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娘到了前廳,柳倩娥叫人端出個喜慶紅梨木盤,裏頭是用金絲線紮成一疊團書,吩咐歡娘代自己分發出去。


    歡娘奇怪,喜帖早就由家中成管事和成紀氏前幾日派過一道了,就算還沒分派完,鄭家人手再不夠用,外務事怎麽也輪不到自己頭上,隨意一翻,每封團書都由牛皮信封包著,外麵題有宴客者名諱與居所,是幾名陌生門戶,卻不敢多問,隻望住座上奶奶。


    柳倩娥見她遲疑,也有些不定神,又被她盯得心裏頭發毛,平白生了一股戾氣和煩躁,蜷緊了拳,又鬆開。


    歡娘本是個會察言觀色,隻覺這奶奶今兒是十足十不對勁,一雙眸冷生生,像是吐芯子竹葉青,活想剖開什麽才能泄恨得好,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自己是有什麽得罪處。


    這些日子她柳倩娥身邊服侍著,也算是摸熟了這奶奶大半脾性,人都差不多,隻要是順著毛撫,哪怕隻是麵上,也總能得個好臉,所以大半也沒受什麽委曲。前些天開始,因要準備鄭繡繡婚事,加上香鋪瑣事,歡娘手頭活計多了,免了主院那頭晨昏定省,專心自己院子操辦。


    今日陡然一見柳倩娥,見她臉色極差,歡娘心裏擔著水似。


    半晌,柳倩娥臉皮才鬆展下去,看一眼那紮團書,語氣倒還緩和:“這些都是老爺早年官場上僚友,近些日子見鄭家娶親,才給麵子前後來了縣裏,有還宦場,不好怠慢,派柬本該是老爺親去做事兒,現如今這樣子哪做得來。我今天還得親去了結一下花圃官司事兒,你就由焦婆子陪著,代我與老爺出門去送一送罷。”


    歡娘這才鬆了口氣,隻當剛剛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多心了,俯腰應下來:“那妾身回院子先去把嫋煙喚過來。”又轉向焦婆子:“媽媽等一等。”


    焦婆子聽她要帶嫋煙,一怔,與奶奶交換了個眼色,柳倩娥也是頓了一頓,卻擺擺手:“去吧。”


    等歡娘離了廳內,焦婆子才將門簾拉了,老臉兒一皺,猶豫了下,才道:“小姐,這可不會出什麽事吧,又帶著嫋煙那瘋氣丫頭……”


    柳倩娥直直盯住前頭青灰磚地,養足了元氣才開口:“帶就帶吧,不帶才叫人猜疑呢。你一道去,我好歹放心些,我現還能信誰,你老辣,萬一等會兒有什麽事,總能想法子應著。”


    焦婆子咬牙應下,見柳倩娥臉色難看,曉得她肯定是又酸又氣又是難做,有什麽後患,屆時還得收拾爛攤子,隻怕她堵住了氣門想不開,走過去,將她手一牽,握著輕輕撫,心疼:“那霍大人也是,怎麽能把小姐逼成這樣?往日情分都不顧了麽。”


    “情分?”柳倩娥冷笑:“他就是用跟我那點兒可憐情分,才逼得我做這種送女人醜事。”力氣又損耗一截兒,“得了,就當是還他幫我家官司那一茬,這樣想,我心裏總能舒服些。你幫我換身衣罷,下午還得跟那外地人到衙門結銀算賬。”再懶耗力多說,又叮囑焦婆子隨機應變,眼盯得牢實些,才起身回了裏屋。


    歡娘帶著嫋煙與焦婆子出門,乘了家中一輛騾車,沿路派貼,每到一戶,叩過門環,門子便叫來家中管事迎客,對方接過帖子,見是個家中婦人,都還算溫和,有大戶人家拘禮,是遞來賞銀,歡娘不忤對方麵子,次次接了銀子,道謝回車,嫋煙卻看得不大痛,嘟囔:“這是拿您當家奴呢。奶奶也是,送個團書,找個下人來不是一樣。”


    何嚐又不是家奴,不過多個名號而已,


    歡娘拍拍她腦袋瓜子,笑嘻嘻:“就當出來散心走動,下回再過節出來不曉得又是幾時了。”再上車去,翻了下一張要送,包裹請柬牛皮紙上赤泥字跡映得她心頭一怔,上書“石牌樓街金虎巷觀察使驛館”,旁邊一列小字,正是她見一次想躲一次那個名字。


    鄭家嫁娶,怎麽能缺得了霍懷勳這一杯水酒。


    可這會兒也不能不派。總歸就是門前遞個帖,歡娘隻得叫車把式趕車朝金虎巷驅去。


    一路,歡娘望著團書上官職與驛館名稱,免不了呐問:“這個觀察使是個什麽官……怎麽名諱落又是個都尉?”


    嫋煙難得充個人,興衝衝地跟她解釋,歡娘聽得臉色愈發不安,原來都封了個勳位,還拿了個實權位。


    到了驛館門口,陪行鄭家小廝先行下車,打頭敲門。


    觀察使驛館門子將來客女眷上下打量一通,進去稟報,隨即來了名青衣老者,方帽寬裰,似有幾分官職身,報了家門,原是與觀察使一道來肇縣隨行節度掌書記,說了幾句,倒是跟別家不一樣,十分客氣:“鄭家姨奶奶親來送周公六禮書,也算是大事,別叫人說失了禮,進去喝杯茶水再走不遲。”


    嫋煙心忖到底是京裏派來,氣派都不一樣,懂禮數,不像別家,門口拿了請柬就關門,打發人像是打發叫花子一樣,拿人不當數。歡娘卻擺手:“民婦家中還有要務,就不多留了。”


    掌書記老官捋胡道:“小娘子說這話不中聽,難不成給我家大人送柬就不是要務了麽。”


    焦婆子一聽,連忙將歡娘朝裏頭推:“霍大人是鄭家貴客,請都不一定能去,姨娘不能失禮了。”


    嫋煙也從旁勸著,歡娘沒法,被前擁後推地送進去,一路由那掌書記帶路,沿著卵石小徑,穿廊過廈,到了裏一間跨院內會客小花廳,坐定後,掌書下去叫驛內僮仆篩茶了。


    鬥大四方室內靜悄悄,待仆婦端上熱茶,再沒人過來,歡娘雖曉得這隻是他公署,抵不過心裏發慌,敷衍著喝了幾口茶,叫嫋煙去驛館內找個下人來,打聲招呼,走人算了。


    焦婆子心思一轉,拉了嫋煙胳膊就朝外走:“那咱們去找人。”


    歡娘忙喚住焦婆子:“嫋煙一個人去就行了,焦媽媽你留我身邊。”焦婆子拍腿:“噯喲,這官員驛館大,規矩也多,咱們兩個一道找人,便利些。”


    歡娘家裏都抵不過這婆子大,到了外麵不消說,哪兒攔得住她,眼見著兩人離了花廳,回了座位坐了小會兒,非但沒等著人,反覺得頭暈身酥,趴了小會兒,昏著目,見手頭那盞熱茶還飄著淡汽,心裏一緊,手勉力伸直了,將矮盅撞摔地,“哐啷一聲”,蓋杯分離,水漬染濕了毛織地毯,一張嘴,熱氣直冒,像發了瘟症一樣,抬頭隱約見斑竹簾被一隻手撩了,匆匆忙忙進來個人,身上還穿著莊嚴公服,不就是那熟人舊影。


    霍懷勳將圈椅裏迷昏了頭小人兒攔腰抱起,如入無人界,大喇喇地直走進了內室。


    歡娘身如稀泥,身下墊著片柔軟衾絲,身上罩著個浩然人形熱物,隻覺綴物一片片給褪了,忽□一陣涼風颼颼,連綠綢夾褲都扒了下來,就算沒力氣看,也知道成了條被人剝皮魚,抬起腳,拚著一身餘勁就去踢,口齒打戰,含糊不清:“你今天要是膽敢,我一定得跟奶奶說——”


    霍懷勳一手接過她踝兒,順便將她兩隻劈絲軟靴給拔了,啪一聲擲到榻邊兒:“就是你奶奶將你送上門!”


    歡娘受驚,那一腳將力氣耗了,呆若木魚,連哭喊勁兒都受了藥性製,發不出來,一排銀牙嵌得下唇緊紮紮。


    霍懷勳隻顧著先把她給剝幹淨了,這會兒瞄清楚她臉上光景,生怕她把嘴唇肉還給咬破了皮,沉眼汲眉:“嬌嬌!你不能蠻不講道理!爺這輩子就沒對女人這麽好過!你說比不過別人,爺就叫那個什麽鄭繡繡提早嫁出去不礙你眼不堵你心!你還要怎樣!你一日不跟了爺,總是不放心,爺免得你成日東想西想磨磨蹭蹭,不果斷——”健軀一挺一彎,以口就著那雪瑩瑩胸脯肉兒,直接用嘴去扯下麵人貼身小衣,又挪出手拔掉自個兒腰上鸞帶,官員令牌並著紫青魚袋嘩啦掉了一榻。


    他身型就算放高挑個中也算魁梧,不提跟她相比,稍一屈一折,活活就能將她裹沒了。春末夏初,胸衣繩結穿胛,後頸係成個繩結,早就換作薄如蟬翼冰光細絲小衫,色澤淺素,剛剛遮住半胸一雙鮮果,縱是不摘,禁不住這樣一揉一搓,小小椒/乳早就漲出了豐/丘形狀,綴梅兩顆突出平川,顯出瑰色。


    兩條貝殼玉藕臂撐床榻左右,硬被支得開開,看得他目赤額跳,耳熱心止,用卸下腰帶將兩隻手係了床柱上,綁了個死結,安撫:“嬌嬌,我怕你撓我,你忍著點兒啊——酸了疼了咱們再說——”


    歡娘曉得他今日勢必得,兩隻腿由著被他掰拖開,又被他架了肩頭,有氣無力,猶說些不搭邊昏話:“霍懷勳——你今天要敢用強——我日後得勢,一定鬧得你雞犬不寧——”


    霍懷勳聽她要挾,反倒越來興兒,精赤腰身渾渾一抖,將兩條粉白小腿勾住自己:“你個小丫頭片子得個什麽勢!你巴望得勢不如盼爺得勢,爺得了勢,才能捧你上天!”


    說話間,歡娘感覺下頭被撐開,肉獸暴跳如雷,卡了玉門,似備戰衝鋒一般,頓眼睫一合一眨,終於有力氣滲出涓流。


    霍懷勳將她手撈起來,拉到下頭,垂垂滿滿一把,送進她手掌心,沒曾摩挲兩下,注了氣焰一般,翹首挺身,驚得歡娘要抽也抽不走,反見他一沉腰,狠狠推了進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侍妾閨門劄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雙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雙桃並收藏侍妾閨門劄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