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距今多少年前的夏天呢。


    當時健人


    kento


    還尚年幼,沒有那時候的記憶。不過,季節是夏季,隻有這點是絕對沒錯的。


    「——很漂亮對吧?」


    在純白的沙灘上站著的,戴著大帽子的少女。


    她的後背被漸漸沉入大海的夕陽照耀著,海風中繚繞著的長發燃燒在一片金黃色裏。


    「給你」


    不絕於耳的蟬鳴與濤聲全都遠去了,唯有少女的聲音支配著雙耳。


    猶如時間停止那般。


    「這是禮物來的喲,餞別禮」


    少女用不知道哪裏的口音期期艾艾地說道。


    年紀比健人大兩歲以上。並非是因為她幼小卻有國際範兒才覺得她奇怪,是由於她的舉止吧。記得說過她好像是生活在海的那頭。


    要是能再聊多一會兒就好了……難不成,要自己跑過大海對麵。


    「所以說健人,不要哭了」


    少女強行某物塞進自己手裏。


    那到底是什麽。


    小小個。但又沉甸甸的。然後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不哭,我才沒哭」


    不甘心自己被當做小孩子才這麽頂嘴道,話語變成了重重的鼻音,健人對這樣的自己更不甘心了。好想快點變成大人——從心裏這麽祈願道。


    不過隻是這樣的話估計她也不會認同自己的吧。一直笑話健人傻瓜,捉弄著他玩,看到健人硬著頭皮逞強的話又會笑話他了。


    就連今天,健人擺著一副像是世界末日的臉來告別那時,她一滴眼淚也沒見著,眯著眼睛笑了。


    「……又不是要分別」


    所以健人今天也硬著頭皮逞強了。


    「聽好了,好好記住」


    少女豎起手指,宣言道。


    「等到你長大的時候就來接你!」


    變成萬人敬仰的了不起的大人。


    變成誰都能守護的男子漢。


    那時就能完成這個約定,健人這樣立誓。


    約定,還沒被完成。


    不過


    她——現在就在這裏。


    *


    「……健人?」「哇!?」


    心不在焉地看著同學們收拾書包回家的健人,視野裏突然出現了繪裏花的臉。


    繪裏花的右手抵著健人的額頭。說白了,這是在crossover跨界——被觸碰到的對象也能跟自己一樣被加速的tag的能力。


    「嗯,感覺好像不熱啊?」


    「突,突然幹什麽呀」


    「怎麽」繪裏花嘟長了嘴「你從剛才就很奇怪」


    所謂的剛才當然是指,午休跑去高年級學生的教室偵查的時候。


    黑須玲奈——三年e班的話題轉學生。她的手上沒帶有tag,她是 silent killer的嫌疑已經大白,但健人對她有一半英國血統的端正容顏仍難以忘懷。並不是什麽一見鍾情,讓他掛心的,是看見她的臉的瞬間在腦海裏閃過的謎樣的光景。


    被陽光灼燒的海濱。


    正沉向水平線的夕日。


    讓人感覺到夏天結束的潮濕的海風。


    然後,那溫柔慈祥的微笑——「看,果然很怪」不斷浮現的記憶因為麵前那張緊繃著的臉都消失了。


    順帶一提,由於她借來的校服在午休的時候歸還到物主那兒的緣故,現在是穿著連帽衛衣的模樣。


    「振作點兒。健人你可是我的搭檔啊」


    到底是什麽時候被升格為搭檔了。明明昨天還說了礙手礙腳這種過分的話來著。


    「你就那麽在意黑須玲奈嗎?」


    「這個嗎……你也不是說了嗎,在學校的時候她可能會把tag脫掉」


    tag的外表看上去與普通的戒指無異。也就是說隨時隨地想脫就脫。為了避人耳目,在校內脫掉的可能性也充分考慮到了。


    雖然說,關注她的真正理由並不是這個就是了。


    「到剛才為止都在監視這黑須玲奈,她並沒有做出什麽可疑的舉動。完全是清白的,白須玲奈」


    「雖然不是很理解你插科打諢的行動,總之已經清楚沒有懷疑這個人的理由了」


    「不過黑須玲奈她」繪裏花把聲音壓低。「現在就在這兒」


    「…………誒?」


    順著繪裏花的手指向走廊看去,一頭這所學校裏少見的金色頭發正搖曳著。


    極力地做出自然的動作,把教科書塞進書包,混在其他同學裏頭走出教室


    ——overclock


    超頻


    ,一百倍。


    近在咫尺一動不動的,是黑須玲奈。


    稍稍注視了她胸口一會兒,沒有像在呼吸的樣子。


    至少她沒在..偽裝..自己..沒.overclock超頻。不然的話繪裏花應該會察覺到tag的共鳴什麽的,何況她的手上並沒看到有tag。


    讓人在意的是,跟衣服尺寸不合的胸湧澎湃——不,隻是這個更惹眼而已


    「……為什麽,她會在這?」


    「可能性有兩種。一是發現健人的能力前來偵查的,二是剛好在這個班有熟人」


    「希望一定要是後者」


    「一廂情願的觀察可是要命的」


    因繪裏花不能在眾人麵前現身的緣故,探明黑須玲奈的目的則成了健人的任務。


    做好覺悟了——overclock


    超頻


    解除——盡可能顯眼地做出後續的動作,踏出下一步。


    看來健人似乎對她意識過剩了。輕輕地朝她瞄了一眼。


    「?」黑須玲奈報以健人視線。


    穿幫了!?


    不,還沒事,單純是對上視線而已,不會被當成是可疑分子的。


    得出這番結論的健人生硬地點了點頭,正準備這樣走過。但在這時,黑須玲奈她,


    「wow!果然是,健人!」


    全身都被抱住了。


    而且,她哇——地笑開了花。


    「哈!?」


    健人不由得像突然發了羊癲瘋似的喊出聲。因為這反應實在是出乎意料。


    「我一直都在找你喲,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地方遇見你!」


    腦袋被雙手抱住,往q彈肉感的胸部裏塞。再說,這麽用力的話——嘣兒——襯衫的紐扣飛了。


    「那……那個……我說,黑須學姐……?」


    「你居然還記得名字啊!真不愧是健人!玲奈,好感動!」


    「不,不是這樣,我們之前在哪裏見過麵嗎?」


    「what」黑須玲奈歪著頭。「不記得了嗎?」


    「什,什麽?」


    「……這樣啊」


    怎麽,感覺像是自己害得她表情那麽悲傷。


    腦子僵住了,沒法兒斷言。


    「認錯人了。初次見麵,我是黑須玲奈」


    「啊,這邊才是,初次見麵,我叫羽鳥健人」


    多麽滑稽的對話。健人剛剛才去見她,黑須玲奈明顯也是認識健人的。然而現在雙方都不肯挑明這個事實,互相遷就——就是這樣的吧。


    雖說是如此,健人現在碰到了比剛才更不能碰的地方。


    「黑須學姐……誤會已經解明,要是放開我就更好了」


    「opps!」


    腦袋終於被放開了,雖說這樣是好,但這次又被一雙水靈靈的碧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不知該望哪兒才好。


    「這,這樣的話


    我就先行告退——」


    「請等一下!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嘛!」


    「哈,啥?」


    「玲奈我,實際上是迷路了。可以的話健人能幫我帶個路嗎?」


    冷靜想想,健人完全可以拒絕她。畢竟黑須玲奈的真實身份和目的還是個謎。


    然而健人卻拜倒在她的微笑裏,


    「那個,假如你不介意的話」


    糟,順口就答應了。


    這絕逼不是中了敵人的圈套……大概。


    「嘿,學姐你到昨天為止還在英國那兒。不過你的日語還說得真溜」


    「以前,在日本住過一陣子。那時一個認識的男孩子教了我幾句」


    健人和玲奈肩並著肩,在綿延到校門的櫻花道上走著。


    不過現在是葉櫻青蔥之時,跟健人相比玲奈的肩頭在相當高的位置。


    「能說兩種語言什麽的真讓人羨慕。我就是英語差到飛起」


    「那麽,下次讓玲奈來教你怎樣?」


    「啊,不是這個意思……怎麽能給黑須學姐你添麻煩呢」


    「請叫我玲奈吧。在那邊大家都這麽叫我」


    「不不不,怎麽能對前輩那麽沒大沒小呢……」


    「he,he,日本人還真是謙虛呢。這一點,我挺喜歡的喲」


    恐怕這不是love,而是like的意思吧,心髒不禁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這種感情還是第一次有。


    「那麽……玲奈學姐這樣可以嗎?」


    「no problem at all!」


    那眯著眼睛的笑臉,讓健人看得暫時入了迷。猶如盛夏之空下綻放的大輪花朵。


    「日本真是個美妙的國家呢。藍天和大海都比別的要漂亮」


    玲奈眯著的眼睛前麵,是不斷在發展的宮浦市區。然後那邊延展著的是廣大浩渺的太平洋。


    地理上處於九州南端的位置本來就是個鄉野之地,但西園寺集團所在的這個城市近年興起了再開發的勢頭。


    健人就讀的高中位於宮浦的高台,雖然平時上學挺吃力的,不過從這個櫻花道往下眺望到的光景倒是可以引以為傲,健人經常這麽想。


    證據就是,你看,周圍放學的學生都稍行駐足——。


    「……嘔」


    一個穿著連帽衛衣的女孩子,在櫻花道上蹲著吐了。


    「不得了!有人要倒下了!」


    玲奈啪嗒啪嗒地跑過去。


    不妙,這展開真的不妙。


    「哈啊……」


    ——overclock


    超頻


    一百倍&搭上嘔吐少女的肩膀發動


    crossover


    跨界。


    周圍的景象戛然靜止,現在這個世界上能動的人就隻有健人和,


    「就算是吊炸天的咱也到極限了……」


    一副消瘦的臉仰望著健人的繪裏花而已。


    「……對不起,把你忘了」


    「健人你啊,對黑須玲奈太放鬆警惕了。不就歐派稍微大了點而已罷了」


    「跟歐派沒關係好吧!?」


    「黑須玲奈果然很可疑。太tm奶子可疑了」


    這啥。


    「先冷靜點繪裏花。要是她就是silent killer的話,相遇那時候就不會抱住我的頭了吧?」


    嘛,就算不是silent killer,通常都不會抱過來的吧。


    「那樣,大概是為了封住健人的能力吧」


    「封住能力?」


    「被碰到的時候發動能力的話,crossover跨界會自動發生,加速就失去了意義」


    「不不不,你想太多了」


    「那就是用奶子來對健人實施懷柔」


    「跟這沒關係……我都說對不起了」


    回過頭,朝玲奈看去。看著那張為繪裏花擔心正慌慌張張往這裏跑來的,玲奈的臉。


    健人怎樣都沒法把她當做壞人來看待。畢竟她昨天才來到這個城市,怎麽說也不會是silent killer。


    當然,他也明白黑須玲奈懷有些秘密。……不過大家都是半斤八兩。


    「總之。現在先考慮怎麽脫離這裏吧。假如玲奈學姐是silent killer的話就更是要跑路了」


    「……知道了」


    確認嘟著嘴的繪裏花點頭答應後,把手放開她的肩膀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overclock


    超頻


    ,解除。


    「你沒事吧!?」玲奈這樣問候道。


    「啊,嗚,那個……」繪裏花這樣出聲。


    後麵想跟進的地方有很多,不過自己和繪裏花的關係可不能讓她知道。這裏就相信她,在一旁守望吧。


    「黑須玲奈」繪裏花施以尖銳的眼神。「你靠近健人的目的是什麽?」


    嗯,性格還真大膽呐。壞的方麵上的。


    「你,跟健人是熟人嗎?」


    「誒!?」


    眼角帶著淚花的繪裏花……哎呀呀,想幫她擦屁股也不行了。


    「那個,玲奈學姐,這家夥叫繪裏花,來我家玩的親戚,是中學生——」


    「咱才不是什麽中學生」


    「啊,啊啊,在日本四處遊玩,逃學的問題兒童,像是這種」


    「才不是玩呢,我可是有工作才到這個城市來——」


    用手搭著繪裏花的肩,crossover


    跨界


    發動——。


    「事後會請你吃刨冰的啦」


    ——解除。


    「啥,繪裏花?」


    「…………是,是的」


    玲奈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來交互打量著健人和繪裏花,之後,


    「說謊可不行哦——繪裏花」


    抿嘴,竊笑。


    瞬間,殺氣從繪裏花身後冒了出來。馬上把手伸進口袋裏的理由是,小刀。


    「還以為你們自己沒穿幫嗎?健人左手的戒指。還有繪裏花的戒指」


    戰鬥,已經無法避免了嗎——。


    「——你們兩個,實際上是夫婦對吧?」


    衝突就這樣輕易地避免了。難不成英國有在小指上戴結婚戒指的風俗。似乎沒有吧。


    「不,學姐,我們倆可不」「對,是夫婦」


    「喂,繪裏花!?」


    「健人可是咱的partner」


    「……怎麽你看起來似乎有點開心的樣子」


    「不過是內緣婚,沒入籍。不過總有一天會的」


    「別給我亂補充啊!」


    「也就是說現在隻是身體上的關係」


    「慢著!給我慢著!!」


    在離校中的學生熙熙攘攘的櫻花道中間公然發出淫行宣言殺對方威風的打扮稀奇的少女,明顯比混血金發轉學生更引人矚目。


    這……明天不會變成流言嗎?


    可比起這個,


    「make sense!真是對金童玉女呢」


    玲奈的笑臉不知為何讓胸口刺刺痛這點,對健人來說才是大問題。


    *


    西園寺朝顏,一個人垂頭喪氣地走在放學路上。因為小考掛科放學後被拉去補習的緣故,和健人一起回家的機會就這樣白白的溜走了。


    從早上開始滿腦子想的都是健人的事,掛科的原因大概就這個吧。本來自己就不太會學習,加之,不擅長應付教物理的田沼老師,還對戀愛苦手。朝顏那小小的腦袋幾近要爆炸了,似乎輕輕地


    用針紮一下就會輕易地飛跑的樣子。


    忽然從上學的路走錯來到了鬧市,這能說是被鬼迷心竅了吧。


    目光停駐的地方,是上個月才開張的,有點情調的咖啡店。


    還想著有機會就和健人兩個人一起到這裏來著,可那個機會一直都沒來到。就算有也不是預定在現在。


    而是在,今晚。


    今晚是拍流星群照片的最後機會。隻要拍出了能讓人認可的照片的話,感覺就能稍微比現在更有信心。這樣一來,明天一定能夠變成煥然一新的一日才對。


    「……加油啊,我」


    稍稍捏緊拳頭,抬起頭來。


    然後,就看見了。


    ——咖啡店的玻璃櫥窗那裏被兩個女孩子包圍,傾著咖啡杯的,健人的身影。


    重申一遍,朝顏是對突如其來的事情反應不來,思考會暫時停止那種類型的人。


    所以,她完全沒有發現。


    人行橫道的交通燈變成了紅色。


    以及打著盹的司機駕駛著的卡車正在迫近。


    唯獨清楚——健人臉上浮現著的表情一次都沒向自己展現過。


    *


    健人他,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了。


    來咖啡店“龍宮”這裏算上昨晚已經有兩次了。不過跟上次不同,身體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淨是小口小口的啜飲著冷透了的黑咖啡。


    顯然,玲奈的存在就是原因。


    雖說自己和繪裏花有著不純關係的誤會總算解開了,但讓健人變得奇怪的主因似乎不在這上麵。


    另一方麵,繪裏花正用勺子大快朵頤,


    「鬼盛(巨無霸)刨冰?這啥?」


    「同學告訴我的龍宮隱藏菜單。在十五分鍾之內吃完的話就算免費,但誰也沒成功過」


    「……是我的話就輕鬆了,小菜一碟」


    繪裏花這麽說道,什麽時候跟玲奈打成一片了。


    順帶一提,把玲奈帶到這家咖啡店來的是繪裏花。這個時候那種大膽的性格還真是羨慕。


    「健人?你覺得很無聊嗎?」


    「沒,沒有,完全不會」


    「well,then,要來扔飛鏢嗎?」


    飛鏢的規則的話以前在電影上有看到過,不知怎麽的到現在還記得清楚。感謝朝顏。


    「學姐,莫非你玩過飛鏢?」


    「玲奈在少年淘汰賽中得過優勝呢」


    「嗚哇!?請,請手下留情」


    「he,he,he我就露兩手英國的正宗技術吧」


    「那個……咱不會玩」


    「我來教你吧,很簡單的喲」


    看來他似乎決定好了。健人咕嚕地一聲把咖啡喝光,直著腰站起來,這時,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傳到耳邊。


    望向窗外,看見輛正衝向十字路口的大型卡車,還有——


    「……朝顏……?」


    「健人!!」繪裏花喊道


    ——overclock


    超頻


    ,一百倍。


    卡車在朝顏咫尺之前靜止。真是一發千鈞!


    然而,overclock


    超頻


    並非是把時間停止的能力,終歸不過是把肉體和精神加速而已。卡車現在仍向朝顏步步逼近。


    邊提升加速率邊飛奔而出。同時再目測,確認到十字路口的距離。幸好自動門還是打開的狀態——可惡,要趕不上了!?


    「健人是不行的了。交給咱吧」


    一瞬間,就被在後頭地繪裏花超了過去。


    兩百倍速,不,是在這之上。


    如疾風般奔向十字路口,繪裏花向朝顏伸出手——看到如此場景,健人安下心來。


    隻要一被指尖碰到的話就沒問題了。這樣秘密不就會暴露給朝顏嗎?管他呢,沒有什麽比生命更重要了。


    ——可,在這時。


    健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在他眼前發生了。


    繪裏花伸出的手頓時定住了。


    快要碰到朝顏之前,就這樣保持著個不自然的姿勢。


    卡車迫近朝顏和繪裏花那兒。


    慢慢地。卻又切實地。


    「——!!」健人回過神來。


    健人的加速率已經輸一百二十倍,已經不可能再overclock超頻到更高的了。


    跑起來。


    隻能卯足勁兒地狂奔。


    趕不上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夠不著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持有這份力量的意義也是——自己存在的意義也是。「朝顏!繪裏花!!」


    雙手緊摟著兩人,向人行道翻滾。


    背後被摩擦的感覺。哪怕是在overclock狀態,痛楚還是痛楚。不過遠比被卡車碾成肉醬要好得多。大概。


    「啊,嗚,那個……?」懷裏的繪裏花嘟囔道。


    「你是想找死嗎!竟然在這種地方解除overclock超頻!」


    「誒?」


    「……嘛算了,這樣就沒事了」


    就這樣保持著背部著地的姿勢,大大地舒了口氣。已經到極限了


    ——overclock


    超頻


    解除。


    之後,聽見十字路口上傳來卡車翻覆的聲音,懶得理它了。


    我又不是超人。


    比起這個,現在更該考慮的是,


    「啊咧?我,怎麽會……健人君!?」


    對,在健人懷裏驚慌失措的另一個人。


    *


    另一方麵


    被落下一個人的玲奈,看著健人的咖啡杯跟繪裏花的勺子同時落到桌麵,眼裏bring bring地閃著光。


    「伽利略真是偉大呢」


    向遠古的科學家送上讚辭。


    *


    「伽利略·伽利雷被稱為天文學的鼻祖,是製作出望眼鏡發現月球上有火山口存在的人。雖然在著名的比薩斜塔的實驗證明了自由落體定律,但在這次實驗之後,於降落在月球上的阿波羅15號裏,實驗在真空中被再現——」


    「……哈,哈啊」


    不知為何,健人在接受初次見麵的九歲小孩的天文學講解。


    倒不如說,這知識量,


    「啊?你這家夥有在聽講嗎?」


    用這種口吻。真的是小學生嗎。


    「喂,明akira!有你這樣給哥哥介紹的嗎!」


    朝顏慌忙趕來調停。姑且她算是這個超級小學生的親姐姐,性格卻是天壤之別。


    「這可是貴重的望遠鏡啊,一點知識都沒有就瞎擺弄,被弄壞了怎麽行?」


    「沒事兒,沒事兒,有姐姐我在這看著啦」


    「……所以這才擔心嗎?」


    事情的開始是這樣,朝顏為了答謝剛才的事,邀請大家到西園寺家開立食party。混在大人裏頭吃飽喝足的健人,就這樣到庭院陪朝顏一起做天體攝影。


    順帶一提,剛才發生的事……還沒找到機會說明,


    「月亮!好厲害!坑坑窪窪的!」


    「繪裏花,繪裏花,下一個就該輪到玲奈我了!」


    繪裏花和玲奈兩個人也受到了朝顏的招待,正用別的望遠鏡興致勃勃的做天體觀測。


    「聽好了姐姐。流星群的攝影對小白來講可是難上加難,這個時期的水瓶座δ流星群的數量可不少。想把流星群全部拍下來的話還是放棄吧,還是選好特定的流星抓拍比較好」


    留下了正確的建議(是對是錯健人也不清楚),弟弟回到p


    arty會場去了。


    感覺招呼來賓的事情都交給他了的樣子。


    「……還真是個厲害的弟弟啊」


    「這個孩子啊,連婚約都有了。而且還是名門望族的大小姐呢」


    「真的假的。不愧是西園寺家的長子」


    「他可是我引以為豪的弟弟。就是傲慢這點有些美中不足。」


    朝顏笑眯眯的,往弟弟的背影投以目光。那種視線,跟對著健人的視線不同。


    「嗯?怎麽了健人君?」


    「不,我隻是在想西園寺的長女是不是也有呢」


    「有啥?」


    「那個……婚約什麽的」


    「對我而言,哪會有這回事。爸爸說『朝顏依著自己的喜好活著就好』」


    健人沒有作聲。順著朝顏這氣氛就能預想到她下一句要說什麽。當然不是『那麽健人君是要想拿下我嗎?』這種話。


    「沒有對我抱有期待啊。腦子又不靈光,生來就是這種呆頭呆腦的性格」


    「這種事情才——」


    「以前,爸爸跟我說過。你出生的時候就在宇宙飛船上,這樣」


    「……宇宙飛船?」


    「宇宙飛船裏呢,時間的流動似乎要比外麵的世界要慢的樣子。相對論上有講,移動的速度越是接近光速,時間的流動越是遲緩」


    相對論。


    名字是聽說過,詳細的理論內容健人就不清楚了。


    「在我看來,這副身體就是架飛船——每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家都把我甩在後頭了」


    博識又早熟的弟弟。肆意地對自己加以期待又肆意地失望的大人們。隨季節往複而來的相遇與離別——朝顏她一定是對著這一切來說這話的吧。但健人,還沒聽到像是責備他,對現在還向朝顏抱有秘密的自己的話語。


    「朝顏」


    健人慢慢地,握住了朝顏的手。


    「健,健人君!?」


    ——overclock


    超頻


    ,一百倍。


    猶如帶出一陣波紋那樣,party會場的喧鬧聲遠去,讓樹木低語的風靜止了。


    「這是……剛才的……」


    「能夠以通常一百倍的速度來行動——這就是我的秘密。


    繪裏花也有著相同的力量。不,那家夥似乎能到兩百倍。認真起來的話會更快」


    在繪裏花的引導下,健人曾一度體驗了兩百倍速的世界。


    那是——無比荒涼的世界。


    「時間的流動這東西人人不同,有的快,有的慢。朝顏就照著朝顏自己的速度活著不也挺好嗎?」


    「我的,速度?」


    「你看,我的身高不是挺矮的嗎?所以我不期望別的,隻是一直焦急著,想早點長大成人。但是現在覺得,並沒什麽焦急的必要了。按著自己的速度不也挺好嗎這樣」


    overclock超頻的能力也包括在內,這就是健人活著的時間,


    是健人活著的速度。於健人而言,這份拯救了朝顏的力量已經沒有被否定的必要了。


    「呐,健人君——」


    朝顏深呼吸調理好氣息,緊緊地回握住健人的手,然後,用著實的聲音從口中說出。


    「我的話,就不能和健人君活在相同的時間裏嗎?」


    領悟到不能和往常那樣言傳的健人,揚起了白旗。


    ——overclock


    超頻


    ,解除。


    「要是不能偶爾像這樣在相同的時間裏活著的話,身體可


    是會頂不順的喲」


    這是,健人毫不虛偽的真心話。


    雖然認為每個人的時間流動都不同。可是——不,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希望能和某個人活在一樣的時間裏吧。


    「偶爾,就夠了?」


    「……可以的話我基本也是想過上普通的生活」


    健人故意撓著頭,往不可饒恕的元凶,繪裏花那兒瞄著。


    不過最先覺察到視線的並非繪裏花,而是正和她爭著望遠鏡的玲奈。


    「woohoo!氣氛還真是好呢,兩位」


    「誒?哇」朝顏慌慌張張地放開健人的手。


    「朝顏。請一定要讓健人幸福哦」


    「就,就算是我,這麽大的野心還沒」


    「是你的話肯定能做到。girls,be ambitions!」


    拉過朝顏剛鬆開的手嗖嗖地揮起來的玲奈。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為何老是將健人跟別人湊在一起。完全是個謎。


    「呣——……」


    「為啥鼓起腮幫子呢繪裏花?」


    「…………誰曉得」噗。


    跟朝顏把秘密坦白之後問題應該解決了才對,不知怎麽的,什麽事情都沒搞定,反而覺得像是踏入了更深的泥潭當中。


    不過嘛——今晚就先享受現在的時間吧。畢竟,要是這四個人裏頭有誰缺了,像這樣的時光肯定不會再來了吧。


    「話說回來我聽說到了喲,朝顏的班級的班裏遭校服小偷什麽的。朝顏你沒事吧?」


    「嗚啊!?」「啊」


    下意識地對視著的實行犯和共犯。


    但是,做出可疑舉動的不止是犯人,還有一個被害者,


    「……………………………………………………………………」


    氣氛像被凍僵了一樣。


    ——染上一片緋紅的臉朝向健人。


    「哈啊……果然還是穿幫了嗎,那時候的事」


    「呐,應驗了吧。咱可沒胡說」


    擺著架子的繪裏花,就這樣被凍住了的朝顏,還有「what?」一頭霧水歪著腦袋的玲奈。


    「那個學姐啊,實際上——」


    奇妙的四人組已經湊成了,健人在內心深深地歎了口氣。


    「朝顏!是流星!」


    「哇,等等——」


    ——哢嚓。


    「啊嗚~還沒來得及啊……」


    夜色入深,party的喧鬧平靜下來的時候,朝顏他們終於開始拍攝流星群了。


    流星的真麵目是在宇宙飄浮的碎片。碎片從突入大氣層到燃燒殆盡為止的時間不到一秒鍾。在這短短的時間裏捕捉到流星的火焰按下快門——這,對朝顏來說可不是個簡單的差事。


    「好吧,下次流星出現的時候我就overclock吧。大概能保持流星在一分鍾之內不消失」


    「算,算了,算了,你看這……太羞人了」


    「羞什麽?」


    「……牽著手什麽的」


    「啊……」


    「而且,健人君不也說過嗎,我就按著我的速度去活著就好」


    朝顏繼續調整著相機的曝光。


    「不是用我的速度去拍的話就沒有意義了。不這樣的話,就不是我的照片了哇~~」


    真是敵不過朝顏啊,健人這麽由衷的覺得。雖說沒有最後長尾音會更好些。


    可現實的問題是,在瞌睡蟲的鼎力相助下,朝顏的反應開始慢慢變得遲鈍。這樣下去的話到天亮也拍不出一張照片的吧。


    「已經不行了……五分鍾……就休息個五分鍾~」


    朝顏在草坪上躺了個大字,不一會兒就傳出了呼嚕聲。


    「就五分鍾….,是吧」


    就這點程度的話朝顏也是能容許的吧。


    在一旁躺下,自己的左手搭在她的右手上——overclock


    超頻


    ,


    六十倍。


    能長時間加速又不會


    給身體帶來負擔,六十倍已經是健人的極限了。就算是這點兒也能將五分鍾延長到五小時。就小睡來講已經是足夠地時間了。


    「呼啊,我怎麽也犯困——……」


    在滿天的星星之下,瞌上雙眼。


    左手,感受著朝顏暖暖的體溫——。


    「在幹什麽呢,健人」


    咚的一下,感受到腦袋被踹了一腳的衝擊,睜開眼睛,在星空下的是繪裏花上下顛倒著,滿是不爽的臉。


    「……難不成,我睡著了?」


    從周邊的氛圍看來,似乎還在overclock超頻中。也就是說繪


    裏花和健人都在六十倍加速,健人跟朝顏還正親熱地牽著手。


    「在overclock超頻的話還是不要睡覺為妙。這可是忠告。才不是什麽嫉妒」


    「不懂你的嫉妒是什麽意思……怎麽了?」


    「因為天一直都不會亮,所以連晝夜的感覺都消失了。於是乎咱試過一連睡了三天」


    「這不就是你懶才——好痛好痛,踢我幹嘛!」


    「忠告你就給我認真聽好。健人可是我的仆人啊」


    不知怎麽的就從搭檔降格到了仆人。


    「還真是不好意思了,以後我不頂嘴了。我現在用能力的確沒你用得這麽溜就是」


    「知道就好。那就趕緊的,這件事…咱要跟健人說」


    還想著繪裏花會拘謹地坐進來,結果她把健人和朝顏連著的手強行掰開,將健人的手放在自己手心取而代之。怎麽了,怎麽了?


    「overclock到極限看看」.


    說好了不頂嘴的健人,不得已照著繪裏花說的做。


    七十倍——八十倍——九十倍——跟遇到繪裏花之前相比,感覺加速率的切換順暢多了,可是,


    「——一百二十倍。這已經是極限了」


    「再上」


    「都說到了極限咯」


    「咱也會一起的啦。不會給健人帶來負擔的」


    「不,就算你這麽說」「健人能做到的」


    繪裏花緊緊地握住健人的手。


    自然地,往相互緊貼著的手——tag上集中精神。現在的話,感覺加速率能達到更高。


    「……——這樣如何?」


    「才一百二十七倍速左右。完全不行啊」


    咻地一聲漏氣了,降回了六十倍速。


    「突然間就斯巴達了。發生了什麽嗎?」


    「啊」繪裏花放低了聲。「之前在十字路口的事。健人說咱解除了overclock,咱可沒有解除,絕對沒有」


    「但那個時候,你的確是停了下來……」


    「咱可不認為健人能瞬間overclock——達到能看見以二百五十倍速移動的我是停下來的那種速度」


    繪裏花歇了口氣,接著宣告道。


    「那至少也有20000倍速」


    「二萬……!?」


    「從tag的式樣上看是不可能的。都超過設計極限了」


    那不就是繪裏花狀態不好一瞬間解除了能力了嘛——健人把這話吞回去了。發過誓說她不頂嘴的。


    「雖然隻是猜測,莫非……——覺醒unlock」


    「unlock?」


    「超越tag設計極限地進行overclock。以風險為代價從而能飛躍性地瞬間加速。咱構思出來的架空現象」


    「架空的啊!」


    繪裏花從懷裏掏出memo紙沙啦沙啦地用文字寫出。


    ——『千萬無量之刹那infinite·overclock』。


    「……雖然不想說出來,你的品味還真是微妙呐」


    「才不是呢。多帥,帥呆了」


    「嘛,怎樣都好啦……」


    健人仰望著停下閃爍的星星歎氣。


    聽說,星星閃耀的原因是因為大氣的動蕩。overclock中能看到星星都停止了閃爍。六十倍速都這樣了,兩萬倍速會是什麽情況實在無法定論。


    這份力量到底是為什麽而存在的。


    ……為了誰而存在的。


    「話說,學姐呢?」「嗯」


    順著繪裏花的指向,望見正開心地瞄著望遠鏡——就這樣被靜止的玲奈。


    「朝顏先暫且不說,沒想到連玲奈學姐居然也接受了我們展現出來的能力」


    「黑須玲奈是silent killer的可能性果然是有的。不然的話就是個超級天然」


    「希望一定要是後者啊」


    「……咱也這麽想」


    這種話,不像是平常的繪裏花說得出口的 也就是說,她或許也開始下意識地對玲奈抱有莫名的親近感。


    稍微,有點像健人那樣。


    正如剛說好的,正好五分鍾後醒來的朝顏,將求神拜佛辛苦求來的流星用相機拍下,天體攝影會就這樣順利開完。目送健人他們的朝顏,表情比往常要更清爽。


    「那張照片的話毫無疑問絕對能獲得優勝」


    在築於地麵的橋欄杆上,玲奈靈活地把握好平衡,現出了笑顏。從海上被運來的風,把金色的秀發吹得鼓了起來,蓬鬆蓬鬆的。


    「咱也這麽覺得。拿下普利策獎不再是夢」{p.s.普利策獎也稱為普利策新聞獎。 1917年根據美國報業巨頭約瑟夫·普利策(joseph pulitzer)的遺願設立,被稱為“新聞界的諾貝爾獎”。}


    「不,這倒真的不可能」


    「堅持不懈的話夢想必定會實現的喲,健人」


    「……夢想,嗎」


    健人他有想追求的夢想嗎。


    有,與其說那是夢想倒不如說更像是約定之類的東西。不能清楚地回憶起來的東西。


    那個約定至今還沒被實現吧?


    「你看——我們不是像這樣再會了嗎?」


    「誒?」


    「送我到這兒就夠了。see you tomorrow!」


    在欄杆上左右腳來回交替著,玲奈離開了。


    想往消失在橋那邊的背影伸出手,可是健人並沒有這麽做,沒必要著急。因為夏天才剛剛開始而已。


    「回去吧,繪裏花。能力用過頭身體都累癱了」


    看繪裏花點了頭,便往橋的反方向走去。


    健人有種預感。這個夏天會變得特別的預感。然後,健人的手中擁有將預感化為現實的力量。


    「快要到暑假了。要是大家能到海邊去該多好」


    「……目的是為了黑須玲奈穿泳裝的身姿吧?」


    「才,才不是呢。我隻是想放鬆一下而已」


    「才沒有什麽美國時間讓你玩耍呢。健人可是咱的搭檔,從頭到尾的全麵鍛煉現在才要開始呢」


    「嗚哇……」


    「健人還是有天賦的。這樣繼續精進下去的話總會——」


    那個時候,繪裏花到底說了什麽。


    可是健人已經等不來那個機會了。


    潮濕的旋風在兩人之間從前向後疾馳。


    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的感覺……這究竟是。


    「……——tag的共鳴」


    低語完的下個瞬間,繪裏花的身影消失無蹤。


    狀況即刻就理解了——overclock一百倍——轉過身,隻見繪裏花奔走著,藍色的連帽衣在翻飛,以及被繪裏花這樣急追的黑色人影。


    是silent killer。


    把擋位往上提,健人朝兩個人的背後奮起直追。然而他是被越甩越遠


    的那個。


    或許正如繪裏花所言,健人是可能是有天賦的。但現在的健人根本夠不著。


    現在的健人,是無力的。


    奔跑著的腳步,停了下來。


    繪裏花呆站在橋中間。


    她視線的前方,是拿著沾滿血的小刀的男人,還有——倒伏在地上的黑須玲奈。


    男人用繃帶下像在燃燒著的眼睛,瞥了健人一眼,「嗬——你果然也是resonator共鳴器啊」


    聲音很奇怪。有點像是吸了氦氣那樣,怎麽會這樣。他的


    加速率不是僅比健人高一點才對嗎。


    「但是計劃書裏應該沒有羽鳥的名字才對。難不成是ind(アイランド)——不,總之(イズレニセヨ)是過去的遺物嗎」


    男人丟下這句話,揚長而去。


    然而健人也好,繪裏花也好,在這個場合卻都動彈不得。


    當下,是這個場合是不能去動了。


    「玲奈學姐!」


    「不能碰她!!」


    繪裏花的聲音似乎能把人切開,健人感覺身體像被上了磔刑那麽痛苦。


    「頸動脈被割到了。觸碰到身體的瞬間crossover發生了的話,她會噴血而死」


    ……——死?


    「那,那你說該怎麽辦!?」


    「解除能力叫救護車。咱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


    聲音像被擠出來似的。


    可是被crossover一瞬間就會失血而死的話,就沒有等救護車到來的餘裕了。


    解除能力的話,就完了。


    「等等……再等等,肯定有什麽別的方法能……」


    「健人」繪裏花咬牙切齒。「浪費時間」


    他知道的。


    知道繪裏花對能力更了如指掌,也知道像現在這樣爭論的時候時間還在繼續流動。


    「但是!怎麽能就這樣對學姐見死不救!!」


    然而在這之後,沒有人來回應健人的怒號了。


    繪裏花靜止在把手機當著耳朵的姿勢。


    比健人先一步解除了能力。


    他知道的。


    ……健人都明白的。


    …………——overclock,解除。


    玲奈的身體痙攣著,血從脖子噴出。


    試著抵住頸部止血,徒勞無功。


    應和著心髒的跳動、紅黑色的液體不斷溢出。一次跟著一次地溢出。


    少傾,搏動的速度一跳比一跳慢,然後,


    「……玲奈,學姐……?」


    完全停止了。


    她,已經不複存在。


    「健人——」手無力地垂下,繪裏花低語道。


    他知道的。


    「……overclock不是萬能的」


    這種事情,他是知道的——。


    「to be tio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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