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呢,後媽進門沒幾天,就帶來了自己的孩子,然後,它親愛的爹地就開始給後媽的孩子做飯了!


    而且還做的那麽好吃!


    看那幾隻傻貓吃的西裏呼嚕的,頭都不抬一下,真是……氣死人了。


    還有,還有,更氣人的是它爹地和後媽還蹲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這幾隻傻貓,好像生怕它們吃不飽似的。居然都沒有人想著要回頭看一看它吃飯了沒有。


    黑糖忿忿地撥拉開麵前的狗食盆,它的食欲被這副仿佛一家人似的畫麵刺激的一點兒都不剩了。氣憤的同時,黑糖心裏還有一點兒小小的惶惑,它的爹地似乎……不再隻有它這麽一個孩子了!這可怎麽辦呢?


    黑糖把腦袋搭在爪子上,陷入思索。


    一隻溫暖的大手按在它的腦袋上,熟悉的聲音帶著笑意在頭頂響起,“飯沒吃完啊,黑糖。是沒有胃口嗎?”


    它爹地有點兒擔心地把狗食盆拿過來放到它的鼻子下麵,“看,有雞肉和蛋黃,還有打碎的胡蘿卜,很有營養呢。”


    黑糖順從地一口一口吃掉了食盆裏的狗糧。


    莊洲揉了揉它的腦袋,高興地誇了句,“好乖。”


    黑糖晃了晃尾巴,抬起頭看著爹地臉上的笑容,心裏稍稍有些矛盾。它爹地似乎特別高興呢。自從這個告狀精住進來他們家,它爹地臉上的笑容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每天回來都笑眯眯的,有時候下班回來還會帶著一束鮮花,告狀精會把它們插在玻璃花樽裏,於是整個客廳裏都會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仔細想想,自從告狀精住進來之後家裏確實變得不太一樣了。即使它爹地不在家的時候,屋子裏也總是彌漫著暖融融的氣氛。家裏一直有人,不會顯得那麽空曠,它也不會覺得寂寞了。有時候它趴在畫室門口看他畫畫,看一下午也不會覺得膩煩。天氣好的時候,他還會帶著自己出去散步。有一次他還買了一個大大的棉花糖,蓬蓬鬆鬆的,沾在它嘴邊的毛毛上,很久都舔不幹淨。舌尖上甜絲絲的味道,像灑在它身上的陽光。


    黑糖想起這些的時候,心裏不是不矛盾的。如果家裏隻是多了一個來寵愛它的人,那它還是可以勉強試著接受的。可是……


    可是他身邊總是有那麽多野貓,有一次它還看見他從口袋裏拿出食物分給路邊樹叢裏的流浪狗,這就有點兒難以接受了。而且它爹地以前眼裏隻有它一個,現在也受了他的影響,開始留意外麵的那些貓貓狗狗。


    這怎麽可以呢?


    黑糖覺得自己得想個辦法才行。


    首先,黑糖決定給自己選一個同盟。


    它選中的第一號目標是莊臨同學。首先,他有一個十分有利的身份,他是它爹地的親弟弟,一直受它爹地的照顧,不但可以隨意出入這裏,在這個家裏還擁有一定的話語權。如果他也反對告狀精住進這個家裏,並且討厭院子裏總有一堆貓貓狗狗的話,那黑糖的願望就已經實現了一半兒了。


    不過莊臨這幾天一直沒來過這裏,也不知是不是它爹地對他下了什麽命令。一直到過小年的前一天,他才背著一個大口袋樂顛樂顛地過來了。


    黑糖頓時興奮了。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親人給盼來了!


    黑糖撲過去嗷嗚嗷嗚地叫著,興奮地用肢體語言表示它要玩飛盤,就跟他玩,玩一整天也沒關係!隻有跟他單獨相處了才能探探他的想法啊,才能誘使他往它所希望的角度去考慮家裏所麵臨的問題啊。


    莊臨簡直受寵若驚,握著它的大狗爪子感動的不得了,“黑糖,你總算肯拿正眼看我了。現在終於知道我最喜歡你了吧?”


    黑糖在心裏吐槽,傻瓜才喜歡你!要不是因為你現在還有點兒用,誰樂意搭理你啊,你個缺根筋的中二病!


    莊臨跟它膩味了一會兒,抱著背包跑去找淩冬至。莊洲把家裏一樓的那件客房改造成了淩冬至的畫室,白天的大多數時候他都在那裏呆著。黑糖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它得先觀察觀察莊臨對這個突然住進家裏來的人到底是什麽態度。


    “淩老師,”莊臨特別乖巧地敲了敲門,聽到裏麵喊了一聲“進來”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開了虛掩的房門,探頭進去笑眯眯地問道:“忙什麽呐?”


    淩冬至頭也不回地往畫布上塗顏料,“做練習。”


    莊臨立刻拍他馬屁,“淩老師你水平都這麽高了還天天練習呐,真了不起。”


    淩冬至笑著問他,“你不會是幹什麽壞事兒需要我給你打掩護了吧?”


    莊臨連忙澄清自己,“絕對不會,我都跟你打包票了,以後不打架的。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必須算數!”


    淩冬至才不會被他蒙騙過去,“到底怎麽回事兒?”


    莊臨蹭到淩冬至的身邊,一臉諂笑地說:“淩老師你可真聰明。”


    淩冬至斜眼看他。


    莊臨忙說:“放假的時候莊老二不是給我報了個班麽,就是那個英語班。這個老師要求的挺嚴格的,必須每天簽到。我昨天吧……有點兒事兒,就沒去……”他偷瞟一眼淩冬至的臉色,“老師給我家長開了一個單子,把我遲到缺勤都列出來了,還讓家長簽字,讓家長給他也寫幾句話。”


    淩冬至皺了皺眉,“你缺勤很多?”


    “不多,不多,”莊臨忙說,“就兩次。一次林曉月過生日,還有一次我跟大山去逛電子城。我保證就這麽兩次!”


    淩冬至搖搖頭,“你必須保證以後的課都滿勤。”


    “一定,一定。”莊臨屁顛屁顛地從包裏往外掏東西。


    黑糖站在門口,很遺憾地看著這一幕。既然莊臨有事情求著淩冬至,想要讓他反對淩冬至住進來是肯定行不通了。它有點兒鄙視莊臨這麽容易就被收買了,又覺得莊臨很傻,淩冬至就算幫了他的忙,回頭也還是會告訴它爹地的。


    看,這麽簡單的事情它都想到了,偏偏莊臨還在那裏偷著高興。


    黑糖從鼻子裏長舒了一口氣,唉,莊臨是不中用了,還有誰能指望得上呢?除了這個弟弟,它爹地似乎還有一個……


    大哥?!


    一想起那張與它爹地相似的臉,黑糖背後的毛毛都無意識地炸了起來。那可不是它能惹的起的人啊。


    算了,還是另想辦法吧。


    晚上吃完飯,兩個人窩在沙發裏看電視的時候,淩冬至果然把這件事告訴莊洲了。莊洲說老師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讓家長簽字什麽的,其實隻是用來震懾這幫小孩子的。既然莊臨已經答應了淩冬至以後不再曠課,他也就樂得假裝不知道這回事兒。弟弟和媳婦兒之間關係融洽也是他十分樂見的一件事。


    莊洲一根一根地擺弄著淩冬至的手指頭,一邊跟他聊天,“我給叔叔阿姨準備了幾樣禮物,你明天回去都帶著。禮多人不怪麽。”


    “其實不用。”淩冬至懶洋洋地靠著他,“我爸媽又不是你拿禮物就能收買的,以後有機會上門了,你再買。”


    “過了年再說這事兒。”莊洲很理解地說:“過春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我哪能在這麽重要的日子裏跑去給老人添堵呢。”


    淩冬至斜他一眼,“看把你乖的。”


    莊洲笑著說:“相互體諒麽。他們現階段這個態度我就已經很滿意了。”停頓了一下,又說:“過幾天我恐怕要去一趟上海。”


    淩冬至的手微微一動。


    莊洲又說:“我媽那邊問題不大。我跟她分開的時間比在一起的時間要多得多,而且從我出生到他們離婚,正好是他們倆鬧騰的最厲害的幾年。她壓根就沒有多餘的精力管我,對我也沒有多深的感情。不過我哥很厲害,從小就厲害。”


    淩冬至好奇地問:“怎麽個厲害法?”


    莊洲搖搖頭,“我爸媽剛提起離婚的時候,我都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呢,他就敢當著我爺爺的麵兒說要跟我爸斷絕父子關係。後來他真的跑去登報,結果被我爺爺的人給攔下來了。爺爺氣得夠嗆,狠狠抽了他一頓鞭子,結果他到底還是跟我媽走了,連自己姓也改了。他原來叫莊默,現在叫夏末。我爸媽離婚那會兒,正好是夏末秋初。”


    “那時候你哥多大?”


    “十二。”莊洲無奈地笑了笑,“比我大三歲。”


    淩冬至暗中點頭,一個六七年級剛上初中的孩子,做事能這般果決,確實稱得上厲害兩個字了。


    “我哥為了跟我媽一起走,使了不少心計,後來又有我姥姥家裏人幫忙,到底還是走了。”莊洲眼裏多少有點兒遺憾,“那時候他是想把我一起帶走的,但是夏家的人也不同意,他們怕我爺爺。再說我媽對我的態度也是可有可無的,後來我哥隻能算了。”


    淩冬至摸了摸他的腦袋,“你都這麽大了,他不會還管著你吧?”


    莊洲抿了抿嘴角,“管是不一定,但是仗著自己是哥哥,發表點兒自己的意見還是很有可能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他找你這兒來了,你什麽都別跟他說,也什麽都別答應,都推給我就行。”


    淩冬至在他下巴上捏了捏,“我可答應我爸爸了,如果你們家敢有人跟老子不對付,老子一定踹了你。你哥來了我也是這句話。”


    莊洲苦笑,“我隻是給你打預防針,你別嚇唬我。”


    淩冬至挑了挑眉,“我也是給你打預防針。咱們彼此彼此。”


    莊洲恨恨地湊過去吻他。


    趴在沙發後麵的黑糖若有所思,瞟一眼沙發上鬧成一團的兩個人,躡手躡腳地地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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