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眾方唏噓中,徐徐停了下來,四麵八方人潮,這才往事發位置圍靠過去,這光天化日之下,卻鬧得這般動作,誰還有沒有點八卦心思。


    車裏隻有五六個人,原先如故帶著紅線,和蘇雪玫帶著鶯兒,偏門便留下了,說是人多車子上不堪擁擠,故而車裏隻有方媽媽,如故,蘇雪玫以及三個小丫頭。


    如故早反應過來,心下有些犯難,這事沒有一處不透著蹊蹺。先不說馬車為何會發狂,而且還偏偏選了這方位置,再者說車裏,不止是她蘇如故一人,車裏可還有劉氏嫡長女,可今日之事,說是與劉氏毫無關係,打死她也是不信。


    就看方媽媽之前神態,明明是知道會出現這方意外,但是後來驚慌卻也是真真切切,難道這裏麵還有別人搞鬼?一時心裏百味聚生,到底是誰想要害自己又想要害蘇雪玫,不禁有些頭疼起來。


    “哎喲喂,這都叫什麽事啊,大小姐身上可是有沒有不好,讓老奴瞅瞅。”如故還沒想清楚便被方媽媽大嗓子驚嚇了片刻,這人可真是不知道,叫人怎麽說才好,行事這般魯莽,劉氏怎麽會放心,給她交代這麽重要事情,忍不住頭上青筋有些蹦躂。


    同時被方媽媽驚醒,還有車上另外幾個丫鬟,剛剛還哭做一團,現也都強忍著驚恐,都湧到蘇雪玫身邊,生怕出了哪裏不好,回去就得被劉氏發賣了。


    而再看如故這邊,隻有碧草一人擔憂著,卻也清淨。“小姐啊,還好您沒有出什麽事,要是真是因為奴婢出了什麽過失,奴婢可是死也彌補不得。”說著就嚶嚶哭了起來,比如故這個當事人,還要淒慘十分。


    馬車裏正亂作一團,外麵卻又是另一番場景,“不知車內可是同知府上貴人?”哄鬧半會,有個渾厚男聲傳了進來,心下釋然應該就是這人救下了馬車。


    如故想了半刻,心下又有些不好,當街出事已經是很不好了,要是還與男子不明不白接觸,肯定還得落不得好,當下就要往馬車內移想要避開。誰想車內不知道是誰,一股巧勁就要把自己往車門外推。


    如故本來就有了防備,現這被人一推,馬上反應過來,眼底一瞥心下有了主意。她離得近便是蘇雪玫。此時蘇雪玫,還是一臉劫後餘生慶幸,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形勢,心下有了一計,自己往碧草那個方向撲去,人下看不見地方,往蘇雪玫腰間一用力,蘇雪玫便直直撲出了車外。


    “啊!”


    “大小姐!”誰都沒料到會是這樣結果,那個推了如故小丫鬟,已經傻了眼,方媽媽是兩眼瞪得銅鈴一般大,而車外蘇雪玫已經嚇暈了過去,正半個身子,摔一個陌生男子身上,半個身子掛馬屁股上,這就是所謂拍了馬屁?


    看得眾人不禁想笑又憋著不敢笑。


    人不害我我不害人,如故靜了靜心,點醒其他人一臉怒氣道,“你們是怎麽回事,馬兒受了驚,擾大姐姐沒坐穩,現下你們還隻顧自己,都是哪學好規矩,還不下車把大姐姐扶上車來,方媽媽不是我充大責怪你,大伯母讓你貼身照看我們,你卻出了這等事情,一會回府少不了我還得大伯母麵前說說你。\"


    果真方媽媽臉色一變,一巴掌打身邊小丫鬟身上,“沒用東西,怎麽照看小姐們,還不下車把大小姐扶上來,”轉臉又向著如故奉承起來,“都是老奴沒用,害得小姐受了驚嚇,三小姐好生歇歇,夫人那還指著小姐給老奴證明證明,都是這些丫鬟沒用,沒照看好小姐還要往老奴身上撲汙水,老奴也是好生委屈。”


    說完也不敢看如故臉色,急衝衝扭著粗腰掙紮著掀了車簾就往外走。


    再看外間,接住蘇雪玫男子不到一米八,身材有些壯碩,臉生倒是還算得上清秀,一身醬紅色馬麵袍,有點急切扶著蘇雪玫,不住往車內觀望,四周那些好事,好像是被他遣走了,現倒有些空曠了。


    方媽媽跳下車,緊張兮兮從那男子手裏奪過蘇雪玫,往自己身上使勁掐了一把,眼裏含了些許淚花,“多些公子出手相救,鶯兒還不把小姐扶上車,傻愣著幹什麽,還要我老婆子親自來教導教導你們麽。”沉著臉嗬斥著小丫鬟,轉臉又對著那公子堆了好些笑臉,“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咱們也好找人上門道謝啊。”


    蘇雪玫被鶯兒幾個扶上了馬車,卻是真暈了過去,如故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她把她推了出去擋災心裏雖有不忍心,但多還是慶幸不然這會躺車裏,暈倒大庭廣眾之下,倒男子懷裏失了名節,就是她了,慶幸之下還有憤怒,到底是誰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想要陷害她。


    “下不才,家父姓林,不過是路過此地,見了馬車上標識怕是蘇府貴人,又想著本家與蘇家有著親戚關聯,所以才不顧男女有別上前探問,還好趕巧,不然出了什麽差池,家中長輩定要怪我袖手旁觀,親戚落難不出手相助。”


    林家公子雖然長得一般,說話卻是識大體,方媽媽又誇讚了兩分,說回府稟告了夫人,一定過府道謝,這才相互恭維了兩聲,就要上馬車準備回府。


    如故不禁皺眉,就沒人注意到駕馬車夫早就逃了?隻能扯了還自責碧草,示意她先不要哭。


    “媽媽,小姐讓我下來問問,這車夫不知是躲去了哪裏,那咱們這可誰來駕馬,又要如何回府啊?”碧草斂著手垂著頭,老實站一旁。


    方媽媽這才想起來,臉色一陣燥熱,外人麵前失了臉麵,回府可是少不得要被劉氏一頓責罰,一臉難色尷尬著。好那姓林公子,也是識趣說要讓自家小廝,趕車送他們回府,也免不了方媽媽又要恭維一分。


    待馬車真開始往蘇府駛去,如故才放下心中擔憂,正襟危坐又開始想起今日之事,到底是誰主意,這般惡毒非要拉她下水,心裏沒了計較,就恨不得馬上飛回蘇府,想要看看劉氏臉色也好知道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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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蘇府,也沒人注意如故,是否有什麽不好,眾人圍著蘇雪玫,就往劉氏秋霽堂跑。


    再看劉氏屋內,劉氏正看賬冊,白媽媽一旁給她揉著肩,正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白梅啊,我總感覺這事有些不妥,我這眼皮子啊,可是一直跳個不停,你給我瞅瞅,可有下人傳消息進來。”話還未落就聽見外麵一片唏噓,說是大小姐回來了,馬上把手中賬簿一丟,自己迎了出去。


    這不知道還好,一出去就看到蘇雪玫還正昏迷著被人抬了進來,劉氏就是一陣頭暈眼花,“方媽媽呢,這是怎麽回事啊,我枚兒怎麽好好出去就這般回來了。”語裏憤怒之色難以言表。


    眼見方媽媽等人哭著跪劉氏跟前,一個個爭著告罪,如故細細瞄了劉氏神情絕對是真驚慌,難道這事不是劉氏主意?


    也不對,如果不是劉氏還能是誰,有這麽大本事能遣動方媽媽,要是連劉氏身邊陪嫁都能收買,還有誰是那人收買不了,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起來,又看他們幾人話也說不清楚,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歎了口氣,還是得自己來講。


    “大伯母莫急,還是讓侄女來講這事,我與大姐姐先前去了綺羅坊,相看了衣裳耽誤了時辰大姐姐和方媽媽,便商量著先去天香齋吃了午飯,再去喜春來看首飾誰想出了綺羅坊馬夫居然一路往醉花間駛去,而馬兒不知怎地醉花間驚了駕,後來好似被人製服,而後大約是馬兒還沒完全好很大姐姐沒有坐穩,不知怎麽就摔出了馬車,幸而被一位見義勇為公子,出手相助這才有驚無險。”


    劉氏本來臉色就難看要命,聽了如故一話是氣得,本來就不好看臉上,一塊紅一塊白甚是嚇人,“你們這些東西,讓你們好好照看小姐,你們卻出了這等偏漏,來啊,把這幾個不知好歹東西給我壓下去一人四十板子,打完了丟出府去。”


    方媽媽等人跪了一地,一聽劉氏發話嚇得臉都白了十分,尤其是方媽媽馬上就開口,“夫人啊,老奴冤枉啊,夫人啊,老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可不能隻聽三小姐一麵之詞。”說著還狠狠盯了如故一眼。


    如故聽方媽媽話也不急不辨,隻是看了一眼劉氏表情,便知有沒有。


    “反了反了,自己出了偏漏,還要推三小姐身上,來啊,把方媽媽壓下去,再多掌嘴二十關後院,一會我再親自審問。”


    果真如此,怕是掌嘴是假審問是真,劉氏怎麽可能真把這方媽媽打了,隻聽她一人話,一會肯定要單獨問今天事情。於是便了然向碧草使了眼色,說自己身上不爽,就由碧草陪著回了自己錦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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