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雖然國力不比楚莊王的時候,其中還遷都一次,但是郢都的繁華還是其他幾個諸侯國難以比上的。
離開繁華的郢去吳楚邊境，鍾堅是被兄長和侄子們一路送到郢都門外。
馬車弛遠，鍾堅在車上回望一眼,然後回過頭去。馬車的竹簾落下,將內外隔絕開來。坐在車中他無聲的笑了，搖搖頭。
看樣子這一生是要和吳國糾纏上了。
**
“國君說舒齊像他？”君夫人和太子友一邊手談，一邊似是無意的問身邊的寺人狐，寺人狐是跟隨齊薑從齊薑到吳國的，對齊薑自然忠心。
齊薑手指間夾著一顆棋子，嘴角微微勾起,她看向對麵的兒子。
太子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雙眼緊緊盯著棋盤上。
寺人狐抬頭瞟了一眼太子友，齊薑見他有些猶豫，開口道，“你說。”
“唯唯。國君的確是這樣說的。”齊薑開口問，寺人狐可不敢有半點的懈怠，他答道。
“嗬……”齊薑嗤笑一聲，手中棋子敲擊在棋盤上。
“友你聽聽，一個越女所生的公子竟然能被國君這樣看待。”齊薑說著臉上的笑變得譏諷，她不在乎夫差對她是否寵愛，但是她在乎自己唯一的兒子是否能夠得到夫差的重用。
“舒齊不過才一個稚子罷了。”太子友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他頭也不抬。“君父年紀大了，喜好幼子沒甚麽奇怪。”
齊薑吸了一口氣，年紀大的人喜歡幼子，這的確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是諸侯裏因為疼愛寵姬從而喜換寵姬所出的公子，從而將嫡長子給廢掉的事情層出不窮。嫡長子雖然是正統，但是在此刻卻不是十分的保障。
不講周禮的諸侯到處都是，嫡子正統這個不能站住腳啊。
齊薑看著自己已經長大了的兒子。
“舒齊年幼，手中無權無勢。”太子友見到母親，知道她心中所擔心的是什麽。一個十二歲的少年，都還沒有行冠禮，甚至還跟著母親住在後寢裏。這樣的一個公子，除非是君父親自動手為幼子開路，“而且朝中並無多少大夫願意舒齊怎樣。”
他是嫡長子，這個太子之位名正言順。而且他已經處理朝政這麽十多年，積威已久。不是舒齊那個小孩子就能輕易撼動的。同樣不能輕易撼動他太子之位的還有君父，他要是想動自己這個太子，那麽要費的力氣要大的多。
他這個太子擁有下軍的兵權，而且處理政事沒有出過錯誤，卿大夫們也認同他。隻要他不觸動他們的利益，國君想要廢太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母氏，安心。”太子友對齊薑道。“君父知曉輕重。”
太子友相信自己的君父並不是周幽王那種輕易就廢太子的人，新太子母家無人……而公子舒齊並不是鄭國的公子蘭有晉國相助。
太子友想起公子舒齊，舒齊的長相很大一部分是繼承了西施的容貌，西施貌美在出美人的吳國中都少有女子能夠比上。
而公子舒齊的容貌恰巧就繼承了母親的優點，那一雙眼睛俏麗含情活脫脫的就是另一個西施。
太子友的思緒似是飄到很遠的地方，那年春祭上，他扶住差點摔倒的西施。入手的手是真的柔軟無骨，她發絲上的清香在鼻尖環繞。他那會心猿意馬，想要順著自己的心意做一些放肆的事情。
要不是孟嬴的那一聲，說不定他做出什麽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當年在株林的那一眼，他真的不知道竟然能在心中停留那麽多年。他都覺得自己是真的被邪魅所惑。孟嬴也是一個美人……太子宮室裏還有各色美人，隻要他想，還會有更多美人充盈宮室。
齊薑見兒子遲遲沒有下子，隻是看到他雙眼含情，手指夾著一顆棋子，手指停在臉頰邊，嘴角微微翹起。
齊薑一看到他這樣子，不知道他是想起了哪個。
“是想起孟嬴了？”齊薑問道。
太子友一下子清醒過來，臉上閃過幾許不好意思。
“孟嬴人恭順，性情柔和。是個好女子。”作為兒媳的孟嬴對齊薑這個婆母的討好是費勁了心思。雖然有些不忿自己侄女沒有被選作兒子正妻，但是孟嬴如此盡心盡意的服侍她，她的心並不是石頭做的，幾句好話也舍得說。
“嗯。”太子友點點頭，讚同母親的話，孟嬴性情恭順，服侍他很好。對於那些庶出的子女也能貼心照顧。
“你也該有一個嫡長子了。那些陳氏女所生的庶子終究隻是庶孽，嫡長子終究還是禮法的大宗。”齊薑勸說道。
太子宮室中並不是沒有嬰兒的哭聲，在太子昏禮之前的兩名陳氏宗女就生下了一子一女。
但是齊薑卻並不怎麽喜歡陳氏宗女所出的庶孫。她是正室，她的兒子是嫡長子。齊薑自然也希望兒子也能有一個嫡長子，繼續名正言順下去。
“嗯，我知道了。”太子友答應了一聲。
齊薑抬眼看了太子友一眼，“最近叔薑重身，孟嬴年少，又沒有重身過。你多去看望一下叔薑。畢竟從齊國嫁到吳國，也挺孤單的。”
做婆母的，終究心裏對兒媳還是有一份抵觸，天然的就替自己嫁到吳國的侄女說起話來。
“嗯，母氏我知道了。”太子友怎麽會不明白齊薑的想法，畢竟是親母子，看在母親的麵子上，他也會善待叔薑。
聽著兒子答應下來，言語之間也不似敷衍，齊薑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孟嬴這幾日是沒有過什麽空閑日子，從齊國來的滕婦叔薑有身，她要忙著派人慰問，叔薑是君夫人的侄女她不能怠慢。又有吳王後寢妾侍們的遊戲，偶爾也會請她一起去。
妾侍們絕大多數是出身高貴的公子，或許她們的母國比不得秦國強大，但是也容不下她這個太子婦去怠慢看低她們。
那些妾侍的聚會上，她次次都看見不想看到的人：那位在吳宮被稱作側夫人的西施。西施是後寢妾侍們心中的一根刺。出身越國野人，但是卻容貌靚麗鮮有人能敵，身姿纖細柔美，又生有公子舒齊。在西施之前還有一個鄭旦，但是鄭旦生下女公子龍之後，沉寂了下去。倒是一心一意的跟在西施身後。
西施和鄭旦雖然出身不顯，但是從禮儀到那些貴族的玩樂無所不精，甚至在投壺和博戲上麵比那些真正的女公子還要精通。
西施長得美，尤其是那雙眼睛笑嗔皆有情，尤其麵上一笑那一掬的眼波中就似是被撩撥起一陣漣漪。
孟嬴回想起那日太子握著西施手臂舍不得放開的樣子，心裏隱隱的升起一個叫她有些害怕的猜測：恐怕太子是中意庶母的，而且這個庶母又是最得寵的那個。
她被自己這個猜測嚇得全身都起了一層冷汗，太子與庶母有私情，在諸侯中並不是一件少見的事情，但是一旦在君父在世的時候被捅出去，君父若是不在意還好，若是在意就算不拿這個廢太子恐怕都能叫太子脫了一層皮。
孟嬴想著，手不自覺的攥緊，而且西施還有自己的親子呢……
想到公子舒齊，孟嬴不自覺想到自己成昏數載卻還沒有生育。陳氏二女已經生育了王孫，就連叔薑都已經重身了，叔薑是婆母齊薑的侄女，齊薑很是重視叔薑的肚子。這叫孟嬴心裏不安到了極點。
晉獻公……孟嬴想著，晉獻公的原配賈氏便是無子而終，而且生前夫君還和庶母私通，生下來的申生掛在她的名下。等到夫君繼位，那位庶母就直接成了諸侯正室的君夫人。
她還這麽年輕……孟嬴不自覺的攥緊了手，指甲紮進了掌心血珠冒出來。她還不希望賈氏那樣的下場成為自己的下場。
太子友回來之後先去看了懷孕的叔薑，陪了叔薑一會後，太子友向孟嬴這裏來了。
他才到庭中，就見到孟嬴等在那裏。看得出來孟嬴是精心裝扮過的，隻是眼角那裏還有一抹的紅色。
太子友嘴角彎起來，伸手攬過她上階。夫妻兩個自然是不必在會客的堂內說話，太子友和孟嬴走過戶向室走去。
身後跟著的那些秦國滕妾都高興起來，按照太子的習慣。今日太子是會在太子婦這裏過夜了。
“最近辛苦你了。”太子友在孟嬴的耳邊輕輕說道。
孟嬴聽到他這句話，眼睛差點不爭氣的要落淚，但是很快就忍住了。陳氏二女有子，她告訴自己那兩個女子不能和自己相提並論，等到齊國滕婦叔薑重身，婆母極其重視這個還在肚子裏的孩子的時候。她真的是有苦不能說，淚水也隻能在太子看不見的時候流。
“這是妾應該做的。”孟嬴笑的端莊，若是夫君子嗣不豐，對於正室來說職責也有虧。
“嗯。”太子友聽見孟嬴這麽說，伸手抱住她，在她的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
“叔薑那裏這段時間有勞你照看。”太子友道。孟嬴輕輕的點了點頭。
**
太子宮室裏的滕婦叔薑有身，夷光也派人送去了賀儀。那些做了滕婦的女公子，雖然不是正室，但是和後世弄不好就被主婦提起兩腳賣了的妾有很大不同，她們的兒子要是正室無子也沒有必要說什麽庶長子，隻要夫君喜歡了就可以為嗣。
周禮說有嫡長子就嫡長子繼位，沒嫡長子就庶長子繼位。但是實際上諸侯們沒幾個遵守的，多得是把庶出的小兒子給頂上去。
夷光將要送過去的賀儀給看了一遍，確定沒有錯後腳寺人召給親自送了過去。
太子宮室的妾婦們雖然和夫差的那些妾侍一樣並不喜歡她，但是畢竟不必和她一道爭男人表麵功夫還能做的挺好。叔薑是齊薑的侄女，她送點禮也是必要。
舒齊從外頭大步走進來，正好遇見走出去的寺人召，舒齊這些時日是長得一天比一天高了，和喝足了水的筍子一樣，個頭蹭蹭的就朝上麵竄。
他這是剛剛從前寢那邊回來。夫差喜歡他，有時候也帶著他一起聽政事。有時候還會拿這些事情考考他，問他幾個問題。
夷光下意識的就覺得夫差給自己在齊薑麵前拉了一票的仇恨，但是她實在是沒什麽理由去攔著自家兒子的前途。
“母氏！”舒齊笑著走進來腰下的玉佩組作響，雖然夫差還沒有給他行冠禮，但是頭上的那兩個總角已經是解開，頭發全部梳上去作發髻了。
“回來了。”夷光笑著拉著兒子的手讓他坐到自己的身邊來。
“剛剛寺人召去哪裏？”舒齊問道。
“去替母氏給叔薑送禮，叔薑重身是喜事。”
舒齊笑了笑，“可惜對有些人來說不是好事。”
夷光手裏的羽扇就朝他額頭上敲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聖誕快樂
離開繁華的郢去吳楚邊境，鍾堅是被兄長和侄子們一路送到郢都門外。
馬車弛遠，鍾堅在車上回望一眼,然後回過頭去。馬車的竹簾落下,將內外隔絕開來。坐在車中他無聲的笑了，搖搖頭。
看樣子這一生是要和吳國糾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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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君說舒齊像他？”君夫人和太子友一邊手談，一邊似是無意的問身邊的寺人狐，寺人狐是跟隨齊薑從齊薑到吳國的，對齊薑自然忠心。
齊薑手指間夾著一顆棋子，嘴角微微勾起,她看向對麵的兒子。
太子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雙眼緊緊盯著棋盤上。
寺人狐抬頭瞟了一眼太子友，齊薑見他有些猶豫，開口道，“你說。”
“唯唯。國君的確是這樣說的。”齊薑開口問，寺人狐可不敢有半點的懈怠，他答道。
“嗬……”齊薑嗤笑一聲，手中棋子敲擊在棋盤上。
“友你聽聽，一個越女所生的公子竟然能被國君這樣看待。”齊薑說著臉上的笑變得譏諷，她不在乎夫差對她是否寵愛，但是她在乎自己唯一的兒子是否能夠得到夫差的重用。
“舒齊不過才一個稚子罷了。”太子友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盤上，他頭也不抬。“君父年紀大了，喜好幼子沒甚麽奇怪。”
齊薑吸了一口氣，年紀大的人喜歡幼子，這的確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但是諸侯裏因為疼愛寵姬從而喜換寵姬所出的公子，從而將嫡長子給廢掉的事情層出不窮。嫡長子雖然是正統，但是在此刻卻不是十分的保障。
不講周禮的諸侯到處都是，嫡子正統這個不能站住腳啊。
齊薑看著自己已經長大了的兒子。
“舒齊年幼，手中無權無勢。”太子友見到母親，知道她心中所擔心的是什麽。一個十二歲的少年，都還沒有行冠禮，甚至還跟著母親住在後寢裏。這樣的一個公子，除非是君父親自動手為幼子開路，“而且朝中並無多少大夫願意舒齊怎樣。”
他是嫡長子，這個太子之位名正言順。而且他已經處理朝政這麽十多年，積威已久。不是舒齊那個小孩子就能輕易撼動的。同樣不能輕易撼動他太子之位的還有君父，他要是想動自己這個太子，那麽要費的力氣要大的多。
他這個太子擁有下軍的兵權，而且處理政事沒有出過錯誤，卿大夫們也認同他。隻要他不觸動他們的利益，國君想要廢太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母氏，安心。”太子友對齊薑道。“君父知曉輕重。”
太子友相信自己的君父並不是周幽王那種輕易就廢太子的人，新太子母家無人……而公子舒齊並不是鄭國的公子蘭有晉國相助。
太子友想起公子舒齊，舒齊的長相很大一部分是繼承了西施的容貌，西施貌美在出美人的吳國中都少有女子能夠比上。
而公子舒齊的容貌恰巧就繼承了母親的優點，那一雙眼睛俏麗含情活脫脫的就是另一個西施。
太子友的思緒似是飄到很遠的地方，那年春祭上，他扶住差點摔倒的西施。入手的手是真的柔軟無骨，她發絲上的清香在鼻尖環繞。他那會心猿意馬，想要順著自己的心意做一些放肆的事情。
要不是孟嬴的那一聲，說不定他做出什麽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當年在株林的那一眼，他真的不知道竟然能在心中停留那麽多年。他都覺得自己是真的被邪魅所惑。孟嬴也是一個美人……太子宮室裏還有各色美人，隻要他想，還會有更多美人充盈宮室。
齊薑見兒子遲遲沒有下子，隻是看到他雙眼含情，手指夾著一顆棋子，手指停在臉頰邊，嘴角微微翹起。
齊薑一看到他這樣子，不知道他是想起了哪個。
“是想起孟嬴了？”齊薑問道。
太子友一下子清醒過來，臉上閃過幾許不好意思。
“孟嬴人恭順，性情柔和。是個好女子。”作為兒媳的孟嬴對齊薑這個婆母的討好是費勁了心思。雖然有些不忿自己侄女沒有被選作兒子正妻，但是孟嬴如此盡心盡意的服侍她，她的心並不是石頭做的，幾句好話也舍得說。
“嗯。”太子友點點頭，讚同母親的話，孟嬴性情恭順，服侍他很好。對於那些庶出的子女也能貼心照顧。
“你也該有一個嫡長子了。那些陳氏女所生的庶子終究隻是庶孽，嫡長子終究還是禮法的大宗。”齊薑勸說道。
太子宮室中並不是沒有嬰兒的哭聲，在太子昏禮之前的兩名陳氏宗女就生下了一子一女。
但是齊薑卻並不怎麽喜歡陳氏宗女所出的庶孫。她是正室，她的兒子是嫡長子。齊薑自然也希望兒子也能有一個嫡長子，繼續名正言順下去。
“嗯，我知道了。”太子友答應了一聲。
齊薑抬眼看了太子友一眼，“最近叔薑重身，孟嬴年少，又沒有重身過。你多去看望一下叔薑。畢竟從齊國嫁到吳國，也挺孤單的。”
做婆母的，終究心裏對兒媳還是有一份抵觸，天然的就替自己嫁到吳國的侄女說起話來。
“嗯，母氏我知道了。”太子友怎麽會不明白齊薑的想法，畢竟是親母子，看在母親的麵子上，他也會善待叔薑。
聽著兒子答應下來，言語之間也不似敷衍，齊薑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孟嬴這幾日是沒有過什麽空閑日子，從齊國來的滕婦叔薑有身，她要忙著派人慰問，叔薑是君夫人的侄女她不能怠慢。又有吳王後寢妾侍們的遊戲，偶爾也會請她一起去。
妾侍們絕大多數是出身高貴的公子，或許她們的母國比不得秦國強大，但是也容不下她這個太子婦去怠慢看低她們。
那些妾侍的聚會上，她次次都看見不想看到的人：那位在吳宮被稱作側夫人的西施。西施是後寢妾侍們心中的一根刺。出身越國野人，但是卻容貌靚麗鮮有人能敵，身姿纖細柔美，又生有公子舒齊。在西施之前還有一個鄭旦，但是鄭旦生下女公子龍之後，沉寂了下去。倒是一心一意的跟在西施身後。
西施和鄭旦雖然出身不顯，但是從禮儀到那些貴族的玩樂無所不精，甚至在投壺和博戲上麵比那些真正的女公子還要精通。
西施長得美，尤其是那雙眼睛笑嗔皆有情，尤其麵上一笑那一掬的眼波中就似是被撩撥起一陣漣漪。
孟嬴回想起那日太子握著西施手臂舍不得放開的樣子，心裏隱隱的升起一個叫她有些害怕的猜測：恐怕太子是中意庶母的，而且這個庶母又是最得寵的那個。
她被自己這個猜測嚇得全身都起了一層冷汗，太子與庶母有私情，在諸侯中並不是一件少見的事情，但是一旦在君父在世的時候被捅出去，君父若是不在意還好，若是在意就算不拿這個廢太子恐怕都能叫太子脫了一層皮。
孟嬴想著，手不自覺的攥緊，而且西施還有自己的親子呢……
想到公子舒齊，孟嬴不自覺想到自己成昏數載卻還沒有生育。陳氏二女已經生育了王孫，就連叔薑都已經重身了，叔薑是婆母齊薑的侄女，齊薑很是重視叔薑的肚子。這叫孟嬴心裏不安到了極點。
晉獻公……孟嬴想著，晉獻公的原配賈氏便是無子而終，而且生前夫君還和庶母私通，生下來的申生掛在她的名下。等到夫君繼位，那位庶母就直接成了諸侯正室的君夫人。
她還這麽年輕……孟嬴不自覺的攥緊了手，指甲紮進了掌心血珠冒出來。她還不希望賈氏那樣的下場成為自己的下場。
太子友回來之後先去看了懷孕的叔薑，陪了叔薑一會後，太子友向孟嬴這裏來了。
他才到庭中，就見到孟嬴等在那裏。看得出來孟嬴是精心裝扮過的，隻是眼角那裏還有一抹的紅色。
太子友嘴角彎起來，伸手攬過她上階。夫妻兩個自然是不必在會客的堂內說話，太子友和孟嬴走過戶向室走去。
身後跟著的那些秦國滕妾都高興起來，按照太子的習慣。今日太子是會在太子婦這裏過夜了。
“最近辛苦你了。”太子友在孟嬴的耳邊輕輕說道。
孟嬴聽到他這句話，眼睛差點不爭氣的要落淚，但是很快就忍住了。陳氏二女有子，她告訴自己那兩個女子不能和自己相提並論，等到齊國滕婦叔薑重身，婆母極其重視這個還在肚子裏的孩子的時候。她真的是有苦不能說，淚水也隻能在太子看不見的時候流。
“這是妾應該做的。”孟嬴笑的端莊，若是夫君子嗣不豐，對於正室來說職責也有虧。
“嗯。”太子友聽見孟嬴這麽說，伸手抱住她，在她的手臂上輕輕拍了兩下。
“叔薑那裏這段時間有勞你照看。”太子友道。孟嬴輕輕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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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宮室裏的滕婦叔薑有身，夷光也派人送去了賀儀。那些做了滕婦的女公子，雖然不是正室，但是和後世弄不好就被主婦提起兩腳賣了的妾有很大不同，她們的兒子要是正室無子也沒有必要說什麽庶長子，隻要夫君喜歡了就可以為嗣。
周禮說有嫡長子就嫡長子繼位，沒嫡長子就庶長子繼位。但是實際上諸侯們沒幾個遵守的，多得是把庶出的小兒子給頂上去。
夷光將要送過去的賀儀給看了一遍，確定沒有錯後腳寺人召給親自送了過去。
太子宮室的妾婦們雖然和夫差的那些妾侍一樣並不喜歡她，但是畢竟不必和她一道爭男人表麵功夫還能做的挺好。叔薑是齊薑的侄女，她送點禮也是必要。
舒齊從外頭大步走進來，正好遇見走出去的寺人召，舒齊這些時日是長得一天比一天高了，和喝足了水的筍子一樣，個頭蹭蹭的就朝上麵竄。
他這是剛剛從前寢那邊回來。夫差喜歡他，有時候也帶著他一起聽政事。有時候還會拿這些事情考考他，問他幾個問題。
夷光下意識的就覺得夫差給自己在齊薑麵前拉了一票的仇恨，但是她實在是沒什麽理由去攔著自家兒子的前途。
“母氏！”舒齊笑著走進來腰下的玉佩組作響，雖然夫差還沒有給他行冠禮，但是頭上的那兩個總角已經是解開，頭發全部梳上去作發髻了。
“回來了。”夷光笑著拉著兒子的手讓他坐到自己的身邊來。
“剛剛寺人召去哪裏？”舒齊問道。
“去替母氏給叔薑送禮，叔薑重身是喜事。”
舒齊笑了笑，“可惜對有些人來說不是好事。”
夷光手裏的羽扇就朝他額頭上敲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聖誕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