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蘿歌愣了,憋了半天隻擠出了一句:“為什麽你說蕉千舞會回來?”


    小乞兒看了她一眼。睍蓴璩傷


    吐掉嘴裏的雜草,他的語氣裏有了自豪:“當然會回來,偷偷告訴你,其實蕉千舞大人離開妖精界之後還一直和冦沙大人有聯係。


    這是我偶然聽到那些有權有勢的大妖臣們談話時說的。


    聽說蕉千舞大人在外麵這些年一直暗地裏給妖精界通進錢財,而且蕉千舞大人喜歡我們的公主殿下,總有一天會回來的。櫟”


    花蘿歌唏噓了一聲,向過路的人買了兩盒酸梅湯,分了一碗給小乞兒後。


    兩人一起坐在角落裏。


    “你怎麽知道他喜歡她?趕”


    小乞兒吸著酸梅湯,聽到她問了之後,一雙清亮的大眼睛直發光:“我當然知道,蕉千舞大人跟妖精界那些養尊處優的貴公子不一樣。


    他是最底層的妖民出生的,所以一向和我們這些小妖很親近,就連成了大妖臣後也沒有看不起我們。


    更別說後來妖精界衰敗了……”


    說到這裏,小乞兒哀戚戚地歎了口氣:“蕉千舞大人喜歡我們公主殿下誰都知道,不然他那般誌氣的人呆在一個衰敗的妖精界做什麽。”


    花蘿歌默默聽完他對蕉千舞的評價。


    她吸了口酸梅湯,不經意道:“你這就是先入為主的觀念了。


    所以他做什麽都覺得他是好的,蕉千舞那個小人愛財如命,且當初妖精界衰敗了,他後來不是逼人把他驅逐出妖精界嗎?


    我記得當時妖精界人人都知道,他是牽著個小情人在大殿裏給你們公主殿下難堪的。”


    還有離開妖精界那晚打開國庫,害她背黑鍋的事。她腹誹了一句。


    小乞兒咬到了顆梅核。


    他無趣地嚼了幾下,才瞥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所以蕉千舞大人總對我們這些小妖說,女人都是膚淺的動物,胸大無腦,頭發長見識短。”


    說著,他不經意瞥了一眼花蘿歌,低聲嘟嚷了一聲,“雖然也有胸小無腦的啦……”


    花蘿歌黑了臉:“我是不是該謝謝你。”


    小乞兒頓時唏噓道:“我又不是在說你,你別對號入座呀。”


    說完後。


    小乞兒懶洋洋地眯了眯眼,嘴咬著盛酸梅湯的盒子,像是在回憶往事:“別人不知道,但是我們知道蕉千舞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他一點也不貪財。


    他總是拿著自己的私蓄救濟我們,事事還總是用公主殿下的名義做好事,幫她立好名聲。


    算了,還是不說公主殿下那會正在自己的寢殿裏享受生活。


    說了我一定會氣到自己的,嗯,一定會的……


    後來傳出他在大殿裏逼公主殿下驅逐他的事情,我知道不是那樣的,我還記得那日的前晚他和我們一群小妖躺在草地裏。


    他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然後我問“是不是又是因為公主殿下的事,我就知道她總是惹禍給您”他那個時候彈了一下我的額頭,惡裏惡氣地要我尊重公主殿下。


    你看,他那樣維護公主殿下的人怎麽可能一下子就看上別人了……”


    小乞兒扭頭看了花蘿歌一眼,認真道:“他離開妖精界的事有很多人誤會他,我也有過不理解,但是後來我聽到那些大臣說。


    他一直暗地裏給妖精界通進錢財的事我就清楚了,我想他要離開的時候一定是不想公主殿下忘了他的,所以才把要她氣到跳腳。


    不要驚訝,蕉千舞大人一直就是那麽別扭的人。”


    花蘿歌的酸梅湯總算喝完了。


    她丟掉手裏的盒子,站了起來:“那也是你自己猜想的而已,你又不是他。”


    小乞兒瞪了她一眼,語氣卻是十分認真:“你一定是對蕉千舞大人有偏見。”


    “是啊,我很討厭他的。”花蘿歌眯了眯美眸,從腰帶裏取下沉甸甸的錢袋塞進了小乞兒手裏,然後提起自己的東西轉身就走了。


    直到她走了不遠後。


    小乞兒才回過神來,丟下手裏的酸梅湯,衝著她的背影喊道。


    “喂,我忘記問你了,你也是妖嗎——”


    花蘿歌的腳步頓住,美眸裏浮起光華。


    她回過頭看了那小乞兒半響,咧嘴笑道:“喏,過一段時間回妖精界一次罷,那裏再壞也是你的家不是麽……”


    她微微彎了美眸,抿嘴笑道。


    “我說,你的迂腐思想不要總是一條路走到死,又不是非要你們公主殿下,相信我,換個妖皇更會讓妖精界走上正軌。”


    少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小乞兒舉著的錢袋垂了下來,有些苦惱地皺了皺鼻子。


    說得倒容易。


    早些年哪個不是希望改立妖皇,重點是妖精界有野心的青年才俊一個個都被冦沙大人駁了回去,沙朗將軍也一直持反對立場。


    更別說最近又掀起的改立妖皇風波。


    這次連離開妖精界那般久的蕉千舞大人都站出來了。


    愛憐地摸了摸錢袋裏的銀兩,小乞兒仰頭望天,嘟起了嘴:“算了,這錢雖然沒多少,但還是拿回妖精界買東西給妖弟吃罷……”


    妖美的彩霞落下。


    小乞兒的身影越來越遠,有路人聽到他嘀咕了一句:“離開妖精界一百年了,真是怪想家的。”


    那路人驚悚地看了他一眼,心想:


    這小乞兒莫不是腦袋有問題罷?


    **********


    花蘿歌從一家裁縫點走出來的時候,手裏拿著好幾件改小號的華美小衣裳。


    美眸微微彎起一個溫軟的弧度,她輕輕地摸了摸微涼的小衣裳,殷紅的嘴角微微抿起笑。


    她記得。


    那個時候抱那個孩子時,它就是這樣的尺寸。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


    妖美的彩霞落在一個小吃攤位上時,花蘿歌才摸了摸咕嚕叫的肚子,想起了一整日下來隻喝了一盒酸梅湯,肚子早該餓了。


    悠閑的腳步停了下來。


    花蘿歌停留在一個賣精致吃食的攤位前,看了一眼菜色後,咧嘴道:“一碗酸辣粉,一份豆腐幹和一份小吃食。”


    攤主是個倍兒熱情的老爹,麻溜地上了吃食後,一眼就看到花蘿歌提著的大袋小袋的東西,裏頭都是小孩子的玩意。


    老爹頓時笑眯眯道:“小姑娘是給娃買東西勒?”


    花蘿歌哧溜地吃著酸辣粉,聽到老爹的話後一愣,然後咧嘴一笑:“是呀。”


    老爹一邊幫其他客人準備著吃食,一邊笑:“娃娃多大勒?買的衣裳看起來還在喝奶呀,小姑娘一下子買了那麽多玩意它會玩不。”


    花蘿歌放下筷子,舔了舔辣到發麻的唇。


    倒了杯茶,喝完後她才歪頭想了想,語氣十分認真:“一百歲了。”


    老爹一下子瞪圓了雙眼,反應過來後,他哈哈大笑道:“小姑娘都是個阿娘了還這麽愛開玩笑。”


    花蘿歌也笑了,又埋頭吃起了酸辣粉沒有回他。


    老爹剛好把一個客人的東西裝好,回頭看了她一眼的,逗她道:“老爹都隻有七十多歲,你娃娃就一百歲了,那小姑娘不是更大了啊?”


    花蘿歌抬頭,美眸微眯,咧嘴道:“你猜。”


    老爹搖頭失笑,隻當這姑娘是真愛開玩笑。


    離開吃食攤子後。


    花蘿歌就提著一堆東西往東邊的方向走。


    佛城裏的人格外熱情好客。


    一路上過來花蘿歌已經被好幾個大娘打招呼了,她們說的無不例外都是一句:“買了那麽多東西,小姑娘是來看親戚的呀?”


    然後花蘿歌就咧嘴笑:“是啊,看親戚。”


    東邊的小樹林裏開滿了妖豔的鳳凰花,花蘿歌走進去後一眼就看到了一個被封印起來的墓。


    墓碑上沒有刻名字。


    妖美的彩霞透過樹葉縫隙徐徐灑落下來,照的那個被藤蔓纏繞住的墓碑有幾分妖氣。


    花蘿歌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望著那墓碑抹了把臉,然後鬆了口氣。


    她咧嘴一笑:“總算找到你了,花豔罄。”


    她說著,埋頭拿出地上的東西,她先拿起了一件樣式可愛的小衣裳,嘀咕道:“阿娘很久以前就給你取好名了,不過一直沒來得及叫你。


    你不要覺得跟阿娘姓不好聽。


    我也想叫你凰豔罄啊,不過阿娘想著我又沒有當你阿爹的妻子,讓你跟他姓不大好……


    對了,這是阿娘給你買的衣裳。


    阿娘比較窮原本想著把自己小時候穿的衣裳給你,不過暫時不能回妖精界。


    我思想著我們母女見麵不可以那般窮酸。


    所以喏,花豔罄,這些新衣裳都是阿娘給你的見麵禮,你笑納了就可以了,不用感謝阿娘。”


    放下一堆衣裳後,花蘿歌又從大袋小袋裏搜羅出一大把東西,一一對它說道:“花豔罄,這是阿娘買給你的風箏。


    不過我猜想你這般笨肯定不會玩,還有撥浪鼓,我以前看有些當娘的女妖總拿這東西哄孩子,還有這些,這些……”


    眼看著一大把東西都揪了出來,花蘿歌滿意一笑,她拿起了一個食盒,打開後拿出一碟藕花謠,順帶倒出兩杯茶。


    然後她認真道:“阿娘沒有給你買吃的,因為拿著太不方便了。


    你想啊我提了那麽多東西又不能用妖術,不然讓小孩子看到喊我是妖怪。


    你阿爹殿裏的藕花謠口味很讚,還有他泡的茶也很好喝,我知道你定是沒有阿娘那般有口福,可以嚐到他殿裏東西。


    也是,你一個沒人要的小孩。


    你也不要太介意了花豔罄,誰要我是你阿娘,總要比你幸福多的……”


    “花豔罄你看阿娘對你多好,我特意提這些東西給你的。


    你要是生氣就把這碟藕花謠和茶都吃了罷,想著其實對麵是你阿爹在服侍你,你心裏就爽了。


    你不要嫌棄阿娘的智商,因為那是很好的出氣方法。


    你也可以想著你把你阿爹那混蛋泡的茶倒掉,浪費他的心意那樣你也會很高興的。”


    天際漸晚。


    最後一縷晚霞照耀在東邊的小樹林裏,落在那無字墓碑上,透出幾分孤零零的淒涼。


    花蘿歌也不知道說了多久,說到她自己都累了。


    過了一會。


    她重重呼出口氣,抱膝坐在一旁,美眸微微笑彎了起來。


    她道:“好久不見了,花豔罄……上次阿娘見你的時候你還剛出生,不對,剛被阿娘硬生生扯了出來,一身的血。


    你是不是很怨阿娘,其實阿娘不喜歡別人殺你,所以是我殺的才好。


    花豔罄,你也不要怪你阿爹,他那個人本來就比阿娘還要沒心沒肺,其實說白了是阿娘沒用才留不住你。


    要是阿娘長得再好看一點,再討他喜歡一點,你阿爹可能才會看上阿娘……”


    說著說著,她又糾結地摸了摸下巴。


    “其實你阿爹好像不是那般膚淺的人。


    我看喵桃蒂,就是你阿娘的情敵她長得那樣好看,也沒見你阿爹愛上她。


    我思想著難道你阿爹愛的是男色,那也不對啊,他性子涼薄,我也沒見他和哪個男的親近過,你阿爹的大弟子本兮迦更不可能了,還有誰……


    嗯,阿娘想一想,會不會是阿娘的美男師父,你師公啊,我總是見到你師公和他下棋來著。”


    說到後來,花蘿歌突然扭頭看向那個墓碑,美眸裏有些酸痛。


    她湊近那墓碑,拿起一個石頭刻起了字,咧嘴道:“我知道你在這下麵孤零零的,還沒有人給你刻上一個名字,你大概也不知道你阿娘阿爹是誰。


    我想了想總歸是我女兒不能讓你一直蠢下去。


    所以花豔罄你記好了。


    阿娘叫花蘿歌,你阿爹叫凰惹,你也是有名字的小孩。”


    她放下石頭,眯了眯美眸看向墓碑上刻好的字:


    ——花豔罄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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