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真的不是一個做/愛的好地方。


    護士查房前很禮貌地敲了敲門,兩人身體裏沸騰的血液頓時冷了下來。鄭楚濱很少露出這麽無奈的表情。他在紀寧額上輕輕印了個吻,翻身下床,瞬間又恢複到紳士模樣。


    屋裏燈光不亮,但紀寧還是眼尖地看到走進來的女護士臉頰飛紅,眼神有意無意地往鄭楚濱身上瞟。果然女人都是好色的動物,見了漂亮男人心就飛過去了。


    紀寧本來有點慶幸她救了自己一命,可一見到她這個樣子,心裏就像有隻小爪子在撓,像是別人動了本屬於她的東西。


    護士走到床前衝她訕笑了兩下,拿出體溫計來量了體溫,又問了她一些常規的問題。告訴她明天早上主治醫生會來給她做徹底的檢查,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她很快就能出院了。


    這是一個好消息,紀寧本有些不悅的神情立馬變得喜悅起來。送走了護士後她縮在被子裏不太敢看鄭楚濱,剛剛真是太險了,她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居然跟著這個老男人一起瘋。他是久經情場的高手,玩過的女人比她見過的還多,自己一個雛兒怎麽也這麽放蕩,居然在醫院這麽聖潔的地方做出那樣的事情。


    一切都是他的錯!紀寧被衝上腦的怒氣刺激了一下,狠狠地瞪了鄭楚濱一肯,不客氣地下逐客令:“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鄭楚濱像沒聽出她話裏的怒意,厚著臉皮道:“沒關係,我留下來更好一些。”


    “一點兒都不好。”紀寧把頭撇向一邊,嘀咕了一句。鄭楚濱耳朵尖,一下子就聽到了:“你放心,不會再對你做什麽了。別緊張,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出院後咱們找個沒人打擾的地方繼續。”


    紀寧終於受不住挑釁,氣得抄起旁邊的枕頭扔了過去。鄭楚濱一手接了下來,絲毫不惱,把這看作是一種*。他看了看病床又看了看沙發,最後還是把枕頭放在了沙發上。如果睡一張床,他也不保證會不會半夜裏就把紀寧給辦了。血氣方剛的男人最受不得誘惑,他也不例外。


    那一晚紀寧睡得不錯,鄭楚濱卻有些失眠。第二天早上八點醫生來查房,給紀寧做了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中午的時候檢查報告出來了,她的各項指標已完全正常,隨時可以出院。


    紀寧聞了一整天的消毒水味已經不勝其煩,纏著鄭楚濱給她辦出院手續。她拉著對方的手討好的時候,紀教授正好推門進來,見此情景連連搖頭:“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才一晚上就好成這樣了。看來得趕緊辦婚事兒了,省得到時候留成老姑娘。”


    紀寧尷尬地直扯嘴角,默默退到一邊不說話了。紀教授倒是對鄭楚濱很熱情,拍拍他的手臂:“小鄭啊,咱們這下子倒真要成父子了。”


    鄭楚濱一臉認真:“以後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紀寧隻當沒聽到這兩人的對話。也太自說自話了,她還什麽都沒答應呢,他們兩個倒已經私下裏全商量好了。難不成料定了她不會拒絕?紀寧對結婚沒什麽興趣,骨子裏對婚姻的不信任感並沒有消失。她昨天沒有拒絕鄭楚濱的求歡,不代表她已經答應了這門婚事。往後的路還長著,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電視劇裏不常演嘛,看似圓滿喜慶的場麵,一轉身總會有不幸發生。經過姐姐的事情後,她成了一個悲觀主義者,凡事總喜歡往最壞的方麵想。鄭楚濱現在看著是不錯,將來會怎樣卻說不好。他這樣身居高位的人,即便自己不主動招惹女人,女人們也會如蝗蟲般飛撲過來,她拍得死一隻哪裏拍得死一群。


    現在的紀寧可以敞開心扉談戀愛,但走進婚姻還需要時間適應。她沒有反駁那兩個自說自話的男人,開始收拾自己的隨身物品。


    紀教授為了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借故大學裏還有課要上,轉身就溜了。紀寧將一件外套放進包裏,隨口問鄭楚濱:“你今天還回酒店上班嗎?”


    “我這幾天都請了假,先前我父親病了,我陪了他幾天。昨天他剛一出院我就來了你這裏,酒店的事情我交給別人去管了,你放心。”


    聽說鄭參謀長病了,紀寧照理要關心一下:“伯父不要緊吧?你別管我了,回家陪陪他吧。”


    “不用了,他已經好多了。我大哥回來了,這兩天就讓他表現表現吧。”


    一提起這個,紀寧就有些八卦起來:“你大哥聽起來很神秘的樣子。我聽同事們說,這次訂婚禮他居然沒有來,是真的嗎?”


    鄭楚濱看著紀寧像個主婦般在病房裏忙來忙去,安心地坐在沙發裏一動不動。聽到她的問題後,他點了點頭:“沒錯。”


    “為什麽,你們兄弟感情不好嗎?”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雖不是親兄弟,比世上大部分親兄弟的感情都要好很多。”


    “那為什麽?親弟弟的訂婚典禮都不參加。”紀寧歪著頭想了想,自以為聰明地了然道,“我明白了,他還在部隊裏是不是?”紀寧記得鄭楚濱提起自己過往的經曆時提到過他這個大哥。隻有當兵的人才不能想請假就請假,部隊裏紀律嚴明,一個訂婚宴大約還不夠請假的標準。


    但鄭楚濱馬上開口,否定了她的想法:“我哥幾年前轉業了。”


    這下紀寧是真糊塗了,她轉過頭來盯著鄭楚濱:“你哥是幹什麽的,忙成這樣?能比你還忙嗎?”


    鄭楚濱摸摸鼻子:“他是獸醫,目前經營自己的一家獸醫院。”


    “獸醫?獸醫會很忙嗎,忙到連一天假也請不出來?”


    “他說要給一隻西伯利亞犬做手術,沒空過來。”大哥確實是這麽跟他說的,不過他也知道,這不過是個很爛的借口。他們兩兄弟惺惺相惜,他娶了自己並不喜歡的人,做大哥的也懶得過來虛偽地恭喜他。當然這裏麵還有其他原因,卻不方便跟紀寧明講了。


    紀寧無力地拍拍額頭,有點腦容量不夠的窘迫感。半晌她定了定神,才又問道:“你哥他……結婚了嗎?”這樣奇怪的人會有女人要嗎?男人也不會要吧。


    “還沒有,本來已經訂婚了,可是……”


    “不要告訴我對方是個男的!”


    “沒有,是個女的。可是她跑了,找不回來了。”


    紀寧有點想要躺下了,她一定還沒完全恢複,所以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麽多訊息:“那個女的為什麽要跑,你大哥有暴力傾向嗎?”


    鄭楚濱兩手一攤,眼睛微微向上翻,一副“天知道”的表情。紀寧知道從他嘴裏問不出更多的來了,也就打住了。她胡亂將東西打了包,換了身紀教授新拿來的衣服,整個人又恢複了往日的幹練和精神。


    鄭楚濱替她拎了包,兩人一同下樓。一路上不時有女人投來羨慕的目光,極大地滿足了紀寧的虛榮心。她覺得哪怕鄭楚濱最後也是個渣,至少這一刻她的幸福是實打實的。


    鄭楚濱開車送她去暫住的地方。紀寧事先並不知道那是哪裏,一直到車子開進一個偏僻的小區,門口的保安看上去麵目猙獰凶悍,連小區裏也時時有保安模樣的人走過,到處顯露出戒備森嚴的感覺。


    “不用這樣吧,需要這麽保護嗎?”


    “還想再被人襲擊一次嗎?”鄭楚濱把車子拐了個彎,開進了地下停車場,“一直忘了問你,看到綁你那人長什麽樣了嗎?警察說等你身體好一點就要來找你錄口供了。”


    “沒有,我被他從後麵打暈,什麽也沒看到。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綁上了炸彈。”說起來真有點丟臉,她幾次被人害,卻一次也沒看清楚對方的臉。


    鄭楚濱卻並不意外,好像一早就會得到這個回答似的。他問她不過是例行公事,並未期待得到什麽真正的答案。


    車子停好後,鄭楚濱拎著行李下車,帶紀寧坐電梯上樓。這裏的裝修和鄭楚濱的辦公室很像,冷色係,沒什麽人情味兒,完全不像女人會喜歡的風格。紀寧覺得這一整棟樓裏住的都是像鄭楚濱這樣的精英單身男人。很會掙錢,卻缺乏一點情趣。


    鄭楚濱帶著她直上頂樓,一麵摁電梯按鈕一麵解釋:“這裏全天二十四小時有保安,走廊裏沒有監控死角,除了家裏,你走到哪裏都會被人看到。從這裏每上一層安全係數都加高一層,那人想要來這裏殺你很難。”


    紀寧有一種被囚禁的感覺,就像是關進了一座裝飾豪華的監獄。鄭楚濱讀出了她的想法,解釋道:“再忍幾天,抓到那個人後你就可以回家了。”鄭楚濱更希望到時候直接把她帶回自己家,跟父親坐在一張桌前吃飯。


    紀寧雖然年輕卻不是不懂事的,知道鄭楚濱是為自己好,順從地點了點頭。從電梯出來後兩人一路往前,最終停在了一扇門前。鄭楚濱湊到門前的瞳孔識別儀上掃了下,門應聲而開。


    出乎紀寧的預料,她本以為那應該是很大的一套公寓,進去後才發現是套裝修別致的單身公寓。除了洗手間外隻有一個套間,裏麵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看著別樣的溫馨。


    鄭楚濱指了指門外解釋道:“這一整條走廊裏的房間你都可以使用。電影院遊泳池室內網球場,隻是每次進出都要刷卡,隻要你離開這間屋子,外麵的監控就可以照到你,可以足夠保證你的安全。”


    紀寧不由感歎這保護級別,就差找兩個警察荷槍實彈站她門口了。她有些疲倦地往沙發裏一躺,腦子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昨天太亂了,沒顧得上問你。嚴易中怎麽樣了?”挾持人質大鬧訂婚現場,怎麽樣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鄭楚濱的回答前半部分正中她的猜想,後半部分卻有點令她意外。


    “他現在在警局,警察懷疑他跟爆炸案有關。應該說,警察認定他就是綁架你同時安放炸彈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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