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情義“哼”的一聲道:“豈止認識,我和她是故舊知交,這次是來探望她的,識趣的趕緊讓開,否則,要你們好看。”


    兵衛長慍道:“胡說,紅姑避居仙音山,從不見客,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每日裏有多少人像你一樣假冒紅姑舊友的,擠破了頭皮都想一睹紅姑天顏,卻都不能如願。說這麽半天,原來你也隻不過是那些想要見紅姑的好色之徒而已。這也容易,隻要你把人生卡交出來查驗後,交納一千大無幣,便可進入梅鎮,要是有福氣,早晚能見著紅姑的,祝你愉快!”


    武情義麵色一沉,“說這麽半天,你還是不放行?什麽大無幣小無幣,幣你個頭啊,半分癟銀子也沒有。”


    兵衛長道:“怎麽,你還想硬闖不成?”其餘的兵衛起喝:“沒有人生卡,交不出一千的大無幣,沒人進得了梅鎮。”


    “你還是滾蛋吧,看你這個窮酸樣,回去喝西北風吧。”


    “你這人腦子有問題,為何還不滾蛋?”


    “我看還是叫你們滾給我看,”武情義一揚馬韁,那兵衛長猝不及防,雙腳被馬韁卷住,丟進了冷水寒潭中。武情義幾步趨上前去,一手一人,將他們打翻在地,爬不起身。


    眾兵衛倒在地上“哎喲”連聲,有人掙紮起身,跑去觸碰警報器,被武情義提手丟出門外,然後他一腳踢開兩扇鐫刻著梅花圖案的大門,牽馬走了進去。


    一看前方景象,驚呆了眼,令人豁然開朗,仿是進入了一方世外桃源之地。


    一座精致典雅的城鎮依山而建,城北環著一方廓蕩蕩的水域,水中有小島,島後是連綿起伏的高山。


    一座座構築精巧的建築錯落有序,既有古典式的亭台樓閣,亦有現代式的燈火高樓。縱橫交錯的馬路上車輛穿行,行人絡繹不絕。


    武情義騎馬飛向梅鎮上空,突然一個人影橫空而來,攔在前麵。此人中年麵貌,衣著富裕,騎著一輛噴氣摩托車,懸浮在半空中,麵含著笑意,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睛在武情義身上掃視不停。


    武情義被此人看得渾身不自在,又見他話也不說地對著自己一直微笑,不知何意,便問:“莫非閣下是來阻我進鎮的?好不奇怪,偌大的梅鎮,難道就不許本人進來了?”他說著也哂笑一聲,“你為何一直在笑,笑個屁啊,這是在嘲笑我嗎?”


    隻聽此人終於開口,“公子你誤會了,吾乃笑麵人乘風歸,是這梅鎮的副鎮司,我這人不笑時就是笑,笑時就是不笑,越笑得厲害就越不高笑。很少有人膽大妄為硬闖梅鎮的,年輕人,你算是頭一號人物了。故此我見到你時甚為不悅,因此在笑。”


    白馬在半空中撲騰著翅膀,武情義也還之微笑道:“原來是笑麵大俠,久仰久仰!你這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大俠笑臉迎客,笑麵春風,其實是笑裏藏刀,笑含殺機啊!”


    笑麵人乘風歸逐漸收斂笑容,眼露寒意問:“適才公子冒充別人,求見紅姑,打傷門衛,我都看見了。我見公子乃不俗之人,方放你進門,否則,此時滿天警衛也將你團團包圍,插翅也難飛。說吧,你是何人,有何貴幹?”


    武情義道聲“謝謝”,“原來是笑麵大俠故意放行,晚輩感激不盡。在下流煙山人氏武書生,自小避居高山,不懂世俗規矩,還請見諒。此次受師所托,求拜仙音山紅姑。”


    乘風歸“哦”的一聲,“武公子來自流煙山?”他麵色更奇,“你師父是誰?”


    武情義道:“你引我去見了紅姑,不就明白了。”


    乘風歸突然怒容滿麵,“武公子果然有意思,老夫頭一次見聞流煙山的來客,流煙山乃是一座鬼山,你這小子自然也是滿口的鬼話,不過老夫生平喜愛結識天下奇人異士,你就隨我到寒舍,讓老夫略盡地主之誼。至於紅姑嘛,上仙她雲遊四海,行蹤不定,恐怕是見不到她,要令你失望了。”他說著,調轉車頭,回頭又道,“對了,你見我大怒時,必然是大喜了。”


    武情義覺此人頗有意思,第一次見便即盛情邀請,不知他心懷何意,隻是一聽紅姑雲遊四海去了,不免心裏失落,這不要是耽擱了岑今的生死大事了嗎,隨即道:“我要見紅姑,實有要事,既然她不在,在下來此也沒意義了,這便告辭。”他心想此人肯定是故意不讓他見到紅姑,那他就自行飛入仙音山中去尋找。


    說著轉身要走。


    笑麵人乘風歸大笑一聲道:“你這人好生沒趣,既來之,則安之!”


    武情義知他定然大怒了,道聲“好”,“既然如此,晚輩與笑麵大俠同去飲他一盞。”


    乘風歸沉下臉來,“這才像話!”


    噴氣摩托咻的飛走,武情義一扯白馬,白馬展翅疾飛,尾隨在乘風歸的身後。


    自梅鎮主道上空橫飛而去,武情義左觀右看,見大道寬敞,街市繁華,四空皆有各種飛車和踩劍之人。


    來到城北,隻見一片湖水清澈,落下的雪花皆溶在水裏。一條寬闊的石橋建在水上,直延伸到那座水島上。從遠處看,那水島上花樹環繞,古樓別致。


    而水橋正中一個寬大的十字形交叉處建造著一座樓閣,樓閣前是一個圓形廣場,廣場雖不算寬闊,卻擠滿了人,正喧鬧不已。


    武情義不覺詫異問:“笑麵大俠,你這是要帶我到哪裏去?”


    乘風歸回頭問:“武公子是第一次來梅鎮嗎?我梅鎮可是這東州地上數一數二的觀光勝地,二十年前,萬聖玄皇為取悅玉妃娘娘,親自為她建造了這座梅島,以供玉妃娘娘來此觀賞雪景。”


    武情義笑道:“看來萬聖玄皇對這個玉妃娘娘可是恩愛有加,不知這玉妃娘娘如今怎樣,還會來梅島賞玩嗎?”


    乘風歸慢下速度與武情義並肩而行,難以置信道:“你連玉妃娘娘都沒聽說過,看來你的確是從深山老林中走出來的人。這玉妃娘娘名為‘白玉魄’,當年是我大無國數一數二的美人,她的美不下於第八代天女藍素心啊,可算是傾國傾城,無人可比了,故而深得玄皇寵愛,隻是不知為何這玉妃娘娘後來改嫁武國國主無源,以致玄皇龍庭大怒,揮兵直搗武城。可惜啊……”


    乘風歸說著慨歎一聲,“玉妃娘娘終免不了香消玉殞,聽說她是跳落於無妄淵的地火之中,灰飛煙滅了,而她一死,武國和大無總算結了死仇,大戰連連,死傷無數,而武國國主無源為了對付大無,竟製造了一顆殺傷力和毀滅性極強的神球,但這神球卻極不穩定,還未研製成功便已爆炸,以致整個武城灰飛煙滅……”


    武情義初時聽到他提到“帝國第八代天女藍素心”,深心裏一震,正要問話,又聽到說“那玉妃娘娘白玉魄跳落於地火之中”,更是深心一顫,這“白玉魄”,難道就是他十年前剛進入太虛境時所見到的那片幻景——那個叫“玉魄”的白衣女子正墜落懸崖火海——


    這一切,難道與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夠了,別說了!”乘風歸沒料到武情義會大吼著打斷他的話,見他麵色勃怒中夾雜著傷感,目中空洞無神,不知在想著什麽。


    “你怎麽了?”乘風歸含笑問。


    武情義仿似沒聽到他的聲音,他先前果然不知這玉妃娘娘是誰,沒想會到是玄皇的愛妃,後又改嫁武國國主,這一消息可令他震驚滿懷,不願相信,又聽到那神球,怒不可遏道:“武國國主即便要製造什麽神球對付大無,也不會傻到將神球設在武城境內,這其中,必是玄皇的陰謀。”


    乘風歸“哎喲”一聲道:“你說話小聲些,這種話可不是胡亂說得的。”


    武情義回過神來,覺自己一時激動,不該說的話衝口而出,勉強笑道:“這都是些過去的事了,關你我屁事?我們何必再提,孰是孰非,已成過眼雲煙。”


    兩人說著話,已臨近十字橋的上空,武情義見整座十字橋上人滿為患,車流擁塞,那樓閣上張燈結彩,也坐滿了人。各種彩燈發出五彩的光芒,照在橋欄邊種植的的梅花樹上,映著白色的雪光,美輪美奐,煞是好看。


    滿場的人喧鬧不已,有的吆喝出聲,有的大聲喝彩,武情義問:“這些人在這裏胡鬧什麽?”


    乘風歸陰沉著臉說:“自從紅姑出道後,美名遠播,都道紅姑是繼玉妃娘娘和第八代天女藍素心之後的天下最美之人了,好多人便慕名而來,隻願一睹紅姑的天顏。因此紅姑早就避居他地,但這些人仍舊不死心,死守在梅鎮,苦求紅姑露麵。隔三差五的,眾多外地來客都會聚在這梅樓前熱鬧熱鬧,求見紅姑。


    “但也有人說,這紅姑根本就不存在,隻是我們梅鎮為了吸引外地遊客編纂出來的虛構人物,好賺外地人的錢而已。當然,這個說法是極不錯的,這遊客來得越多,老夫也就賺得盆滿鍋滿呀!”


    武情義不喜道:“你說這些廢話,賺再多的錢那是你的,拿出來對我炫耀起個屁用?我又不稀罕。你這話中前後真矛盾,那這位紅姑到底是存在還是不存在,她是做什麽的?”他後悔當日沒向岑今多了解一些這位紅姑的信息。


    乘風歸用懷疑的眼色看向武情義,“你師父沒跟你提過?數年前,紅姑自西海而來,道法高深,無人知道她的身世,美中不足的是,紅姑雖美,卻已經是有夫之婦了。”


    武情義“啊”的一聲,雖未見過這位紅姑,也不知她到底美成怎樣,不過這麽多人聚在這裏隻為求見紅姑一麵,想必這紅姑自然是美豔不可方物之人了,但這紅姑竟然是有夫之婦,即便再美,那也是個爛菜瓜了,有什麽好稀奇的,便鄙夷道:“這些人也真是腦子有問題,沒事找事,無聊透頂,傻子才會對有夫之婦癡迷如此。”


    乘風歸嗬嗬兩聲,武情義將飛馬降落,“既然熱鬧,我也不如湊一湊,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乘風歸道:“你不隨我回去喝兩杯了?”


    武情義道:“改日再喝也不遲。”飛馬和噴氣摩托車於空降下,落在廣場中間,好多人抬頭看來,都認識笑麵人乘風歸,卻不知那騎乘飛馬的年輕人是誰。


    有不少女子見到武情義的身貌,尤其是見他淺裳襯著標致的身段,好不悅目,一時口哨聲和讚歎聲不斷,而不少男子則怒目相向,滿懷妒意。


    武情義麵朝人群含笑拱手,搖著手向所有人打招呼。乘風歸一扯他的衣袖,說道:“年輕人,要懂得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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