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情哀傷,為那些永不可能實現的夢輕歎口氣,然後走過仍被古老城牆保證的馬尼拉內城區,她自四座灰石拱門之一走出去,沿北邊郊區的街道走到市場。wo品文吧喬菲雅說湯都市場是個忙碌而多彩多姿的地方,可以讓她在父親回來前殺殺時間。但她仍然整個早晨都待在沙龍裏緊張而期待地踱步、盯著時鍾,終於還是承認了管家是對的。陽傘不住移動著,她踏上一條原始的步道繼續向前走,她鞋跟輕敲的聲音好像是竹製馬林巴(木琴之一種),隻是拍子較慢些,因為淑女是從不匆忙的,她像淑女學校所教的般地滑步前進,裙擺像在水上劃行般以一種緩慢波動的節奏圍繞著她,恍如衝擊沙灘的浪花。一個真正的淑女能感覺到正確的節奏,正如同土著對鼓聲的自然感應一般。她的法製小山羊皮鞋——一雙將可愛的腳趾包在黑亮光滑的漆皮中的新鞋——踏過嵌鑲在肮髒街道中光滑的石塊。她曾聽說過,這些石塊是用來填補地層中,那些在一年中有九個月的時間被熱帶雨水和泥濘侵襲而的凹洞。


    她踏到一塊石頭上,泥濘隨即淹至足踝,她自泥坑中拔出腳,蹣跚地走到對麵泥磚造的房子。她合上傘,順手將它斜靠在走道邊像個瘦士兵似地立著的簍子旁。她拿起手帕擦鞋,然後看看弄髒了的手帕,它已不值得保留了,所以她將之丟入一個痰盂裏,轉過身打開陽傘,沒看見走道上所有的簍子就像骨牌般一個接一個倒下。


    之後她朝和她父親位於畢諾都的宅邸相反的方向走去,街道上滿是運貨馬車、汽車和裝飾著旅遊公司紋章、客滿的馬拉街車,喬菲雅曾告訴她有關這種街車的事,還有她父親對它的看法。


    一種叫瑟拉的傳染病蔓延在本地的馬匹間,而街車公司並不加以理會,照舊驅駛這些可憐的動物直到它們暴斃在街上。由於對那些馬匹的同情和對冷酷街車公司的憤怒,她父親一直拒絕搭乘這些街車。


    當她走過距離新家幾個路口的轉角,她看到讓他拒絕的原因,一匹馬——還是小馬,甚至沒有三個月的小牛大——正使勁地拖著載貨街車自她眼前的街道走過,她從未看過如此可憐的馬。


    她隻是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不能動彈地試著適應如此可悲而陌生的事實。在胡桃木之家和山毛櫸農場,馬匹是赫利哥哥的寶貝,它們幾乎可算是家庭中的一衯孒。而這裏的馬卻皮包骨,就像島上四處可見的壁虎般。她從未見過如此虛弱、病懨懨的動物,這景象使她的胃不禁翻攪起來,不論是炙熱的陽光或是擁擠的人群都無法使她踏上這種交通工具一步。


    其實在沒看見街車前她就決定要走路回去,因為這是她父親通常會做的事,而她望能取悅他。現在,在她看過馬兒掙紮地拖著載貨的車後,她隻覺得慚愧,因為她想走路的原因隻是想取悅她父親,隻是因為她自身的問題,而沒有考慮到那些動物。不過要去想象一件她從未見過的事是很困難的,生病的動物就是她不記得曾經見過的,無論是在貝維德、胡桃木之家、山毛櫸農場或柯氏工業,任何一個家族所有地或所處的社交圈都沒有這種事,就算真的有,她的哥哥也會設法不讓她看見。賴家的男皆對她保護有加,她是賴家僅存的女,賴氏是卜光榮而受尊敬的南方姓氏,就像祖宅前車道兩旁的胡桃木一般古老。而她的母親則出自柯氏,另一個南卡羅萊納的名門世家,具有被社會肯定的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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