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音歇斯底裏,像是要一口氣喊光所有力氣,望著簡雁齊的眸子閃著猩紅的怒光。睍蓴璩傷


    這時護士走進來,替簡章遮起白布,將他往病房外推。簡美涼轉身衝過來拉過車子,一把掀開白布,朝著那護士大吼:“你做什麽?”她說著慌慌張張的重新將簡章推回原位,拉過椅子坐在旁邊。


    簡雁齊看著病床上的父親,心如刀絞,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站起身頹然的走到簡美涼身邊:“涼兒,我……”


    “滾——”簡美涼抬起手臂往門口一指:“簡雁齊,從今天開始,我們斷絕關係!”


    簡雁齊身形一晃,險些栽在地上。池修站在原地好一會兒,走上前將他攙扶了起來,走到門邊,將他推到門外:“您還是讓她安靜點吧,簡章對於她來說有多重要,您比誰還清楚。輅”


    簡雁齊愣怔的看著池修麵無表情的話,緊接著病房門便在眼前關上。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轉過身往走廊另一邊走,一手死死揪著胸口的衣服,一手扶著牆壁,沒走幾步,便直直摔倒在地。


    池修站在離她一步的距離,看著她死死抓著簡章的手不放,低垂著腦袋,眼淚一顆顆砸在手背上,像斷了線的珍珠,卻墜落的無聲無息。在他的規劃裏,也隻不過是將簡雁齊和鄧韶婭拆開罷了,簡章是他唯一算不到的意外,他甚至到現在還有點記恨,這個算計了一輩子的男人,走的時候也這樣不負責任。


    這樣一來,就算是他不想守著這個秘密,也得死死咬住口,和死人斤斤計較,換來的隻會是簡美涼更深的痛惡媼。


    他走上前按著她不斷輕顫的纖肩,手掌用了幾分力道:“別哭了,你的眼睛——”


    簡美涼抬手抹了把臉,從他手下掙脫出來,站起身替簡章揶好被子,重新將電極片貼在簡章身上,然後重新走到椅子邊落座,纖指捏著簡章的手不放,眼神晶晶亮亮的盯著老人的眉眼。


    似乎這樣做了,對方一會兒便會醒過來。


    池修看得壓抑,長籲了口氣喚她:“涼涼,人死不能——”


    “請你出去。這是我們家的事,和你沒關係。”簡美涼直接打斷他的話,柳眉豎著,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憤怒。


    池修被她看得難受,最後看了她一眼,轉回身走出病房。


    病房外聚集著幾名護工,護士長走上前,一臉為難:“這重症室死了的人,必須要盡快——”


    “給她一天的時間。”池修打斷她的話:“我會和院長說。”


    護士長點了點頭:“哦對了,池醫生,剛才您父親昏倒在地上——估計是一時承受不住,醫生給他安排了病房,您要不要去看看?”


    “誰說他是我父親?裏麵的女人需要安靜,沒生命危險的事,沒必要四處宣揚?他醒過來,自己會走。”池修斂起眉眼,聲音冰冷,說完轉身大步離開。


    池修出了醫院,便看到鄧韶婭穿著披著大衣站在他車邊,頭發披散著,一直往醫院裏麵望,看到他時眼裏一亮,抬起手就朝他揮舞。


    他站在原地,忍不住嗤笑,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沒有任何停留,直接往大門外走。


    鄧韶婭快步追了上來,眼神焦慮:“簡雁齊去找簡章了沒?他有沒有發怒?或者簡章有沒有被他刺激到?”


    池修緩緩回過頭,看著她猜疑的眼眸:“恩,刺激了,你贏了。”


    鄧韶婭眼眸閃過欣喜,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忍不住晃動了幾下:“真的?”


    池修從她手裏掙脫出來,餘光看到停在路邊的悍馬。從衣袋裏拿出鑰匙,拉過鄧韶婭的手,放了上去:“這是當年您賣掉的老房子,我給買回來了。”


    “算是養育之恩,至少那是池北明真心給過你的東西。要不要隨你,但我想你會需要。”


    他說完不再看她,片刻不停的往外走,鄧韶婭大怒追上來:“你什麽意思?”


    “還不懂嗎?”池修盯視著她泛著怒意的眸光,聲音沙啞:“簡章死了,你以為簡家還有你的地方?”


    話音剛落,鄧韶婭便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直接坐在了雪地裏。


    池修最後看了她一眼,走出醫院,拉開車門上了車,語氣冰冷:“開車。”


    顧墨看了眼後視鏡裏蓬頭垢麵的女人,語氣難免有些揶揄:“還真的為了個女人,六親不認了?”


    池修臉色一凜,朝著他瞪了過去。


    顧墨隨即攤攤手,發動了車子,聲音帶笑:“我交上去的東西,明天就會出結果,顧氏這次是再無轉圜餘地。”他說著餘光掃過一直閉目養神的男人,似乎根本沒有將心思放在他的話語上,於是幸災樂禍的加了一句:“可靠消息,顧美斯明天下午到晚上、就會放出來,具體時間還不清楚。一邊是簡美涼,一邊是顧氏危機,徐氏最近還追著美帝的地皮不放,你說他會先出現在哪裏?”


    話音剛落旁邊的男人便倏然睜開眼眸,銳利的目光死死盯著前麵,良久緩緩開口:“在前麵路口停車。”


    “想明白了?”顧墨笑一聲,似是解氣了幾分:“就是說嘛——我早和你說過,現在不說,機會就錯過!”


    “還不行——”池修歎了口氣,語氣有些焦慮:“她現在還不能相信簡章的死在病房裏哪也不肯去,你再給她說別的,恐怕是真要垮了。”


    他說完深呼了口氣,聲音又低又啞:“我舍不得。”


    顧墨臉色暗了下來,將車停在路邊:“下車。”


    池修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也沒多做停留,直接拉開車門下車,走進幾米外的一家粥鋪。


    顧墨看著他蕭索的背影,方向盤一轉,將車子開了回去。


    在軍區醫院停下時,早已不見鄧韶婭的身影,他匆匆下了車,一路坐電梯上樓,在護士的引領下來到病房門外。


    簡美涼瘦瘦小小的身影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低垂著腦袋,似是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樣。


    顧墨將褲袋裏的紙條,捏了又捏,抬手敲了敲病房門,裏麵的人依舊沒有反應。他索性直接推門走了進去,聲音溫和:“嫂子,我是顧墨——你有時間和我談談嗎?”


    簡美涼連頭都沒抬一下,聲音冷然:“麻煩你出去。”


    “是關於我哥——您也不聽?”顧墨將聲音加重了幾分,果真換來了她的抬頭,這下子更沒有什麽猶豫,連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幾分輕蔑。承受不了?他池修擔心的事,也不及一個顧美斯罷了。


    幾分鍾後,他們已經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簡美涼的目光還時不時的往病房裏看,語氣有些急促:“你有什麽事就請直說,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給你。”


    顧墨也不惱,從褲袋裏拿出紙條放在簡美涼手心裏,對上她疑惑的目光,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看。


    簡美涼拿起來,遞到眼前一看,臉色煞白,半晌才緩緩開口:“這是什麽意思?”


    “這可是我父親想盡辦法遞出來的東西,不是安排任何事,而是解決掉你們的婚姻——你說是為什麽?”顧墨說完也不等她回答,語氣嚴肅而認真:“恒基破產,顧家現在又是危險期,他最怕的就是被拖累,顯然你現在對他而言,隻有拖油瓶這一個用處。”


    簡美涼站起來直接將紙條揉成一團,扔在垃圾桶裏:“這和顧美斯有半分關係?我們之前的婚姻,還輪不到顧連譽來插手。”她說著作勢就要走進病房。


    身後的聲音再一次緩緩響了起來:“不過,我倒是可以替你想個辦法——這也是當初為什麽顧美斯會娶你的原因。”


    簡美涼身形一頓,轉過身對上顧墨的目光,看著他的嘴在眼前一張一合:“不知道嫂子知不知道,簡老太太留給您的遺產——半山半湖,這樣的地皮在北城已經是絕無僅有的財富了。”


    簡美涼腦海裏愕然閃過,有一次在顧連譽書房時,他確實向她問起過這個,臉色隨著記憶慢慢僵住——


    “美帝也不過是想要拿來開發罷了——可是如今看來,也隻能拿來抵債,還不知道可不可以抵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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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貓er:另一更,可能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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