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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八斤還是不說話, 趙昦想了想道:“如果是宜康宜春她們說了什麽不好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裏,她們就是這樣的, 也經常這麽和宜寧她們作對。”


    見趙昦這樣,八斤終於被逗笑了。


    “太子哥哥, 你平時最講究規矩,有時宜寧和其他公主有了矛盾, 你也隻會說宜寧不是, 而不會說其他公主的不是,怎麽今天反倒說起她們的不是了?你放心吧, 我懂的,就像宜寧跟我說的, 人家就是故意來紮你的心的, 你要麽紮回去, 要麽就別理她們,鑒於她們身份, 和無事還要胡攪蠻纏三分性格, 為了給自己省事, 還是離遠點最好。”


    這倒是宜寧勸人的風格。


    可趙昦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 而是八斤竟會這麽想他, 他覺得自己要解釋一下。


    “我不是隻會教訓宜寧, 而是宜康她們的身份不一樣, ”趙昦說得很慢,大抵他也從沒跟人剖析過這些,“宜寧與我是同母所生,我教訓她沒什麽,可若是教訓宜康她們, 就會被人說仗勢欺人。”


    “仗勢欺人?”


    趙昦點了點頭,俊美還有些青澀的臉上溢出一抹苦笑:“母妃本就得寵,在宮裏一直是眾矢之的,父皇的那些嬪妃多是大戶出身,後宮牽扯前朝……”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我說這些你可能不懂,你隻用知道越是得勢越要低調,不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群起而攻之,我就算不為別人想,總要為母妃想,母妃本來就很難,她能庇護我們幾個長大,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不能給她再找麻煩。”


    八斤也不知聽沒聽懂,一直是默默聽著。


    而趙昦,可能也是心裏壓抑了太多話,這些話不能跟弟妹說,不能跟父皇母妃說,也不知跟誰說,可能是時間對,可能是八斤足夠安靜,他也就默默地說著。


    “其實我也知道宜康她們是故意針對宜寧,可宜寧性子太暴躁,總是容易衝動,她明知道前麵就是個陷阱,偏偏每次都跳進去,每次一點就著,本來有理到最後都會弄成自己沒理。那些喜歡找事的人最喜歡這種人,因為這種人太蠢,每次都會上當,她才會總是針對你。


    “不如避而遠之,她知道你不會上當,次數多了就不會再來找你。可每次說了宜寧她都不聽,還總是怨我這個大哥偏心,向著宜春她們,不向著她,她也不想想我是她親大哥,我不向著她,能向著誰?隻是有時候表麵上不能那麽做……”


    說了一會兒,趙昦見八斤還是沒說話,看向她。


    “我今天話是不是有點太多?我平時沒這麽多話的。”


    八斤回過神來,道:“倒沒有,我隻是沒想到原來這麽複雜。”


    “複雜?”趙昦歎了一口氣道,“是啊,宮裏本來就是複雜的地方。”


    “對了,太子哥哥,你今天不讀書嗎?”


    八斤還是知道趙昦每天大多數時間都在讀書,跟很多老師讀書,平時都沒什麽空閑。


    趙昦能說是見她從昨天開始就有些悶悶不樂,想著莫是之前宜康宜春說的那些話,被她放在心裏了,所以專門抽空出來找她想安慰下她。


    “哪有天天讀書的,有時候也要歇一歇。”


    想到之前他問太傅,太傅說的話,他又道:“你也不要太擔心你爹,事情很快就會過去的。”


    其實太傅不是這麽跟他說的,而是跟他講了很多,又說他父皇是不會殺有功之臣的,而且這事明顯是有人栽贓陷害,薄大人不會有性命之憂。但當他問起薄大人還能不能官複原職,太傅臉色很複雜,不但沒有回答他,反而跟他講了很多帝王之道。


    “希望趕緊過去吧,說不定到時候我就能跟爹娘回廣州了。”


    趙昦一愣,道:“你不喜歡應天?”


    八斤隻是看著他,沒說話。


    是啊,對於八斤來說,她怎可能會喜歡應天,畢竟應天給她帶來的可沒有什麽好東西。


    他想說其實應天還不錯,卻又無從說起。


    這時,八斤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站起來,道:“走吧,我們該回去了,說不定宜寧已經在到處找我,太子哥哥你也要回去讀書了吧?”


    趙昦點了點。


    兩人離開這裏,等走到岔路時,兩人該分開了,八斤跟趙昦道了聲別就走了,留下趙昦在那裏站了一會兒,才緩緩離開。


    自那天開始,顧玉汝就不再出門了。


    薄家開始淡出人的視線,但依舊被圈著,最近朝堂上已經顧不上什麽薄家,關於邵元龍是否該被停職吵了一陣,緊接著就被提督這個位置該選誰岔開了話題。


    為了這個位置,最近朝堂上已經快打瘋了,所有人都跟瘋魔了一樣,各種攻訐詆毀,已經連著有數個高官落馬,俱是因為被人提了名,轉天就被人拿著鐵證彈劾。


    人證物證俱在,否認都沒辦法否認,還沒升官先進了大牢,這在曆朝曆代的朝鬥中並不罕見,但因為一個位置打成這樣的還真罕見。


    沒有人意識到異常,甚至連康平帝都成了個擺設,每次上朝就是聽著下麵吵,關鍵是他並不阻止這一切,就是眼睜睜看著。


    時間很快就到了除夕前夕,到了臘月二十九這天官員按製要開始休沐,眾人才恍然發現竟然要過年了。


    趁著這時候,顧玉汝進了趟宮,把八斤和水生接回了家。


    ……


    其實事情演變到現在這個地步,隻要是明眼人都知道薄春山是被人陷害了。


    但上麵沒說話,大理寺和刑部那裏也沒結果,就隻能一直拖著。


    不過經過這麽長時間,薄家的下人和看守薄家的官兵們也混熟了,偶爾出去買些東西也是允許的,畢竟府裏上上下下這麽多人要吃飯,隻要東西買回來讓人過一遍沒什麽問題,就能運進去。


    也是何總管會做人,經常讓府裏的護衛和家丁端著好酒好菜,去尋那些官兵喝酒。這些官兵大部分都是巡捕營的人,巡捕營的兵卒來自京營,都是行伍出身,本身是十分敬佩薄春山的,可職責所在,不過在規矩之內他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薄家開後門。


    所以這個年節,從外麵看去,薄家冷冷清清,可裏麵卻是十分喜慶,又是張燈結彩,又是貼年畫換門神,一片要過年了的氣氛。


    八斤和水生本來心中忐忑,回來一看,頓時放鬆了心情。


    兩個孩子纏著爹娘說話,尤其是水生,這孩子平時看起來很安靜,這一次跟爹在書房裏說了很久的話,事後顧玉汝問爺倆在說什麽,兩人都不告訴她。


    是的,薄春山可以出書房了。


    其實他早就可以出來了,你想想他是那麽老實被關著的人?每天晚上他都會跑回房,抱著媳婦睡大覺,天亮了再回來,進行得十分順利,一直沒被人發現過。


    現在過年了,哪還有把人繼續關在書房的?顧玉汝找看守書房的人提了提,對方回刑部問了一下,回來說隻有三十初一兩天可以。


    兩天就兩天吧,有勝於無。


    所以三十這天,一家四口過得格外開心,一大早薄春山就帶著水生祭了祖,下午吃團年飯,晚上守歲。以前每次過年八斤和水生都守不過子時的,可今年大概跟往年不一樣,兩人都陪著爹娘守過了子時。


    等外麵下人放了迎新歲的鞭炮,一家四口才各自回房睡了。


    ……


    初一是一年之始。


    按理說薄家今天是沒什麽事的,若是薄春山如今官位還在,今天他應該要參加大朝會,而顧玉汝作為命婦,應該要進宮朝賀。


    可薄家如今是戴罪之身,自然不用做什麽場麵了,就在家裏待著。


    與薄家寧靜安寧相比,宮裏就熱鬧了許多。


    按照往年的規矩,今天皇帝宴請朝臣,皇後宴請一眾外命婦,宮筵會從下午一直擺到晚上。


    坐在首位的潘皇後,一改早先病殃殃的,而是滿臉紅潤,氣色不錯。


    與之相比,一直坐在斜側方的僖皇貴妃,就顯得沉默很多。


    能進宮的哪有幾個傻子,自然看得出其中區別,當然表麵上她們是不會說什麽的。


    宴過一半,僖皇貴妃就借著身體不適告退了。


    潘皇後笑吟吟地看著她,也沒說什麽。


    其他人也心領神會,是身體不適?可能是心裏不適吧。


    潘皇後身邊的一個宮女稟道:“貴妃離席,是因為那位薄夫人進宮了。”


    薄夫人?顧氏?


    潘皇後皺起眉:“她進宮來做什麽?”


    “奴婢也不知,可能是早上的大朝賀沒臉來,卻又不甘心被排斥在外?皇貴妃被其視為靠山,她不巴結別人,總是要巴結皇貴妃?”


    因為宴上還有許多人在,潘皇後也不好跟宮女耳語,隻說了一句盯著她什麽時候出宮,就不再理會這件事了。


    過了有兩刻鍾的樣子,有人來回稟說顧玉汝已經出宮了。


    ……


    與此同時,顧玉汝正走在西華門那個幽深的城門洞裏。


    天很冷,今早還下了雪,她裹著厚厚的白狐毛披風,隻露了一張臉在外麵,八斤和水生也是穿得厚厚的,三人身後還跟著四個丫鬟,幾個丫鬟也穿得十分厚實,低著頭跟在後麵。


    進城門時有禁軍把守,出了城門洞,到外麵還有一層禁軍把守。


    一行人往外走時,禁軍們的目光已經落在一行人的身上。


    看似紋波不動,其實早就在心裏核實了一遍進去時和出來時的人數,這都是守宮門的禁軍們的必備技能,一旦發現不對,就會把人叫停下盤查。


    宮門外停著兩輛馬車,正是薄家的馬車。


    所有人一一上了馬車,馬車很快就離開了這裏。


    ……


    宮門處,禁軍們正在閑聊。


    “這薄家夫人進去的快,出來的也快。”


    “估計是吃了哪位娘娘的掛落,不然能出來這麽快?!”


    “這薄家也真是倒得快,當年剛入京時,何等榮寵,這位薄夫人還被賜了宮內坐車,如今倒好,連大朝賀都沒辦法參加,隻能臨著傍晚了來宮裏走一趟,卻這麽會兒就出來了。”


    “你還可憐別人?再怎麽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的公子千金還是公主皇子的玩伴,有這麽一層關係在,讓我看薄家倒不了。”


    “玩伴?玩伴能有幾時長?再說能當玩伴,也是皇貴妃娘娘的庇護,之前就聽說皇貴妃娘娘厭煩了她,估計那倆孩子接走後,以後就不會進宮了吧。”


    這時,一個將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讓你們守的是宮門,不是讓你們來當長舌婦道家常的!”


    一眾禁軍當即不再做聲了。


    一直到這將領走了,才有人敢再出聲。


    “今兒頭兒這是怎麽了?不光安排了這麽多人守著宮門,本人還親自來了。”


    “今天什麽日子?來了這麽多王公大臣勳貴命婦們,陛下皇後還在裏頭擺宴呢。”


    “說的倒也是。”


    ……


    此時,薄家的馬車上。


    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正握著顧玉汝的手:“也不知道陛下和昦兒會不會出事,我這心裏實在是慌。”


    “娘娘別擔心,肯定不會有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我又晚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剛才檢討了下,可能是晚上實在事多,接了寶寶下學後,要管他吃飯,雖然老公不用我管他吃飯,但是兒子要管(一般寶寶不在家,我家是不做飯的)。等吃完飯已經七點多了,然後隨便打幾個岔,就□□點了。


    看來把更新時間放在晚上,實在不可控因素太多了(有娃跟沒娃時期實在不能比,他可能一會兒跑進來找你說個什麽,你又不能揍他。就好像他總是問我,媽媽你為什麽總是對著電腦打字,我說媽媽在工作,他說別人媽媽都不對著電腦打字,你總是對著電腦打字,我能對他說,你媽當時懷著你挺著大肚子時還在日六,你個臭小子管的好多嗚嗚嗚嗚),但這本我是沒辦法改了,實在沒存稿,等下本再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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