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瞬間襲來,幾乎將人凍得失去知覺。


    鄭楚濱咬緊牙關,死死地拉著冷凍室的門把手。外麵爆炸產生的強大氣流撞擊在金屬大門上,令人感覺整個屋子都在顫動。似乎有什麽東西被爆炸力掀翻,直接砸在了門上。撞擊聲通過金屬無限放大,刺得人耳膜生疼。


    寒氣將他整個人包裹住,將他的意識喚回了幾分。他抬頭看看自己的手,虎口被震裂了好幾道口子,血流得滿手都是,連把手上也是血紅一片。他沒有放開左手,右手從胸前的西裝口袋裏抽出一塊裝飾用的小方巾,胡亂在傷口處纏了一下。他用嘴巴咬住方巾的一頭,一隻手將它打了個死結。


    血很快染紅了半塊方巾,幸好室內溫度極低,傷口處很快凝固了了起來。


    驚天動地的響聲後,世界一下子又歸於平靜。鄭楚濱看看身邊的紀寧,她整個人趴在地上,一直維持著一種姿勢。如果不是她的身體正在微微地顫抖,鄭楚濱真會以為她被嚇暈過去了。


    他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了紀寧身上。然後將她從地上扶起來,摟進了懷裏。他摸摸對方的頭發,安慰道:“沒事了,這麽大的動靜,警察很快就來了,堅持一下就好。”


    紀寧一點兒也沒有死裏逃生的喜悅。最後那二十秒實在太驚心動魄,她整個人還沉浸在恐懼之中沒有回過神來。冷凍室氣溫很低,她穿著短裙套裝,整個人凍得瑟瑟發抖。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算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們兩個就不該扯上關係。每次你跟我在一起總沒有好事兒發生。”


    “做人別太消極,你不如這麽想,每次你跟我在一起總能逢凶化吉。”


    紀寧有些無力地抬頭,望著鄭楚濱的眼神有些發怔。鄭楚濱知道她是凍著了,精神力已經不太集中了。這種極寒的環境他這種受過特別訓練的人還能挺一會兒,但紀寧就有些難熬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伸手抱緊了她。看著她露在外麵隻穿了絲襪的兩條腿,上麵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隻是一眼望過去就覺得冷嗖嗖的。


    他打量了自己一下,用征詢的口吻問道:“你要是冷的話,我把襯衫脫下來蓋你腿上。隻是我穿得不多,你介意嗎?”脫了襯衫,他就得打赤膊了。


    “我不介意。”紀寧虛弱地笑笑,腿上的傷一陣陣地疼著,這會兒突然明顯了起來。她見鄭楚濱伸手去解扣子了,趕緊抬手製止他,“別脫了,好歹你得活著。要是你凍死了,我一個人肯定更出不去了。”


    這種時候,氣氛異乎尋常得好。鄭楚濱的臉頰緊貼著紀寧的額發,兩個人的皮膚隻隔了薄薄的一層黑發。他又一次嗅到了紀寧頭發上的香氣,一時間竟有些克製不住。他把這一切歸結於寒冷,極端低溫下,他一向自傲的理智崩潰得一塌糊塗。


    這一次他沒有征求紀寧的意見,輕輕地吻上了她的額發。這個動作他很久以前就想做了,從上一次兩人在玻璃暖房裏喝咖啡時,他便隱隱生出了親她的心。隔了這麽長時間,在這種幾乎要喪命的環境裏,他終於放開束縛,果斷的做了一次。


    紀寧也不知是凍糊塗了還是不太介意,她一點兒也沒有掙紮,依舊安靜地躺在鄭楚濱懷裏,聽他低沉的嗓音在自己的耳邊輕輕說著什麽。


    “我沒關係,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更差的環境都經曆過。那時候我在我哥手下當小兵,有一次去東北邊境支援特警圍剿軍火販子,我們十幾個人臥倒在冰河裏,堅持了一天兩夜。說實話,那一次真是夠嗆,爬起來的時候我連自己的手都不知道在哪裏了。”


    紀寧想起他有個當參謀長的父親,又聽他提起部隊的事情,不免有些好奇:“那你怎麽跑來開酒店了。部隊裏不好混嗎,還是覺得太辛苦了?”


    鄭楚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不在意地笑笑:“有一次任務出了點狀況,我受了點傷,就從部隊轉業了。”


    “傷在哪裏這麽嚴重,連兵都不能當了?”


    紀寧下意識地就往鄭楚濱□看,琢磨他是不是斷了一條腿什麽的。看他的樣子不像是瘸腿,走路跑步都很正常啊。


    她本看得不帶一絲邪念,抬頭看對方的時候卻發現鄭楚濱笑得有些邪惡,她一下子明白他是誤會了,立馬有些急了:“你別誤會,我沒這個意思。我以為你腿受傷了,不是,不是那個地方。”


    雖然身陷險境,鄭楚濱還是樂得大笑了起來。紀寧看著挺聰明一人,有時候卻愛犯傻勁兒。他抓住紀寧的手,繞過自己的脖子,將她的一根手指頭伸進了左耳裏。


    “這裏麵裝著隱形助聽器。我的耳朵在那次事故中受了傷,嚴格來說我屬於傷殘範疇,不適合再留在部隊裏了。”


    紀寧做夢也想不到,看上去無所不能的鄭楚濱居然是個殘疾人,一隻耳朵得靠助聽器才能發揮作用。老天爺果真是公平的,給了他這麽多令人羨慕的優點,勢必也要拿走點什麽才罷休。


    她把手抽了回來,望著他的眼睛有幾分心疼:“還疼不疼?”


    “早就沒感覺了。其實裝了助聽器感覺跟以前沒什麽分別。不過聽力上總要差一些。要不然三年前那顆子彈也打不中我。人工的東西總是不及自身的好。”


    “你是想說明你的身手其實很不錯,全是助聽器拖了後腿?”


    “可以這麽說。”


    紀寧嗬嗬笑了兩聲,感覺身體裏的元氣正在慢慢向外流。才強打起精神說了會子話兒,整個人一下子就變得又困又乏起來。眼皮子越來越重,睡意從各個角落襲來,她幾次想睜開眼睛,卻架不住身體的自然反應。


    鄭楚濱顯然感覺到了懷裏那人的變化。他有些著急,用力晃了紀寧幾下,伸手拍她的臉:“堅持一下,很快就有人來了。這裏不是睡覺的地方,太冷了,會著涼的。”其實是會死的,這種情況下如果睡過去了,很可能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紀寧卻有點耍小女人脾氣,皺著鼻子嗡嗡道:“我先睡一會兒,待會來人了你再叫醒我。”


    她這樣子令鄭楚濱失笑,可他還是不能由著她的性子。他把紀寧微微向後放倒,衝著她的仁中處死命掐了一記。紀寧疼得眼冒金星,尖叫了一聲睜開了眼睛。她望著對方的神情既惱怒又委曲,像隻受了傷的折耳貓。


    鄭楚濱忍下些許的心軟,繼續威脅她:“你要是敢在這裏睡著的話,我還有其他辦法對付你。”


    “比如說……”


    “比如說這樣……”鄭楚濱沒再克製自己,放縱地衝著她的唇吻了下去。兩片唇瓣接觸的一刹那,長久蟄伏在心裏的那頭雄獅瞬間怒吼了起來,散發出的氣勢足以將兩具身體點燃。


    紀寧長這麽大第一次跟人接吻,渾渾噩噩間隻覺得一股甜絲絲的感覺從心頭湧到喉頭,綿軟得將她整個人都包圍在了裏麵。這種感覺很熟悉,很像小時候吃的那種棉花糖,軟軟的膩膩的。


    難怪有人說相愛起來甜得發膩,原來真的是這種感覺。紀寧的身體慢慢地向鄭楚濱貼去,隔著幾層薄薄的布料,她感覺到了對方強勁有力的心跳。這種心跳令她安心,像是一股絕對強大的力量將她整個人支撐了起來。原本昏昏沉沉的身體慢慢恢複了意識,隻是手腳依舊軟得抬不起來。


    鄭楚濱一手抬著紀寧的身體,一手在她身上胡亂地摸著。情/欲這個東西一旦來了,就不是說消就能消的。盡管周身冰冷刺骨,他卻覺得自己渾身燥熱,有種欲/望想要尋找一個出口卻不得,腫/脹得讓他有些微微的煩燥。


    他隻能更深再深地在紀寧的嘴裏求索,像是要吸空她肺裏的每一寸空氣。兩人的唇/舌不停地糾纏著,身體不由自主地微顫起來。鄭楚濱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隻要再多一點點撩/撥便要全線潰敗。


    他趕在理智消失前的最後一秒停了下來,放開了紀寧的嘴,用額頭頂在她的前額上,氣喘籲籲道:“這裏不行。你再堅持一會兒,等到了外麵一切就都好了。”


    紀寧腦子已經不夠用了,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傻呼呼道:“什麽意思?到了外麵你就想不認賬嗎?”他雖然馬上要跟別人訂婚了,可他吻了自己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鄭楚濱不禁失笑:“你誤會了,我是擔心再這麽下去,我會忍不住在這裏就把你辦了。你喜歡這種地方嗎?冷得能要了你的命,你覺得那樣會舒服嗎?”


    紀寧是個處/女,二十五年來從未開過苞,她確實沒有勇氣在這種地方獻出自己的第一次。何況對方已是名花有主,剛剛的舉動已是僭越,再繼續下去隻會越來越錯。


    她用僅剩的一點力氣推了推鄭楚濱的胸膛,想要把他推遠一些,發現徒勞無功後隻能放棄,開口的時候已帶了幾分疏離:“在哪裏都一樣,你別忘了今天是你的訂婚典禮。即便搞砸了,改天你還要娶別人的。”


    鄭楚濱想起了俞芳菲,不由閉上了眼睛。他沉默著深呼吸,像是在理順自己的思路。等到再睜眼的時候,神情裏已經有了幾分果決。


    紀寧以為他會說點與俞芳菲有關的什麽,可他一開口卻令紀寧大吃一驚。


    “鄭參謀長,其實並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這麽點肉末星子應該不會被舉報吧,大家留言的時候千萬別提這方麵的事情哦。菩薩保佑,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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