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車隊繼續趕路,西部的喪屍可能都聚集在大小城市附近,荒郊野地的國道上沒有多少喪屍,車隊憑借極高的機動性和通過能力在零散的喪屍間左突又進,軍卡和悍馬車的保險杠已經扭曲許久了。


    喪屍少,正是練槍法的時候,時至今日,王阿貴、陳二狗、金雨堂、韓燕這樣的老槍手已經能做到彈無虛發、槍槍爆頭,曹雪振、徐少川這樣的新槍手們也能做到兩三槍爆掉一個喪屍的腦袋;宋婉兒、代安陽、張煜她們也能做到基本的自衛。有了充足的子彈喂著,還有死亡的逼迫,人的潛力會被極大地開發出來,成為神槍手的速度也比和平時期快得多。


    “按照這個速度,明天下午我們就到西安了,大家再忍耐一下,到了實驗室,我請你們到湯峪溫泉泡澡!那裏是天然溫泉,不受屍亂影響,現在也沒人和我們搶了,到時候大家可以盡情地放鬆一下!”馮劍看著熟悉的道路有些高興地說道。


    “湯峪溫泉?就是楊貴妃洗澡的那個地方?”陳二狗一聽能泡溫泉了立馬來了精神。


    “笨!曆史課肯定沒學好!楊貴妃洗澡的地方在華清池,離那裏遠著呢。”龍六捂著嘴又笑話起陳二狗來,那動作協調、優雅、可愛得絕非一般女人能夠做到。


    “馮老,我們不是去終南山嗎?”王阿貴問道。他也沒去過西安,隻知道始皇陵和華清池、大雁塔這些地方。


    “嗬嗬,湯峪溫泉就是在西安藍田,那裏有一條專門的溫泉是給我們的人提供的。終南山就在那裏。”馮劍樂哈哈地說道,“我們的實驗室就建立在終南山,到時候讓你開開眼!”


    “嗬嗬,終南山,那可是個著名的隱居聖地啊。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賢良和奸佞從那裏一步登天。”王阿貴想起那個著名的隱居聖地哈哈一笑。終南捷徑,馮劍執意要自己送他們去那裏究竟有什麽深意呢?莫非也想讓自己這幾斤幾兩去隱居一下?這年頭可沒有大官過來請我們。


    王阿貴心中那種被人掌握著一切的感覺越來越強,這個馮劍不簡單,落難是真,但卻有著不同一般的背景;這麽久以來不論哪次戰鬥馮劍似乎都沒有過過分的擔心和急躁,要說他已經曆練得沉浮不驚也不像,他沒那麽高的境界。馮劍一直以來的態度給王阿貴的感覺好像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樣,難不成這個世界上還真有能掐會算的人?


    “哈哈,終南捷徑哦!我們去看看還有沒有為了當官而去上麵故意隱居的人吧。”宋婉兒一聽終南捷徑也樂了。


    “馮老,那個實驗室有多少人?聽你說起來起來檔次還挺高的。”王阿貴問道。


    “嗬嗬,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絕對超乎你的想象,做好心理準備哦。為了感謝你帶我們逃命,我還有禮物呢。”馮劍咳嗽兩聲,樂嗬嗬地說道。


    “看您客氣的,都是生死與共,怎麽說這種見外的話呢。”王阿貴揮揮手表示別客氣。


    “不不不,阿貴,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了。到了那裏,也許你們的想法會改變,你的路長著呢,我不建議你們隨便找個山腳旮旯渾渾噩噩了此一生。”馮劍突然神情嚴肅了起來,盯著遠方的路,緩緩地歎了口氣,“也許你們行走在世間會有一番更大的作為。”


    王阿貴不吭聲了,“終南捷徑”這個詞語一直在他腦海中徘徊,馮劍這個口氣似乎終南山是自己涅槃的地方,猶如當年的隱居者一樣,一飛衝天;可是自己有那個斤兩嗎?自己有多大能耐王阿貴有自知之明,亂世掀起點浪花他或許還有這個本事,但是一飛衝天他還沒那個能耐。難不成他們會人體改造?有什麽基因設備?就像改造金剛狼那樣把自己變成進化者?還是......王阿貴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作罷了。


    ...


    第二天上午,車隊終於進入西安市界,軍卡繞道西安遠郊,遠離市區喪屍密集地,在周邊農田上三三兩兩的喪屍中左突右撞後終於來到了西安市郊的藍田湯峪溫泉。眾人都感到心頭沉甸甸的,大家都覺得,在這裏他們會遇到些什麽。馮劍,這個號稱國家秘密實驗室領導人員的老人,很可能會帶給他們一個新的希望。


    在車子逐漸進入山中時,坐在駕駛室中的馮劍看著路邊的喪屍眉頭皺得越來越緊,臉上的皺紋也在微微的顫動;這裏的一切和他描述的大相徑庭,路邊不時有喪屍被不知道哪裏打出來的光束燒焦整顆頭顱,路邊的林子中不時閃過一些黑色的身影——那是實驗室的警衛,可能馮劍已經事先和他們打過招呼,這些人對渾身黑血的軍卡視而不見。看著這麽多警衛的身影不時閃過,那些疲憊的身影讓王阿貴肯定了西安實驗室也遭到了喪屍的圍攻,看樣子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淨土了。


    在進入溫泉實驗室的大門時,王阿貴看清了藏在樹叢中的幾個年輕人,他們戴著口罩和防風鏡、身穿黑色的緊身衣、戰靴,步履輕盈有力,手中拿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背上背著類似電影上能源儲備器的東西,看似很簡單,但王阿貴明白,那東西的威力絕對不是重機槍可以比擬的,也許剛才那些激光束就是這東西打出來的。


    這些人警覺地看著轟鳴而來的軍卡,馮劍把頭探出車窗,向他們打了聲招呼,這些人向車中的人敬禮致意再次隱藏到樹叢中。


    穿過空無人煙的湯峪溫泉營業場,軍卡停在一個山溝中的停車場,這個停車場和外麵的營業場所有幾公裏遠,從外麵看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景區管理場所,但越是普通的地方卻往往隱藏著不普通。


    車停下後,馮劍六人回實驗室找負責人。王阿貴他們在龍鈺的指引下進入了一個建在山洞中的秘密會所中休息,這裏麵就是專門為馮劍他們服務的溫泉場所。雖然還有電,但是從昏黃的燈光中仍然能看出這裏已經日薄西山。


    “你覺得這裏安全麽?”陳二狗挑開高檔的窗簾往外看了看,隻見停車場外的草叢和樹立間到處是被燒焦頭顱的喪屍,似乎這裏曾經遭到過數次大規模圍攻。


    “不安全,興許還要糟糕;剛過來的時候我看見有一群黑衣人在拖屍體,都是他們的人。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實驗室的警衛隊已經打完了,現在是實驗室裏麵的人在打。”王阿貴皺著眉頭凝視著窗外不時閃過的黑衣人說道。


    從一路上的情形來看,這些黑衣人雖然明顯受過訓練,但是他們除了武器先進外戰鬥力和王阿貴他們根本沒法比——他們的體質太弱了,這明顯不是在訓練場上摔打出來的戰士,而更像是一群舞蹈家;能讓這樣的人出來迎敵,隻能說明一個問題:真正的守備隊伍已經徹底打完。


    “你怎麽想?”金雨堂站起身來離那舒服的沙發遠一點,現在他不敢享受一點。


    “給他們要點東西然後咱還去打咱的遊擊。”王阿貴轉過身抓起茶幾上一瓶綠茶一飲而盡。


    “咱們不留下來?”韓燕有些戀戀不舍這安全的地方。


    “沒有白吃的午餐,留下來咱們會是第一批被推到前線的,你願意嗎?咱們隻為自己賣命,不管馮劍是拉攏還是真的感謝,咱絕對不為任何人賣命。”王阿貴咂了咂嘴說道。


    休息室裏陷入了一陣可怕的沉默,本來大家都以為這次攀上個大樹;但是仔細一想,大家卻發現隻有王阿貴還保持著足夠的冷靜,而自己已經失去了冷靜,雖然馮劍現在很和善,但是此一時彼一時,日後馮劍可未必就這麽和善了。


    休息了一陣之後,馮劍和龍鈺過來帶大家去餐廳吃午飯。兩人已經脫去了軍大衣和迷彩服,到了自己家,就不需要再掩飾自己的性別年齡了。馮劍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和外麵的戰鬥隊員一個樣子,那一頭白發也洗幹淨了,不再是花白花白的髒亂;有些岣嶁卻依然強健的體魄讓他有著一種凜然的氣勢,不再是逃亡時那種慘淡樣了,也許馮劍就適合做一個領導人,而不是一個戰士。


    龍鈺卻是一身雪白的緊身衣、白色長靴;隻在領口、手腕、上衣下擺和上衣正中央的拉鏈、靴口處綴有一圈藍色的花邊,很像奧運禮儀小姐的“青花瓷”旗袍,這件衣服透露出設計者絕頂的美學智慧,完美得簡直不像是這個時代應該具有的。


    龍鈺那接近黃金比例的身姿被這身衣服勾勒得更加纖細曼妙而又完美無瑕;高高的個子反而更加襯托出她的清麗飄逸、嫻靜致遠——既像仙子般不食人間煙火、拒人千裏之外,卻也像妻子般親近、安心、柔情似水。


    在纖細的腰身下那雙修長的腿仿佛不是凡人應該擁有一般,長及小腿的雪白靴子更顯得那雙腿猶如漫畫少女般絕美。緊繃、渾圓的胸脯堅挺而飽滿,透出一絲淡雅的魅力;左邊的胸襟上繡著一束紫色的花——黑色的花蕊、黃色的花脈、淡藍色的葉筋,就像龍鈺一般清麗、幽然。王阿貴知道,那是傳說中的“勿忘我”。


    這時龍六也是一身白衣跟著過來了,和龍鈺的清麗飄逸的獨特不同,龍六留著齊腰披肩發,頭上戴著一個雪白的發卡,完美的身姿讓她有著一種別有意境的清純靚麗。兩個女孩這種傲人的氣質能讓人暫時忽略她們那張被毀了容的臉。


    這以前該是兩位多麽美麗的女孩啊!眾人心中無不痛惜。


    “隊長,我們去餐廳吧。”龍鈺輕盈地走來,空靈的聲音把眾人從驚呆中喚醒。


    “走。”王阿貴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一幫瞪著眼發愣的隊員們揮手道,雖然看見龍鈺和龍六那張布滿疤痕的臉,王阿貴也有一種想毀天滅地的感覺。


    “我操!好吃的!”一走進餐廳,陳二狗就嚷嚷了一嗓子。眾人被驚呆了,看著一張大大的圓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肴和酒水飲料,眾人恍若隔世。


    好吃的,陳二狗這話雖然很操蛋,但卻很能體現眾人的心情。這桌菜肴在屍亂前並非多麽昂貴、精致的極品佳肴,酒水飲料也不過是以前百多塊的劍南春、二鍋頭和普通的果汁、可樂。餐廳也不過是以前比較高檔點的飯店的包間而已,有幾個沙發、一個洗手間什麽的,但是這一切卻讓眾人心中激動萬分,代安陽還掐了下陳二狗,看到陳二狗疼得吸涼氣,這才肯定不是在做夢。


    “坐吧,大家都坐。放開了吃,吃飽了咱們再說其他的。”馮劍一臉憂愁地衝大家揮揮手,讓大家入席。


    “嗷!”十一個男人、四個女人也顧不得什麽風度、禮貌,一個個唯恐落後了沒得吃般嗷一嗓子衝到座位上,髒兮兮的軍大衣也沒脫,髒兮兮的手也顧不得洗,連筷子都不用直接下手用大勺搶桌上的菜肴。雖然四個女人搶不過男人們,卻也顧不得什麽淑女風範盡力去搶自己能搶到的。王阿貴、陳二狗、曾紹洋、張宏偉四個人合搶一隻烤鴨,王阿貴力氣大,搶了一隻鴨腿和一大塊鴨肉,把鴨腿放在宋婉兒手裏拿著那片鴨肉蘸著甜麵醬就往嘴裏塞。


    陳二狗就搶了一塊鴨屁股,正想往嘴裏塞,看看旁邊滿嘴是油還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的代安陽,尷尬地笑了笑把鴨屁股遞給了她,代安陽也不蘸什麽醬料,隨便在一個菜湯裏涮了涮就塞進嘴裏。


    韓燕和金雨堂也顧不得搶烤鴨,夫妻倆正一個人捧著一個紅燒豬蹄狠勁地啃著,還不時拿起一瓶劍南春你一口我一口地灌著——特警隊出來的女人都挺能喝。


    張煜和曹雪振見搶不過這幫莽漢,隻能拿著涼拌火腿和炒臘肉連盤子帶碗地往嘴裏扒拉。那幾個沒有媳婦的光棍更是隻顧自己吃喝。


    在以前,這些東西王阿貴他們雖然未必經常能吃到,但誰也不缺。宋婉兒、代安陽、張煜更是都吃膩了,這些東西根本就入不了她們的法眼。但是在饑一頓飽一頓的末世,這些菜肴酒水卻不亞於仙宴瓊漿。雖然他們也有些油水、炒菜還能放點食用油,偶爾還能打點動物開開葷,但是在緊張的環境下吃飯喝水怎麽能和在這種輕鬆、愉快的環境下吃這麽美味的食物相比呢?此時此刻,什麽素質、什麽風度、什麽禮貌,都去他的吧,沒有什麽能比把這些東西塞進肚子裏更現實,也許,吃完了這一頓這輩子可能都吃不到了。


    眾人搶過了那陣風之後,一邊流著淚一邊拚命往嘴裏塞著,王阿貴已經記不清他有多久沒吃到過生菜、菠菜、白菜這些新鮮蔬菜了。這種環境、這種菜肴,真的是恍若夢中。


    馮劍和龍鈺幹脆坐到一邊的沙發上,吃著普通的麵包、水果和牛奶,搖著頭看這群牲口般的家夥風卷殘雲。


    “大家慢慢吃,別著急,沒有了再上。一會兒我帶你們去逛逛,然後再去參觀一下實驗室。”馮劍看眾人開始打飽嗝了,這才苦笑地說道。


    “馮老,實驗室最近日子也不好過吧?”王阿貴拿著一瓶劍南春往脖子裏猛灌一口說道,自打去年在高速上搜羅了小半箱小糊塗仙之後就再也沒有喝過白酒了。也許是身體素質好了吧,大半瓶白酒灌肚子裏也就是臉紅點而已,沒有什麽暈乎的感覺。


    “嗯嗯嗯,泡溫泉,泡溫泉!”陳二狗已經灌了一瓶半,死抱著剩下的半瓶以防被誰搶走,他已經有些暈乎了。


    “二狗,晚上再泡吧,晚上有的是時間。”馮劍苦笑著揉了揉花白的頭發說道,“是啊,剛才我了解了一下,這裏是風景名勝,屍亂爆發時正值旅遊高峰期,因此喪屍密集度很高,我們的警衛人員已經損失過半,你知道我們這種人的體能都很弱,一旦被喪屍抓住就是被撕裂的下場,這衣服就是件好點的防彈衣而已。我們也不敢使用大威力武器,那樣隻能從周邊引來更多的喪屍。這十幾年的安生日子讓大家都懈怠了,疏於訓練讓我們損失慘重。”


    “不說了,不說了,走吧,我們上終南山。”馮劍看大家都吃飽了,這才收起滿臉的愁雲揮揮手說道。王阿貴他們雖然喝得不少,但是都還保持著足夠的清醒,長久以來的亡命生涯讓機警成了本能,大家都能看得出來,西安實驗室不僅僅是日薄西山,而是危在旦夕。


    ...


    昔日人潮湧動的終南勝地,如今卻荒涼得如同一座鬼山般。淒厲的北風夾雜著由遠有近的屍吼聲刮著路邊枯萎的樹木,紛紛揚揚的黃葉在山中小路上飄零。同河北齊腰深的積雪相比,這裏卻大半年沒有下過一片雪,隻是氣溫和河北一樣寒冷。路邊的樹叢中殘破的腐屍和水泥路上斑駁的血跡表明這裏曾經經曆過一場何等慘烈的屠殺。


    馮劍在蜿蜒的山陰小道中慢慢地走著,王阿貴一行跟在後麵,對稀稀落落的屍吼聲充耳不聞。山上的風很大,也很冷,雖然喝了酒讓大家身上燥熱,但是仍然還得裹緊軍大衣。


    “阿貴啊,每一個不世人物要想縱橫江湖,要麽需要有一個得力人物或家族的提攜幫助,要麽就是走這終南捷徑,不然的話想從一個普通人爬上高位,幾乎是不可能的。”馮劍一邊走著一邊慢慢地說道。


    “是啊,不論什麽社會都是這樣,要想衝破階級壁壘必須要有實力,實力決定一切,可實力豈是那麽容易獲得的?在獲得實力的過程中,必然會觸及既得利益者的逆鱗,這其中的凶險可想而知。所以說便有了‘一切靠組織’的說法,終南捷徑就說明著隻有加入既得利者的組織,才能慢慢地向上爬,進而獲得實力;不知有多少人就泯滅在這條看似平坦、實則凶險的路上。”王阿貴說道,路旁不時冒出的黑衣青年看向他們的是警惕的眼神,和看向馮劍尊敬、愛戴的眼神決然不同;看得出,這些人對實驗室以外的人都像龍鈺她們那樣充滿警惕——實驗室中,絕對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隔絕到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王阿貴突然有了一種感覺,這些人可能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如果你能踏上一條終南捷徑的話,你有膽量走下去嗎?”馮劍停下了腳步,站在一個普通的景區零售店外,別有深意地看了眼王阿貴。這座普通的零售店的玻璃門已經碎成一地,周圍的飲料箱子、冰箱什麽的都沒來得及往裏麵收,看來店主逃的很匆忙。


    “願意,這種機遇萬古難得;既然有機會爬上高位,為什麽不走呢?”王阿貴堅定地答道。


    “上位者的生活你不是很討厭嗎?路上不時聽你嘮叨過。”馮劍微微一笑。


    “嗬嗬,那隻是發發牢騷而已;上位者有上位者的難處,下位者有下位者的無奈,不論是上位還是下位,都是苦。因為這個婆娑世界就是苦;溫馨和美好隻是曇花一瞬,隻有拚搏、戰鬥才是永恒。就像中國五千年曆史,盛世才有幾年?而亂世又有多少年?都是苦,那麽就選擇上位者的苦,起碼他們還有樂。發牢騷,不是因為不想付出、不想努力拚搏,而是那個社會階級壁壘森嚴,沒有任何希望;有時候說‘人是為了希望而活著’這話不假啊。”王阿貴踩著路邊的一塊大石頭,手裏拿著一根樹枝輕輕地在樹上敲打著,看著草叢中的屍骸、碎肉,路麵上的血跡,王阿貴歎了一口氣。


    “那麽錢就那麽重要嗎?權力就那麽重要嗎?”馮劍饒有深意地從地上拔了一根草,悠悠地晃著。


    “那麽錢就那麽重要嗎?權力就那麽重要嗎?”馮劍饒有深意地從地上拔了一根草,悠悠地晃著。


    “嗬嗬,沒辦法,錢、權就是婆娑世界的規則。曆朝曆代都是這樣,沒有錢、沒有權,拿什麽經國濟世、造福蒼生?憑口舌之能?講道理?見過哪個窮光蛋或者草民憑大道理達到經國濟世的目的?沒有,從來沒有;哪怕在一個家庭,經濟基礎都是決定上層建築的;有心想為世間做些什麽,卻有心無力,沒有錢權二字,誰跟你玩兒?絕大多數人還是隻為了錢權二字活著;視錢權為糞土者,要麽已經身居高位看破錢權,要麽隻能找個涼快的地兒去‘不勝寒’了。”


    “沒有拿起,何談放下?隻有當錢不過是一個數字、權力不過是一種生活方式時,人才可能會看破,也隻有看破才會去思考更高一級的事情,才會發自內心地為天下蒼生著想;在此之前,當生存都是問題時,哪有精力去思考江山社稷?就是思考了也永遠存在於想象,沒有錢、沒有權,便無法實施。這話說得很亂,也很可笑,卻也是欲界的規則。嗬嗬,世事即是無常,人生即是奈何啊。拾破爛的終究無法體會到中央常委的心境。這個世界是不講道理的,也許未來能吧!”王阿貴無奈地搖了搖頭。


    “未來也是一個熊樣。”旁邊的龍六嘀咕了一句,馮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龍六自覺又失語吐了下舌頭不吭聲了。


    “很好!歡迎你們踏上終南捷徑。”馮劍聽完,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著零售店沾滿血跡的大門手一伸,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大步踏入已經破碎的玻璃門。


    王阿貴笑了,馮劍是在考察他,這個普通的零售店,應該就是實驗室的入口。


    進入零售店,一行人從內部進入後麵拉著卷簾門的車庫,車庫中不論是角落中還是牆上的縫隙中,都沒有多少油膩和油漬,幹淨得根本就不像經常有車停的樣子。馮劍走到配電箱旁邊,摁住一個不起眼的和保險電閘一樣的小按鈕輕輕一掰,“嗡”,車庫的地板開始了微微的震動繼而緩緩地下沉,原來整個車庫的地板就是實驗室的入口,如果實現不知道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下麵會是空的。


    水泥地麵下降了二十米左右,進入了一個地下空間,明亮的引路燈照耀著一條長長的通道。馮劍在前麵帶路,王阿貴一行人跟在後麵,這種隻在美國科幻大片上看見過的場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足以令所有人感到震驚。


    走了差不多一百五十多米的距離,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密封門,大門不厚,但是看得出不是一般的材料製成的;灰白色的,和周圍雪白的牆壁截然不同,黃黑夾雜的警戒線在提醒著闖入者——此地危險!馮劍在門縫前站定,一束藍光從門縫中射出,掃描儀一般地在馮劍身上掃了個來回。


    “馮隊長,歡迎回來!遠到的客人,歡迎來到終南山國家實驗室!”一個仿佛天籟之音般的女聲輕柔中帶著尊敬地響起,大門慢慢地向兩側拉開,一個充滿柔和白光的通道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裏是實驗室外勤區,我們的戰鬥隊員都在這裏麵工作、休息、訓練;那些穿黑衣服的就是我們的戰鬥隊員和負責人。穿白衣服的,是內勤人員和研究員。”馮劍指著通道兩旁的大大小小的大門對王阿貴說道,“一會兒我帶你去看一下我們的新式武器。先四處走走看看。”


    ...


    這一下午的經曆讓王阿貴一行大開眼界,傳說中的秘密實驗室果然不同凡響。看著裏麵的房間布局和美國大片中的演的差不多,雪白的牆壁、不知什麽材料鋪就的地板,每一處地方都幹淨得如同無菌室一般;每一扇大門都堅固的足以應付核彈襲擊;路上偶爾閃身而過的穿著白色緊身衣帶著頭套口罩的研究人員和各種各樣的工作機器人讓王阿貴直接懷疑有些美國大片壓根就是在秘密實驗室中拍攝的。當然,行程隻有整個地下一層而已,下麵的樓層馮劍也不提,王阿貴一行也不問,畢竟有些東西不應該讓他們知道,他們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有時候反而越危險。


    “那是變形金剛嗎?”韓燕指著一間倉庫裏一個長著兩條手臂、體型巨大的機器問道。


    “嗬嗬,那是個普通運輸機器人而已。變形金剛可不是我們能抓得到的;那種生物體要比我們強大的多。”馮劍就像看一個晚輩一樣慈祥地看著傻傻的韓燕。


    “變形金剛真的存在啊?”十萬個為什麽又傻乎乎地問了一句。金雨堂翻了翻白眼,他已經習慣了韓燕的好奇心,心裏麵嘀咕著這虧得都是自己人,不然讓外人看見了人家不得問我:你咋找了個神經病兒童?以前在警隊裏也沒見你這麽能問啊。


    “對,存在,不過不是電影上那樣子。地球上的生物肌肉是由肌肉細胞組成的,肌肉細胞是以碳水化合物組成的;同樣也有一種細胞是用類似於鋼鐵的成分組成的,那麽這種細胞組成的就是鋼鐵一樣的肌肉和骨骼。宇宙之大,生命的組成形式之多豈是地球人可以妄加揣測的?但是這些事情一般都不告訴民眾,因為他們知道了也沒用。不能吃不能喝的,也就看個稀罕而已。”馮劍笑吟吟地解釋道。


    “馮老,看樣子實驗室要準備搬遷了?怎麽不見人?”王阿貴皺著眉頭,一路上沒見幾個人,就是見到的那幾個人也是急匆匆地提著手提箱來來往往。很多房間都開著門,裏麵除了柔和的燈光外,還是柔和的燈光,空蕩蕩得讓人感到恐怖。


    “唉,是啊,呆不長了;每個人都是世界的一份子,離開了這個大係統,一切都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我們也要撤離了,這地方呆不久了。”馮劍看著空空蕩蕩的實驗室,麵帶憂色地說道。


    “走吧,阿貴,多說無益,一切皆有定數。現在我們去武器倉庫,看看有沒有你能用得著的,一會兒給大家一人一件禮物,也許能助你們一臂之力吧。”馮劍拍了拍王阿貴的肩膀,然後停下腳步對龍鈺和龍六低聲說了句什麽,兩個女孩點了點頭然後輕盈地轉身離開了眾人。


    王阿貴沒有吭聲,馮劍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幫他一把,用秘密實驗室的某些絕密成果助他一臂之力——給你一條終南捷徑,去成就你的理想。


    可是這會兒王阿貴有什麽理想?難不成去喪屍堆裏成就霸業?難不成喪屍喜歡“虎軀一震?”王阿貴苦笑了一下,這個有些不太現實,還是去找個偏僻的小山村隱居去得了,能活下去才是真的。


    雖然理論上滾雪球越滾越大,但是起碼這個雪球要足夠大。還是先去看看所謂的“終南捷徑”吧,也許馮劍能把自己的身體改造一下變成金剛狼甚至黑鳳凰那樣的變種人呢。


    但是改造身體王阿貴也隻是想想而已,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是馮劍能給什麽,但王阿貴自問自己沒有經國濟世之才,更無經天緯地之能,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之將傾這事兒還是留給別人去做吧。


    “吱——”碩大的武器庫中,三麵巨大的牆壁緩緩降下,露出牆壁裏麵的一排排鐵架子,感覺就像《黑客帝國》裏男女主角選武器似的,鐵架子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王阿貴從來沒有見過的武器;陳二狗、金雨堂幾個人興奮地撲到架子前,一個個地看起來,看見這個不錯,記下型號和位置;看見那個也不錯,也記下來;王阿貴搖著頭看著陳二狗、金雨堂一幹人慌裏慌張地拿著一個小本記著他認為很牛x的武器。王阿貴隻是踱著步子在一排排的武器架前像逛超市般隨便看看上麵的繁體銘牌,宋婉兒跟在他身後,納悶地看著王阿貴不慌不忙也不激動的樣子。


    “阿貴,阿貴你看,傳說中的激光槍誒,聲波槍,鐳射槍,變頻炮,脈衝炮.......你看你看都是好東西啊!”陳二狗拿著一個小本子拚命地往上記型號。可是他看到王阿貴淡然的樣子,突然感覺自己很傻x,不論他怎麽攛掇王阿貴,王阿貴隻是衝他笑笑,陳二狗這才感覺到自己可能真辦了件傻事。


    “二狗,你記那麽多型號幹嘛?咱們可以自己製造彈藥嗎?”王阿貴看著陳二狗似乎意識到了他有些犯傻,於是就笑著問道,這不怨他,當過兵的人看見新式武器大腦就像死機一般什麽也不考慮了。但是王阿貴看得遠、想得深,這些東西是先進,看樣子還先進的不止百年,但是這些武器終究不會是無限能源,萬一彈藥或者類似彈藥的東西打完了,去哪補充去?別說現在,就是屍亂前恐怕也沒有這個能力製造如此先進的彈藥。


    “擦,白激動半天了。”陳二狗一幹人這才意識到這個十分嚴峻而又現實的問題,一下子就蔫了,感情這麽好的武器拿走拿不走一個樣啊。


    “馮老,你直接給我們找個用現代能源的武器吧——這些東西對我們來說都沒用!”王阿貴圍著房子繞了一圈,對馮劍苦笑道。


    “啊?哦,不好意思!見笑了!嗬嗬嗬!”馮劍這才想起來自己忽略了武器的能源補給這個重大問題,於是尷尬地笑了笑,“我不是戰鬥人員,忽略了,忽略了!小六,我們有那種老式的武器嗎?”


    “老式武器?我們最老的型號他們也用不了,我們就是把技術參數給他們,他們也造不出來啊,差著幾百年呢。”龍六也尷尬地笑了笑,本來以為王阿貴會極其興奮地往身上裝這些對於實驗室來說隻是普通製式裝備的武器,沒想到人家一眼就看穿了問題的實質。隻是龍六剛說完話,又被馮劍狠狠地瞪了一眼,龍六有些委屈地閉上了嘴巴:哪裏又說錯了嘛。


    “唉,老糊塗了。本來想給你們些先進武器,結果卻搞成這樣。”馮劍有些懊惱。


    “馮老別太客氣了,隔行如隔山,文人不了解武事很正常!”王阿貴安慰著馮劍,至於拿不到先進武器他倒不著急,對於王阿貴來說,隻要能把軍卡上的那台“空間放大儀”留給他就是莫大的禮物了,至於別的王阿貴想都沒想——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但是對於龍六的那句話王阿貴心中卻是一驚:難不成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這些人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看樣子,這個實驗室的水|很|深啊,自己還是別摻和太多、拿了東西就撤吧。


    “嗯,有了!有一樣東西你們肯定能用上!”馮劍低著頭思索了一陣,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抬起頭來,“走,跟我去報廢品倉庫。”


    王阿貴一行跟著馮劍來到實驗室另一頭的報廢品倉庫,這是儲放各種廢舊設備的地方,隻是裏麵幾乎空空如也,可能很多報廢的東西都被銷毀了吧;如今隻留下最裏麵角落處那一排半人高的箱子,應該是還沒來得及清理的東西。


    這些箱子被很隨意地扔在角落,一個小巧的清潔機器人正在擦著箱子上的灰塵;箱體上的繁體銘牌表示這些箱子在這裏放了很久很久,應該是一直堆在最裏麵沒人管吧。


    “嗯,還好沒有被清理掉。來,大家看看這個東西。”馮劍掀開一個箱子,裏麵冒出一股寒氣,露出一個毫無規則形態可言、處於冷凍狀態的黑東西。


    王阿貴隻是看了一眼這東西就有種惡心的感覺:這東西是人造的麽?渾身疙疙瘩瘩跟癩蛤蟆的背部似的,還有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燎泡,渾身長滿了細細的觸手和粗大的腕足,有些觸角還在徐徐地蠕動,像蛆一般惡心;說是章魚又不像,但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一台人造機器。


    “馮老,這個應該也是個生物體吧?這不像人造的機器。”王阿貴問道。


    “沒錯,這就是個生物體;用句科幻電影上時髦的話來說,這就是生物機器。這是我們在太空中捕獲的一種特殊生命;它們是由特殊成分的細胞構造成的特殊身體,沒有什麽奇幻的妙用,卻可以代替你們的常規動力係統——這是當時沒想到的。而且這種生物機器的最大優點就是不需要消耗燃料、不怕磨損、不怕老化、更沒有維修一說。即便是有了破損,它也能自我修複。”馮劍向大家介紹這東西的用途,“這東西可以稱作生物發動機,對我們來說這是個失敗的產品,就這麽一直扔這兒好多年了,因為它們的動力不夠強勁,離我們的需要還差得遠。不過對你們來說卻綽綽有餘,這東西不值錢,唉,真不好意思給你們。可值錢的你們又沒法用。”


    爺爺的!這麽先進的東西對你們來說竟然沒用!還不值錢!大夥不禁汗顏,但是取而代之的卻是巨大的喜悅;在末世油料稀缺甚至慢慢會變得緊缺的情況下,這種幾乎不用耗費能源的發動機對這些末世幸存者來說意味著什麽?這和永動機有什麽區別?不用消耗燃料的特殊生物體,生物發動機,這是王阿貴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本來以為隻存在於美國大片,沒想到現實之中確確實實存在著。看來生命的組成結構之多、之複雜,絕對不是地球人可以想象的。


    “這可是各國軍方夢寐以求的東西啊!這東西足以引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看著布滿寒霜的生物發動機,代安陽感慨道。她是學機械工程的,自然明白這種東西的意義。自我修複的生物武器和動力裝置一直是各國軍方絞盡腦汁想要研製出來的,當然這是軍國機密,知道的人隻有死人和活人兩種。大家都在電視媒體上聽說過各個國家都有“仿生學”的研製項目,但是此刻大家意識到所謂的仿生學不過就是生物武器的一個幌子罷了。


    “馮老,這份禮物已經夠重,其他的就不要麻煩了,多謝了!”王阿貴謝道,雖然他不知道馮劍打著什麽算盤,但是王阿貴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他相信馮劍不會害他,不過人家也沒必要害他,他一個無名小卒,害他作甚?但是王阿貴已經打定了主意拿了東西拍屁股走人,自己還是知足吧,這裏麵的水太深,拿點好東西趕緊拍屁股走人才是上策,再拿的多就有點不識抬舉了。


    “嗯,年輕人知道知足,不錯!走吧,看看就行了,這東西認主的,不是你的你控製不了它們。說好了給你們一人一件小禮物的,這個不是禮物,那個才是正品。走吧,去會客室,龍一他們在那等著呢。”馮劍很欣慰地笑笑,踏步走出報廢倉庫。


    “馮老,這麽先進的武器,戰鬥人員還能損失那麽多?難不成是後勤供給不上了?”王阿貴問道。


    “是啊,估計和那場地震有關。要不是後勤供給不上,也不至於損失的這麽慘重。準備工作做得太少,我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喪屍。”馮劍也無奈地搖著頭,如果不是後勤補給跟不上,那麽多先進的武器還收拾不了幾個喪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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