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人思索著。


    像是落下的蘋果絕不會回到樹上那樣,放了手的東西也絕不會回到手裏。正因如此把手鬆開是萬萬不可的。


    「都怪我。那個時候就不該落下學姐一個人」明明知道這座城市裏還有silentkiller在。而我卻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深信著明日也是個像今天那麽快樂的日子。相信著暑假在不久之後就會到來。淨是想著和大家去海邊,放煙花,開試膽大會這些蠢事。」


    健人他一直都是這樣。


    ——總有一天等你長大之後就會來接你。


    口口聲聲說總有一天….但實際上有遵守過的人健人還沒見過。這同時也是在說健人自己。幼時的回憶竟然被忘卻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成了個平凡又無力的高中生。她給予的力量還沒找到其意義。和她定下的約定也依然記不起來。


    唯有,繼續越發地焦急著。


    「我……一直焦急著想快點長大成人……然而總會在什麽地方說服自己保持現在這樣就好……用“我有我自己的速度”之類的高大上的話來自我搪塞——」


    手,在顫抖。


    小刀的刀刃在泛紅的皮膚上劃過,拇指指腹被割傷了。感覺不到一絲痛楚。隻是徐徐滲出的血液讓自己想起了那天的場景。


    ——從未見過如此大量的血液——。


    先是,被人體竟然潛藏有那麽多的液體而驚得啞然無聲。


    接著對那液體的溫暖和和急速冷卻的身軀隻感到恐怖。到了最後,則是絕望了。


    「現在的我是不行的。這樣的我什麽也守護不了。所以,等著吧……玲奈學姐。我會變強的。然後一定會揪出silentkiller,用這雙手為前輩報仇雪恨——」


    健人的話到這裏被打斷了。


    唰啦的,吃著蘋果的聲音。


    『別這麽想嘛,健人』


    純白的床上。單手拿著切成兔子狀的蘋果,黑須玲奈笑了。


    『玲奈 一切安好』


    心裏的素描簿被掀了開來。


    時間回溯到半個月前。


    趕到的救護人員確認黑須玲奈心肺停止了,健人就這樣呆呆地幹瞪著。


    不過最後,她並沒有被宣告死亡。


    心肺功能停止跟死亡的定義嚴格來說是不同的。心肺功能停止就如字麵上寫的,心髒和肺的運作都停止的狀態,但醫生要下達死亡宣告除了確認心跳和呼吸的停止以外還必須確認瞳孔的擴散。


    ——在這項作業進行之前,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黑須玲奈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在那之後,她表現出奇跡般的恢複力,僅僅半個月喉嚨就恢複到能進食的程度了。


    對,那天發生的事要用詞語來形容的話就是奇跡..。


    不過,健人並不.相信什麽奇跡……。


    這雙眼確確實實地看見她的死去。流失的血液,漸弱的心跳,她變冷的軀體,這雙手都感覺到了。


    那個瞬間,黑須玲奈確實是死了的。


    這麽一來,那個時候真的是有什麽發生了。


    健人他——到底做了什麽。


    走出醫院自動門的途中,在炫目陽光的穿刺之下健人反射性地眯起了眼睛。


    「健人君~!這裏這裏!」


    往叫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過臉,朝顏在前庭的長椅上朝這兒揮著手。


    「探病辛苦了。玲奈學姐怎麽樣了?」


    「恢複過程很順利。能稍微出聲了,慰問品也給吃了個清光。大概還有一個月就能出院了」


    「一個月啊」朝顏鸚鵡學舌地重複著這句話回應,然後仰望天空低語道。「……暑假,要結束了呢」


    朝顏被空中的光景吸引住了,矯首昂視,大得不像話的積雨雲掛在天邊。


    時為八月上旬,正值盛夏。


    「明明朝顏一起去病房那裏不也挺好的嘛。免得在這麽熱的地方等著」


    「隻是考慮到這樣較好而已哦。是吧,繪裏花醬?」


    「……不對,是肚子餓去吃飯而已」


    繪裏花在朝顏隔壁專心致誌地大嚼著三明治。不過健人看到,那個三明治似乎連一口都沒咬過。


    健人姑且還是知道兩人在顧慮著自己的。盡管如此,每當看見玲奈的脖子上包著的繃帶,健人都會情不自禁地責怪起自己來,因為那就算沒有威脅到生命也會留下傷痕。可能這麽說會有語病:「那就是所謂的讓別人留下傷痕的責任」。健人就是個責任感這麽強的人。


    「那,接下來我就去社團活動咯」


    像是要將凝重的空氣切開那般,朝顏鼓足勁站了起來。她似乎要幫攝影部的顧問,正募集這社團成員。


    哪怕是這種時候,世界還是在繼續轉動著的。健人邊目送朝顏的背影,邊這樣想道。這樣一來,隻有自己一直沉浸在過往可不行啊。


    「那麽……我們也開始吧,繪裏花」


    「今天要從哪裏開始來著?」


    「昨天已經搞定了一百九十倍了——」


    兩人異口同聲。


    「「——overclock,兩百倍」」


    overclock這能力有個特點。


    起初覺得是自行車切換齒輪那樣的印象,最近意識到那樣錯了。既不是摩托也不是車,當然也不是噴氣式飛機。


    要舉例子的話,就是船。


    在汪洋大海上行駛的一艘帆船——純白的帆捕捉著海風,向著水平線的彼方航行。方向和速度都隨著風帆鼓起的一方變換自如。隻要不是逆著風,隻要不是沒有風,在操縱之下就能就能確確實實地把風轉換成推進力。


    隻要一直在腦子裏描繪出這種場景,tag就必定會回應。


    這就是,健人這半個月裏學到的。


    ——鏘。


    眼前火花四濺。不,是慢慢地擴散開來,與其說這是火花倒不如說是煙花更貼切。每當小刀的刃與刃交鋒之時,就有幾朵綻放,散亂。


    「專心!加速率相同的話最後決勝就得靠反應速度!」


    說得倒簡單。這邊有大半兒的意識都專注在展開“風帆”上麵了,像繪裏花那樣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麵前的刀刃上根本做不到嘛。


    「別隻顧著看刀!要順著對手的視線預測他接下來的動作!」


    後退拉開距離。但,在觀察繪裏花紅光搖曳的赤瞳之前,距離再次被縮短,光是躲避她接連不斷的攻擊就已經應接不暇了。


    「加速率的保持不夠穩!不想發生hang反噬的話就給我把誤差保持在正負4%以內!攻擊的手別停下!tag的控製要下意識地做!左手太沒防備了!對手會先盯上你的tag!」


    她的話像連珠炮那樣撲麵而來。真的——繪裏花她維持加速率,攻防,給健人下指示,同時進行。真是個怪物。


    「後麵!!」繪裏花高喊。


    健人猛地把身體一扭,改變移動軌道。肩膀掠過剛從泳池回來的小學生,距離僅僅數厘米。


    是什麽時候出了醫院的區域闖進鬧市的呢。路上來往的行人,車輛——雖然在兩百倍速的世界裏看著就像停了一樣,但隻要輕輕一碰就完蛋了。碰到路人觸發crossover的話就會被報警說有犯人在街上揮著小刀,碰了車的話就要進醫院。當然用小刀的時候肯定不能給周圍帶來傷害。


    對,城市戰裏要注意波及的對象數量會爆發性地增長。健人大腦的處理速度怎麽都追不上。不過也隻能頂硬上了。


    「那麽,是時候開始最終測試了」


    健人在車道中間


    勉強應付過來的時候,繪裏花擺正刀子的架勢。


    overclocker們的戰鬥都有個定律。首先盡量維持住高加速率充分消耗對手,創造打擊最有效的局麵,


    「——overclock,二百五十倍」


    加速率瞬間拉升,打出決勝一擊。


    據繪裏花所說,tag的設計極限似乎是二百五十倍速。但,健人維持著兩百倍速就已經很吃力了,換句話說要是被連續地用二百五十倍速攻擊的話,他也隻能竭盡全力地閃避,僅此而已。


    朝這裏飛奔而來的繪裏花的步伐,體軸,重心,視線——


    都看見了。繪裏花的目標,預測到的攻擊動向,什麽都看見了。


    雖說是二百五十倍速,繪裏花的體格要劣於健人。


    對現在的健人來講,她隻是個比自己敏捷一點的少女而已。


    況且,繪裏花有個——要決勝負的時候必定會,「事像·的地·平線·乃真·紅之·謊言!!standing on the shoulder of giants」


    喊出必殺技名字的習慣。


    話說這好長啊。長過頭了。這真的是名字嗎?


    已經貼近她身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啊」奪下她的刀「嗚」


    對準她鼻尖「那個……」繪裏花不甘心地咬著嘴唇。


    「……投……投降」


    健人取得了完全勝利。


    「……嗚咕……嘔……」


    「沒事吧繪裏花?」


    「才這樣而已,沒問ti噗嘔」


    噗地一下,繪裏花的臉頰像倉鼠那樣鼓了起來。當然,裏麵藏著的並不是向日葵種子這種可愛的東西。


    順帶一提,現在所在的場所是咖啡店“龍宮”,特訓過後在這兒歇息最近已經成了兩人的日課。他倆現在都成這裏的常客了。


    「點單還是跟平常一樣嗎?」


    「mogumogopua」


    「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咳咳,一切照例」


    向臉部抽搐著的女服務員點了刨冰和冰咖啡之後,健人終於鬆了口氣。


    健人最初雖然喝不出咖啡什麽味,但喝慣了店主泡的咖啡之後還覺得挺好喝的。


    「……雖然很不甘心,今天是我完敗了」


    「是“今天也是”才對吧?」


    「呣——……」


    嘟著嘴的繪裏花,啊嗯一口含住刨冰時,笑著露出了恍惚的表情。


    這個場景已經看著變習慣了。這家店對高中生來說絕對算不上是便宜,不過多虧繪裏花把鬼盛(巨無霸)刨冰清了個精光,跟去別的快餐店相比,這樣對錢包要溫柔多了。


    另外她並沒有使用秘技overclock。隻要擺在繪裏花麵前,裝滿一水桶的刨冰都能一臉若無其事地給你舔幹淨。真心覺得她是個怪物。


    「當前加速到兩百倍的目標已經搞定了,接下來要做什麽?」


    「咱能教你的全都教了。是時候動真格去搜索silent killer了」


    「……能去戰鬥嗎?才兩百倍」


    「這個的話……」繪裏花說話變得支支吾吾·。


    確實,力量的使用方法繪裏花全都教我了。避人耳目隱秘行動的時候就用一百倍速,戰鬥的時候就用兩百倍速,還有作為殺手鐧的二百五十倍速。兩百倍加速的使用能免則免。


    說是這樣,就現狀看來不得不說還是缺少決定性的力量。


    剛才在戰鬥中獲勝,說是清楚繪裏花的套路才贏的也不足為過。


    「沒問題的,咱倆的話,所向無敵」


    「可是……」


    半個月前,健人能做的就隻有幹看著。實在不想再留下那樣的回憶了。


    「那不是健人的錯,那是咱失算了」


    哦呀,看來似乎是寫在臉上了。


    「太大意了,沒想到silent killer居然也能加速到二百五十倍」


    「問題是,那家夥的二百五十倍速到底能維持幾秒。繪裏花,你呢?」


    「三秒以下」


    「……頂多就打出一擊而已」


    「有嘔吐袋的話還能再努力一下」


    「那個還是留作最後的殺手鐧吧,嗯」


    從沒見過有單手拿著嘔吐袋子開打的異能戰鬥。


    畢竟總不能讓女孩子老是做這樣勉強的事吧。


    「怎麽說好呢,像這樣,加速到兩百倍那兒就感覺到像有堵牆在那兒擋著似的」


    「……牆?」繪裏花的眉毛抽動了下。


    「與其說是牆……倒不如說像錨」


    對健人來講,overclock一直給他一種帆船的印象。明明風勢足足的被錨牽著完全提不起速度——有種像這樣的感覺。


    「你的手,伸過來一下」


    還沒反問她這句話什麽意思之前,左手就被繪裏花拉了過去,看來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怎麽了怎麽了,就算你有看手相的興趣也——喂」


    無名指上戴了個銀色的指環。因為尺寸不合,隻套到一半。


    「這是……?」


    「咱的tag。啊不,健人你的tag給咱」


    繪裏花一下子把左手伸了出來。


    「那個,這樣是要」「快點」


    邊說著邊把自己的tag脫下來套在繪裏花的手指上。路過的女服務員目光緊盯著這裏。


    「總覺得這個畫麵超羞人的」


    「哈」繪裏花的臉嘭地一下變得麵紅耳赤。「……別岔開話題!」


    「不,你又不把話說清楚」


    「也,也就是說那樣有可能是健人和tag的相性問題,啊,嗚,那個,是為了確認原因才交換戒指,嗚,不是,是tag——」


    原來如此,似乎明白繪裏花說的是什麽了,原來是要互相交換tag試著overclock。


    「準備好了嗎?」


    「啊啊」


    稍微地深呼吸,腦內浮現出汪洋大海的景象。


    「「——overclock,二百五十倍」」


    把所有的風帆全部展開,船開始動了。這加速看著就讓人吃驚。感覺連船頭把風破開的聲音都聽得到。


    「……這是……」


    肌膚感覺到的空氣,和以往截然不同。極度清透純淨,充斥四周。


    沒錯,這就是二百五十倍的世界——tag的設計極限。


    「我做到了繪裏花!這樣我也能戰鬥——」


    「啊——嗚——額——」


    「怎麽了!?」


    像是要求助那般,手臂被繪裏花上下搖著。用極慢的速度。


    「健——人——」


    ……而且,聲音莫名的又粗又厚。


    宮浦警察署刑事課的一室裏,繪裏花無力地垂著頭。她雙眼發紅,當然不是因為吃霸王餐被逮捕才哭腫的。


    「是時候撤了,繪裏花」


    把搜查資料放回原處,健人發出歎息。通過警察的資料來搜索silent killer不能完全說一點進展都沒有。不過這樣也是無可奈何的吧,對手可是overclocker。像健人跟繪裏花這樣潛入警局竊取內密資料也是輕而易舉地的。


    不過,繪裏花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是趔趔趄趄的狀態。


    「……已經不能再去那家咖啡店了……」


    不用說,是剛才交換tag時的事。不管繪裏花怎麽出力也就隻加速到兩百倍速的程度,頻繁地重複overclock的後果就是,把吃進


    肚裏放了白玉團子的刨冰壯觀地吐了回去。更糟糕的,


    還是在早餐時間生意興隆的咖啡店裏。


    「老板,狠狠地盯著我們」


    「……好恐怖。他絕對是那樣的人」


    不過多虧了這事終於把問題搞懂了。健人的tag似乎是原型,換句話說性能要比繪裏花的差,設計極限就兩百倍速。


    ——過去的遺物…..


    silent killer說的那句話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失策……僅僅加速兩百倍就hang反噬什麽的」


    「別在意了。隻是偶爾狀態不好而已吧」


    「不可能會這樣。咱可是無敵的。史上最強的overclocker。原因出在健人的tag上。就這樣決定了。」


    「居然能用原型做理由幫自己洗地?不過,我能普通地維持兩百倍速這事不就說不通了嗎?」


    「也就是說」繪裏花的眼睛閃著光。「——覺醒unlock」


    「這是你腦補的設定而已吧」


    「……呣……」


    自己要是有覺醒才能的人就再好不過了。健人的tag僅僅是舊型的,繪裏花也隻是狀態不好——事實一定是這樣子的吧。


    健人絕對不是那種愛做夢的性格那種人。認識到自己力量的極限,也有自己不能跟敵人正麵杠的自覺。


    「果然還是想帶著什麽作戰啊……」


    忽然,健人的目光停在了正伸著懶腰動作被中途停止了的警察身上。不,正確地來講讓他注目的並非警察,而是他桌子上反著光的一把手槍。


    躡手躡腳地走近,並把手伸出。


    使用overclock這種能力的話就能像這樣輕鬆地把手槍搞到手了。絕對不會露出馬腳。


    「健人,勸你最好別想什麽奇怪的事」


    「我,我都懂。我才不是要這樣……假如,silent killer帶著槍怎麽辦?」


    用能力對戰的話是二對一,不過在壓倒性的火力麵前這點誤差跟沒有一樣。


    「就算他帶著,打手槍的可能性也很低。overclocker做對手時飛行道具是沒有意義的」


    「誒?」


    「不是直接接觸的對象就不能crossover,子彈被發射出去的瞬間就降回一倍速了,左輪手槍的初速最高也就秒速三百米。overclock兩百倍的話僅僅就秒速一米五罷了」


    「那個,簡單的來說?」


    「——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避開」


    他再一次背後一震。


    不,這可是武者震。健人現在踏入了連手槍都不能通用的世界。那麽現在,就不能指望警察他們了。silent killer要用這雙手來捉住。這也是為了玲奈。{p.s.武者震:麵臨戰鬥或者重大事件時等,由於緊張而身體發抖。是精神振奮引起的發抖,非貶義}


    「我說繪裏花啊……那個家夥特地當著持有tag的我們麵前襲擊玲奈學姐這事,繪裏花,你怎麽看?」


    「可能性有兩種。一是他察覺不到我們的存在,或者是對咱們發出警告」


    是前者的可能性很低。他和繪裏花在之前的城市裏幹過幾次架,先不說健人的存在,要是連繪裏花都認不出就怪了。


    然後是後者的情況的話——。


    「silent killer他,知道我們跟玲奈學姐的關係?」


    「……很有可能」


    不僅如此。那家夥對健人說出的話也很是讓人在意。


    ——你果然也是resonator共鳴器啊。


    ——但是計劃書裏應該沒有羽鳥的名字才對。


    「“計劃書”這個就沒什麽頭緒嗎?」


    「……」繪裏花低下頭。「沒有」


    「那麽那個resonator呢?」


    「這個也不清楚。不過,組織裏有這樣稱呼咱的人」


    健人跟繪裏花在這半個月間——就體感時間上講的話就更長了——一直同吃共枕(同吃同住)。繪裏花沒說假話是毋庸置疑的。


    「resonator……嗎」


    根據繪裏花跟健人講的話來看,那個跟overclocker………..的意思是相同的吧。這樣一來豈不是能得出這個結論了嗎,silentkiller從以前開始就不僅認識健人還知道健人持有著tag。


    「果然是我學校中出了個叛徒嗎?」


    「……同感」


    可是,轉校生除了玲奈以外沒有其他人是個不爭的事實。


    還有什麽重要的碎片給遺漏了嗎。


    「好嘞,再從頭開始想一遍吧。這個城市最初發生silent killer事件的時間是?」


    「五月十三日——對,是這個資料。之後呢」


    在堆積如山的文件堆裏頭,兩人在掃視著。


    最初,事件還是零散發生的,可在最近的一周裏發生的事件被登記了有六起,死者人數增加到了四人。


    「silent killer怕不是在著急了。最近的事件激增,就是他在準備逃亡別的城市的證據」


    「那我們也沒時間了。這樣的話能看出下次事件發生的地點嗎?」


    「大概不行。到現在為止案發現場都沒有共通點」


    繼續再往下翻閱文件。


    硬是要在這些事件裏舉出共同點的話那就是,受害者沒有


    一個見過犯人的樣子。當然,這不隻限於死掉的四個被害者。


    然後這四個人共同的一點是——他們都有跟犯人扭打過的痕跡。


    「……crossover」繪裏花低語道。


    「話說朝顏之前也說過。“看到了他的臉的人不是會被殺嗎”,這樣」


    「但是silent killer把臉用繃帶藏起來了。區區扭打應該不會讓臉暴露出來才對。」


    「那麽他不想暴露出來的是他的能力嗎?」


    「要是他打算要隱藏的話就該更加高明地……啊」


    繪裏花說到這而就停下了,目光落在搜查資料上。文件的日期是半個月前——玲奈被襲擊的事件。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是聲音吧」


    那天silent killer發出的聲音,像是吸了氦氣那樣尖得微妙。


    「那家夥的加速率就僅比我們高那麽一點——或許,就是為了改變聲音吧。但是這四個人跟他扭打在一起發生crossover的時候,因為聽見了他真正的聲音才被殺掉了」


    「跟學校相關的人先放一邊,被毫無關係的人聽見聲音也會困擾的理由是什麽?」


    「這個嘛……」


    健人他答不上來。


    不過,這裏應該是有線索(手がかり)的。


    走近silent killer的,這個線索。


    出了警察局之後,兩人在人跡罕至的小巷裏解除了overclock。聽見不知從哪兒傳來的蟬鳴,才醒起現在是夏天。


    「……沒想到暑假居然會變成這樣」


    本是自言自語而已,但似乎被繪裏花聽見了。


    「我現在有個去南方的島嶼度假的預訂」


    「一個鏰兒都沒有還度假?」


    「回收了silent killer的tag的話就能拿到零花錢了。大把大把的」


    健人的胸口像被揪了似的痛。


    忘得一幹二淨了,繪裏花搜查silent killer是為了工作,而非為了玲奈。


    像這樣共同行動僅僅是因為利害一致罷了。任務完了之後這段奇妙的關係也就結束了吧。


    「……四個人的旅費的話綽綽有餘」


    「誒?」


    下意識地注視向繪裏花的雙眼。當中浮現的不是對工作的責任感,而是向silent killer燃起的無言怒火。


    「……煙火一定要放。試膽大會一定要開。絕對要」


    「哦,我期待著呢,繪裏花」


    將手放在她的頭上撫摸著,繪裏花像是覺得癢癢的樣子,眼睛眯成一條線。


    「那就在他逃走之前找到他——」


    被自己的話點醒了。


    逃跑..?


    「……你是斷定silent killer要逃往別的城市對吧?」


    「對。哪怕是overclocker,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還是得要有錢」


    「還有要能隱藏自身的身份是吧?」


    「嗯。裝成學生是他常用的手段」


    silent killer的年紀是十代後半。(十五到二十歲)要想成功偽裝的話,藏身在同年代人眾多的高中裏頭是最合理的。


    不過——為什麽就意識不到呢——要是這樣去思考…..本身就是錯的呢?


    「除了玲奈學姐之外還有一個人……最近才來到那所學校的。是繪裏花你也認識的」


    「誒?」


    要是這樣的話真的不妙。


    問為什麽的話,那個人可是——。


    *


    西園寺朝顏在煩惱著。


    今天本該是田沼老師的送別會。自五月赴任以來,才交往了短短的三個月,不知為何,進了攝影部的人就朝顏一個覺得顧問老師難相處,別的人都不會。遲遲才提出要招新的事給自己添了麻煩,小測也是補習也是。她明白這也是為了學生著想,所以決定在最後這段時間要用笑臉送別。


    然而……這到底是什麽回事。


    「今天,就要你們自相殘殺」


    似乎,對,是以前看過的電影裏出現過的台詞。{p.s.《大逃殺》是由日本東映映畫製作發行的122分鍾恐怖影片。不是吃雞(躺)}


    笑臉嘻嘻地說出電影台詞的田沼老師麵前,副部長用小刀刺向部長胸口。


    「怎麽說好呢。老師我,啊不,難得當上老師,就想說說這句台詞試試」


    副部長呆然地看著手中的刀,驚聲尖叫。逃出當場的人,嚇得腰軟的人,驚叫的,無言的——攝影部部室被吞入了一片混沌。


    隻有朝顏一直在那兒站著,看著事情的始末。


    事件發生的契機,是送別會上成為話題的一張照片。朝顏來看隻是個有點失敗的社團活動抓拍。可根據部長所說,這張照片顯然有些奇怪。不管怎樣,隻要不是燒膠卷的照片就不會出現紅眼..。這樣。


    然後,契機還有一個。那個紅眼的人在攝影的時候應該不在部室裏才對。


    「呀,老師我太大意了。最近數碼相機的高速攝影就算overclock了也能拍得到啊」.


    o.verclock……..。


    健人和繪裏花使用的不可思議力量的名字。聽說,那個紅眼是能力發動時的現象。即是說,田沼老師才是他們兩個追趕著的——。


    「西園寺。怎麽了?不逃嗎?」


    不是不逃,是逃不掉。在田沼老師的手上是絕對逃不掉的。


    哪怕跑得再快。


    「這樣啊,那下一個就是西園寺了」


    山吹胡桃在朝顏的眼前出現了。兩手握著血淋淋的小刀。


    「……噫!?」胡桃一臉恐怖地把小刀扔掉。


    但,在下個瞬間,刀子又回到了胡桃手上。


    「為,為什麽會……?」


    「抱歉了山吹。劇情就這樣說定了。攝影部部員內部鬥毆全員死亡。不過呢——」


    仿佛不是在說明那樣說明著。


    然而,隻有朝顏一個人清楚。不知什麽時候戴在田沼老師手上的皮手套是用來防止crossover的道具的事,還有那手套下麵還戴著一直被認為是結婚戒指的東西的事。


    接下來——老師的說明結束之時,胡桃手上握著的匕首將貫穿自己胸口的事。


    「老師我也為這事感到遺憾啊。老師呢,隻要安安靜靜地過下去就好。真的不想痛下殺手的喲。不過——」


    田沼老師的身影突然消失,


    「——我這裏也有使命,要保守這份力量的秘密」


    剛才這番話,已經傳不到朝顏的耳邊了。


    已經,傳不到任何人的耳邊了。


    ……不,這樣斷定還太早。


    「是什麽秘密啊啊啊啊啊!!」


    健人高喊著闖進去,呐喊響徹部室。


    被趁虛而入的田沼,加速率瞬間降了一下。


    趁著這個當兒仔細地確認周圍的情況。對麵著被靜止的朝顏和胡桃。遠遠圍觀的學生們。接著,校服的胸口部位滲著血倒下的一名男子。記得他是攝影部部長。


    「沒問題,沒有擊中要害」


    繪裏花預測著健人的心思答道。


    「是嗎……這次似乎趕上了」


    「隻是趕上了而已,別大意」


    加速率再次上升到兩百的田沼,右手拿著小刀跟健人對峙。


    不對,田沼看著的是繪裏花。


    「知難而退非好漢。不過老師我就喜歡這樣的孩子喲」


    「——少說廢話。把tag交出來」


    「死腦筋可不怎麽好啊。嘛,雖說打以前開始你就是這樣的人……瀨良繪裏花」


    名字突然被叫到,繪裏花瞬間失去了血色。


    「哦哆……不認識我嗎?」


    「別聽他的話繪裏花!他在動搖你!」


    「我知道。健人,助攻」「啊啊」


    效仿著繪裏花架好小刀。


    對戰overclocker有效的決勝招數,是二百五十倍速的一擊。所以田沼才緊盯著繪裏花。他知道,健人並沒有要戒備的價值。


    也就是,對健人來講,


    「——overclock,二百五十倍!!」


    速戰速決….是必要的。


    「什……!?」


    田沼的視線投向健人——然而,已經太遲了。健人揮出的的一擊彈飛了他的匕首後。


    「繪裏花!」


    繪裏花的行動很正確。對準無名指根部寒光一閃。


    下個瞬間,田沼的身體靜止了,世界也回到了一片寂靜。


    唯有,被切斷的無名指慢慢地在空中回轉。


    「——任務完成」拿下手指,繪裏花低語道。


    完事之後看來,打得還不夠盡興就落幕了。畢竟這就是所謂overclock的能力。刹那之間終結一切,壓倒性的暴力。


    實際上,田沼還沒意識到,自己失去了無名指的事,tag被奪走的事,還有自己輸了的事。


    「繪裏花,還好?」


    「………………快到極限」


    繪裏花忍無可忍,先行一步回落到一百倍速。虧她還能麵不改色地忍到現在。幸好田沼並沒料到——健人和繪裏花交換了tag。


    「不過」繪裏花嘟囔道。「這個男的真的是silent killer嗎?在之前的城鎮裏看到的明明還是裝作高中生……」


    「可能性有兩個。那家夥跟伊森·亨特一樣是易容高手,亦或者是——在上個城鎮裏還是..高中生」{p.s.伊森·亨特是美國《碟中諜》係列電


    影中的男主角,扮演者為湯姆·克魯斯。}


    「!?」


    看來繪裏花似乎察覺到了。


    對,silent killer硬是要變聲,是為了不讓自己現在的年齡被知道。


    「……到底,他是為了什麽目的才使用能力的呢」


    「……」


    正看著田沼的繪裏花的雙眼,似乎在害怕著什麽——不,像是有什麽疑惑似的,微微的動搖著。


    不過,這或許是健人的錯覺也說不定。再次麵向見人的時候還是那雙冷靜的眼睛。


    「喂,健人,拿著這個」


    反射性地把手伸出接住的東西是——無名指!?


    「……還熱乎著呢……」


    「好。走人」


    「別突然把那些惡心的工作塞給我啊!話說,就這樣把田沼放在這兒不管真的好嗎?」


    「我的工作隻是回收tag而已。反正他沒了tag什麽都做不了。收拾爛攤子就是組織的工作了」


    能把這攤手尾收拾掉的組織到底是何方神聖,著實讓人在意,有關公事的問題還是不要問了吧。


    因為繪裏花的雙眼在不斷閃著光。


    「咱們要去度假咯」


    南方的島嶼,是吧。


    湛藍的海洋在健人的腦內延展,還有不斷加速的白色帆船。


    在這前麵,似乎能看見小小的島影。或許繪裏花也在想象著一樣的景象吧。


    「做噴氣飛機咻地飛到去」


    「不是坐船嗎!?」


    「因為船的話」繪梨花的臉頰膨了起來。「會暈船」


    「……這樣啊,真是英明的選擇」


    「對。咱可英明得很。毫無死角」


    叉著腰挺著胸的繪裏花,不管怎麽看都是滿身破綻。健人正這麽想的時候,


    「……——興致還真高呢,瀨良繪裏花」


    從死角那裏,聽見了不該聽見的聲音。


    回首望去。


    「還想著看在以前感情好的份上放你一馬,看來不行了」


    田沼,正站在那裏。


    「為什麽還能動嗎?還真是愚蠢的問題」


    左邊的手套裏,手指還套在裏頭。


    「曾經帶著tag從財團那裏逃出來的resonator共鳴器有十三人。目前為止你回收了的tag再加上剛才的一共九個。也就是說剩下的四個——」


    左手,露了出來。


    「——在這兒呢」


    除了被砍掉的無名指,所有手指上都帶有tag。


    順著用舌頭舔了一遍,接著,


    靜靜地念出。


    「overclock……——一千倍」


    繪裏花,動彈不得。


    脖子上冰冷的觸感——不知什麽時候他把刀子抵在上麵。


    「……一千,倍……?」繪裏花呻吟道


    「這樣啊,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嘛,要不是這樣你還會像財團的狗那樣這麽勤奮?」


    「……咱……才不是狗」


    「是憑自己的意誌給財團工作的?」


    「……將力量用在作惡的犯人不可饒恕」


    「用在作惡?犯人?」


    田沼輕輕歪頭。仿佛在表達,聽不懂說的是什麽的樣子。


    「在毀滅著這個世界的是你們那邊。我是——我們可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才從那個島上出來的」


    「……世界?島?」


    「是嗎,不記得了啊。不,被同伴們洗腦了…嗎?不管怎樣,你活了下來就是個錯誤。你在那一天——應該被殺掉了才是」


    不妙!


    健人繃緊雙腿飛奔而出,然而,停了下來。田沼出現在了麵前。


    「這麽急著想送死,對了羽鳥,幹脆把你也殺掉吧。不管那條路都沒有resonator共鳴器活下來的理由了」


    簡直噩夢,健人這樣想到。


    宛如難眠之夜夢見的噩夢。身體不能隨心而動,對方說的什麽難以理解,這樣。


    但也有些東西是清楚的。那是,短時間內連續使用一千倍速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話殺掉繪裏花之後直接對付健人就好。


    然後,還有一點。


    他可能使用一千倍速的理由,


    「overclock——」


    將tag從無名指上取下,換到自己手指。


    「——五百倍!」


    噌的一下,感受到了來自裏麵的衝擊。


    ……反作用hang,來得好快。


    沒問題,在那之前給他個了解。


    「羽」衝向田沼懷裏「鳥」瞄準他的左手,小刀揮出。「去」在躊躇這什麽嗎?「你」今天早上向玲奈發過誓了,一定要用這雙手報仇雪恨。「媽」還有應該在某個時候宣誓了的,「逼」成為能夠保護某人的大男子漢。


    小刀,一揮到底。


    飛出的手指,三根。還有一根拇指還連著皮。不過這樣一來,田沼的極限就隻有二百五十倍速。跟健人的五百倍速相比已


    經鞭長莫及。


    「……田沼,該放棄了」


    配合著田沼的速度,刀尖對著他的頭。


    「哦哆,哎呀哎呀……是什麽時候立場被翻轉了」


    就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姿勢,田沼像是投降的樣子舉起雙手。他的左手,鮮血還在不斷溢出。


    「繪裏花。趕緊把田沼的tag給」


    「在那之前」繪裏花蹲在田沼跟前。「回答我的問題silent killer。你為什麽會知道我回收了多少個tag?」


    「……點了下壯誌未酬身先死的夥伴人數而已,有什麽問題嗎?」


    「剩下的四個呢?」


    「……你沒看新聞嗎?」


    「難道你……」


    「正是,是我殺掉了。要完全從財團手上逃脫,隻有一個tag的力量是不夠的。到頭來還是徒勞而終。」


    「……就為了這種事……」


    繪裏花在咆哮。


    「僅僅是為了加速能力overclock就把人給殺了!!」


    「說加速能力overclock隻是tag的一個副作用也不足為過。財團要使役我們進行的計劃是——」


    田沼停下嘴巴,跟健人和繪裏花交互相視,嘴上露出了笑容。


    「看你的樣子,真的是毫不知情呢」


    這個笑容到底是什麽含義?嘲天?不對,這看著是安心的笑容。


    「……現在知曉一切的,隻有我一個人了嗎」


    宛若多年的夢開花結果了,平靜的聲音,怎麽會。


    「那麽,之後——」


    田沼的手搭在了健人手上。健人拿著刀的手。


    「什!?」


    很強,很強的力道。健人使力也難動絲紋。


    「——我死了的話,這個世界就得救了」


    手上傳來了惡心的感覺。


    皮膚裂開,


    肌肉切開,


    氣管破開,


    剜入骨頭的感覺。


    健人終於把手甩開的時候……田沼已一命嗚呼。


    這就是,讓宮浦市裏陷入恐慌的連續殺人魔·silent killer事件的結局。


    *


    第二天,繪裏花的影子消失無蹤。


    從學校事件的學生證言,從田沼這個物理老師的罪行,還有使用的凶器斷定,田沼正是silent killer本身。


    電視和報紙報道引起軒然大波的隻有頭幾天,宮浦市恢複寧靜的同時,


    健人的周圍也回到了一如既往的樣子。


    即使是跟朝顏聊天,提及那個事件也變少了,玲奈的出院日期也定好了。


    話雖說是這樣,健人還是感到有股違和感。曾經住進健人


    房間的奇妙同居人,瀨良繪裏花——她不在了,健人的心裏仿佛開了個偌大的洞。


    仰望天空,鱗雲一片。


    夏天也看到了尾巴。


    現在想起來,那是不是個夏日的幻影呢。


    一個失了智的物理老師引發的一連串事件,還有被叫做overclock的傻逼能力,這些怕不是健人做英雄夢的妄想,實際上他隻是個跟事件毫無瓜葛的普通高中生而已吧。


    當然,健人手上現在還戴著戒指。是跟那家夥交換了的那個戒指。但打那天起,健人幾乎沒再使用過能力。因為已經沒了動用的理由。


    不,或者說,健人在恐懼著。要是用了能力,一切都會化作泡影。


    不過隻是一昧地害怕的話,就跟以往的自己沒什麽兩樣。


    和她邂逅之前,空有一身本領不知該用在何處,日暮窮途時的自己。


    「…………」


    左手緊握拳頭,然後,鬆開。


    沒問題,能做到的。


    「……——overclock,一百倍」


    喧囂遠去,世界變得靜止了。


    被靜寂所支配的世界。


    真讓人懷念——他這麽想著。


    聽到的隻有自己的呼吸聲,衣服的摩擦聲,然後就是——


    咕嚕嚕嚕——肚子裏饞蟲的響聲。


    「!?」


    健人向著聲音傳出的方向回頭,


    「啊,嗚,那個……」


    少女,站在了那裏。


    「…………被你發現了」


    「繪裏花!?你之前都跑哪兒去了——」


    然而健人的話被蓋住了。


    豆大的淚珠從少女赤紅的眼睛滾落,滴在胸前。


    「……家……」


    jia?


    「家……沒了……!」


    「就是說,你的家?」


    懷中的少女,抽抽搭搭著點頭。


    「繪裏花的家……在那兒?」


    她沒有立即回答。健人輕撫著少女的背,似乎在等待著她的答複。


    無論多久,都等下去。因為這裏是時間靜止了的世界,即使是永遠也會變成刹那。


    終於冷靜下來的少女,低聲地答道。


    「……——愛麗絲財團,第二研究所」


    這是,一個失去了歸宿的少女,和一個敞開家門的少年的故事。


    然後,永不完結的夏之物語。


    故事在加速著。


    朝向著它的結局。


    「to be tio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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