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冬至不明白為什麽有的人會那麽熱衷於攪和別人的私事,掌控欲,亦或是一種變態的自我膨脹,覺得天下人都是傻子,隻有他才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那換個角度來說,如果受他擺布的那個人連支配自己的小生活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麽能指望他承擔更大的責任呢,淩冬至心裏其實很懷疑莊家老爺子腦回路到底是怎麽形成的,一方麵要求兒孫們像弱智似的無條件服從自己,連婚事都由他安排,一方麵又指望他們意誌堅定頭腦聰明,能擔得起整個莊家的擔子。


    這不是耍人玩麽,,


    淩冬至都快走到小區後門了,越想越不忿,轉過身拎著水果袋子又回去了。


    老人還坐在湖邊曬太陽,那隻傻鷯哥蹲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給自己梳毛,看見遠處過來的人影,扯著嗓子又嚎了起來,“冬至,上課去呀?”


    淩冬至,“……”


    上你妹的課,老子是來跟這老家夥理論的!


    迎著老人家詫異的眼神,淩冬至氣咻咻的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剛才有句話沒說完。”


    老人示意他講。


    “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聽過吧?”


    老人點點頭,“聽過,怎麽?”


    淩冬至拿出教育頑劣學生的勁頭苦口婆心地開始講課,“你看哈,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一個人的能力可以表現在他生活中的各個方麵。如果他真有才能,那麽必然會把自己的小生活處理的井井有條。”


    老人表示自己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淩冬至沒理他,自顧自地說:“所以你不能要求一個人既有做大事的果斷和聰明,同時又沒有處理自己私事的能力。您自己沒發現您的這個要求本身是自相矛盾的麽,既要求他聰明,又要求他弱智?”


    老人,“……”


    淩冬至用一種“你的智商很讓人捉急”的眼神看著他,“如果莊洲連挑男朋友的眼光都沒有,你真放心讓他管理你們家的產業?”


    老人失笑,“你什麽時候猜出是我的?”


    “其實我是詐你的。”淩冬至暗中撇嘴,心說很難猜麽?他就住在這裏,每天出來進去的,住在附近的人他就算沒能都認識,也都混了個臉熟。冷不丁出現一張生麵孔,說話又是那麽奇怪的腔調,想猜不到都不行啊。


    “你這孩子挺有意思,”老人細細端詳他。淩冬至長得好,又是家裏的老幺,從小就被人寵著長大,尤其跟年長的人在一起時,眉眼之間不自覺的就會流露出一絲微妙的親近來。這種親近裏還帶著幾分習以為常的耍無賴的盡頭,因為無論是淩爸淩媽還是淩立冬,一直都是這麽無條件地縱容著他的。


    對莊爺爺來說,這種微妙的感覺也是十分新奇的。他一共三個孫子,夏末就不用說了,從生下來就跟牛犢子一樣橫衝直撞,跟誰對上都像仇人。莊洲從小就別扭,跟誰都不親近,就算他想拉下臉來抱抱他,莊洲也不會答應。剩下的莊臨就更不用說了,因為知道他不喜歡程安妮,也自動自發地躲著他這個爺爺,每次見了他都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這也是為什麽艾米麗這樣一個屬下家裏的孩子會跟他那麽親近的緣故。那孩子不但不怕他,還把他當成是一個普通的老人、長輩,會找時間陪他說說話,有事兒了也拿出小輩該有的樣子來求他幫忙。


    通常情況下,一個老人家可以拎起棍子毫不留情地打兒子,但是小孫子爬到膝頭來揪他的胡子他不但會樂嗬嗬的抱著他,還生怕這小東西會揪的不高興。人老了,心裏都會有些寂寞,所以會喜歡活潑有趣的孩子,跟他耍賴撒嬌他才喜歡,一本正經的他反而喜歡不起來。說白了,艾米麗滿足了他作為一個爺爺所有的心理需求。所以他才會順水推舟的同意讓她去見莊洲,如果她真能讓莊洲接受她,莊爺爺也是十分樂見的。


    他隻是沒想到莊洲會有那麽激烈的反應。想到昨天離開時他那張黑沉沉的臉,老人略略有些不放心,“老二呢?”


    淩冬至歎了口氣,“被我氣跑了。”


    莊爺爺的心情稍稍有些複雜。其實兩人感情不好才是他樂見的事情吧?不過看著現在氣氛這麽好的份兒上,他還是勉為其難地問了一句,“為啥?”


    “我說我要跟別的女人生孩子去。”


    莊爺爺,“……”


    如果這話是真心的,他是該高興呢,還是該替自己孫子擔心呢?


    淩冬至歎了口氣,“我其實也不是有意要氣他,主要是心煩。你不知道他們家有幾位極品親戚……”淩冬至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正在大倒苦水的目標似乎就是極品親戚當中的大boss。


    莊爺爺還不太明白,“什麽叫極品親戚?”


    淩冬至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破罐子破摔了,“就是特別刁蠻、用正常世界的道理跟他們講根本就聽不懂的、還特別自以為是覺得地球都圍著他轉的那種類型。”


    莊爺爺嘴角抽抽了一下,“你在說誰?”


    淩冬至聳聳肩,“對號入座不是個好習慣,老爺爺。”


    老爺子不忿了,“不喜歡你的都是極品啥啥?”


    “對啊,”淩冬至一臉無賴相,理直氣壯地看著他,“存心刁難我的不喜歡我的,對我來說當然就不是好人。難道別人欺負我,我還笑著跟他們哥倆好嗎?”


    莊爺爺,“……“


    好像哪裏不太對。他老了,腦子不好用了,想不明白,算了不想了。


    “就像你們家那個夏末,指著我鼻子讓我滾蛋,否則就拿我爸媽開刀。這種陰險卑鄙的渣我會對他友好那一定是我的腦袋被驢踢了。”


    莊老爺子皺了皺眉,夏末還幹過這種事?不過陰險卑鄙什麽的……


    老爺子板起臉,“你這孩子一向這麽不積口德?”


    淩冬至冷笑,“跟不積口德相比,您老人家不覺得仗勢欺人,威脅人家爸媽這種小人行徑,用陰險卑鄙來形容簡直是太寬大太仁慈了嗎?”


    莊老爺子久居高位,生平最不愛聽的四個字就是“仗勢欺人”,但是想想淩冬至和夏末的背景,又實在無法反駁這樣一種指控,於是憋屈地沉默了。


    淩冬至心裏稍稍爽了一點兒。他其實也在鑽空子,知道老人不可能放□段跟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輩計較。


    “還好他姓夏,丟的不是你們莊家的臉。”


    莊老爺子,“……”


    這真的是在安慰他嗎?!


    莊老爺子開始覺得眼前這個孩子不能小瞧,鬼心眼太多了!他危襟正坐,用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問他,“你打算怎麽辦?”


    “嗯?”淩冬至沒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我和莊洲?不怎麽辦,他要是能挺住就過。挺不住就各奔東西。還能怎麽辦?”


    莊老爺子,“……”


    “我總不能為了他,真把我爹媽都搭上吧?”淩冬至用一種“你的智商還是讓人很捉急”的眼神看著他,“誰不知道有權有勢的人不能惹?你們家的人隨便出來一個,我這等小屁民都隻有繞道走的份兒。”


    莊老爺子哼了一聲,不高興了,“我們莊家是那樣仗勢欺人的人家嗎?”


    “難道你以為你們不是?!”淩冬至用一種很無辜很震驚的眼神看著他,“明明你家夏末都威脅我爸媽的人身安全了,您都打發手底下的女特務開始撬我的牆角了,明明您都等著看我被你們家的人掃地出門了……這都不算的話,還有什麽叫仗勢欺人啊?”


    莊老爺子,“……”


    還是有哪裏不對。不過這孩子嘴皮子實在太伶俐,他根本繞不過他,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啊。老爺子仰天長歎,終於明白為什麽艾米麗會哭著回來了。


    “與其問我想怎麽樣,不如問您想怎麽樣。”淩冬至一本正經地看著他,“一切聽從首長的意見。如果你大人大量放我等一馬,我就和莊洲老老實實過我們倆的小日子去。如果您老人家死活看不上眼,非得把我這個勾搭你家孫子走歪路的眼中釘滅掉才爽的話,我也不勞您親自動手了,這就回家去收拾東西,帶著我的行李,帶著我的貓,開著我的破車回我的老家去。保證這輩子都不在濱海市露麵了。我現在就等您發話了。”


    莊老爺子很蛋疼地看著他。這壞孩子非得給他扣上一個仗勢欺人的大帽子是鬧哪樣啊?他前輩子一定是個紅/衛/兵小頭目吧,上綱上線這一套搞的這麽熟練……他老人家明明是個清清白白的老黨/員,居然都沒人相信了嗎?!


    淩冬至與他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一會兒,做恍然大悟狀,“我明白了。”說著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說:“您看我,小老百姓一個,考慮問題一點兒也不周到。您老人家的身份在哪兒擺著呢,那些話哪能擺到明麵上說,我懂的,我懂的。”


    莊老爺子更蛋疼了。


    “我這就回家等著您派人來傳達您老的旨意。放心,放心,我絕對不敢泄露出去的,當然了,您什麽身份地位,您也不怕我泄露出去對不對?我這就回去打包行李,等您老的旨意一到,我立馬出城。”淩冬至點頭哈腰地站起來。這半天的功夫,他歇夠了也玩夠了,還是趕緊回家喂貓去吧。


    莊老爺子風中淩亂地目送他離開。


    良久之後,莊老爺子搖搖頭笑了,“這臭小子。”


    作者有話要說:


    莊爺爺:這回打折了麽?


    淩冬至:您是長輩,必須打折!


    莊爺爺:……還是很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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