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連城騎著一匹高大強壯的黑馬,一襲月白素錦長袍,衣袂飄飄。睍蓴璩曉


    太陽,從平地升起,他從絢麗的朝陽中出來,整個人沐浴在霞光裏,就像是從太陽神降臨凡世,俊美得令人驚心動魄。


    待他來到近前,將馬勒住,目光沉靜如水地望著她。


    清姿看到,不知所措,坐在馬上,怔怔地望著他。


    馬場上,涼風習習,一片寧靜祥和,空氣中能聞到淡淡的青草和花兒混合的沁人芬芳,鳥兒吱吱喳喳地歡唱著轢。


    兩個人,坐在馬上,相互凝望,一個目光沉靜,一個目光恍惚。


    四周,好像因為他們的沉默而頓時變得異常安靜。


    清姿想說些什麽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麵,可是想了許久,竟不知如何開口酏。


    喉嚨裏就像卡著什麽,怎麽也擠不出一個字出來。


    就在這時,後麵,響起一陣紛繁的馬蹄聲,才打斷了二人的沉默。


    顧連城看著她,緩緩開口道:“呆會小心。”


    他不知道,當清姿聽到他這四個字的時候,差點哭了出來。


    那是一種令她極為可怕的感動。


    她以為顧連城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理睬她了,甚至,此刻,麵對他平靜沒有波瀾的眼神時,有一度的心慌和莫明的恐懼。


    她竟然感到害怕了。


    深吸了口氣,她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淡,冷漠:“謝謝師兄提醒。”


    說罷,夾著馬肚子,拉動韁繩朝前麵走去。


    馬兒速度漸漸變快,早上的風兒特別地涼,一陣陣刮到臉上,隱隱有些發疼。


    直到跑了半柱香的時間,她才被這陣風兒徹底吹醒。


    當她停下來,坐在馬背上,隻見軒轅昊宸,景王,宣王,三皇子,淳王,鎮北王世子風流景,晉西王世子南宮明博,南越三位長老,和北周的三皇子以及京中其它的名門公子哥兒們正在場上馳騁,這其中也包括顧家的顧蕭城與顧雙城。


    再看女子那一組人馬,長樂公主,與靈犀公主,蹁躚公主,風清雪,沈悠蓮,顧傾城以及沈靈素,沈之瑜,沈雪芝全都坐在了馬背上躍躍欲試,十分興奮。


    唯獨顧連城已經下馬,拉著馬兒走到了馬棚前正在給馬兒喂草,旁邊還站著一身粉色騎裝,嬌俏美麗的陳嫿,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陳嫿臉上淡著溫柔嬌羞的笑意,雙目脈脈含情,粉嫩晶瑩的臉頰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般柔和的光芒,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至於顧連城,心情似乎很好,目光雖無波動,嘴角卻微微揚起,似有絲笑意。


    看到這抹笑意,清姿覺得心被什麽紮了一下似的,痛得她猛然一抽,呼吸卡在胸口,好半點才順過來,渾身軟了下來,頓覺疲累不堪。


    她雙掌捧著臉,手上沁人的涼意讓她舒服了許多。


    再次深吸了口氣,她拉動韁繩,決定離開這裏,到一個看不到這一幕的地方,遠遠地呆著。


    坐在馬背上,任由馬兒拉著自己到處亂走,她的腦子裏空空的,心不知所想。


    這時,長樂公主一行人騎著馬兒過來了。


    在接近清姿時,突然勒住馬,神情得意而囂張道:“沈八小姐,你這樣明日怎麽比球呢?難道是不敢騎嗎?”


    隨後,大聲地笑了起來。


    聽到這陣笑聲,清姿突然異常刺耳。


    目光陡然清姿,像冰冷的寒霜利箭一般狠狠地朝軒轅瀲灩射了過去。


    軒轅瀲灩的笑聲卡住,心底陡然一驚。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沈清姿如此冰寒的目光,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氣息,帶著一股死亡的預兆,無聲地彌漫過來,幾乎要浸入人的身體。


    待她從這抹驚恐中回神,清姿已騎著馬,走到了前頭。


    軒轅瀲灩咬緊牙關,目光陰森,冷徹骨髓,嘴裏緩緩地說道:“沈清姿,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這時,馬場那邊突然傳來動靜,轉身看去,竟是北周太子姍姍來遲。


    拖雷從馬棚裏牽出一匹馬,騎上之後,便朝女子這邊策馬奔來。


    當他看到前麵坐在馬背上朝前慢慢走的清姿,立刻甩動鞭子,朝她衝了過去。


    軒轅昊宸與軒轅靖南全都朝清姿看了過去,眼底,同時露出一抹擔憂之色。


    因為兩人都看到了北周太子臉上狂暴的怒意和熊熊的殺意。


    可,接下的情況,竟又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


    當拖雷就要到達清姿麵前,揮動鞭子就要朝她抽打過去時,清姿猛然回頭,目光冷冷地望著他,蘊含著一種無形的寒意,就像是幽靈一般,詭譎得令人毛骨悚然,她的一雙眼睛,漆黑深幽,泛著冷光,在拖雷看來,比起妖穀鬼澗之中,縈繞著藍光的幽冥之火還要叫人恐怖。


    突然,清姿勾起了一絲笑意,這抹笑意越擴越大,就像一瓢冰水直沷到他心裏,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氣勢也不由自主地弱了下來,手中的鞭子急急收回,竟直接揮到了自己的臉上,這一驚一嚇一疼之間,竟從馬背上滾了下去,待他爬起來時,渾身狼狽。


    清姿挑眉看著他,目光幽冷,聲音緩緩地說道:“北周太子,這裏是大齊,可不是你們北周,由不得你隨心所欲,要想亂來,先想清楚後果,否則...。”


    她的話並沒有說完,卻突然打住,隻是帶著陰冷的笑意望著神情惱怒又帶著恐懼之色的拖雷,拉了拉韁繩,策馬朝前奔去。


    拖雷站在那裏,目光追隨著清姿的倩影,眼底有驚豔還有害怕。


    他望不了昨晚在那座廢墟看到的畫麵,更望不了昨日大半夜從那個滿地骷髏,漫天烏鴉,四處陰風陣陣,鬼火瑩瑩的地方醒來時的場景。


    他幾乎是逃著從那裏跑了出來,好不容易跑到山下,找到一家農戶去借衣服,卻被那戶人家的男人拿著鋤頭當流氓痞子給趕了出來,後來索性遇到一個老乞丐,於是便把人打死了,剝了身上的衣服,才進了城,直奔驛館,洗淨身子之後便朝這邊跑了過來,他一路上想了千萬種方法要置沈清姿於死地,可是最後他還是被恐怖征*服,不僅什麽也沒做成,反而再次感受到了昨夜那極端恐懼的一幕。


    這個女人,長得比天仙還要美,可是卻太過陰冷狠毒。


    就像是幽冥界索命的女鬼一般叫人可怕。


    顧連城在看到拖雷進到馬場便直奔馬棚,騎上就朝清姿那邊追去時,便已經猜到他想做什麽,立刻翻身上馬,追了過去。


    方才,他並沒有錯過那驚險的一幕,本要出手,可是清姿的鎮定讓他想地了昨夜她說過的話。“我沒有要求你為我做什麽,這些事情都是你自願的,既然你覺得痛苦,那便不要做就是,沒有人強求。”


    他緊緊地握住韁繩,目光冷冷地掃向拖雷,直到那鞭子突然收回,反而抽中了拖雷自己時,他才倏地鬆了口氣。


    望著清姿無畏而又不屑一顧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她的話。


    她的仇,她要親自去報,誰也無法阻擋她,同時,她也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手去複仇。


    這是她的執著,她的信念。


    隻是,她到底跟那些人有什麽深仇大恨,竟狠心絕情到如廝地步。


    他明明感覺得到清姿對自己是有感覺的,她冰冷中偶爾顯露的小溫柔,絕情時偶爾透出的小可愛,冷酷時偶爾散發的善意,她一直不肯親近,一直要將自己推離得遠遠的,其實是怕對自己產生依賴吧?


    真是個固執的小傻瓜,小笨蛋啊!


    顧連城心情漸漸好了起來,不再因為昨夜清姿絕決的話語而煩躁沉悶。


    嘴角,緩緩勾起了一絲笑意。


    可是,這絲笑意很快便凝固在嘴角,變成了恐懼和擔憂。


    前麵,清姿的馬兒突然失控,狂躁起來。


    再一看去,草地上,竟然不知從哪裏跑出來了幾條毒蛇,那些蛇,正在朝馬兒吐著信子,有一條,直接纏上了馬兒的腿咬了下去。


    馬兒發狂,在草地上胡蹦亂跳。


    清姿根本無法掌控,整個人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她用力拉著韁繩,不肯鬆手,因為這一鬆手,很有可能會被馬蹄踩死。


    她幾度被拋出去,又幾度穩住,可是,馬兒越發狂躁,而她的力氣,漸漸用光了。


    那些毒蛇,本不是這個時候出洞,可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馬場?


    清姿心裏想著,突然目光冰冷地看向了前麵一臉看熱鬧,看好戲般的長樂公主與沈悠蓮身上。


    這一走神,馬兒高高躍起,長長嘶鳴一聲,便瘋一般地朝前奔去,她再度被甩了出去,然後,整個人被拋下了馬,韁繩纏住她的手臂,就這樣被馬兒往前拖著。


    她感覺手臂都快被扯斷了,腳上磨得發疼。


    她咬緊牙關,另一隻手不停地摸向發間。


    可是,出來時忘記帶毒針了。


    於是,隻能拔出頭上的金簪朝馬兒的肚子上狠狠刺了下去。


    馬兒吃痛,跑得更快。


    血水從傷口噴湧而出。


    顧連城並沒有看到清姿往馬肚子上紮的動作,隻看到地上那一滴滴地血跡,心裏陡然升起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他用力甩動馬鞭,朝清姿和馬兒追趕過去。


    另一邊,軒轅昊宸與軒轅靖南見到,心也被提了起來,幾乎是同一時刻,朝清姿這邊追了過來。


    沈悠蓮與長樂公主見到這一幕,妒忌洶湧蓬勃,恨不得馬兒能將清姿給活活拖死。


    清姿又朝馬兒刺了幾下,血流得更快,馬兒的速度似乎慢了下來。


    她突然踮起腳尖,想起師傅交給她的縱身之術,稟息,氣壓丹田,朝上一躍,竟再度躍到了馬背上。


    這一幕,驚到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遠處的陳嫿也不得不為清姿的這番勇氣而感到佩服。


    顧連城越來越靠近她,朝她道:“快點勒住馬。”


    清姿聽了,拉著韁繩,可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馬兒還是瘋一般地朝前跑去。


    清姿搖了搖頭,眼底滿是沉著冷淨,不見絲毫慌張。


    顧連城看了她身上一眼,見她的衣服上被血染紅了一塊,心裏陡然一痛,道:“你受傷了?”


    清姿不知道他誤會,搖了搖頭:“沒事,我能堅持得住。”


    可是,顧連城聽了,心裏更加疼惜,也恨自己為何要與清姿鬥氣,要是如平常一樣守在她的身邊,她也不會遇到這些危險,明知道很多人都想要她的命,竟然還要離她那麽遠。


    他扔掉手中的馬鞭,鬆掉韁繩,突然從馬背上躍起,運起內力,朝清姿和馬兒飛躍過去。


    與此同時,軒轅靖南與軒轅昊宸從兩邊夾擊,將清姿的馬兒堵住。


    三匹馬碰到一塊,全都撒開了前蹄,嘶鳴。


    清姿再度被馬兒拋起,顧連城趁著這個空檔,從後麵接住清姿,借著馬頭的力,抱著她遠遠地落到了前麵的地上,站穩。


    清姿終於感到了安穩。


    她靠在顧連城的懷裏,身子微微發抖,牙齒緊緊發顫。


    “沒事了,沒事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現在就帶你去看大夫。”顧連城聲音也微微在發抖,緊緊地抱著清姿,低聲地安撫著。


    清姿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什麽才道:“你不就是大夫麽?”


    顧連城微僵,這才苦笑,他是急瘋了,竟然忘記自己能也看病治人。


    於是將清姿放下,看向她衣服上的那處血跡。


    “這裏沒事,是馬身上的血。”清姿這才知道他誤會了。


    “那你哪裏疼?手,腳還有哪裏?”顧連城表麵上沒有什麽波動,但心裏卻鬆了口氣。


    清姿搖了搖頭,雖然隻有手和腳痛,可是現在她隻覺得自己的手臂都快斷掉了,上次被軒轅靖南折過一次,本就沒有好全,今日又來了這麽一出,現在真是痛得鑽心。


    她額上,流出幾滴冷汗,渾身冰涼,虛弱,隻想好好地躺在床上歇一歇。


    軒轅昊宸與軒轅靖南從馬上下來,快步走了過來。


    “你怎麽樣了?”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清姿目光柔和地看向軒轅昊宸道:“謝太子殿下關心,隻受了點輕傷,無礙。”


    軒轅靖南見清姿並不理會自己,心裏發冷,隱忍心底強烈的怒意和嫉妒。


    “巧兒,帶你家小姐下去休息。”顧連城見清姿臉色發白,臉上滿是疲憊虛弱之色,又見軒轅昊宸與軒轅靖南,心裏很是不悅,便看向旁邊發呆的靈巧兒說道。


    靈巧兒嚇傻了,聽到顧連城的聲音,才陡然回神,立刻過來,扶著清姿往馬場專門設有的廂房走去。


    軒轅靖南離開,顧連城才看著軒轅昊宸道:“方才多謝太子殿下出手相助,否則本王也無法這麽順利地將師妹從馬背上救下,改日必會帶著師妹登門太子府道謝。”


    顧連城宣示自己的所有權,告訴軒轅昊宸清姿是他顧連城的,誰也搶不起。


    可軒轅昊宸又豈是這麽容易打發的?從他預感清姿就是如歡公子之後,他已下定決心,非得到她不可。


    “顧王爺何必客氣,本太子與清姿關係匪淺,這隻是舉手之勞罷了,倒是本太子要多謝顧王爺對清姿的照顧和幫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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