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如故剛出屋子,便聽到後麵劉氏命人喊了大夫,給蘇雪玫診脈,自己帶著丫鬟往後院去。


    回到錦西苑,何媽媽已經帶著紅線,芳容還有幾個小丫頭,齊齊內堂候著了,一看到如故回來馬上就迎了上去。


    “哎喲,老天保佑,剛剛我聽下人來報,說那般凶險可是嚇壞了老奴了,小姐可是有哪裏不妥,紅線讓你去請湯大夫,怎麽到現還沒有請來。”這何媽媽是如故已故生母,汪氏陪嫁,一直都跟著她,比不得其他人小心思,她是實實隻為如故好。


    “媽媽息怒,湯大夫剛剛進了大小姐屋子,要不奴婢再去請一位來,一時半會怕是出不來。”紅線馬上跪地說道。


    如故聽了並沒有什麽不妥,自己前世就是醫生,怎會看不出這點毛病,不過是一時驚嚇而已,什麽大事,比不得蘇雪玫是真暈了過去。


    “你先起來吧,我沒事,媽媽不用擔心,我沒有大礙,一會等湯大夫看完大姐姐,再來看我也是一樣。”說著拍了拍何媽媽手安慰道。


    進了裏屋把其餘人都遣了出去,自己屋內隻留了何媽媽,碧草和紅線,那芳容是自己來了蘇州,大伯母給少不得就是眼線,便派她去正房探望蘇雪玫病情,而碧草和紅線都是從京城蘇府就一直跟著自己應該是為忠心。


    等下人都出去了。紅線馬上跪了如故跟前,“小姐讓碧草姐姐給奴婢交代事,奴婢剛剛已經去打探了,今日駕車本來是外院趙管事侄兒趙3,是出府前趙3,身體有恙換了李興家李六,以前沒有怎麽府裏當值,但是那李興家是,”紅線頓了頓比了個大拇指示意那是她大伯蘇伯逸人。


    這倒是讓如故一愣,她怎麽想都感覺這事不是劉氏主意,就是月姨娘主意,怎麽卻扯上了她大伯蘇伯逸了。沒想明白隻能先聽聽紅線打探到消息,示意紅線繼續說。


    紅線才繼續道來,“小姐出府後,奴婢先去了正房,夫人查賬沒有什麽不妥,倒是夫人身邊白媽媽,去偏門見了個婆子奴婢去打聽了,那是上回餘老太太府上人,多就打聽不出來了。而後奴婢去了西苑,二小姐還祠堂跪著,月姨娘聽說見了大少爺,還讓身邊李媽媽預備了些賀禮,卻不知是要往哪裏送。”


    紅線說到這裏,如故有了點眉頭,她這大伯母和月姨娘都有嫌疑,可是這大伯父是這事情中占了什麽位置呢,她心裏是沒有譜。


    說起他大伯父,說是嫡長子而生母卻是早逝,自己祖母是續弦,所以自己父親和大伯父並非同母所出。而且祖母早有讓自己父親,接管家中一切。所以祖母再世前,家裏一直矛盾不斷,要是大伯父真打了主意,想要害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是,自己來到蘇州,少不說已經一年多了,並沒有出現這些紕漏啊。而且父親和兄長還前線他們怎麽敢?難道是他們得了消息,這次仗要不好,所以想先下手為強?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但是如果得了消息,為什麽又不告訴自己,難道是和上回餘老夫人有關,是了,前腳才出了門,後腳就合餘氏身邊人聯係卻不親自接見,可見有怪,心下這才有了主意。


    “紅線你機靈,府內下人裏能使上力,你這幾天就打聽大老爺行蹤,都見了什麽人都是為了什麽,碧草你去知府府上,尋錢姐姐讓她稍微打聽打聽,是不是前線有什麽消息傳來,媽媽研磨,我要給父親寫信。”


    一夜沒有睡安穩,做了一晚上噩夢。


    夢到了蘇雪玫,終究嫁了那位林家公子,日子過得不如意,夢到了前世夢到了她心心念念手術台,夢到了死前後一場手術,有時候她總要想自己到底做,值得不值得。


    前世她也姓蘇叫白綺,從小生醫藥世家,祖父是老中醫給人把了一輩子脈,父親是外科手術專家,開了一家名不經傳小診所,母親是婦科副主任。她從小就能自己給自己開藥。比人提前了五年。讀完醫科大學,本來以為自己也要像祖父父母那樣,給人治一輩子病。


    誰知道不過是碰巧,給人動個小手術也能因此喪命,一幕幕畫麵,就像無聲啞劇絲絲入心。


    其實昨日馬車上,她也不願推蘇雪玫出去,可是不是蘇雪玫便是自己,就好像前世如果自己狠狠心,不救那人也許現死也不是自己,所以當再次睜開眼時候,她就發誓一味善良是救不了人,隻會害人終害己,反複想著前世今生,好像這樣就能自己騙自己,昨日事是應該。


    這麽反複折騰,臨近天蒙蒙亮了才閉了閉眼,本來如故這具身邊就不是很好,而且又年幼經過晚上這般折騰。


    早上碧草來給她梳洗時候。發現人已經昏睡過去了,一張小臉通紅,拿額頭搭了一下,果然是發了燒。碧草慌了神,馬上就要張開喊何媽媽,如故卻被碧草響動驚醒,好不容易才睜開了眼,心裏苦笑了半分,果然人啊是不能心軟,一心軟苦還是自己,眼見碧草要出聲喊人,掙紮著拽了拽她衣角。


    “碧草,不要驚動正房那邊,就說我昨日受了驚,不能過去給大伯母請安,你去,去找紅線讓她去廚房找,一小塊生薑和薄荷,就說是我想吃何媽媽親手*湯,然後再要半包薄荷,就說是苦夏我想喝薄荷茶,讓她去尋來。咳咳。”


    說完這些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堅持不了多久又昏昏沉沉眯了過去。


    再醒來是已經過了兩刻鍾,頭上敷了冷毛巾頭,卻還是昏昏沉沉,見碧草還身邊服侍著,便咳了咳,“碧草,我讓紅線尋生薑和薄荷可拿來了。”


    “小姐不要擔心,是何媽媽親自去拿,媽媽不知小姐要何用,但是少不說要給小姐打掩護,現耳室燉著雞湯呢,小姐你看生薑和薄荷這。”碧草忙上前扶了如故,半靠著枕頭上。


    “一會我說你做,不要問太多,我現沒有氣力和你解釋,你隻聽我便是。”說著緩了緩氣,這古代發燒可不比現代,為了一場發燒而病逝人不少數,而且現敵我不分,情況不明怎麽可以讓他們有了可乘之機,沒有辦法也隻能用以前學了東西來補救一二。


    “讓紅線去把白紗布扯一小塊來,要薄不可多層,先用熱水泡一會,你將小塊生薑搗成糊狀,敷我這隻手腕這方高骨上,等白紗布好了裹住就可。然後讓媽媽把薄荷葉燒煮十分鍾,要是三刻鍾,我還沒有退熱,你便等薄荷水溫了不燙時,用白紗布反複擦我腋窩,前額和大腿根,記著這幾個地方,我先眯一會要是正房有人遣人來便說我受了驚不便見人,千萬不能讓他們看出端倪來。”


    還不待碧草回聲便又泛起了迷糊。


    等再醒來時候已經豔陽高照了,內室裏靜悄悄靜讓人有發慎,氣力倒是回複了不少,抬手搭了搭前額,發現好像是沒有那麽燙了,剛準備喊人,就聽見外屋有動靜傳來,微微皺起了眉是碧草聲音,可是碧草明明知道自己身體不適怎麽會還那麽響說話,難不成是誰外麵?


    來不及多想,勉強自己起身,以速度披了衣裳,撥開簾帳搭鉤上,穿了繡花鞋,慢慢站起。眼角看了身側遊記,伸手夠了來,用了大半力氣躺了湘妃榻上,剛喘了沒多一會,果然就聽到有淩亂步子往裏屋走來。


    “媽媽,你可不能亂闖小姐閨房啊,奴婢可先說下了,小姐可是囑咐奴婢們,不能打擾她,媽媽要這般行事,一會小姐怪罪下了,可別說是奴婢沒有提醒您啊。”碧草是語氣已經不大好聽了,臉色不禁有些怒色,也不知道是哪個小賤人,自己和紅線不過進出內屋,換了幾盆水就被人盯上了,要是小姐還沒醒這可如何是好。


    “哎喲,碧草姑娘啊老奴可是奉了夫人之命,來探望三小姐,夫人知道小姐昨日回來,被驚嚇了身子不爽,便讓老奴來看看,怎麽你連夫人命也敢不從啊。”來得應該是白媽媽,這人啊還真是不省心,什麽時候都不忘要算計一把。


    “碧草,讓媽媽進來吧。”如故忍下咳嗽,自己太陽穴上輕輕揉了揉,感覺精神好了點才淡淡開口,眾人表情各異,倒是碧草先反應過來,看也不看白媽媽一眼,哼了一聲,掀了門簾先一步走了進去,白媽媽表情未定有點悻悻,跟著往裏走。


    “小姐都是奴婢沒用,讓人擾了小姐休息,請小姐責罰奴婢,奴婢絕無怨言。”一進門便跪湘妃榻前,趁眾人不注意時候,偷偷抬眼看了如故一眼,看著應該是退了燒,臉也沒有那麽燙紅了,才放下心來。


    碧草這一招以退為進,連她個沒有過錯,都自己請了罪,這犯了事,當然沒有什麽理由好避。如故也忍住不發怒,隻是讓碧草給倒了杯水。


    “我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媽媽這般關心我身子了,都不顧我命令,也要硬闖我閨房,媽媽不知大伯母,可是這般交代你?讓你不惜打擾到我也,要進來探望我?媽媽可是好大氣性啊。”


    接過茶杯抿了一口,隨意擺手邊茶桌上,聲音不緩不慢,眼睛卻一眼都沒有看白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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