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堇華一驚,不相容不就意味著孩子並非西域王的?


    “舞伶不相信驗證的結果,拖著產後虛弱的身子要求再驗,然而無論驗過多少遍結果都是一樣,西域王大怒,心裏已然認定舞伶不潔。琡琸璩曉”


    姬堇華麵色變了,宮中妃子若是被認定不潔,等待她的隻能是生不如死,而背負上孽種聲名的那個孩子又將遭遇什麽?


    “舞伶堅持自己是清白的,然而沒有人相信,他們隻相信眼前的鐵證如山,任何辯解都是狡辯。舞伶最終沒有辦法,想到自己不僅要被汙上不貞的罪名,連剛出世的孩子都無法保全,萬念俱灰之下,當眾摳出雙目賭咒發下毒誓,指證孩子是西域王的血脈,若有半句虛言,死後永墮無間地獄,受盡煎熬不得超生。自己遭人汙蔑,不求苟活,隻懇求西域王徹查此事,還孩子一個清白,不要受了有心人的算計,誅殺親身骨肉,否則自己死不瞑目,說完這些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血濺三尺,震驚眾人。”


    姬堇華驚駭得說不出話來,她雖沒有親眼目睹,但聽他描述也想象得到,當時那個女子有多麽絕望無奈,鐵證如山,百口莫辯,唯有以死明誌,卻不知道最終她的死到底有沒有洗清冤屈。


    “當時眾人皆被她的決絕震驚住,那個被傳喚前來對質的暗戀者目睹這一切,心痛萬分,指天發誓自己與舞伶毫無私情,舞伶從來都不知道他藏在心底的情意,又怎麽可能與他苟合?分明是有心人的設計謀害,懇請西域王徹查。悲痛的西域王冷靜下來,重新調查此事,結果發現用來滴血認親的水有問題,裏麵被人預先滴進了一滴清油,這樣即便是親生骨肉的血滴進去都不會相容,而在水裏動手腳的就是那些自舞伶進宮後便失寵的女人。事情最終真相大白,孩子的血統得到承認,代價卻是母親的性命。”


    風非礫歇了口氣,才接著說下去:“西域王追悔莫及,若是自己當時沒有被憤恨衝昏頭腦,能夠冷靜地查明真相,孩子的母親就不會被逼慘死,那個孩子就不會一出生便沒了母親,自己就不會失去摯愛。由於懷著歉疚,他對那個孩子格外好,百般地補償他。經此一事,他對後宮的女人再無好感,處置了犯事者之後,再未擴充後宮。那個嬰兒,成了他最小也是最受寵的孩子。”


    這便是故事的全部嗎?姬堇華一字不漏地聽完,心裏有種酸澀的感覺。


    用這樣平靜的神色和語氣述說這樣的經曆,對他而言一定不容易。


    “知道嗎,我寧願不要這樣的寵愛,也希望母親能夠好好活著,看著我長大,而不是遭受著所有人的質疑和譴責,以死來換取我的生機。眾人都覺得父王的愛是無上的殊榮,可對我而言,這是最大的悲哀。”


    “我明白。”姬堇華喉嚨微微哽咽。


    這樣的父愛其實對他來說是一種負擔吧。將對妻子的追悔和歉疚盡數影射在兒子身上,卻不知道,給予的越多,那個孩子的負擔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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