廈芷薈到當即哭了出來,“因為你出事,你爸爸怨我,把我趕了出來……伊凝,媽媽求你,和你爸爸說說說情……媽媽現在無家可歸了。睍蓴璩傷”


    辦公室的其他老師再也坐不住了,可不是誰家的家長裏短都可以聽的。各自都裝作有事的樣子,相繼出去了,將門關好。


    沈伊凝心中詫異,從未想過她爸爸會為自己做到這樣的程度。她既內疚又心疼的抱著廈芷薈安慰,“對不起媽媽,都是我連累了你。我這給爸爸打電?話……”


    “別,”廈芷薈打斷道,“你晚上放學回家說吧,電?話裏說不清楚。”


    其實她想說,沈文華看見沈伊凝當麵含淚的求他,他更容易答應一些轢。


    “好。”


    ……


    送走了廈芷薈,沈伊凝對著她的背影苦笑,原本以為媽媽是來安慰她的,想不到最後竟是自己將她安慰了一副羲。


    哎……她這算不算,長大了?懂事了?


    ——枕上歡——


    中午放學。


    沈伊凝還在收拾東西,徐筱雨就已經在她班級的門口等她了。今兒課間的時候,她們兩個已經好了去食堂吃飯。


    從前,她討厭人多的地方,因為那樣會讓她覺得壓抑,缺氧的感覺。可如今,她卻極喜歡人多的地方,那樣安全。


    “再等我一分鍾,”沈伊凝迅速的將黑板老師寫的最後一行抄在筆記上,邊對門口的徐筱雨喊道,“就好了……”


    “伊凝……”


    就在沈伊凝就要完成筆記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和黑板之間,表情複雜的喚著她。


    沈伊凝眉間已經染上了不悅,“李煜倫你走開了,我做筆記呢。”


    “哦哦,”李煜倫竟沒有像以前那樣,故意和她對著來,連忙的讓開,站在了她的旁邊,“中午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沈伊凝的手當即一抖,筆記上那原本灑脫的字竟是生生的拉出一個顫抖尾巴。這句話,他前世也和她說過……他還和她說,他後悔從前那樣對她,要和她講和。她信了,可是……就是那頓飯開啟那場噩夢。


    沈伊凝握著筆的手關節發白,心裏忍不住顫抖,前世的事情要提前了嗎?他們就那樣迫不及待?這幕後的黑手究竟是誰?為何要百般的置自己於死地?


    “伊凝?”李煜倫看著微微顫抖,似乎在忍忍什麽的沈伊凝關心的問,“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沈伊凝滿意敵意的抬頭冷視他,“李煜倫,你告訴我,你究竟想怎麽樣?恩?你告訴我,你們到底想要什麽?!”


    李煜倫心中一痛,她的眼神讓他陷入了個寒冷的境地。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聲音史無前例的放軟,“伊凝,我們講和吧。”


    轟的一下,沈伊凝覺得她的頭頂的正上方有一個響雷伴跟隨著閃電炸開,驚得她頭痛欲裂——果然,果然那一切又來了!而且還提前的降臨!


    “你滾——”沈伊凝抱著頭,痛苦的大吼,“你滾啊!再也不要讓我見到你!”


    李煜倫身子明顯一顫,向後退了兩步。他抬起手想她伸了伸,最後還是無力的放下。他從前真是害她太深,讓她現在連句話都不願意和他說了?


    他頹然的,如她所願的遠離她,轉身就是一臉的悲傷。李煜倫你活該有今天,自作自受!


    ……


    李煜倫退回自己的座位,他看著沈伊凝痛苦的抱著頭,看著徐筱雨在她旁邊噓寒問暖的安慰——直到見她終於恢複了平靜,被徐筱雨擁著出了教室,他心裏勉強支撐的某些東西,瞬間崩塌。他整個人頹然的癱在座位上,竟似頃刻間老了十多歲。


    “呦,被你的小心肝甩臉子的感覺怎麽樣?”


    範思嘉勾著嘴角,一步一扭的走了過來,在李煜倫前麵的座位側身坐下。


    李煜倫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此時已然沒有力氣和這個瘋婦叫嚼舌根子,“你最好在我發火前滾蛋!”


    “又惱羞成怒了?我好怕怕呀,”範思嘉歎了口氣,站起身,“我本來還想告訴你,怎麽哄好她,你不聽就算嘍~”


    李煜倫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就憑你?”


    範思嘉臉色頓時陰了下來,“就憑我怎麽了?我怎麽說也和她好了那麽久,她有哪件事是我是不知道的?”說的到這,她竟俯下身來,嘴唇曖昧貼近他的耳邊,“這點你應該最清楚啊,否則你當初怎麽會追我?”


    李煜倫眼裏瞬間閃過複雜的情緒,隨後嫌棄的將頭遠離她,“範思嘉,你真是越來越惡心了!李瑞澤死也不會看上你的,你就死了那條心吧!”


    “彼此,彼此……”


    “你!”


    範思嘉挑眉,“我怎麽了?……我說,你真不想聽怎麽能哄好她?你傻了吧,聽是一回事,做又事一回事,聽一下你又沒損失。”


    李煜倫眉心緊擰,“你想要什麽?”


    “簡單啊,讓李瑞澤陪我一天……剩下的不用你管了。”


    ——枕上歡——


    25分鍾後,食堂。


    “伊凝,你確定你沒事?”徐筱雨看著用筷子戳著飯,臉色蒼白的沈伊凝,關心的問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帶你去看醫生?”


    沈伊凝搖了搖頭,“不用……你吃完了?”


    徐筱雨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殘羹,心想早就吃完了,“恩。”


    “那我們走吧。”


    徐筱雨詫異,“可是你才吃幾口,下午會餓的。”


    沈伊凝拉著徐筱雨的胳膊就向食堂外走,“我真沒胃口……我包包裏有吃的,沒事。”


    出了食堂,徐筱雨突然停住了腳步,“伊凝……”


    看著她欲言又止,沈伊凝眉頭輕蹙,“小雨,有什麽事就直說……我們的之間關係,沒什麽不能說的。”


    徐筱雨心中似乎有什麽在掙紮,許久後,似下定了決心,笑著說道,“其實也沒什麽事,我就是想和你借一下手機。寢室裏有插卡的電?話,可是……可是人多,有點不方便說話。”


    “嗨,我當什麽事呢,”沈伊凝白了她一眼,將手機丟到她手裏,“這值得你和我吞吞吐吐嗎?”


    徐筱雨接過手機,“不是啦,我想最近中午都和你借……我爸爸病了,所以……”


    “沒問題啊,”沈伊凝想都不想的答應,“以後中午的時候我手機給你,你隨便打……”


    “好。”


    ——枕上歡——


    晚上8點,沈家。


    吃過飯後,沈文華難得的陪著沈伊凝在客廳裏看電視。


    沈伊凝借機對沈文華百般求情,沈文華終於勉強答應讓廈芷薈搬回來住,但是有個前提,夏雨薇不能回來。原因自然是那她給沈伊凝打了那個蹊蹺的電?話,雖然廈芷薈確實是住院,沒有她的犯罪證據,但不代表她就是無辜的。


    “爸爸,”沈伊凝倚在沈文華的懷裏,“我今兒聽媽說,她那天是低血糖住院的。”


    沈文華點頭,這點他和醫院求證過了,的確是低血糖導致的昏迷。好好的怎麽會低血糖?裏麵一定有蹊蹺,不過看著廈芷薈那天瘋狂的樣子,並不似她做手腳的樣子。


    “爸爸,你說,”沈伊凝眉頭緊蹙的問道,“媽媽低血糖,會不會是有人在媽媽的食物裏放過量了降血糖的藥?……醫生會不會被人收買了?不說事情?……單憑廈雨薇,她應該沒有那個能力……也不知道是誰,這麽想我死呢?”


    醫生被收買,沈文華又何嚐沒想過?但是他通過手段,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這隻有兩種情況,一是他們想錯了,二是對手實力太強。


    錦城市?委書記馬上就換屆評選了,所有競爭對手都有可能。原本,他也有是有自己實力和手段的……隻是,似乎出了些意外,有人攀上了上麵的人,實力太強……他落馬到是次要,主要不能連累自己的女兒。


    “凝兒,”沈文華對著這個女兒,是怎麽付出都覺內疚,“是爸爸連累了你。”


    沈伊凝心中一緊,她從前想過她爸爸的競爭對手用她牽製她爸爸……可是她又想著,那些人即便想牽製她爸爸,也不會用那麽殘忍的手段對她啊?!那分明是對她有刻骨的恨,她就是不明白,誰會對她有那樣的恨!


    “爸,”沈伊凝回抱自己的父親,“沒有你就沒有我,怎麽會是連累?誰敢欺負我爸爸,遲早有一天,我會10倍還回去的!”


    沈文華心中一暖,順了順女兒的頭發,小聲的叮囑,“不要和李家人走的太近,你李叔叔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李叔叔了。”或許,從始至終就是他看錯了。


    沈伊凝心下又是一驚,似乎心底一直模糊許久的東西突然清晰成型了,“爸,這次你競爭對手裏,有他嗎?”


    沈文華點頭,“恩……你是懷疑是他?……其實不隻是他,所有人都值得懷疑。”——尤其是,當年設計將廈芷薈插到他身邊的人。他忍忍了快20年,仍舊都沒能找到那人!


    沈伊凝陷入了深思:李家,李煜倫——範思嘉,那麽前世的事情似乎就能連城線了。夏雨薇→李瑞澤,那麽綁架的事情也說得通,隻是……這一次的幕後黑手也是李家?


    其實,沈伊凝早在心裏懷疑過李家。但是李家和沈家算上世交了,她潛意識裏不願意相信這是個事實。可是今天她再也沒辦法自欺欺人了!


    她心中雖對自己的推測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但是前世的事她沒發和她爸爸說,想了想,隻能如此的提醒道,“其實夏雨薇喜歡李瑞澤,一直想嫁進李家……您說,李叔叔會不會利用她……”


    ……


    廚房門口。


    陳姐躲在廚房門口,側著耳朵聽著客廳裏的動靜。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她能在沈家呆這麽多年,自然是因為她夠本分,不該聽的不會聽,不該說的不會說。從沈文華父女並沒有刻意到書房裏去說,躲避著她就可以看出來。


    她貼著牆,痛苦的閉著眼,心中的道德與利用在激烈的打架。


    ——枕上歡——


    三天後,2009年,5月15日,距離前世陰謀還有14天。


    程燕琛依舊沒有消息,她發了無數個短信,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是關機。


    警察那邊,對綁架的事情仍在調查中,沒有進展。


    廈芷薈如願的搬回了沈家。這次她回來,做派上比以前低調了很多,對待沈伊凝比從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沈伊凝卻敏感的發現,有些東西是不同的了。至於是什麽,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這一天下午第二節課,體育課。


    高三的體育課在高考臨近的時候,基本沒有什麽實質的內容。與其說是體育課,到不如說是給緊張氣氛下的學生一點自由活動,放鬆的空間。


    照例,九班十班一起。


    體育場上,有些男生在踢球,而絕大多數的人其實是分幫分夥的坐在一起聊天。沈伊凝自重生後很少和別人接觸,這樣的時候,她隻是鋪著坐墊,和徐筱雨靜靜的坐在看台角落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心思飄的很遠:


    阿琛沒有消息,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李家人蠢蠢欲動,距離那陰謀的時間越來越近了,現在隻要有人和她說吃飯,她都會緊張得顫抖;


    而且,還有一個更為頭疼的,她這個月的例假,竟然已經推遲了5天都沒來。


    “他們兩個好像好上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讓沈伊凝蹙眉,她側頭看著已經在她右側坐下來的範思嘉,“什麽?”


    範思嘉抬下巴向斜前方的一處示意,“喏,李瑞澤,廈雨薇……嘖嘖,李瑞澤什麽眼光啊,那麽樣的貨色也能看上。要是你當初……”


    “夠了,”沈伊凝壓低聲音警告,“他們兩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少到這挑撥離間。”


    沈伊凝拉了一下左邊的徐筱雨起身,“小雨,我們換個地方吧。”


    徐筱雨點頭,“好。”


    “等等,”範思嘉突然拉住了沈伊凝的手,“一一,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我覺得我們之間這樣鬧下去沒意思,不如,我們談談?”


    談談?沈伊凝勾起嘲諷的嘴角,用力甩開了範思嘉的手。她不覺得和一個時時刻刻的想她不得好死的敵人有什麽好談的。更何況,她現在心中已經有了百分之六十的肯定,範思嘉和李家是一夥的。


    範思嘉心頭一怒,但是還是強製忍了下去。她勾起頗為嫵媚的嘴角笑了,眼裏帶著難以言說的同情之色,“一一,你就不想知道,你媽媽為什麽對廈雨薇比對你好?”


    正在下看台台階的沈伊凝的脊背一僵,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轉身一臉怒意的看著範思嘉……可是在看見她眼底那抹同情後,心中竟是一緊。又是這個表情,自範思嘉高二那次休學回來,每次看見她都會有這種表情。


    “範思嘉,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沈伊凝怒氣衝衝的話,竟是少了那麽一絲底氣。


    “嗬嗬,”範思嘉忽然捂著嘴媚笑起來,引起周圍不少同學側目。就在沈伊凝再度要爆發的時候,她忽的壓低聲音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媽媽,每次放學接了表侄女就走,把那個笨蛋女兒丟在學校不管。那個笨蛋看著那個車的背影啊,尾氣啊,覺得自己許是連垃圾都不如……潸然淚下。”


    沈伊凝拿著坐墊的手關節泛白,那是她的痛處!她以為她自己都忘,卻沒想到在範思嘉提起的時候,那總被拋棄的感覺仍舊記憶如新。


    範思嘉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坐在地上悠然的仰頭,“徐筱雨,你還想聽到什麽時候?我和一一有悄悄話要講,你難道看不出來?”


    徐筱雨臉色一僵,抓沈伊凝的手臂,“伊凝……”


    沈伊凝拍了拍徐筱雨的手,“小雨,你先到你同學那裏坐一會,等一下我去找你。”


    ……


    “說吧,”沈伊凝見徐筱雨已經走遠,不耐煩的問道,“你究竟想怎麽樣?”


    範思嘉竟不急,“說來話長,你先坐下。站得我隻眼暈。”


    沈伊凝將坐墊在看台上一扔,坐了下來,毫無焦距的投向遠方,“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啊——”範思嘉拉長了尾音,帶著一副既興奮又傷感、憤恨的口氣,“我隻是不小心撞破了一個秘密,是關於你的秘密。因為這個秘密,我可是被人恐嚇得連學都不敢上了呢。”


    沈伊凝驚愕的看著她,似在判斷她的話的可靠性,“我平什麽信你?”


    範思嘉一噎,所有情緒都僵在了臉上。她怎麽就忘了,現在的沈伊凝可沒以前那樣好糊弄了……隨即,她歎了口氣,“哎……有些人真是可憐,連自己媽媽都不喜歡她,她卻不知道原因……不想聽就算了,就讓她自欺欺人一輩子吧。就讓她找不到原因,被她媽媽討厭一輩子吧!什麽叫活該?什麽叫……”


    “範思嘉!”沈伊凝的臉色變得蒼白,心口處有些發疼,“你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用拐彎抹角,指桑罵槐!”


    範思嘉挑眉,“呦,現在又想知道了?……想知道你得付出點代價才行,要知道我這可是在冒著生命危險和你交換條件。”


    沈伊凝心中不安,“什麽條件?”


    範思嘉沒有說話,而是側過來臉認真的看著沈伊凝這張臉,許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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