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宮殿。睍蓴璩傷


    妻爺來他寢宮的時候,顏機媚正捏爆了一個蟹將的腦袋,四處噴濺的鮮血剛好灑了一些在她一襲華裙上。


    她隻是微微垂下美眸,晦暗的視線緩緩看上顏機媚。


    “真是夠了!!”


    “明明回來這麽久都不來看我……結果一來你就發怒,你真是讓我心寒。攴”


    顏機媚聽到她的聲音時,轉過身。


    他優美的下頷微抬,戾氣橫生,那張美雅的俊容上卻透出詭異的冷笑。


    顏機媚張開雙臂:“我心愛的未婚妻,你終於知道回來了嗎,怎麽樣,把你廉價的感情讓人家踐踏盡了嗎?妃”


    仿佛被刺痛了什麽,那雙美眸緩緩散去晦暗,取而代之的是暴怒,仿佛要一瞬間撕碎他:“我比你好多了,顏機媚,看看你的賤樣。


    到底是無論過了多久,你都被顏月隨意擺布,就連他要你死你都願意賤。”


    顏機媚似是笑了:“火氣這麽大,果然還是你啊小妻。”


    他說著,踹開了地上那死絕的蟹將,幽綠的眸光染上淺笑,“好久不見,我還以為幾十萬年過去了,你真的能讓人家愛你了。


    可惜,原來我們最後還是一樣……像我們這樣被感情擺布的人,終究是得不到想愛的人的。”


    顏機媚走上前,有力的手臂將她抱入懷裏。


    那雙美眸裏的暴怒突然散去,有一瞬間紅了起來。


    耳畔顏機媚似是歎息了一聲:“早跟你說過,我們是一樣的人,你怎麽偏偏不看下我的前車之鑒呢。”


    “至少,有那麽幾十萬年裏,我以為我們是不一樣的。”


    她伸手回抱住他,緊緊閉著美眸,聲音裏突然哽咽了起來。


    是的,她真的以為,她不是像顏機媚那樣天生就是孤獨的。


    她以為,她可以愛上一個人,讓那個人也愛她,讓她不用跟顏機媚一樣孤獨永生。


    原來……


    都隻是她以為。


    “悔了嗎?”顏機媚歎息。


    “你呢,顏機媚?”


    在那麽漫長的歲月裏,從久遠的過去到至今,無數次遭受到顏月輕蔑的目光……


    那麽,顏機媚,你悔了嗎?


    像我一般。


    顏機媚一直沒有回答她。


    妻爺淚眼模糊間,恍惚聽到了他似笑非笑地道:“我若能悔,該有多好,那樣我就可以真的殺了他了,殺了那樣狠心的他。”


    真的不想再愛了。


    很討厭,很討厭那種掌控不了的感情……


    妻爺想,顏機媚也是跟她一樣的想法罷。


    ************


    黃昏。


    霞染西極。


    花蘿歌前腳剛踏出殿外,還沒待她拿起一本佛經邊消遣邊等美男師父出來,顏月後腳就踏了出來。


    他一走出來就冷冷看向翹著二郎腿,閑閑靠在樹根上花蘿歌:“你那會跑什麽?”


    花蘿歌一望樹下就看到了顏月。


    他正仰頭看她,一雙妖孽的眸子透出淡淡的薄情,微風吹佛起他的衣角。


    妖美的彩霞照耀在他周身,他墨發微揚,美若神祗。


    花蘿歌收回視線,叼著嘴裏的雜草,不答反問道:“那個……顏機媚……”


    “你看上顏機媚了?”顏月似是嘲諷地勾起薄唇,打斷她的話。


    花蘿歌登時美眸裏染上暴怒:“我是想恭喜他呢!”


    才怪。


    顏月低笑,卻聽到她裝似不經意地問道:“那個聽說顏機媚的妻子突然被帶回去,她還習慣麽。”


    原來她想問的是這個。


    顏月一愣,妖紅的薄唇勾勒起淺淺笑意:“怎麽,你是想說她不喜歡顏機媚,為什麽還要嫁?”


    花蘿歌唏噓了一聲,怎麽這些人一個個都比人精還人精呢。


    見她不吭聲,顏月懶懶靠在樹下,秀美的俊顏上噙了一抹散漫的笑:“這年頭,不是誰都能嫁個自己愛的人,歡歡喜喜地當妻子的。”


    他說著,拿起一旁掉下來的蟠桃,跳到樹上,把手裏的蟠桃遞給了她:“半月後,來海族喝喜酒罷,早點過來。”


    “我去幹嘛?”花蘿歌咬著手裏脆甜的蟠桃,不經意問道。


    顏月看她,眼角微微上挑起一抹妖嬈。


    他笑著拿過被她啃過的蟠桃,眉宇間風情萬種:“我最高興的一刻,我想,是你在我身邊……”


    他的尾音落下,見她直愣愣地望著被他拿在手裏的蟠桃,挑眉一笑:“剛才忘記告訴你了,這上麵是被蟲子蛀過的。”


    花蘿歌默了片刻:“……那你剛才為什麽要給我。”


    “聽說蛀蟲有營養。”


    瞥見那雙美眸裏浮起的暴怒,顏月扔掉手裏的蟠桃,靠在一旁假寐,似在閉目養神:“你為什麽要呆在天界?”


    “因為我在修仙。”


    “哦……”顏月吐出一口氣,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張大婚請柬,彩霞落在他身上,他遞給她,眉目是難得的溫和如畫,話語卻是敷衍地可以,“那麽,早日載入仙籍。”


    花蘿歌倒是不介意他的誠心缺缺,反倒是愉快地笑咧開嘴:“好。”


    顏月扭頭看她,卻突然聽到了一道清冷的喚聲。


    “蘿歌。”


    他微微眯起了一雙妖孽的眸子,在看到花蘿歌笑眯眯地撲進那人懷裏時,妖紅的薄唇勾了勾。


    令狐濤剛伸手接住花蘿歌,就察覺到了一道似笑非笑的視線。


    他淡淡看過去,動作微頓,然後對顏月頷了下首,摸著花蘿歌的頭帶她走了。


    身後,顏月微微眯起眸子,望著被彩霞覆蓋的西極,突然想到了顏機媚。


    然後他笑了,笑得止都止不住,一臉的譏諷。


    海族使者正好走出來,顏月起身離開。


    那海族使者剛要迎上去,就看到自家二殿下的嫌惡,他摸了摸鼻子,隻得跟在身後叫道:“二殿下,等等老臣啊……”


    ***********


    天界,幽美月色。


    玥妻嚶受了點輕傷,一襲衣裳都被血浸透了,她微微蹙眉,躲進了一間宮殿。


    比翼殿裏充斥著濃濃的酒味。


    玥妻嚶往前走的腳步突然一頓,她蹙眉打量起四周。


    瞥見這似曾相識的寢殿時,一雙妖嬈的美眸淩厲地眯起,她轉身就要離開。


    身後,卻傳來一聲微啞的聲音:“阿姐。”玥妻嚶的腳步頓住,微微側過身,淡漠的美眸裏微微浮起嘲諷:“我原以為,你不會再有臉麵叫我阿姐。”


    九千鷺似是醉了,那雙妖嬈的眼卻始終緊緊地盯著她,然後像是確認了什麽,踉蹌地衝上前抱住她,嘶啞的嗓音一遍遍地低喚。


    “阿姐……你回來了……你終於肯回來了……”


    玥妻嚶神情淡漠,並未推開他,隻是嗤笑了一聲:“九千鷺,你是醉死了還是頭昏了。”


    她的聲音並不大,卻像一縷冷風般,九千鷺瞬間清醒過來。


    他緊抿著殷紅的薄唇,眸裏的醉意散去,卻並未鬆手。


    他低喃了一聲:“對不起。”


    “昔日你無依無靠,從遠古那漫長歲月裏,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天界裏我護你和阿濤。


    我待你像待阿濤一般,過去我原以為阿濤背叛了我,至少你不會……九千鷺,到現今你到底是哪來的臉麵喚我阿姐?”


    玥妻嚶的話並不悲憤,而是淡漠地過分,言語間透出了濃濃的譏笑。


    似在笑自己,又似在笑九千鷺。


    九千鷺環著她的手狠狠一顫,那雙妖嬈的眼在夜色裏看不分明,卻依稀能聽見他語音裏的顫抖:“對不起……”


    玥妻嚶似是怒了,低吼了一聲:“你除了說對不起你還會說什麽。”


    九千鷺的頭埋在她頸窩裏,玥妻嚶的身體一僵,剛要推開他就察覺到衣襟有些濕。


    他啞聲道:“是我對不起你,阿姐。


    阿濤他是為了他的佛,為了六界安危,我是因為嫉妒,是我,不該嫉妒那人……”


    “是我錯了,可是阿姐,我愛你啊,我愛了你那麽久。


    你怎麽可以為了一個妖,就為了一個妖你拋下了我和阿濤,你為他生兒育女,你嫁與他為妻,你完全忘了我和阿濤……


    我是錯了,我是因為自己狹隘的嫉妒心背叛了你,我和凰惹,我和阿濤,一同殺了你最愛的人,毀了他的妖精界,生生逼得你走火入魔。


    可是阿姐,為什麽你不回來,我原以為,他一個花丞,區區一個低賤的妖皇,比不過我和阿濤的,可你還是選擇了他。”


    “阿姐,明明我才是最愛你的人,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為了一個花丞,竟恨了我們那般久……”


    他醉倒了。


    醉在了玥妻嚶身上。


    寒風吹拂過,玥妻嚶的手緊緊攥到泛白。


    似是覺得可笑,她低喃了一聲:“他哪裏隻是區區一個花丞……他,是我最愛的人啊,可他死了,就那樣死無葬身之地。


    我甚至見不到他最後一麵,我甚至,來不及跟他說一句不要死。”


    腦海裏閃過那熟悉的紫衣身影,他一點一點的,清晰起來。


    玥妻嚶已經很久不去想他了,然而,現如今卻又想起了他。


    他似乎又在嘲笑她。


    嘲笑她笑。


    嘲笑她哭。


    嘲笑她高興。


    嘲笑她難過。


    那個人,就是那般的惡劣,無論她做什麽,他都會嘲諷她。


    有那麽一瞬間,美眸裏有灼熱的液體縈繞在裏頭,玥妻嚶狠狠推開了九千鷺,僵站在那裏沒有動彈。


    花丞……


    依稀間,她聽到自己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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