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七喝的不多,堪堪隻有三小杯。


    相較於沈浪和金無望兩人擺在桌上的數壇酒,簡直渺如螢火。


    但是兩杯酒下去,眾人卻俱都神色好笑又擔憂的看著王初七。他平日裏極重禮儀,便是再狼狽也不失一身風華。坐著也好,站著也好,都讓人瞧著十分優雅舒服。


    但此時,他卻已全然忘了,暈暈沉沉的靠在了白飛飛身上,睜著一雙泛著淚霧的眼睛,茫然的看著沈浪和金無望推杯換盞。


    金無望沉沉道:“天下間能與我拚酒之人,昔日除了酒使韓伶,後又遇著熊貓而然,今日方才知道沈兄也是大肚通海之人……”


    沈浪哈哈一笑,仰頭飲下杯中酒道:“飲而不醉,醉而不橫,才是真君子。”


    金無望一愣,看著不靠著白飛飛怕是就坐立不住的王初七道:“世上卻有這樣一種人,便是睡了也叫人移不開眼。”


    沈浪神色莫名的看著金無望,似是在思索金無望突然說這話的意思。


    金無望淡淡的轉過視線道:“我瞧著王小公子甚是眼熟,苦苦思索數日卻仍舊得不到答案,沈兄能替我解答嗎?”


    沈浪心中一凜,卻展顏一笑道:“無望兄若是不知道,沈浪更是不可能知曉了。這世間怕是沒有什麽事情能瞞過快活王座下四使的……”


    金無望沉默許久,歎息一聲緩緩道:“ 但願我是錯的……”


    沈浪雖不知金無望心思,卻也能猜出幾分梗概。


    他忽然抱拳站起來道:“初七已醉了,沈浪要先行告退自去歇息了。至於初七……”他瞧了一眼,竭力撐著王初七的白飛飛道:“飛飛姑娘先行去休息吧,初七便交予我罷。”


    白飛飛委實是有心無力,所以縱是十分擔憂王初七,卻也隻能看著被沈浪半攬起的王初七,盈盈的施了一禮才一步三回首的去了。


    沈浪扶著王初七,行了幾步,金無望忽然道:“那白姑娘手上戴著的翡翠玉鐲,是王夫人家中的嫡傳之物,你可知道嗎?”


    沈浪腳步一頓道:“沈浪並無窺知他人家事的好奇心,知道太多,反而疲累。”


    沈浪目光隱晦的瞧了一眼王初七,忽然伸手將王初七抱了起來。少年的呼吸淺淺,嘟囔著嘴輕擺著頭便在他懷裏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沈浪輕輕笑了笑,便邁步離開。


    金無望看著他倆的身影,似有若無的歎息了一聲,無意間卻看見二樓上亭亭站立的朱七七,見她神色黯然的瞧著沈浪,他一聲歎息未盡,緊跟著便又是一聲長歎道:“問世間情為何物,卻叫世人都未情字而苦!”


    這世間最難理得清的便是紛雜的情絲,又有一句話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沈浪抱著王初七進了臥房,待要放他下來,將他安置在床上。


    卻發現王初七雙手緊緊扣著他下擺的衣裳,怎麽也不肯放開。他隻是稍稍用力些力氣想要將衣服拉開,卻不料王初七卻好似護著至寶般死死的抓著,緊閉的雙眼甚至急的沁出了淚珠。那模樣讓沈浪瞧得好氣又好笑,心中一片柔軟。他隻能側著身子坐在王初七的床邊。


    這是沈浪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瞧王初七的樣子,他深知這樣如美玉般的少年是不能多瞧的,隻消多瞧那一眼,你便會陷下去。


    可是,他卻無法控製的瞧了那一眼,也因為那一眼,他便陷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少年的皮膚白皙有些透明,應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緣故。便是飲醉了酒,身上也沒有一絲酒氣。他的身上,總是有縷淡淡的藥香混雜著些許梅花香氣,初七整個人便像是雪中的梅花那般幹淨。


    沈浪出神的想著初次相見時夜色裏停立在雪中的少年。


    周圍的盜賊聲喧囂,刀劍聲刺耳,他卻好似不聞。


    他靜靜的站在哪裏,伸手輕輕安撫著身邊瑟瑟發抖的婢女。


    沈浪隻瞧了他一眼便知道,這個少年身體雖病弱,內心卻堅強無比。他不害怕,也並非是冷漠,而是早已看淡了生死。生死這回事,有些人一輩子也看不破,沈浪卻不明白是怎樣的環境才養的出這般如月如水淡薄生死的少年。


    沈浪閉了閉眼睛,道:你不該好奇的,好奇本事這世界最可怕的事情。多少人死在好奇的手裏,如今你也因為好奇兩字陷了進去!


    再睜開眼,沈浪的眼睛已平靜若水,他伸手替少年脫去鞋襪,又將鬆軟幹淨的棉被掀開替少年蓋上。便這件在他身邊靜靜的坐著,隻是他的心卻未必如此安靜。隻因他的心早已狂亂了。


    他終於是忍不住去瞧他。


    瞧他光潔的額頭,瞧他幹淨的眉眼。少年睡得並不安穩,睫毛輕顫如蝶翅,微張的粉色唇瓣偶爾還吐出些囈語。沈浪將他放平了不過一會兒,他便側過身來,蜷縮著睡著。


    這是讓王初七感到安全和安心的姿勢,卻是讓沈浪感到心疼莫名的姿勢。


    他伸出了手,那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虎口和手指指腹因為常年練劍,生著一層薄薄的繭,平日裏這隻手拿劍那樣穩,死在這劍下的人也不計其數。此時這隻手卻輕顫著,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不安的顫著。


    這隻手緩緩向前、向前,終於輕輕撫上了王初七的臉。


    少年的臉柔軟光滑的不像話,沈浪愣神的想,那定是比花瓣還要柔軟美好的觸覺。他不敢用一分力,隻怕因此而擾了少年的睡眠,隻怕因此而驚醒少年。


    沈浪激蕩的心卻突然一個停擺,接著更加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王初七睡得迷迷糊糊,臉像是蹭到了一塊粗糙的麻布,霎時間觸覺靈敏的皮膚便癢了起來,他不自覺地扭著頭貼著沈浪的手掌蹭了蹭。隻是他這一蹭,卻讓沈浪整個身心都震動起來,所有的隱忍仿佛一瞬間便失去了克製,噴薄而出。


    他平靜的黑如點漆的眸子,也在一瞬間劇烈的波動了起來。


    依舊沉睡的王初七猶不自知,他的房間,他的床前,一匹狼、一匹隱忍的狼已漸漸蘇醒了。


    興許是棉被太過厚重,興許是未脫去的衣服纏縛著身體不甚舒服。王初七忽然仰著脖子整個人往上移了移,隻是這略微的一移。他白皙的脖頸便好似伸展的天鵝般優雅的露了出來。


    這是在點火,隻是王初七不知道罷了。


    不論是男人女人,隻要是心愛的人在眼前,他不論是做什麽。哪怕是最粗魯的動作,你也會覺得可愛,哪怕是最微小的笑容,你也會覺得動人,哪怕是一個無心之舉,你也會心跳加速。


    沈浪此刻左手緊緊的握著,他心裏思緒早已揪作了一團。


    他的左手卻輕輕的在少年臉上移動,少年依舊熟睡,安靜的熟睡。他似乎並未感到不適,甚至因此而安心,他的身體從未如此舒展的睡過。他此刻輕輕抿起的唇角甚至緩緩溢出了些笑容。


    沈浪瞧著少年的模樣,像是受了蠱惑一般。他用手支撐著身體,便緩緩的的俯下頭,輕輕的在少年的額頭落下一吻,一吻結束,他心中的渴望卻驅使著他得到更多。他的唇又緩緩移向少年的唇角。


    興許是他的鼻息太過厚重,王初七竟然微微張了張嘴,輕輕哼了一聲。沈浪一驚之下迅疾而狼狽的直起身子,忽然一躍而起,瞬間便落在了床的一丈之外。


    隻是沈浪情急之下卻忘了,王初七的手一直是緊緊抓住他的衣角的。沈浪的一番動作,將緊扣他衣角的王初七扯了起來,驚醒之下的王初七猛地用手扶住了床沿才不至於栽下去。


    沈浪神色閃爍、因為尷尬而強作的鎮定似乎也不甚見效。


    王初七揉著紅紅的眼,懵懂茫然的環視了一圈整個房間,又呆呆的看著站在床邊的沈浪糯糯道:“沈大哥,這是哪裏?”


    沈浪僵硬道:“客棧的臥房。”


    王初七輕輕‘嗯’了一聲,又輕輕的打了個哈氣道:“沈大哥,我困了。”


    沈浪此時方才緩了緩身體的僵硬,微微笑著走了過來替他蓋上被子道:“那便睡吧。”


    王初七整個人往被子裏縮了縮,隻露出一雙睜大的卻十分迷茫的貓眼,聲音帶著睡意道:“沈大哥睡哪裏?”


    沈浪還未說話,王初七似是想起了什麽,眼中的倦意一掃而光已語氣興奮的道:“大哥和初七抵足而眠吧!”


    沈浪一怔,心中苦笑,暗忖道:不知者是福。若是今天和你抵足而眠,你怕是睡得香極了,我卻要睜眼到天明了。


    王初七靜靜的瞧著沈浪,他帶著倦意和苦澀的眉眼都在告訴他,他心中定是藏著些什麽讓他左右為難的心事。 半晌他才呐呐道:“大哥是心中不願嗎? ”


    沈浪聽了心中更是苦澀,臉上卻已經擺出了微笑,道:“大哥自然十分樂意,隻是今日若想要好好睡覺怕是不易呢……”


    王初七茫然的看著沈浪,沈浪又道:“噓,你聽……”


    說著,他已一個翻身接住了破窗而來的飛刀,那飛刀身上攜著一張字條,字條上是歪歪扭扭的幾乎難以辨認的字跡。沈浪緩緩展開字條,沉聲念到:“機密要事,盼三更相候,切要切要!”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我有種你們看到這裏會很可惜的感覺呢——


    【我想說,速度收藏涼席妹的作者專欄,和她一起嫖公子嫖沈浪嫖朱武嫖快活王嫖熊貓兒嫖徐若愚嫖李尋歡嫖龍嘯雲嫖上官金虹嫖荊無命嫖阿飛嫖葉開嫖傅紅雪嫖城主嫖小鳳凰嫖花滿樓嫖莊主……一口氣讀下來我算你狠】…我為自己代言,我要嫖遍古龍巨巨筆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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