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外,井致站在我家門口。


    我深吸了一口氣,硬著頭皮走出電梯,心想,這是我家,我的地盤!


    “你和那個男的下午都幹嘛了?”見我出來,井致問道。


    我沒理他,掏鑰匙開門。


    “淩因。”


    我轉頭看他,沒好氣地說:“幹嘛。”


    井致把兩隻手臂伸出來,有點委屈地說:“你看,都是‘女朋友’抓的。”


    我暗自覺得好笑,此刻的井致讓我想起高一那年中秋節的晚上,他捧著老婆餅遲遲不願下口,那會兒他就是這副委屈得能滴出水的模樣。


    “活該。”我脫鞋進門,“找我有事嗎?沒事我關門了。”


    “有事有事。”他跟進來,“明天我跟著主任去國外參加研討會……所以‘女朋友’可能要拜托你帶幾天了。”


    “你可以送收容所啊。”我從冰箱裏拿出食材,準備晚飯。


    身後卻沒了聲音,我轉頭一看,井致從外麵提進來一個寵物箱,‘女朋友’在裏頭靜靜地團著。


    原來不是來征求我的同意而是通知我!


    我環起雙手,“井致,你是覺得我好使喚是嗎?還是說我就是免費的寵物收容所?”


    “沒有,我隻是覺得‘女朋友’在你這能更自在舒服……”


    那不是廢話嗎!都在我身邊住了七年了,能不自在嗎!但這並不是重點。


    “七年前你就是這樣把貓扔給我,七年後你還是這樣。是不是所有事情你都可以不過問我的意見,直接通知我,而且我還必須得聽你的。”


    “對不起……你不願意的話就當我沒說過吧。”井致說著就要往門外走。


    看著他沮喪的神情那麽真真切切地擺在我麵前,我還是忍不住心軟。


    “留下它吧。”我說完就進了廚房,心裏默默對自己一頓臭罵。


    淩因,你真的可以去食屎了!你的原則呢!


    “謝謝,那我一回來就來領它。”


    我沒回頭,井致也沒再說話,不一會兒,門口傳來關門聲。我回頭看到,‘女朋友’已經從貓箱裏出現,此刻正團在自己的窩裏。


    看到我朝它走去,‘女朋友’從窩裏出來,走到我腳邊,蹭了蹭。


    “算你還有點良心,不過你這指甲是該剪剪了啊。”


    “喵~”‘女朋友’往後退了兩步。


    “我怎麽教你的”,我抬起它的肉墊,摸了摸縮在裏頭的利爪,“不要咬人、不要抓人,那可是你原本的主人啊。”


    “不過,幹得漂亮。”


    ***


    井致沒有說去幾天,我也就沒有問,不過我也無暇去問。


    這幾天忙得天昏地暗,因為日子太好,新人都紮堆要辦婚宴,我已經連續熬了兩天夜了,連帶著一批員工一起加班。其實我真的很討厭讓員工加班,但有時迫不得已。


    這就是小公司的缺點,稍稍嶄露頭角後,你就必須拚勁全力向上爬,一刻也不能鬆懈。


    不過,就算讓他們加班,我也規定了,一到八點,不論忙沒忙完都下班。但這個規定不限我,因為在這個團隊裏,我即是老板,也是與員工並肩作戰的隊友。


    打了個哈欠,我把剛剛修改完的策劃方案保存。等這段忙過去,看來得招幾個新人了,不然我的黑眼圈要上天了。


    走出辦公室,辦公區裏竟然還有兩個人沒走。我一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


    “你們怎麽還不回去?”我邊朝茶水間走去邊問。


    “就剩一點了,我想做完再回去。”房琳抬頭說道,眼睛裏滿是疲憊,“老大,這個月接下來婚禮還多嗎?”


    我笑笑,“這兩天估計是最忙的,不過忙過明天就好了,接下來婚禮數量一般多,總之不至於再忙到加班了。”說完,我順口問了句,“吃晚飯了嗎?”


    房琳搖搖頭,“本來打算做完去吃的,沒想到這一晃就這個點了。”


    石原則一直沒說話,雙目專注地盯著屏幕打著代碼。


    我泡了杯咖啡,定了份披薩。


    走回辦公室的時候,我和他倆說,給他們定了份披薩,等會兒就送過來。


    房琳感激地差點要衝過來擁抱我,石原抬頭看了看我,依舊沒說話。


    坐在轉椅上,一時之間覺得特別困、特別疲憊,喝了兩口咖啡之後,覺得頭更沉了。哎,我就知道咖啡沒用,上次喝它還是我高三的時候,早上喝了一罐雀巢,結果睡了一整天。


    還沒得及反抗,我倒頭就睡著了。


    我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閉著眼摸過手機接起來,“因因啊,我和你叔要登機了。”


    “好。”太困了,我媽到底在講啥啊,耳邊嗡嗡的,我拿著手機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是因為夢見有人給我蓋了被子,一翻身,被子掉到地上,把我凍醒了。


    我揉揉眼睛,看到地上掉著一件外套,再抬頭看到石原從門口走出去,他把他的外套給我披了。


    “哎,石原。”我叫他。


    他慢慢轉身,“你醒了。”


    “嗯,外套還你,你快回去吧。”我起身把外套遞過去,十點了,我竟然睡了半個多小時。


    他接過外套穿上,離開。


    我伸了個懶腰,關上電腦,檢查了門鎖,也往樓下去。


    沒想到石原竟開著車在門口等我。


    “送你回去。”


    我擺擺手,“不用了,我就住這邊上。”


    “上車,這麽晚了,你一個女的不安全。”


    我看了看周遭,四下無人,那頭道路旁的路燈還壞了幾盞,猶豫了幾秒,我打開車門,“謝謝了。”


    “你一個人住嗎?”石原開著車問我。


    我“嗯”一聲,看著車內的高檔配置,腦子十分混沌。


    我真的搞不懂,石原這個一流大學的計算機大神,上班也開著豪車,到底為什麽要屈身在我這個小公司。一直都疑惑這個問題,要不,借這個機會問他?


    “你好像有什麽話要問我。”


    正當我思考之際,石原先發製人。


    我索性也就直說了,他聽完淺淺一笑,“對於我來說,反正都是對著電腦,在哪裏不一樣?何況,我並不覺得‘應許’差於別家。”


    好吧,我被說服了,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說實話,我也覺得‘應許’不錯,至少它以後肯定不會差。


    路程不遠,很快就到了。


    道完謝我剛關上車門,石原就開走了。那速度,讓我歎為觀止……要是我關得慢一點,這會兒大概車門要在路上晃了。


    回到家,‘女朋友’已經團在窩裏,呼吸均勻。它的茸毛在月光下顯得特別柔軟,我走過去摸了摸,腦海裏浮現井致的容貌。


    這麽多年了,每次看到‘女朋友’,我就會想起井致。


    你說,我怎麽忘得了他。


    走,‘女朋友’,我們今晚上床睡。


    ***


    第二天早上醒來,頭有點沉,鼻子有點塞住了。昨晚回來後太困,貼床就睡了,手機也忘了充電。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要輾轉於好幾個婚禮場次。不過這種忙碌也是帶著喜悅的,看著一對對新人在婚禮進行曲中牽手擁吻,我的心也被一點點填滿。


    晚上六點,今天最後一個婚禮。趕往酒店的路上被晚風一吹,腦袋脹脹的。


    手機一振,是丁曉芸。


    “老大,新娘的婚紗剛剛被紅酒灑到了,但是換又來不及了,怎麽辦啊老大。”她的聲音顯得有點慌忙。


    “我就到酒店了,你先安撫一下新人的情緒。”


    “好的,老大。”


    下車後,我去周圍的藥店買了瓶酒精,可以去酒漬。婚慶一條龍的服務就是這樣,要顧忌方方麵麵,辛苦但是回報也大。


    婚禮在親朋好友的祝福聲中結束,我的手機也在結束那刻自動關了機。


    走出酒店,才發現外麵不知何時飄起了鵝毛雨。腦子裏卻忽然冒出一句描述異地戀苦逼的話:最怕你的城市在下雨,而我卻不敢問你有沒有帶傘。


    我覺得這句話真是恩愛狗的矯情之作。


    不像我們這些單身狗,從來都是隨身帶傘。


    兀自笑了笑,我從包裏掏出傘撐開。


    這幾天的忙碌總算告一段落,一直緊繃的神經放鬆開來的瞬間,一同湧上來的還有各種酸痛。坐在出租車裏,疲憊和不適感愈演愈烈,原來早上的鼻塞頭疼隻是在預告說,你要感冒了。


    感冒的時候便很想喝媽媽熬的粥,上車後報了地址卻想起來前幾天她和郎品去普吉島旅遊去了。


    於是隻好又讓司機掉頭。


    出租車在公寓旁的藥店門口停下,想著進去買點藥,一抬頭卻發現藥店今天提早關門了,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已經開走了,而我連傘也忘了拿。還好雨不大,路程也不遠,我就這麽淋著毛毛雨到了家。


    一到家,我就去洗了個澡,但不適感並沒有被緩解。


    腦袋昏沉,呼吸不暢,還有些暈眩。


    這場感冒就是像龍卷風,迅速席卷了我,又或是,因為此刻的我空閑了下來,不適感才會這麽明顯。


    呆滯著把濕發吹幹,我便鑽進了被窩。疲憊的時候,床才是最好的慰藉。


    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難受了,起初是酸痛得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後便一直冒汗,睡得口幹舌燥、意識模糊。期間做各種亂七八糟的夢,斷斷續續的。


    醒來是因為有人敲門,不停地敲。


    “誰啊?”我張嘴卻沒有聲音,不就睡了個覺嗎,還失聲了……


    臥室外,敲門聲還在響著,我掀開被子,一摸額頭,全是汗,後背已經全濕了。


    搖搖晃晃地光腳去開了門,看到井致一身風塵仆仆地站在門外,眼裏滿是焦急。


    “你怎麽來了?”我沙啞著嗓子,腦子混沌著都忘了震驚。


    下一秒,身子被他緊緊擁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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