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我和井致走在回我家的路上,七點多,陽光的熱度漸漸上升。


    “井致,之前,謝謝你啊。”我想了想覺得把這份謝謝說出口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我和井致現在隻是朋友關係,他對我好可能是因為喜歡我,可我不能就那麽理所當然地接受。


    “之前什麽?”他問。


    明知故問。


    “就是你送我去醫院的事,還有來接我的事。”


    “哦,所以呢?”


    “沒了啊。”


    “那這點謝謝真是一點分量都沒有啊,不考慮請我吃飯?”井致故意揚長了尾音。


    “請!想吃什麽你隨便說。”


    “吃什麽你定,我就負責帶上‘女朋友’”,井致說。


    為啥吃飯還要帶貓?我剛想問,腦海中浮現很久以前的對話。


    “既然這麽想謝我,下次請我吃飯吧。”


    “記得帶上‘女朋友’。”


    原來他都記得。


    回到家樓下,時間也臨近上班的點了。


    “快回去吧,換身衣服”,我頓了頓說,“對了,以後晨跑你就不用來我家找我了,其實我一個人也可以完成晨跑任務。”


    話剛脫口,我就後悔了。我這說的都是什麽啊,不就等於告訴井致,我不想和他跑步嗎。可我本意是覺得他兩頭跑太耽誤時間……畢竟他跑完還要換衣服不是……


    “那什麽……”我急忙解釋,“我是說我們可以約個地兒,你這樣跑來跑去很耽誤時間。”


    我擦,這樣說好像也不對。我索性住嘴了,真是感冒感糊塗了。


    “行了,我懂你的意思,回去再商量。”他摸了摸我的頭,淺淺地笑了。


    他那份寵溺,讓我有些謊,他不會是誤會什麽了吧。


    “井致,我還不是你女朋友。”


    “我知道。”知道還那麽寵溺地摸我的頭?算了算了,不就是被摸下頭嗎,他怎麽做是他的事。


    之後幾天,井致還是督促著我晨跑,隻不過我們把地點約在了一個公園,我家附近的公園,他把車停在公園門口,跑完就能開車回去。


    周五這天,我們如往常出來晨跑,明天就是周六了,和陳衫約好了去s市,我一路上還在想怎麽和井致說周末不晨跑的事。正當我猶豫時,井致告訴我,他這周末要回學校處理一些事,就不能晨跑了。


    “我不在,你可別偷懶。”


    我忙點頭說好,同時裝出一副惋惜的表情。說實話,我心裏有點虛。


    但轉念一想,井致又不是我男朋友,我也沒必要把自己的行程全盤托出一一匯報吧,何況我和陳衫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這麽一想,我又平複下來。


    這幾天因為感冒,且公司也沒什麽事,我就沒去。昨晚丁曉芸打電話問我什麽時候回公司,我想了想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就說明天。


    吃完早飯,我打車去了公司。


    我昂起頭走進公司大樓的電梯,石原尾隨而入。


    “早啊。”我主動打招呼。


    “早。”


    電梯裏隻有我和他兩個人,樓層數字一下下跳動,本以為會沉默到底,石原卻開口問道。


    “感冒怎麽樣了?”


    “好得差不多了。”


    “咳,早上看到你和一個男人一起晨跑,你男朋友?”


    我一愣,沒想到一向沉默的大神還會關心別人的感情生活,不過也不意外,畢竟上回周年慶上問我有沒有男朋友的也是他。


    “沒想到大神也有這麽八卦的時候啊”,我笑著看了他一眼。


    石原沒回應,好像在等我回答。


    那我就回答唄。


    “那不是我男朋友。不過……”不過以後就不知道了。


    “不過什麽?”他問。


    “沒什麽。”我一笑而過。


    剛出電梯,丁曉芸就朝我飛奔而來。


    “看到我這麽激動?”


    “老大,你辦公室裏有個奇怪的老太太等你一早上了。”


    奇怪的老太太?我往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丁曉芸口中的老太太正背對著我端坐著。


    “什麽叫奇怪的老太太,丁曉芸,你這樣稱呼人家不太禮貌吧。”


    “哎呀,我不管了,你快去看看。看了你就知道了。”


    我搖了搖頭,走進辦公室。


    老太太並沒有因為我的動靜而回頭看我,我疑惑著在辦公桌前坐下,這是一個……怎麽說呢,是一個穿著很有年代的老太太。銀絲被琯起,露出光潔的額頭,畫著細眉,渾身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強大氣場,但也說不清這份與眾不同是來源什麽。


    “您好,請問你是?”


    “我秦蓮,是你外婆。”


    我沒想過我這輩子竟然還有機會見到隻在家人言語中出現過的外婆。但對於我來說,她始終是個陌生人,就算像現在這樣出現在我麵前,我也最多震驚一下,湧現不出所謂的親情感。


    “找我有什麽事嗎?”我注視著她的眼睛問道。


    ***


    看著秦蓮趾高氣揚地走出辦公室,我低下頭,五味陳雜。


    辦公桌上手機“嗤嗤”振動起來,是我媽。


    我摁下接聽。


    “因因啊,我和你叔從普吉島回來了,晚上來家裏吃飯啊,給你帶了禮物!”


    聽著我媽富有活力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來,我腦中浮現她正拿著手機蹲在一堆禮物旁的景象,不自覺心情回暖,也跟著開心起來:“好好好,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就過去。”


    掛完電話再抬頭時,秦蓮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我視線裏。即便她向我表明了身份,但我依舊不願意稱呼她為外婆,沒有情感的冷冰冰的稱呼,沒必要為了所謂的親情走形式吧。


    世間之人千千萬,有時候有些人還真是讓人無可理喻,就比如秦蓮。


    按常理來說,想要緩和關係的那一方一般都會低聲下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都是將死之人了,還能這麽理直氣壯,又或者說是……傲嬌。所以,原本我應該同情她,但現在的我實在是燃不起這份同情心,況且我想她也不需要我的同情。


    不過,秦蓮來找我的事,還是有必要讓我媽知曉的。


    下午處理了手頭的文件,我便打車回了家。


    坐在出租車裏,我不自覺地反複回想秦蓮的神態,那副絕不低頭的高傲模樣和她滿口的冷言冷語。


    她說。


    “連聲外婆也沒有,你媽沒教你什麽叫孝道嗎,也是,她自己就是個不孝女。”


    “嗬,告訴你媽,如她所願,我要死了。”


    “看你還算有出息的麵上,我臨死前,你來見我一麵。”


    看著窗外逐秒掠過的景物,我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


    一個狠心和子女斷絕關係的人還能滿口孝道,人果然都是雙標的。


    這世上,總是有那麽一些人,犯了錯還能那麽理直氣壯,說句難聽的,半個身子都在土裏了也不願意認錯、服軟。不過也是,和一個連死都能拿來炫耀的人,又有什麽可說的。


    到家的時候,我媽和郎品正在廚房裏忙活著,見我開門進去,我媽從廚房裏探頭出來說禮物都在客廳呢。


    我笑笑往客廳看去,瞬間傻眼了。


    這一地的東西,我媽到底是去旅遊還是進貨?


    盤腿坐在地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堆果幹,有菠蘿幹、芒果幹、榴蓮幹、山竹凍幹。我歎了口氣,這些果幹國內也有啊非得給自己增重,想著拿過茶幾上已經拆開的椰肉果幹吃了一個,立馬打臉,這國外和國內的還是有區別的,這椰果幹也太好吃了吧,濃鬱的椰香。


    除了果幹還有好多包腰果,不同口味,不過堅果類雖然有益健康但吃多了上火啊,所以我把目光轉移到那兩個乳膠枕頭上。摸了一下,手感超級舒服,軟軟的。


    “哎哎哎,把手挪開,這是給你爺爺奶奶買的,可別打它的主意嘿。”我媽從廚房出來,朝我邊走邊說。


    “那……難道我的禮物隻是這堆吃的?”


    “想得美,這些吃的不得給西西和盧旭留點啊。”


    “媽!原來你隻是騙我來家裏吃飯,禮物隻是個幌子啊!”我嘟著嘴說。


    “讓你來家裏吃飯還不好啊,你媽我這手藝五星級水準一般人還吃不到呢。”


    “對對對,不過吃飯歸吃飯”,我說著把一堆果幹攬進懷裏,“至於這麽嘛,我不管,先到先得。”


    我媽翻了個俏皮的白眼:“瞧你那點出息,喏,這個給你的。”


    loreal護膚套裝!


    在女人麵前,美貌永遠排第一,所以我果斷舍棄了吃的。


    “這你媽我在免稅店拚了老命搶的,現在家裏,隻有你是單身狗了,好好護膚,爭取早日脫單!”


    “媽,狗才不需要護膚呢,不過呢,我就知道你最愛我。”我滿心歡喜地接過那一套護膚品,突然想起我媽剛剛說的話,什麽叫家裏隻有我是單身狗?!淩西西不是嗎?


    我疑惑著,轉頭看向我媽,“媽,這家裏明明有兩條單身狗,你怎麽把淩西西忘了。”


    “西西有男朋友了啊,她沒和你說嗎?也是,你這大忙人兩耳不聞窗外事。”


    what?!!!


    “不帶你這麽嘲諷的啊,我這叫有事業心,何況淩西西也沒帶著她男朋友在窗外晃啊,哎媽,誰啊?!”我把護膚套裝往腿上一擱,專心八卦。


    “還能有誰啊。”我媽對我拋了個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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