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發現了一條重大的線索,但是卻沒有由此引出進一步的發展。每天我一醒來就有所期待,但是日複一日幾乎沒有變化。有時我對行動的幾個步驟沉思默想。我在想是否要去找康南·特裏梅林,告訴他我見到他妻子的日記本,它清楚地表明她並不是打算要離開家的。


    這時我又對自己說,我並不太信賴康南·特裏梅林,有一個牽涉到他的想法我不想尋根究底。我問過自己:假定艾麗斯不在火車上,那她就有了別的什麽情況,誰最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呢?康南·特裏梅林可能嗎?


    還有彼得·南斯洛克。我可以與他討論這件事,但是他太輕浮了,他在談話中隨時都要把話題轉到**上來。


    那麽與她妹妹談談。她是最合適的人。我知道她一直喜歡艾麗斯。她們一定是摯友。塞萊斯蒂尼顯然是我最可吐露秘密的人。不過我又猶豫了。塞萊斯蒂尼所屬的那個上流社會,我不止一次地被人點明,我是無權介入的。我,一個僅僅是家庭又教師的人,是不能以調查者身份自居的。


    我可以向之吐露的人是波爾格雷太太,但是我又一次退縮了。我不能忘記她那一匙一匙的威士忌酒和她對吉利的態度。


    因此我決定對自己的疑心暫不聲張。十月份來到了。我發現季節交替在這個世界的一隅是十分宜人的。陣陣拂來的西南風既溫和又濕潤,似乎從西班牙帶來了芳香。我還從來沒有象在那個十月裏見過那麽多的蜘蛛網。它們覆蓋在籬笆上就象用寶石綴的薄紗。當太陽冉冉升起的時候,天氣幾乎就象六月一樣暖和。


    海上的霧氣會飄進來,繚繞著這座俯邸的灰色石頭,因此,從南麵花園的樹叢裏看,有時整幢房子幾乎都隱沒了。在這些日子時裏,海鷗聽來似乎以一種憂鬱的調子發出尖聲鳴叫,象上警告我們生活裏充滿了不幸。在濕氣濃重的天氣裏,紫陽花仍在盛開——藍色的、粉紅色的和黃色的——簇簇開得那麽大,是我在暖房的外麵從未曾指望發現過的。玫瑰花還在怒放,與它們相映趣的是倒掛金鍾屬植物。


    一天,我走到村子裏,看到教堂外有一個通告,大意是騫馬的日期定在十一月一日。


    我回去告訴阿爾文。我很高興她對這件事的熱情絲毫沒有喪失。我原來還擔心,隨著時間越來越近,她的畏懼心理可能重生。


    我對她說:「隻剩下三個星期了,我們真應當多練練了。」


    她欣然表示同意。


    我建議,我們可以重新安排課程。也許上、下午可以各練一個小時。


    對於這種安排她很熱心。「我來看看有什麽辦法。」我應許她。


    康南·特裏梅林到彭斯讚去了。我發現這一行動十分突然。基蒂有一天晚上送水來時告訴我。


    「主人今天下午出門了,」她說,「大家認為他大約得去一個星期或者更長一點時間才能回來。」


    「我希望他能及時趕回來,不誤賽馬。」我說。


    「噢,到那時他會趕回來的,他參加裁判,這件事總少不了他的。」


    我對這個男人很惱火,倒不是指望他告訴我他要外出,而是覺得他原可以通達情理地與女兒道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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