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倫聽得吹簫的話便是一驚,他做過什麽自己自然清楚的很,單單那碧濤佛草的消息便瞞下近十件件,甚至於滿三百年的碧濤佛他那還藏著兩株!原也不過是鬼迷心竅,並無害人之心,因著那人的許諾,方才照著那人的吩咐,也隻為拖延時間。那兆周閣閣主煥無在閣內那可是鼎鼎特殊的存在,老祖和掌門的看重在六閣中是獨一份,甚至有時候連周閣室都要靠邊站,如此情況,若掌門退位,那煥無定然是下一任掌門的不二人選。他資質有限,修行到這一步也差不多到頭了,如今也剩不下幾十年的壽命了,可他還想活著,如今不過缺一枚補髓洗氣丹,便能叫他再進一步,延壽五百年。閣內有此寶丹,丹藥品皆高至八品,短短不會用在他這個資質普通之人身上!加之煥無閣主從來便是孤傲無邊的人,這兆周閣上上下下就沒有人能同他交好。從他那裏下功夫,還不如直接去闖藏寶室。


    王德倫做了此事,就容不得他後悔。昨日好不容易蒙混過關,如今這個壞事的小子竟又出此語,可不叫他驚怒?但憑他能尋出自己來,從未見麵便能給出自己的畫像,便已經是驚世駭俗的本事了,叫王德倫如何不怕?且如今這小修士區區融合期便能叫掌門信了他的本事,定然不是個好相與的。萬萬不可叫此子成事!


    心神回轉間,王德倫便起了殺機,如今隻要此子一死,便是掌門懷疑與他,但憑昨日未搜查出物品,便也不能輕易奈他何,否則,閣中掌事便要寒心了。如此盤算著,王德倫眼中凶光一閃,抬手便要將吹簫斃於掌下,然他還未及行動,遠遠便傳來一個聲音:“道友,當真能做到?”


    三人表情俱是一動,鏡亭和吹簫自是鬆了一口氣,那王德倫可是驚上加驚,俱上加俱了!那聲音正是荀佳,三人往門口望去,未見荀佳之身影,然不過眨了一下眼,荀佳便邁步進了廳堂,書裏的縮地成寸也就是如此了吧。


    吹簫揚眉:“真還是不真,一試便知。”


    荀佳還沒開口應下,那王德倫便老淚縱橫:“掌門,難不成憑著旁人輕飄飄的幾句話竟要折辱我至此嗎?”這麽一句話直聽的人心酸,可也沒法子了,他可是被吹簫給嚇怕了,若真叫人搜了出來,憑著掌門對煥無閣主的重視,他的下場可想而知。仗著掌門多少還記得當年之事,王德倫便想最後一搏,撩起袍子便想朝下跪去。


    可惜他低估了煥無的地位,荀佳微微一抬手,王德倫便不由自主的直起了身子,再也跪不下去,荀佳的聲音溫溫和和的,透著一股子親近和安撫:“王掌事何須至此,你我都知你問心無愧,如今叫小道友卜算也並非疑心與你,不過為了尋碧濤佛,能尋到最好,尋不到也無甚損失,掌事對我閣忠心耿耿,應體諒我才是啊!”


    荀佳一介掌門,堂堂合體期大能,如此語氣那可真真是給王德倫麵子極了,若在平時,王德倫那定是咧著大嘴笑的,如今他也隻能苦笑了:“但憑掌門做主。”


    荀佳微笑著轉身:“勞煩小道友了。”


    吹簫勾唇:“勞煩談不上,金鼎幻骨十斤、無上玄玉百斤、 三清佛血十滴,承惠。”


    此三樣東西吹簫雖要的少,但著實都是好東西,尤其是最後的三清佛血,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傳承三千年以上的寺廟,若有一物件天天於座前受人參拜,便能在體內凝聚出氣之精華,名為三清佛血,形成的條件無從可考,想尋此物猶如大海撈沙一般,三清佛血乃頂級的催化劑,不管是煉器、煉丹、製符、但凡假如此物,成功率便能增至□成。


    荀佳眉頭都沒皺的應了,吹簫滿意了,不再說話,當下便取出菩提樹枝推演起來,此次王德倫就在身旁,吹簫倒是少花費了一些力氣,一刻鍾之後,他將那菩提樹枝橫放於手中,口中喃喃念咒。


    那感覺著實奇怪,他說的每一個字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甚至是完整的一句話,可各種意思卻無論如何也明白不了,隻覺得其中有一種奇妙的韻律,聽的越仔細,便越能牽動你的心神,叫人懵懵懂懂,引得人心生向往,便隻想一直聽下去。荀佳頓時大駭,他已至合體,等閑事務、境遇、言語已難對其產生影響,令其有所感悟,可如今,那小修士的聲音卻仿佛帶著無限的誘惑,叫他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令其心神動搖,這如何不叫荀佳驚駭,而且細細感受而去,竟叫他發現了一些不可置信的事情!當年突破分神進入合體期之時,他曾有幸得過一次頓悟,清晰的感受到了這天地法則,整個人猶如至於星空之中,整個立林界便在腳下,密密麻麻的線在身旁交錯而過,變化萬千,玄而又玄的感覺猶如洗滌了整個人的心靈,叫他的心境從裏到外上了一個台階,之前不明白的仿若醍醐灌頂,一目了然。而如今他竟從這小修士的聲音中探尋到了天地法則那種微妙的波動!雖然很微小,可確實存在!


    荀佳眼神幽深難測的看著吹簫:這小修士,究竟是什麽人?!


    荀佳的想法吹簫自是不知,他此時已全身心的沉浸在賦咒中,隨著他的聲音,那樹枝竟放出盈盈光彩,隨著音調微微顫抖,待那音律一停,菩提樹枝上華光一閃,便滴溜溜的轉了起來,兩圈之後便指向了一個方向。


    吹簫抬起頭,環視三人,率先扔出紫竹簫,跳上去:“跟著我。”


    荀佳深深的看了吹簫一眼,便隨他而行,他也不用法寶,隻在地上漫步,便輕輕鬆鬆的跟著。那樣閑庭信步便的悠哉,吹簫見了,說不豔羨是不可能的,隻盼著什麽時候他也能瞬間行千裏。


    手中的菩提樹枝靈活的轉著,吹簫一路跟著它,走的倒也快,一盞茶的功夫,那菩提樹枝便一顫一顫的跳動著,不肯再走了,吹簫便知到地方了。他收了紫竹簫,落到了一處庭院裏,他對兆周閣一點也不熟悉,自然不知自己來的是哪裏,可荀佳的臉色就漸漸的不好看了,因這地方昨日他方才來過。正是千機門!


    王德倫如今仍存著一絲僥幸,昨日掌門來都未瞧出什麽來,隻要熬過這一刻他便安全了,到時候也有理由將這個小兔崽子宰了,免得日後再壞事!這麽想著,王德倫便冷哼一聲:“昨日掌門便已親至,還有搜尋的必要嗎?”


    不得不說王德倫此話另有深意,若是尋不出來那吹簫自然沒有好果子吃,要是尋出來了,那豈不是說荀佳有眼無珠嗎?荀佳自然也想到這一點,臉色便有些微妙了。


    吹簫轉身,負手而立,俊俏的臉上帶著淺笑:“能做一派之掌的,第一,需能力;第二,需霸氣;第三,便是容人之量了,道友以為咧?”


    這可是明晃晃的拍馬屁,拍的王德倫臉上‘啪啪’作響,他如此一說,倒顯得自己認為掌門沒有容人之量了,王掌事再不說話。


    有荀佳在,吹簫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便進了千機門的庫房,庫房共分了五間——天、地、玄、黃、人,根據物品的品階高低分類,人字房最低,按理來說那三百年的碧濤佛最低也可定位於地級,需好好的儲存才是,然那菩提樹枝滴溜溜便引著人到人字號房去了,那裏全是為融合期一下的弟子預備的,平日裏那庫房裏的東西就是成山的推在荀佳眼前,他都懶得瞧一眼的貨色。


    吹簫可不管什麽品級不品級的,退了人字庫房便進去了,很快菩提樹枝便停在標著‘靈藥’類的架子上,正指著一個用青童子木做的盒子,他二話不說便拿了下來,打開。那裏麵放著一株通體乳白色的植株,三條柳葉粗細的紙條由根部生出,漂亮得很。


    但,這並不是碧濤佛草,而是經佛草,名字和長相都跟碧濤佛極度相似,但兩株草還是能一眼辨認的出,碧濤佛草葉子中一道瑩藍色的脈絡仿若星河。


    鏡亭和荀佳俱看向吹簫,鏡亭還以為吹簫將兩株靈藥弄混,便遲疑的提醒:“這是經佛草。”


    王德倫看了看荀佳的臉色,縱使心中對吹簫的手段生出無限的忌憚,也不由的鬆了口氣,遂忍不住嘲弄:“道友還是弄清連經佛草和碧濤佛草再來吧,真是貽笑大方!”


    吹簫看了一眼王德倫,眼神似笑非笑:“這就是碧濤佛草。”語氣之肯定,叫王德倫聽的心驚肉跳,難道他知道了什麽?


    荀佳眼神一動,不由的仔細看這株自己未曾仔細打量的靈藥,看著看著,他的表情就變了,王德倫無時無刻不再關注荀佳,見此,二話不說,便奪路而逃,然還沒邁出幾步,便被荀佳抓住了肩頭:“先下想逃,為時已晚!”


    鏡亭尚未反應過來何時,那王德倫便已經出了眼球,哪裏都動彈不得了。吹簫一笑,將手中的‘經佛草’細細的打量,而後尋出一把建木小刀,用刀刃在葉子上輕輕一壓,沿著中心脈絡劃下,輕巧的一下,葉條便從葉子尖到根部裂成兩半,一道猶如星河般的瑩藍色脈絡透體而出,點點瑩光凝聚其中,仿若星辰閃爍。


    鏡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碧濤佛草外麵竟不知用什麽手法包了一層經佛草的外皮,渾然一體,全看不出破綻來,更別說兩者本就相似度極高了。


    師父有救了!鏡亭狂喜之餘,對於吹簫的卜算手段,也隻有驚歎二字可以形容。


    殷玄黃端坐於雲上,看著下麵荀佳帶笑的臉,眼神漸漸冷厲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烏龜星人頂鍋蓋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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