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七笑了笑,甚是無所謂道:“飛飛都不在意,我難道還會在意嗎?”


    沈浪卻笑了笑道:“既然無處可住,我們便吃頓好的,添些力氣。


    說著他向那小二道:“你們客棧吃的總是有的吧?”


    那小二略略猶豫了下,眼睛卻不住的向右側樓上半掩的窗戶看,那位闊小姐隻吩咐了不給他們住的地方,卻沒交代這一茬啊!他登時有些無措起來,隻聽樓上的窗戶啪的一聲合上了。小二心裏咯噔一聲,驚得一身虛汗,忙低頭哈腰道:


    “幾位客官,真是對不住了,小店店小,真是……真是……”


    小二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急得抓耳撓腮。熊貓兒譏諷的笑道:“榮華客棧若是小店,這一路來我們所見的酒樓客棧便是擋不住風雪的茅草屋了,你也別瞎折騰了,回去告訴那個惡毒女人,這店我們不稀罕住。”


    說著,一臉怒容的熊貓兒已經轉身欲走,沈浪笑道:“貓兒莫急,且先等等。”


    金無望詫異的看了一眼沈浪,沈浪卻是側身微笑著瞧著王初七。


    王初七緩緩道:“五六日前,我在千楠鎮外約莫二十裏處見過了山左司徒,他似是對上次被貓兒打敗十分憤怒,以至於他到手的鴨子飛了……”


    這鴨子自然便是客棧裏貼著牆壁聽得朱七七,朱七七心下一顫,那惡魔竟然還未離開關內,千楠鎮距離洛陽並不遠,他徘徊不去,莫非是等著時機對她下手嗎?朱七七的臉上頓時一白,她這一生可是再也不想見到那個不男不女的惡魔了!


    王初七又道:“山左司徒性格詭異偏執,隻要想著一件事兒便會千方百計的做成它。她記恨熊貓兒和哥哥救了朱姑娘,又破解他引以為傲的易容術,竟然偷襲於我……”


    白飛飛聽得這裏,忍不住驚聲叫了出來。


    王初七輕輕笑了笑,衝白飛飛揚了揚手中的麵人兒。白飛飛眼露詫異,又羞得低下頭去。王初七心頭一凜,卻突然想起了和白飛飛性格截然相反的燕冰文。夜薑明明說燕冰文是同白飛飛一同出來的,為何現在隻有白飛飛一人。


    這許多事堆積到了一起,他竟然忘了。


    王初七失聲問道:“飛飛,燕冰文呢!”


    白飛飛一愣,身形晃了晃似也才想起來道:“我、我不知道,我們出了洛陽,便遇上了大雪,積雪太深夜路難行便歇在了一戶農家。醒來時,燕姑娘便不見了。我、我想……她興許已經回家去了……”


    此前王初七對白飛飛隻有憐惜和同情,也許還有些許的姐弟之情,但是此刻卻心中騰起了一團怒氣,他強作鎮定道:“回家去了?你怎會有這樣天真的想法!母親在燕烈鏢局投銀五千兩,便是為了讓燕冰文隨著你保護你,燕烈鏢局的金字招牌在哪裏,她怎會丟下你獨自遁走!”


    白飛飛被王初七一連串的話弄得錯愕不已,一雙美目又是驚恐又是愧疚。——可是,可是她也不知道燕冰文究竟去了哪裏……


    沈浪輕輕拍了拍王初七的肩膀道:“莫要急,燕冰文姑娘一身武功精湛,定會沒事的。”


    熊貓兒卻有些擔憂起來,燕冰文他是早已認識的,隻因王憐花曾經動了許多心思去追求她,他也在裏麵湊過熱鬧。這姑娘性子烈,又幹脆,其實甚得他的好感。隻聽熊貓兒道:“燕冰文武功不弱,便是我對上她也有些吃力,再配上一身靈妙的輕功,幾乎能擠進武林頂尖高手的行列裏。”


    這個意思便是,一般人根本就沒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燕冰文截走!


    王初七的神情更是肅穆,他靜靜的看著白飛飛,似是有無數句話要說,可是他卻一句也沒有說出口。白飛飛被他瞧得臉色蒼白,眼淚擦也擦不盡。


    沉默已久的金無望忽然道:“天下能有無數種法子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截走一個人,隻是……若是他,他便不可能放過眼前的這個妙人兒,隻帶走一個。”


    沈浪道:“無望兄說的是……山左司徒。”


    金無望道:“不錯,山左司徒此人極擅使毒,為了獵美,更是無所不用其極。若是燕冰文對上他,根本毫無勝還的可能。也隻有他能輕輕巧巧的截走燕冰文,還不驚動任何人。”


    熊貓兒道:“隻是,若是山左司徒做的,他怎會放過、放過……”


    熊貓兒瞧了眼白飛飛,山左司徒怎會放過這個絕世的美人?


    金無望仰天歎息道:“這也正是我困惑不解的地方,難不成燕姑娘竟是自己離開的嗎?”


    朱七七聽得這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隻是一個姿勢僵了許久甚是難過。伸展了下手腳卻不甚打翻了桌上的花瓶……這一聲悶悶的響聲真真是驚醒了王初七一眾人。


    王初七已將手中的麵人捏的變了形,用力的閉合了下眼睛後,忽然道:“熊貓兒,我王初七能否懇求你去做件事兒?”


    熊貓兒道:“萬死不辭。”


    王初七嘴角流露出些苦笑道:“勞煩你去洛陽探知下燕冰文的去處,你若未在洛陽找到她,還請問詢過我的母親,她若是不知,還需你去告知燕烈鏢局的當家人……”


    熊貓兒朗聲道:“這算是什麽事,兩日便是一個來回!”


    王初七一把拉住欲走的熊貓兒遲疑道:“貓兒,我、我母親性情有些古怪,你同她說話切記小心謹慎莫要惹她不痛快,知道嗎?”


    王初七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擔憂,熊貓兒瞧著他,就好似瞧著一顆發光的明珠。怔怔道:“你是在擔心我麽?”


    興許是熊貓兒的視線太過炙熱,王初七莫名想到熊貓兒在雪上上所說的話,扭頭避開了他的視線,道:“你們都是我朋友,我擔心是自然的。隻是我同你說的,你定要記好了。”


    熊貓兒深深的瞧了王初七一眼,一個鴿子翻身穩穩的站在了眾人幾步之外,拱手道:“那貓兒這就去了。”


    眾人便這樣看著熊貓兒的身影越來越遠,卻沒有說一句話。


    過了許久,白飛飛方聲音細細的道:“現在,我、我們該如何是好?”


    她的視線裏王初七顧自沉默,沈浪隻是微微笑著似什麽也不在意。金無望又是一聲歎息憐惜的看著這個鼓足勇氣才說出這句話的白飛飛,道:“你可知道我在快活王座下,專管什麽?”


    白飛飛輕輕咬了咬下唇,搖了搖頭,金無望難得露出了個微笑,隻是他一張臉早已因為數十年前的自殘,變得極為可怖,這抹微笑不僅沒能讓他瞧起來親和些,反而愈加陰冷恐怖。白飛飛嚇得身子一顫,竟是往後退了兩步。


    金無望似也明白了什麽,臉上重回麵無表情的模樣,道:“我專管錢財,平日裏所做之事便是四處斂財。這天下隻要是和錢有關的地方,便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白飛飛驚訝的瞪大了一雙美目瞧著他,金無望便又道:“王森記這塊招牌,可不僅僅隻在洛陽有。”


    白飛飛瞧了一眼王初七、輕呼一聲道:“你是說,王家的生意在這裏也有的。”


    金無望冷漠的點了點頭:“王夫人常年坐鎮王府之中,打理王家下屬生意的便是王憐花。王森記名下任是誰也該記得他那張臉。今日,我們隻需跟著王初七公子往那王森記一站,不愁沒人招待食宿……”


    金無望話說到這裏,已經直直的將視線落在了王初七身上道:“隻看你願不願意。”


    王初七那張臉和王憐花有四五分相似,相信王家幼子出了洛陽的消息應該也已傳了出來。那些夥計縱是懷疑,也不敢不細心招待!


    王初七靜靜的看了一眼金無望,道:“既是如此,便帶路吧。”


    幾人轉身跟著金無望,沒走出幾步。


    卻聽後麵傳來小二驚天動地的呼喊,“幾位客官,留步、留步……原是小的搞錯了,小的真該打哎!真該打!那位小姐說的是要將眾位貴客好生招待著,卻不曾想小的聽錯了……聽錯了……”


    王初七無奈的看著衝到幾人眼前不住的彎腰謝罪隻差跪下來懇求的——小二。


    這小二心中已快哭了,直在心裏罵這些有錢沒處使瞎折騰的公子小姐。一會要趕,一會要留,他究竟是造的什麽孽呦!


    沈浪輕輕笑了笑道:“原來是小二哥聽錯了麽?”


    小二摸了摸頭上的虛汗,點頭哈腰道:“是的是的,小的自小耳背,聽錯了、聽錯了……”


    金無望冷冷道:“既是聽錯了,還不引我等進去!”


    那小二一愣,咧嘴苦笑著,卻歡快的一甩肩膀上的白毛巾道:“好嘞!眾位貴客請隨小金子這裏走……”


    白飛飛一臉雲裏霧裏還不甚明白,王初七卻輕聲道:“你原是故意這般說的嗎?”


    金無望道:“是有意也是無意,王森記在這鎮上確實有處不小的產業,不過卻是處男人尋歡作樂的暗門子。”


    王初七聽得差點噎住自己,默默的眼觀鼻鼻觀心。


    白飛飛一張臉羞得通紅,頭深深的埋在了胸前。


    沈浪微微的笑了笑,隻是看著王初七。


    作者有話要說:  ——np不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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