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不是會去追問的人,看到媽媽和陌生男人出現在醫院的時候我沒有追問,看到宋喻白色t恤上噴灑的血跡時我沒有追問,在大家都打電話問成績的時候我也沒有去。我相信時間到了,那些我想知道的都會給我答案。


    你看,散學典禮不還是來了嗎?那些事情的真.相和成績不是一樣嗎,都是固定不變,最後都會知道的,你急什麽呢?


    “因因,你怎麽還在房間磨蹭,你們散學典禮不是九點嗎,都八點半了!”我媽在門口催促道。


    我其實起得不晚,就是決定了好久都不知道穿什麽。你說好不容易能有一天不穿校服,我怎麽能這麽隨便挑件衣服穿呢。雖然最後我還是裹了過膝的羽絨服出門,但是我裏麵穿得是羊絨衫配格子短裙,它們還是有露麵機會的,我告訴你。


    氣喘籲籲到教室的時候距離九點還有五分鍾,教室裏早已人聲鼎沸,一聽見這火熱勁兒就知道老頭兒不在。


    “淩因,你怎麽才來啊。”葉俏俏在座位對我狂招手,我跑過去。


    詹鹿看著我捂嘴笑:“搞半天,還是裹成熊來啊。”


    我朝她吐舌頭說,“我裏麵可是有秘密武器的!”


    “喂,淩因,你看樓下公布的成績名單沒?”葉俏俏問。


    “我來得及嗎我”,我撫撫胸口,跑得太急,灌進去的冷風讓胸口有些酸疼。


    “那張成績單也不知道傳哪去了,你還是別看的好,我怕你受打擊。”葉俏俏一臉惋惜。


    受打擊?什麽情況……我那麽認真的複習難道還是打水漂了?


    正當我在嘰嘰喳喳的人群裏掃尋成績單的時候,詹鹿把我的身子擺正,“你別聽她胡扯,淩因,你選文的是吧,你這成績肯定能進文科實驗班。”


    “我哪胡扯了!”葉俏俏扯著大嗓門,“她的物化生的確很慘不忍睹啊。”


    原來是物化生啊,那我就放心了,那三門我壓根就沒複習。反正進文科實驗班看的就是語數英和文綜三門的成績。


    “你們倆考得怎麽樣啊?”我問。


    “就那樣唄”,詹鹿說著瞥了眼葉俏俏,挑眉說:“不過我和她排名挨得很近搞不好會分在一個班。”


    “誰要和你一個班啊!”


    葉俏俏剛故作嫌惡地說完,老頭兒就進來了,後頭跟著悶悶不樂的李哲。我用胳膊肘碰了碰葉俏俏問她李哲怎麽了。葉俏俏湊過來極小聲地說,“物理大神啊,考物理的時候光顧著做題,答題卡忘塗準考證號了。”


    “啊?”我忍不住張大了嘴。


    我們平時的考試都是普通的卷子老師整張批改,但是期中期末選擇題會被要求填塗到答題卡上,那準考證號沒塗不就意味著物理選擇零分嗎?李哲可算是虧大了哎。


    “你可千萬別在他麵前提。”


    我點點頭。


    ***


    散學典禮無非就是全校師生在操場集合聽領導講話,結束後各班自行安排。這會兒別的班還在安排各科老師發表‘離別感言’,我們班已經要集體‘遷移’了。


    老頭兒剛剛告訴我們,聚餐地點就定在他家,所以這會兒我們正簇擁著他往樓下走。


    突然想起什麽,我扯了扯葉俏俏的衣袖:“俏俏,你等會兒在校門口等下我。”


    沒等葉俏俏答應,我便擠過人群快速往樓下跑去。出了樓梯,我轉了個方向直奔高二教學樓大廳。看到牆上貼著的高二全年級的分數排名才停下腳步。


    張卓,張卓,張卓。我默念著名字從第一名往下找。


    張卓是李嬸的兒子,和我同校,但比我大一級。據說他是理科實驗班的,但是最近好像和家裏鬧矛盾,早出晚歸,問學習的事一概不理。李嬸擔心他的成績,但又不想打電話給老師,隻好來找我媽,於是這個事就落到了我頭上。


    我覺得這事多簡單啊,如果成績一落千丈,家長不主動問,老師都會找上門來。那如果沒有消息,那不就是最好的消息嘛。


    我正專注找著,身後傳來聲響,“淩因你找什麽呢?”


    我偏頭一看,井致單肩背包正從樓梯上躥下來,看上去心情不錯。


    “我媽讓我幫看下鄰居家兒子的成績。”


    井致湊過來問我,“誰啊?”


    “張卓。”


    “張卓啊,我們班的。來來來,閃開,本帥幫你找。”井致說著把我‘拎’到一旁,盯著年級大榜找起來,那認真樣跟玩找茬遊戲似的。


    “這麽巧?”我難以置信,“井致你竟然是理科實驗班的?沒騙我吧,可能是重名了,我還是自己來吧!”


    “喂淩因你這人,如果是怎麽樣!”井致說著雙手按住我的肩膀狠狠地晃了幾下。


    “看這!”他指著年級大榜說。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井致的名字正好在第一張前五十名榜的最後一個。


    我別過頭皺了皺鼻子,“是是是,你最棒,學霸快幫我找,我趕時間。”


    “你這語氣還可以再敷衍一點。喏,這兒呢。”井致指給我看。


    我拿本子匆匆記下張卓的排名和各科成績,轉身拍拍井致的肩,“謝了啊”,說完便急著要走。


    沒走幾步,身後井致問道:“淩因,你是不是除夕生日?”


    我身子一滯,手心被攥緊。


    “是。”


    但是我已經五年沒有過生日了。


    ***


    急匆匆跑到校門口的時候,大家正分批在打車,看人數已經有一半人出發了。葉俏俏一看到我就立馬把我拽了過去,絮絮叨叨地說要不是因為我他們早就打到車走了。


    因為散學在校門口閑逛的的士還算多,所以沒一會兒我們也坐上車了。


    之前聽到老頭兒說讓我們去他家吃飯,大家都震驚了。他家能塞下整個班?


    現在我們懂了,老頭兒的確有這能耐,因為他家是一個四合院。


    “喂,你們看,林竹真來了誒!”詹鹿一進門就激動起來。


    我定睛一看,那盤坐在裏屋正中間的正是林竹。屋裏頭熱熱鬧鬧的,我們走近發現原來大家正圍坐著包餃子呢,於是也拉著葉俏俏和詹鹿去洗了手坐下來。沒一會兒,所有的餃子皮都包完了,大夥兒便散布到各個屋參觀玩耍去了。


    葉俏俏神秘兮兮地說要找我談心。


    又要談心?我一下子就警惕起來了,莫非又是毛穎……這回我可不想再當說客了。


    看著我一臉抗拒,葉俏俏嫌棄地說了句,“不是我姐。”然後把我拉到窗邊。


    “淩因,我剛剛看到井致跟在你後麵。”


    我正要辯解,被她噤聲,隻見葉俏俏一臉嚴肅地看著我,振振有詞道:“他可不是第一次跟在你後麵了。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長得人模狗樣的,竟然是個跟蹤狂。你得離他遠點。”


    我聽著一愣,不是第一次了?那麽說,上回還真是我想的那樣,井致是跟在我後麵保護我……而且被我發現的那一次隻是那麽多次之一。


    要不是葉俏俏的提醒,那一次我可能都不會發現,可能我永遠都不會發現。


    “葉俏俏,你媽到底是怎麽生的你,這非同一般的腦回路!什麽叫跟蹤狂,這叫護花使者好不好。井致明顯是喜歡淩因啊!”詹鹿的聲音在耳畔猛不迭響起時,我和葉俏俏都情不自禁地身子一顫。


    “你怎麽老偷聽我們講話啊。”葉俏俏轉頭瞪了詹鹿一眼,嘟著嘴轉回來。


    詹鹿沒理她,而是貼在我耳邊小聲說:“不過……的確不是第一次了哦,光我看到的就有好幾次呢。”說完,她擁了我倆一下。


    我背身過去,看著不遠處的花草,突然有些尷尬:“別搞笑了,井致怎麽可能喜歡我。”何況,我也有自己……喜歡……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虛了一下。


    “搞沒搞笑,你親自問他不就知道了?”詹鹿歎了口氣,“要是可以,我也希望他不要喜歡你,來喜歡我啊,好歹我和他是同科生……”


    我們仨各自沉默了一會兒,葉俏俏突然出聲,“詹鹿你才別搞笑了,你忘了井致是有女朋友的了嗎?而且都同居了好不好!”說著她忽然如夢初醒道:“對了,上回他還強行帶女朋友去淩因家吃飯來著。如果都這樣了,他還對淩因圖謀不軌,看我不掄刀砍他,這個渣男。”


    “你別誣陷我男神,他才沒有女朋友。”詹鹿反駁到一半,愣愣地看向我,“我剛剛聽到了什麽?淩因……我男神都去過你家了?這簡直天理難容啊,我被萬箭穿心了……”


    “小因因,你告訴詹鹿,井致到底有沒有女朋友。”葉俏俏拽著我的袖子大力晃著,我胳膊都快被卸下來了。


    挪開葉俏俏的手,我扶額:“俏俏,他的確沒有女朋友,但有隻叫‘女朋友’的貓,而且還是隻公貓。”


    葉俏俏大呼變.態。


    “你們在聊什麽呢?”


    看著瞬間保持緘默的我們仨,李哲一臉無語,“老頭兒說可以去吃餃子了。”


    末了轉身嘀咕道,“你們女生就是秘密多。”


    “你懂什麽。”我們仨異口同聲地說完,“噗嗤”一聲笑開了。


    這種感覺真好,熱熱鬧鬧的,明明知道很難再相聚,但都無比珍重當下的歡樂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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