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露出了半張臉,天邊漸漸消散了陰霾。林所長剛剛接到了公安局古局長的電話,說縣委姚書記要求他們限期徹查此案!


    姚書記是從趙啟東那聽到的消息,縣委大院的小車班曆來就是全縣的第一新聞中心。


    聽說時偉明進了派出所,身邊還附帶著一個絕世佳人。姚書記比時偉明本人還要懵;聽說她的老婆為縣財政貢獻了一萬塊錢,姚書記開始懷疑那套獎勵的房子是否有點貶值;最後又聽說時偉明賴在派出所裏不走了,姚書記推開窗子,感覺今天天氣不錯,但他要罵娘。


    這已經上升成了一個案件。肖所長、中年女民警等凡是上午在班涉及此案的人員全部被林所長召集起來開會,要求一個個匯報案情,甚至包括剛剛數完那一萬塊錢的女會計。


    “你們這簡直是葫蘆僧判斷葫蘆案!”林所長拍翻了桌上的茶杯,灑落的茶水在吐吐地冒著熱氣,一顆嫩綠的碧羅春葉片飛濺到了他的臉上,但他沒有感覺到,沒有人敢笑。林所長是有名的散打冠軍,他的手很有力道。


    “那平時不都是這麽審的嗎?也從來沒出過什麽岔子,都成公式了,套套而已。這姓時的這個人頭腦有病吧,怎麽,想作秀也不能拿這種事情啊?看著太平日子不過,還較上真來了。。。。。。”那個中年女民警嘟嚷著。


    “夠了,我看你們是想財都想花心了,也不看看主子!這時偉明他是一般的人嗎?你們說,你們有幾個不認識他的?再說了,真幹那事的,有幾個男人敢這麽橫的?我看你們書都白念了,飯都白吃了,是不是做賊心虛也看不出來!一群飯桶!這下好,讓縣委領導人知道我們平時就是這麽辦案子的,大家就等著出名吧!”林所長怒不可遏。


    “誰讓你年初給我們下了那麽大的罰款指標的,完不成任務,又打又罰的,那誰不想多拿獎金早日晉升啊?”


    “就是,這做人真是難。人家幹到現在,處罰了那麽多的雞呀鴨的也沒事,就我們不走運!真夠倒黴的。”


    。。。。。。。。。


    東城河邊,桃花園畔。不是賞花時節,沒有果實飄香,這裏平時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幾座孤寂的塋塚上,荒蕪的毛草在呼號的秋風中蕭瑟,半空中盤旋著幾隻索群的野雁,烏鴉在孤墳上覓食,不時出幾聲淒怨地哀鳴,似在詛咒這世間的罪惡,又像在慨歎**的猖獗。


    兩個詭秘的身影從縣城裏一前一後走來。走在前邊的那個人身上披著淡藍色的過膝披風,頭上包紮著灰白色的絲巾,臉上戴著寬大的墨鏡,右膀上挎著一個淺藍色皮包,隻有一縷絲飄漏在外,無論怎麽的遮擋,那妸娜的身姿,妖繞的蠻味,卻無情地出賣了她,這是一個女人,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在她不遠處的後邊急急地跟著一個中年男人,與女人相比,他是明顯的高大粗壯,一襲黑衣,高高地聳立著衣領。男人同樣也戴著寬大的墨鏡,頭上不合時宜地卡著一頂灰白條格鴨舌帽,帽沿和衣領幾乎完全地遮擋了那張臉,隻留兩隻鷹隼般的眼睛探路,


    兩隻幽靈般的身形來到狐塋邊野樹旁,瞟一眼四周,陰森灰蒙,隻聞鴉聲不見人跡。


    “怎麽樣?是照計劃行事的嗎?”男人目光鷹隼,低音混沉。


    “妥了。那東西帶來了嗎?”女人鬱鳴驚恐,聲音抖顫。


    “給你。記住,保持鎮定,盡早離開。”男人從懷中取出一個紙包,迅即遞給女人。女人用手捏捏,便快地打開小包,放了進去。兩人一前一後,立刻消失在譎詭的河堤邊。


    女子急急地穿過大街走過小巷,在這縣城的偏僻一隅,在一片低矮屋簷下快地進了家門。


    “爸,我媽呢?”女子放下小包,取下披風,解掉包頭,來到父親床前,麵帶憂鬱低聲問道。


    “哦,你媽出去了,麗珠,你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呀?昨天一宿你去哪?”


    “爸,沒事的。和朋友在一起閑聊的。”女子敷衍著,隨後便關上大門,迅從小包裏取出那厚厚的紙包,遞給床上的父親,道:“爸,這是給您的,這次我想出趟遠門。這麽多年來,看您一直躺在床上,或是坐在輪椅上,做女兒的心裏很難受,早就想掙點錢給您安裝副假肢的,多麽希望能看到您站起來的樣子,您是我們家的柱子啊!還有弟弟的身體。。。。。”


    “麗珠,孩子,你這是怎麽啦?隻要全家人平平安安的,爸爸無論是躺著或是坐著的都心安。你,你一下子哪來這麽多錢啊?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幹啊?”


    “爸,看你想哪去了。這錢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你就安心拿著吧。”


    父女幾欲落淚。


    “爸,我媽回來你告訴她,讓她自己多注意身體。我一個人在外麵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們別惦記,我走了。”


    “孩子,你這是要去哪啊?”


    “爸,沒事的,我會給家裏打電話的。”


    。。。。。。。。。


    “篤篤篤——開門,開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加上幾個人的說話聲。


    “麗珠,你沒帶鑰匙啊,這孩子,你說我也不能起身呀,那你站門外等等,你媽一會就該回來了。”屋裏傳來聲音。


    “哎——,我說你們這是找誰的呀,怎麽好端端地亂敲門呀?”五十多歲的老年婦女,推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後麵背著一袋麵粉,她是這家的主人。


    “這是裘麗珠家嗎?我們是警察!”


    “對呀,是又怎麽啦?我們家麗珠又不是殺人犯,至於你們這樣的橫瞪鼻子豎瞪眼的嗎?警察,警察就能到處敲門啊?真是的。”女人停下車子,放下麵袋,掏出鑰匙開了門。


    “裘麗珠回來過嗎?我們想找她了解點情況。”領頭的是肖所長,後麵跟著的是那個中年女民警和那個年輕的詹姓女民警。


    “沒,沒我沒看到。”婦女到屋裏看了一圈,確實沒有現女兒的影子,這才開始驚慌起來,“她怎麽啦?犯什麽事啦?”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你知道她去哪了嗎?”中年女民警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到底怎麽啦?我早上出去就沒看到她的影子。”她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丈夫,現他還沒睡醒,她知道他常年就這樣,生活規律已經紊亂。


    “找到她你就知道了,請你盡快聯係她,讓她到我們派出的來一趟。”我們走。


    看著一行人走遠,女人迅關了門。上前推了推床上不知真睡假睡的丈夫說:“不得了,出大事了。”


    “什麽事啊,死人啦?這麽大驚小怪的。”丈夫睜開眼睛問。


    “比死人還要可怕。告訴你啊,我剛才出去買麵,這大街小巷都在傳著一件怪事。說是,說是。。。。唉!”女人真的難以啟齒。


    “到底什麽事啊?是我們家麗珠她,她什麽地方不好了啊?”男人猛地用力掀開身上的被褥,遊動著想坐起身來,女人急忙上前,幫助他把上半身倚靠在床頭。


    “你說麗珠,你見到她了?你知道她怎麽啦?”女人反問道。


    男人沒有說話,從床頭拿出那一厚厚的包錢,“你看。”


    “這,難道警察找她就為這些錢?難道這孩子她,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女人傻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難道她在外麵行竊撞騙,和人家合夥搶銀行。。。。天啦!不會的,不會的。”女人隨即否定了自己的荒唐想法。


    “她說這錢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男人道,“反正不管怎麽回事,一定要讓她回來,這警察都找上門來了,那肯定是攤上事了,是攤上大事了!而且肯定和這錢有關係,這躲能躲得掉嗎?她還是個孩子,還能一輩子總漂泊在外麵?咱主動去把事說清楚,再把這錢給還上,幸許就沒多大事的。”


    麗珠的電話總是關機,女人也無心再出去做事了,夫妻倆就這麽一直守在電話機旁邊,她關嚴家裏所有的門窗,唯恐一個躁音幹擾,錯過電話鈴聲。


    無盡的等待把夜拉得很長,無邊的困擾讓女人一下子枯成霜。


    她能不煎熬嗎?一邊是讓自己暖心感激的恩人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一邊是自己血脈相親的女兒陷入作奸犯科疑雲,而這兩者之間是否會有什麽關聯,又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關聯?在她心裏應該是兩個各自獨立的疑團兩種形狀的割心器具還是一個問號一把利刃呢?她不敢再往下想像了。。。。。。難道生活真的會開玩笑,命運真的會捉弄人?


    午夜時分,家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雖然是等待已久,但是夫妻倆還是一陣驚魂。


    男人顫抖地抓起電話:“喂,是麗珠嗎?孩子你可算是打電話回來了,孩子你趕緊回來吧,你媽她出事了,出大事了,她就快要不中了,我怕晚了你就見不到她了。。。。。。”


    聽著電話那頭女兒的緊張,他實在不忍心再聽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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