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井致這樣的自信到底是好是壞,但我知道就衝他這麽說,我就不會答應他。沒錯,我是在等他,在每個擦肩的男人中尋找他,開著玩笑說是貓咬跑了我的戀人,但其實我就是在等他。


    可這不代表,他可以對我的感情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以為,過了七年,他自以為是的毛病能改改,沒想到還是本性難移。


    “不早了,把貓帶走吧。”我說。


    可井致卻不依不饒起來。


    “回答我的問題,淩因。”


    心裏有股無名火漸燃:“好,那我就把話攤開說。”


    “井致,先不說我和你是否適合,就說這七年,你杳無音信,現在你回來了,就要求我和你在一起。你當我是什麽,就算是你養過的貓,過了七年還不是咬了你,那我又有什麽理由對你笑臉相迎。現在回到感情,你確定你喜歡的是現在的我,而不是記憶裏的我?就連我都無法對這段感情說肯定,你又拿什麽來篤定我就非你不可?”


    看著井致欲言又止,我忍不住想冷笑,“是不是覺得我問的問題都無法回答?那撇去上述,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這七年,為什麽不來找我?”


    “我……”


    “回答不了就算了。”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麽咄咄逼人,可難道不應該嗎?


    “對不起。”井致流露出內疚的表情,抱起‘女朋友’,“我回去了,貓需用品我會再買,那些你都扔掉吧。”


    我沒回答,‘女朋友’在井致懷裏掙紮著,發出嗚嚕嗚嚕的聲音,鋒利的爪子肆意抓著。


    我的心裏卻莫名覺得暗爽。


    井致,不是所有人都要無條件順從你。


    ***


    這一晚,出乎意料地沒有失眠。一覺天明,伸了個懶覺我走出臥室。


    習慣性地去廚房櫥櫃裏拿貓糧,回頭尋找‘女朋友’時才想起它已經不在了。自嘲地笑著搖搖頭,習慣還真是一件可怕的事。還記得剛開始養‘女朋友’的時候,經常忘記給它倒貓糧,每回抱它都被抓,幫它洗澡就像人貓大戰。


    而現在,它突然不在身邊了,周遭變得好安靜。


    手機震了幾下,是我媽。


    我走到茶幾倒了杯水,接起。


    “媽,大早上的就查崗啊?”


    “說什麽呢,我這是提醒你下午的見麵別忘了。”


    上次的見麵被延期到今天。我媽要不說,我還真忘了。一個婚慶公司的老總淪落到相親的地步,還真有點慘。不過相相親也是好的,至少現在的我無所顧忌。的確,我也該去認識其他男人了。或許,井致真的不是那個對的人。


    “那個小夥子是海歸,一表人才,是你媽我喜歡的類型,你好好把握啊。”我媽在電話那頭說道。


    正喝著水的我差點噴出來,“媽,什麽叫是你喜歡的類型,我有點怕啊。”


    “少貧嘴了,下午兩點,江邊那個咖啡廳,穿得美美的去,知道不?”說著,聽筒那邊傳來我媽奇怪的喘氣聲,“輕點輕點。”


    臥槽……我媽大早上的在幹嘛啊……


    “喂,媽,你在幹嘛啊,大早上的這麽少兒不宜,我要報警了啊。”


    “想什麽呢,你叔在給我做腳底按摩呢,不說了,掛了啊。”


    電話“啪”地一聲被掛斷,那個幹脆利落。


    腳底按摩?騙小孩呢!


    ***


    午後的陽光很刺眼。


    我提前十分鍾到達江邊的咖啡廳,點了杯冰檸水,然後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走起神來。


    剛剛走出公司的時候,在門口碰見宋喻,和他老婆在吵架。我大概是第一次見到宋喻如此氣急敗壞、凶神惡煞的樣子。


    愛會讓人麵目可憎,看來是真的。


    當時的我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隔著空氣有些尷尬。


    高二搬家後我和宋喻見麵的次數寥寥無幾。上次見麵是在他的婚禮上。


    他們的婚禮是‘應許’的第一筆單子,由我全程負責。他老婆很漂亮,和他是大學同學,兩人在一起半年後就決定結婚了。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可能是因為我的心裏住進了別人吧。


    在遇到井致之前,宋喻是我喜歡了很多年的男孩子,但我始終沒有告白。


    對於他的婚姻,我祝福他們,即便我知道他們,沒結果。


    宋喻和他老婆的爭執以他甩了對方一巴掌而告終。不得不說,這一巴掌讓我既意外,卻又有些意料之中。宋喻本就不是他表麵那樣的溫潤謙遜,我曾經以為時間能讓我看清一個人,但是我錯了,我看到的一直都是宋喻想要我看到的。所以現在想起他,我隻能想起他那些扭曲的畫,想起那天晚上他白t上的血跡。


    一巴掌後,他老婆捂著臉跑開,宋喻扶額轉頭看到我有些意外。


    “淩因。”


    他叫我,語氣裏有些無奈。


    “沒事吧。”我問,隻是客套而已。


    他搖搖頭,憤恨地抓了抓頭發。


    片刻,他平靜下來,“讓你看笑話了。”


    我淡淡地笑了,“沒事就好,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


    走了幾步,我還是回了頭。


    “宋喻,不管什麽時候打女人都說不過去,她畢竟是你老婆。”


    眼前忽然有陰影籠罩下來,“請問是淩因嗎?”


    我的思緒被打斷,抬頭看到一個儀表堂堂的男人站在桌邊。


    “我是吳非。”他說著伸出手。


    “你好你好。”我忙起身回握。


    不得不說,我媽這回還真沒騙我。可是這樣各方麵條件都好的男人怎麽可能落到我手上,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就是gay吧?


    “淩小姐,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有些無措。”


    哈?我喝了口冰檸水。


    “什麽眼神?”


    “看gay的眼神。”他說著,勾起嘴角笑了。


    神人啊,會讀心術,我趕緊把眼神換掉。


    “你要喝點什麽嗎?”


    他招來服務員,要了一杯冰水。這讓我有些意外,喝冰水的男人不得不讓我覺得他是一個純淨的人。


    “淩小姐,喜歡看電影嗎?”


    “挺喜歡的。你叫我淩因吧,嘿嘿,別小姐小姐的,有點奇怪哈。”我剛說完,就看到咖啡館的門被推開,井致抱著‘女朋友’走進來。


    這什麽鬼,我忙喝了口水,心卻噗通噗通加速起來,我總覺得有什麽事要發生。


    井致抱著‘女朋友’找了個位置坐下,大概和我隔了三四桌。我餘光裏隱隱能看到他手臂上被抓傷的痕跡。


    “最近有幾部電影還不錯,你晚上有空嗎?擇日不如撞日。”


    “啊?什麽電影。”這進程也是快得突然,不過目前我對於吳非還是蠻有好感的,不就看場電影嗎,也可以接受。


    “十月圍城,盜夢空間,還有部動畫,叫卑鄙的我,你想看哪個?”


    我剛想回答就看到‘女朋友’往這邊衝了過來,眼看著又要張貓嘴咬人了,趁它跑到之前我急忙離座從地上把它撈起來抱進懷裏。井致這招狠。我想著朝井致瞪了一眼,他攤攤手一臉無辜。


    “你等我一下。”我對吳非說,然後便抱著貓朝井致走去,看著他笑得人畜無害我真想把摁到屎裏。


    我把貓放到他膝蓋上說:“管好它。”


    說完就眼睜睜看著‘女朋友’又在他手臂上抓了長長的一道。


    回到座位,吳非笑著問我,“你很喜歡貓嗎?”


    “嗯呐,我之前養了一隻,後來因為一些原因送人了。”


    “我養了一隻暹羅。”


    “真的嗎?”我驚喜地問。


    吳非笑了,“有空你可以來我家看貓。”


    這進展也太快了吧……我目瞪口呆。


    餘光裏,井致還在盯著這邊,讓我覺得有些不自在。那要不現在找個機會就遛了吧。


    “吳非,你下午沒什麽事吧?”我問,“那我們現在就去電影院吧?”


    “好。”他麵露喜色,“那我去把車開過來,你在門口等我。”


    “嗯行。”


    我跟著吳非起身,他去開車,我在咖啡館門口找了個陰處等著。


    “我送你回去。”身後響起井致的聲音。


    “不用了,我還有事。”


    “和他?”井致問。


    我沒回答。


    “你不會喜歡他的,對吧。”井致兀自道。


    不遠處吳非搖下駕駛座的車窗,朝我摁了摁喇叭。


    “我走了,別帶著‘女朋友’暴曬。”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上了車,卻莫名覺得自己像一個出軌的女人,內心有些愧疚。


    淩因,你現在和井致什麽關係也沒有,你不需要覺得愧疚。我安慰自己道。


    “那是你朋友嗎?”吳非問。


    “是貓的主人。”我詞不達意,避開問題的重心。


    到達電影院,我在三部電影裏選了卑鄙的我,因為覺得另外兩部電影多少都有些沉重。吳非有些驚訝,他大概以為我不會喜歡看這類動畫片吧。


    電影拍得很不錯,笑點很足,走出影院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而我的心情卻是明亮的。


    吳非說,反正已經看了電影就幹脆一起吃飯吧。


    我找借口婉拒了。說實話,吳非的外貌、能力各方麵都不錯,但他並沒能給我心動的感覺。好吧,其實是我心裏還是有些束縛,總覺得井致那邊還沒放下,這邊就有些無法自然地相處。


    吳非笑了笑說,那送你回家吧。


    我沒再拒絕。


    一路上吳非和我討論著電影的片段,氣氛倒也輕鬆,很快,便到家了。


    道謝後上樓,電梯門開的刹那,我有點不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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