透紫水晶,獨一無二。世界上有些東西確是獨一無二,但是那並不代表獨一無二東西必須屬於我們。當別人擁有時,就要學著放棄。


    沈喬拿起耳飾,轉身走出房間,風風火火衝入洗手間,毫無猶豫把耳飾扔進馬桶裏。可是當她手放衝水開關上時,卻猶豫了。


    它孤零零飄水麵上,隻要她輕輕一按,它就會從此萬劫不複再無重見太陽之日。他們都是一樣,是孤單那一個,湊不成一對耳飾,這個世界上永遠是多餘。


    是多餘……


    沈喬咬著唇,視線越來越模糊,耳飾仿佛越來越遠,慢慢消失……


    終,沈喬腿一軟,跌坐馬桶邊,雙臂抱著腿大聲哭了起來。是她先放棄,能怨得了誰?是她忘記美時光去好好愛他,又能怨得了誰?是她讓幸福從指間溜走,今時今日一切,都不過是她自作自受,活該她不幸福。


    可是為什麽,她會如此難過?會止不住哭泣?那麽心痛,為什麽?


    沈瑜發現浴室門是反鎖著,依稀聽到了哭泣聲音從裏麵傳來,沈瑜不禁皺起眉。


    顧華蘭親自給兒女們送湯,可是卻發現沈瑜杵浴室門外。顧華蘭不解問:“這幹什麽?”


    沈瑜瞥了一眼門板:“我們倆打賭,我輸了,得給她站崗。”


    顧華蘭不禁皺眉,無奈搖頭,把托盤放二樓客廳,囑咐道:“待會兒站完崗記得把湯喝了。”


    “保證完成任務!”


    顧華蘭被沈瑜逗笑,無奈搖著頭下樓,可是走了兩步又停住,“我怎麽好像聽見,哭聲音?”


    沈瑜衝著沈喬房間揚了揚下巴:“她電腦裏放著苦情劇,恨不得整集整集哭,她還看特上癮,真是邪了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日君,請大家愛護我。我是日君,請大家多多評論支持我喲。麽麽噠。


    另外,評論積分已經送出,評論字數越多積分越多喲!


    簡餘墨有簡餘墨可憐之處,沈喬有沈喬可憐之處,但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啊,你們說什麽?乾少很可憐?啊對,乾少也很可憐,可是乾少可恨麽?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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