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第三次遇見這夥人,前幾次遇見他們王阿貴隻能離他們遠遠的或者井水不犯河水;但是這一次,王阿貴他們五個人還有體力,而且看樣子這群人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趁著這個機會正好一把鏟除掉他們,留著這群吃人的家夥遲早是個禍患。


    因為雪太厚,這個餓虛了的人移動的時候留下的不是一行腳印,而是在沒膝深的雪堆中留下一條通道,而且今天沒有雪,這條通道還保持著一定的痕跡;悍馬車就順著這條路向他們的老巢駛去。


    沒想到這群人的老巢竟然也在國道邊,從路邊的路牌上得知這裏竟然距離小加油站隻有十幾公裏遠的路程。這是一個廢棄的路邊小飯館,除了一排寫著“停車住宿”的平房外,小商鋪、發廊什麽的都有,等於是一個小服務區。飯館門口有一圈用各種商務車圍成的圍牆,圍牆裏麵停著七輛各式各樣的越野車,有皮卡、奔馳、寶馬、現代、別克,一看就知道這群人把享受放在了第一位。


    看到這些擺放的工事,王阿貴冷笑了一下,烏合之眾終究是烏合之眾,還真以為自己是這附近的地頭蛇了麽?這麽大張旗鼓的如果碰到喪屍大規模合圍不全部報銷了麽?如果碰到其他火力更猛的幸存者隊伍不是死得更慘麽?不過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方式確實能吸引大批幸存者,也許正是這來之不盡的幸存者才引發了他們吃人的欲望吧?


    “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軍方包圍了;舉手投降才是你們的唯一出路!”雖然明知道裏麵的人就是有活的估計也虛弱得動彈不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王阿貴還是拿著高音喇叭喊了兩聲,然後朝裏麵放了兩槍,過後還是死一般的寂靜。王阿貴這才示意宋婉兒留下警戒,張煜三人留在車上放哨,韓燕和曹雪振留在院子裏接應。


    房門是向外開的,陳二狗和金雨堂藏在房門一側;王阿貴藏在合頁處,拉著門把手示意金雨堂預備。金雨堂示意明白,王阿貴猛地一拉房門,金雨堂朝著裏麵就扔進去個東西,隻聽著裏麵叮叮咣咣的一陣響,然後就是幾聲恐懼的叫聲,和一陣雜亂的聲音。


    趁著這陣混亂三人端平步槍衝進了房門,一個人指著一個方向,背靠背互相掩護著。隻見小飯館裏亂七八糟地堆放著一堆飯桌、椅子,五個渾身髒亂的男人正趴在地上使勁地尖叫,一個男人手邊還有一把箭都掉了隻剩拉滿弦的弩和一把明晃晃的砍刀,當看到有人端著槍衝進來時,五個男人才互相看了一眼,再看看那顆根本沒有沒有導|“”火索的廢舊手雷後哀歎一聲老老實實地不再吭聲了。


    “雙手抱頭、跪地上。”金雨堂拿著槍指著他們說道,這幾個人穿得很厚,透過半開的領口可以看到裏麵同樣是一層層的單衣加茅草,金雨堂感覺牙根發癢。


    五個男人老老實實地跪地上,眼中充滿絕望的眼神。王阿貴示意兩人留守,他端著槍搜尋了一下旁邊的陰暗角落,沒有發現隱藏的人,這才走到五人麵前。


    “其他的人呢?”王阿貴拿著槍指著五人大聲嗬斥道。


    “沒......沒了!沒了!”兩個瘦得皮包骨頭的漢子瞪著驚恐的眼神異口同聲道。


    “沒了?”王阿貴一愣,“跑哪了?”


    “不......不知道......不知道。”漢子死死盯住三人身上的軍大衣和裏麵的迷彩嚇得牙齒打架渾身發抖。


    “c你m的不知道?知道不知道?”王阿貴掄起槍托照著這個男人的臉上就是一下,沉重的槍托讓這男人頓時血流滿麵。


    “啊——!!!別吃我、別吃我、我不想死!”挨揍的漢子滿臉是血得還沒開口,旁邊一個男人已經瘋狂地喊了起來,撒腿就要往門外跑,似乎王阿貴他們要把他活剮了吃掉一般。


    陳二狗一個側滑步攔在男人前邊,緊接著揮手一槍托砸在這個男人的後背,男人“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然而他非但沒有疼得呲牙裂嘴反而更加瘋狂地喊叫起來,滿嘴都是“別吃我、別吃我、別吃我。”——看樣子,他已經精神錯亂了。陳二狗照著他的後腦勺上又是一槍托,男人被砸得暈乎乎的趴在地上,嘴裏還是念叨著:“別吃我、別吃我。”


    剩下的幾個男人一看同伴瘋了,嚇得跪地求饒,牙齒打著架哆哆嗦嗦地話都說不清楚,但是細細一聽,幾個人喊得是同一句話:“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別吃我,別吃我。”


    “得了,不是來吃你們的。”王阿貴看著這群人的窩囊樣說道,“說吧,這裏其他人去哪了?我是找你們老大的麻煩,沒有老大把老二交出來也行;說出來他們去哪了不找你們麻煩。”


    “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他們沒了、都沒了,別吃我——”一聽到老大老二,緊接著剩下的四個漢子也跟著崩潰了,雙手死命地揪著頭發哭天喊地的慘叫起來,一縷縷頭發順著手指頭被拽下,一塊塊血淋淋的頭皮也跟著掉落,但是他們仿佛不知道疼一般仍然使勁拽著。


    這一下王阿貴沒轍了,跟幾個瘋子什麽話也說不出來。於是王阿貴和陳二狗對看了一眼,掄起槍托砸在這幾個瘦得不成人樣的男人脖頸上,幾個男人頓時暈了過去。


    陳二狗拿出繩子給五個瘋子綁上,王阿貴和金雨堂端著刺刀跟鬼子進村似的進廚房和後院去查看。廚備間沒有什麽其他的東西,一切都很正常,唯一是碗和盤子餐具上布滿了食物的殘渣,看樣子經常有人使用而且很少清理。在廚備間沒發現什麽異常,王阿貴一腳踹開通往後院的小門向外一看頓時愣住了。


    陰霾的天空下是空蕩蕩的院子,院子裏的積雪明顯被清掃過,沒有積得那麽厚,用腳搓一下積雪還能看見下麵的土壤,隻是這土壤的顏色是暗紅色的,和王阿貴在責任林裏深褐色的土壤是兩個模樣,可見這裏麵浸染了什麽,浸染了多少。


    靠近院牆處有一個高高的架子,就像古代給犯人上刑用的架子一樣。上麵垂下來四根鐵鏈,鐵鏈已經變成了黑紫色,上麵粘著一塊一塊凝固的黑紅色東西;其中一個鐵鏈上還掛著一根已經風幹了的斷骨,隨著呼嘯的北風左右搖擺——那是一條人的臂骨,已經被刮淨了皮肉,隻剩半截帶著五根手指頭的森森白骨。


    院牆的另一個角落有兩根電線杆,電線杆之間橫著一根鐵棍,鏽跡斑斑的鐵棍上耷拉著一排殺豬用的大鐵鉤,鏽跡斑斑的鐵鉤上同樣凝固著暗紅色的塊狀東西——那是凝固的血跡,一個鉤子上還掛著一個帶著長發的圓球;金雨堂用刺刀輕輕地撥了撥,那是一顆女人的頭顱,一顆隻剩下骷髏的女人頭顱,大鐵鉤直直地掛在眼眶中,隨著刺刀的撥動一晃一晃的,仿佛在向來者無聲地抽泣著。


    淒厲的北風呼嘯著刮過院牆外的樹林時發出“嗚嗚”的哨音,仿佛萬千冤魂在痛苦地掙紮,一聲聲被人宰割時發出的慘叫聲回蕩在這小小的院子裏。原本陰霾的天空變得更加陰沉,新鬼煩冤舊鬼哭,哭聲直上幹雲霄。


    這麽大一塊土地,得用多少鮮血才能染成暗紅色?這一排粗大的鐵鉤上到底掛了多少個人才能染成這個樣子?王阿貴的臉抽搐了一下,拎著槍托一下砸向旁邊厚厚的茅草垛上,他們來的晚了,如果能早點來的話不知要救下多少個生命。隻是這一槍托下去茅草垛中傳來“哢嚓”一聲脆響。王阿貴愣了一下,端起槍用刺刀一點一點地挑開這處覆蓋著茅草的地方——一個骨肉斑駁的大漢躺在茅草下麵,渾身的肉已經被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隻是一些被凍在骨頭上的肉絲;從那僅存的半邊臉上,王阿貴能看出這就是那個黑臉大漢——這群人曾經的老大。在這具骸骨後麵,露出一座森森白骨堆成的小山,被王阿貴的槍托砸斷的是一個纖細的腿骨,半截被剝成白骨的手臂就掉在斷裂的小腿骨下方。


    隨著白骨山的重見天日,冤魂亡靈的哭聲更加慘烈,王阿貴仿佛能聽見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和絕望的哀嚎。吃人者終被吃,當再也找不到幸存者時,這群吃慣了人肉的人就會自相殘殺,毫不顧忌曾經是一起戰鬥過的同伴;老大已經成了這樣,老二為了不成為他人腹中之肉而逃離這裏,結果卻曝屍荒野落得個餓死的下場——隻是,這樣死得有點太容易了。


    “你們來了?”王阿貴盯著這累累白骨自顧自地說道;他已經感覺到那四道平靜、安詳的目光出現在身後不遠處的冥冥之中。金雨堂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拿著槍左右看著,可是根本看不到王阿貴和誰打招呼。


    “稍等,我送他們上——路!”王阿貴淡淡地說道,最後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看著王阿貴和金雨堂鐵青著臉走了出來,一人抓起兩個還在發暈的漢子像提著牲口似的拖到了外麵;陳二狗頓時明白了怎麽回事,俊朗的麵容頓時扭曲得如同修羅一般。


    飯館外的電線杆子上、汽車上吊上了這五個人畜不如東西。他們的手就像他們曾經吊過的人一般被用繩子吊在汽車上;幾個粗大的鉤子鉤著他們的肋骨繃在車上,幾個已經瘋了的東西卻仍舊不管不顧地對著天空淒厲地嚎叫,身體拚命地扭動,似乎要躲閃著什麽報複一般。


    看著王阿貴、金雨堂、陳二狗絲毫不當這是五個人一般用繩子生拉硬拽,幾個女人嚇得捂著雙眼不敢看;張煜和代安陽、陳辰死死地摟在一起大氣不敢喘;她們真的不明白這些平日看起來挺好的男人真麽這麽殘忍。


    “小子,爽吧?看看那些冤魂吧,一個個的來找你索命了啊。哈哈哈哈!去吧,惡有惡報,自己造下的孽自己承擔吧。”王阿貴猙獰地笑著,一隻手死命地扯著一個鐵鉤子另一隻手指向身後無盡的虛空,仿佛他身後站滿了等待報仇的冤魂厲鬼。


    “雪振!過來。”王阿貴衝曹雪振揮了揮手,曹雪振縮著脖子、一哆嗦一哆嗦地挪了過來,王阿貴遞給他一把八一刺說道,“去後麵院子裏看看,然後過來,隨便挑一個。”


    “等等!”一聲嬌喝響起,一個女孩的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你要讓他幹什麽?”


    “投——名——狀!”王阿貴頭也沒有回地說道。曹雪振看了眼眼神冰冷的三個人,看了看手中鋒利的八一刺,哆哆嗦嗦地向後麵走去,一步一回頭地看著眾人,他似乎猜到了後院究竟有什麽。


    “雪振!回來!”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回是帶著哭腔,“王阿貴!你憑什麽這麽做?誰給你權力去結束一個生命的?任何人都沒有權力結束他人的生命,每個生命都需要被尊重,你有什麽資格結束他人的生命?他們即使是犯了錯也應該有悔改的機會!你連悔改的機會都不給他們,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會重新做人?他們也是人,不是動物,更不是東西,我不允許——”


    “閉嘴!”王阿貴臉色鐵青地轉過頭來吼道,本來他還以為是張煜,以為張煜擔心曹雪振,結果扭過頭發現是陳辰,王阿貴眼睛開始冒紅光,“才吃了幾天飽飯就開始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譴責別人?你在彰顯你的善良給誰看?給我看?給大家看?還是給你身後的冤魂看?還是給天地良心看?你想證明什麽?你想證明你是多麽的善良?告訴你!任何人都要為自己造下的孽付出代價!有些錯誤可以重頭再來,有些錯誤必須付出生命的代價!明白嗎?”


    “我不是在彰顯誰的善良!我們是愛心人類!難道我們就不應該有愛心嗎?難道我們要和他們一樣嗎?難道我們非得——”陳辰有些神經質地抓著自己的胳膊,大聲辯駁著。


    “夠了!”王阿貴的額頭已經爆出了青筋,瞪著眼睛鐵青著臉吼道,“陳辰!罰你去後院麵壁五分鍾!然後兩天不準吃飯——你就是餓得輕!”


    “你憑什麽衝我吼?你有什麽資格懲罰我?大家都是平等的,誰也沒有權力要求誰去做什麽!你憑什麽——”陳辰聲嘶力竭地衝王阿貴喊道。


    “燕子,押她去後院!讓她在那些屍骨前站五分鍾,少一秒都不行!”王阿貴別過頭怒吼道。


    韓燕看看王阿貴,再看看陳辰,再看看金雨堂,這都是自己人,這讓單純的她感到很難辦。金雨堂看到韓燕不知所措,趕緊給她使眼色讓她照辦。韓燕趕忙從車上跳下來,反手一扣,扣住了陳辰瘦弱的胳膊就要押著她去後院。


    “鬆開我!你們憑什麽這麽對我?你們是壞人!你們沒有愛心!你們不講平等!”陳辰猛地一甩胳膊,韓燕本來就沒有使勁,很容易就被甩開了,“我不和你們一起!你們是一群殘暴的人!張煜、安陽,我們走,我們去找有愛心的隊伍去!”


    張煜和代安陽沒有動彈,她們看看背對著她們的王阿貴、看看一臉不知所措的韓燕,然後看著宋婉兒,希望宋婉兒能出來說句話。可是宋婉兒把頭偏向一邊,她畢竟是三十歲的女人,經驗、閱曆、思想都不是這群二十出頭的女孩子能比的,況且這種事情她不覺得丈夫做的錯。至於陳辰那種幼稚的思想,宋婉兒甚至有點不屑,更不會為了她去讓正在氣頭上的王阿貴罵一頓。


    “張煜!安陽!你們怎麽啦?”陳辰站在路邊神經質地喊道,她本來以為她最好的兩個朋友會義無反顧地跟過來,結果兩人卻一動不動。(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人族末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朱六先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朱六先生並收藏人族末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