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心上人結婚了,而新娘/新郎不是我那般的傷痛、不敢置信以及如海般的嫉妒,當同村鄰村甚至是親戚好友們接到方家辦酒席宴請眾人以慶祝方三個好孫子孫女考上大學的邀請,不管家裏有沒有考過、待考的孩子,都是滿心的以上類似心情。


    有些人看著手中的請帖鄙視不屑地扔在一邊,嘲諷不過就出了3個大學生便如此猖狂,人高考狀元都沒辦什麽酒席宴席的,他們倒是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了。當然,此種人內心的世界是人都曉得的典型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也是方家瞞得緊,人方佳音不就他們省的理科狀元嗎。若問為什麽隱瞞,不知道人怕出名豬怕壯嗎,而且一個老妖怪跟人小娃娃一起擠高考的獨木橋,沒得個第一,你好意思嗎,你要不要麵子?曰:乃的節操、麵子早已上天堂見上帝去了。答:頭可斷血可流,節操、麵子不在也要護!


    也有這一屆參加高考的人家,即便不在邀請範圍,但是看見了知道了,那心裏的火是蹭蹭地往上竄,撩起掃把就打爹罵娘地教訓孩子,那又怒又失望又嫉妒又羨慕的心情可謂是五味俱全。


    家裏孩子還小的,那是當方家為激勵目標了。瞧人家七個大孫子大孫女兒都考上大學了,而且是一個比一個考得好,一個比一個有出息。於是,時不時的在自家孩子耳畔提點兩句,比較一番,恐嚇一二,弄得大小學生們苦不堪言。


    有些人則不以為意,考上大學又怎樣,現在大學生越來越多了,即使畢了業還不是給人打工,看人臉色的。有出息的早早就出去打拚,創造一番自己的功績了。社會不是象牙塔,裏麵的水渾著,沒本事的就如滴水入海,翻不起一絲風浪,最後還不是銷聲匿跡了。


    眾生百態,各人心思,方家人從不放在心上,仍舊忙碌著宴席的事情。方家第三代都考上大學了,現今就要輪到第四代了。不過小旭旭作為第四代的第一人,年紀還小,他們不急不急。隻是私底下對於方旭小朋友的教育更加嚴格了,文武雙管齊下,誰叫小旭旭的曾爺爺當過兵練過武,而他的曾外公則是大文豪書香世家。可憐見的,小男孩的悠閑時光一去不複返哉。


    酒宴熱鬧非凡,堪比白事婚宴的規模了,裏裏外外遠遠近近的親朋好友悉數捧場,給了極大地麵子。


    “大姑?大姑!您怎麽在這忙活呢?今天你可是客人也是主人家嘞,就好好地陪著其他客人們吃菜喝酒聊天,聽別人恭維你不僅有兩個優秀孝順的兒子,而且呀,你的外甥外甥女也是頂呱呱的。”


    轉角走進大廚房想要詢問廚子有沒有蛋羹之類的香軟易克化適合老人小孩吃的菜品的方佳音正撞上在廚房裏忙活切菜的方家大姑。


    “囡囡啊,你怎麽到廚房了?小姑娘家家的快出去吃喝去,廚房裏髒。”有些富態而慈祥的大姑條件反射地抬了抬頭,和樂地衝著方佳音微笑,然後又低頭利索的切菜,刀下的胡蘿卜片三下五除二地整齊碼在案板上,厚度無絲毫分差。


    “我來問問有沒有蛋羹之類的容易咀嚼的菜,有些老人家小孩子牙齒不夠利索,好多東西都吃不了。”把籃子裏已經切好的蔬菜送到了主廚那裏,方佳音右手八卦遊龍掌即出,靈活的把方慧英手上刀光掠影的菜刀奪了下來。


    輕輕推著大姑遠離案板,遠離廚房:“大姑,快上桌去吧。你可是娘家的大姐,地位重中之重,今晚您可要震場來著。”


    “你喲,我說一句你就回個十句。你還以為有人來踢館子呐,還震場呢。好了,大姑聽你的,這就上桌去。你也別轉悠忙活了,一起去吃吧。那個蛋羹、蟹粉豆腐之類軟和的,馬上就會上桌了,你也不用擔心。”解下腰間的圍裙和袖籠,在水池裏洗了手,就拉著方佳音朝大圓桌走去。


    接近正中位置的一張圓桌上,已經坐了8個人,正好空了兩個位子,於是乎方大姑就拉著方佳音過去準備就座。


    也是湊巧了,席上的8個人裏4個人都是妯娌、姐妹、嬸侄,另外的三個人也是平日裏交好的人。


    “大姐,你怎麽才來,我都等你很久了。啊,這是音音吧,都一年沒見了,怪想念的。”其中一個背對著他們正在和方佳音四阿姆挨著頭親密聊天的女人似是有感的抬頭打招呼。


    西瓜紅的薄紗蝙蝠衫,腰間係了一條細黑軟皮帶,□穿了件緊身修身五分休閑褲,細跟的涼鞋顯得腳腕十分纖細。是個身材保持的十分苗條的中年婦女。


    對著小姑,也就是方佳音方才不著痕跡打量的中年婦女,那張塗了厚厚粉底,上了濃妝的臉,方佳音麵上淡定淺笑,心裏實則抽搐無語的問好,“姑婆、阿婆、小姑、四阿姆、強嫂子、大姐、小姐姐、芳芳姐。可不是,過年時候我去了外婆家就錯過您回家看阿爺阿奶了,今年高考學習緊張也沒過去看望您,算起來是快一年沒見了。”


    “阿英,你來遲了,我們都吃上一會兒了。”姑婆夾了塊雞肉說道。


    “剛剛在廚房裏忙了會,還是囡囡把我拉過來的。姑,嬸子,你們快吃這個豬蹄髈,都燉了一上午了,爛得很,你瞧都不用嚼了。”一大塊肥肉帶著一些精肉出現在了兩個長輩的碗中。


    “好了,好了。我們會吃的,你忙了一上午了,也快吃吧。”


    席麵上,一時觥籌交錯,笑語晏晏。


    “大姐,小輝呢,怎麽沒看見?”悄悄話中……


    “小輝在你姐夫那裏,他呀最近宣言要做個男子漢大丈夫,不能一直跟女人混在一起,會變賈寶玉的。”方婉掩唇好笑,想起才5歲的兒子像個小大人一樣義正言辭的肅著臉拒絕和“女人”同席的可愛樣,她就忍俊不禁。


    “賈寶玉?他這麽小就讀《紅樓夢》了?”挑眉表示不信,小輝那皮小子能靜下心來研讀國之四大名著之一的《紅樓夢》?也許《水滸傳》和《封神演義》她還信一些,小男孩不都喜歡飛簷走壁的武俠,崇拜熱血的英雄的嗎。


    “音音,你不知道吧,前不久姐夫看著小輝太調皮,考試成績也不理想,就狠了心拘著他讀書,不知怎麽的就跟他講了《紅樓夢》,於是,皮小子就成現在這樣了。”方娜湊過腦袋,嘻嘻笑道。


    “那我可要好好去掌掌眼,看看咱們卓輝是不是成了大丈夫了。”


    “你們四個小姐妹說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要是看得起你們婆婆、姑姑嬸子的,就說出來給我們聽聽。雖然咱們年紀大了,目不識丁的,但是一些見識還是有的。”愉快的揭著小輝短處的竊竊私語中,猛然插入一道略有尖利的女聲。


    敏銳的方佳音暗中啐了一口,還真是不找老娘麻煩她就不快活。尖酸刻薄、自私自利是方佳音對小姑的全部印象,有時候她都忍不住懷疑這個腦袋上塞滿稻草的女人是不是他們方家人,是不是阿爺阿奶的親生女兒。沒有遺傳半點阿爺的鋼骨、吃苦耐勞、忠誠、精明、智慧,也沒學得阿奶溫柔賢惠、婉約從容、能幹果敢、知書達理的精髓。空有著清秀的容貌,苗條*的身材,然,優雅大方的舉止下仍舊改不了那僵固的刻意,隻得其形而不知其意,形在而神不在罷了。


    方慧芬對方佳音等孫子孫女兒們的嫉恨由來已久,其中以方佳音尤為突出。她埋怨自己的爹娘隻為兒子孫子謀劃打算,現如今從大哥到小弟哪個沒有一幢漂亮的小別墅,家裏存款幾十萬的。而他們家現在還住著房齡30年的老公寓,破舊又狹窄,怎麽比得上別墅舒適又大氣。當然,此時她忘記了當初她嫁到縣城裏住到小區公寓裏時對鄉下房子的鄙視厭惡。


    再來,她也憤怒嫉妒娘家的侄子侄女們都考上了大學,而且還是名牌大學。她曾經半是挑撥半是嘲諷地勸過嫂子,說是大侄子二侄子讀書讀傻了,不趕緊地抱住鐵飯碗卻巴巴地辭了職,一個跑到村子裏做了個什麽廠長,一個去了外國企業做了小職員不成事。可事實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現在誰會說他們兄弟兩個傻,那是敢闖敢拚。


    三來就是方婉和自己的女兒張超男了。兩人就差了一歲,方婉考進了大學,讀了研究生,畢業後更是留在了學校當了大學老師,之後又幸運的找了個博士老公,兩夫妻夫唱婦隨地一起教書育人,生活穩定,富裕而幸福。而她的女兒呢,高中就不再讓她讀書了,進了一家小型的公司做了小職員,一到法定年齡就結了婚。女婿家確實有錢,家裏開了個小廠子,一年也有十來萬的淨收入,但是女婿卻是個花心的,愛喝酒抽煙打老婆,晚上喜歡去ktv酒吧找小姑娘。若不是女兒生了個兒子,還不定在家裏的地位怎麽樣。兩廂比較,她更是嫉妒的不行。


    四來,就是她的寶貝兒子了。盼了13年才得來的兒子,本想著兒子作為爹娘最小的孫子輩,該是最為疼寵的。出乎她的意料,爹娘卻把那貓崽子似的孫女兒捧在了手心怕掉了,含在了嘴裏怕化了,事事關心,麵麵俱到。那即使是他們做兒女的,麵對第一個孫子都沒這樣。與之相反,兒子超傑也就跟一般孫子外孫一個樣,不偏寵不偏待,或者更應該說比其他孫子孫女們差了些。哼,畢竟隻是外孫,差一截也是理所當然。也就她四弟妹好性子,小槐小敏還有玉兒被偏待了也不計較。


    綜上,就是方家小姑說話含針帶刺的原因了。也不是呆子,聽不出人話裏有話,作為侄子侄女的,方佳音等人都曉得隻是不直說不點破,那是他們的小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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